这一过程之中,俞适野找回了一点熟悉感。
    专属球童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还和温别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候是“专属写生包”。
    温别玉从小时候起就喜欢画画和设计,到了高中,总在假期时抽空去踏青写生。
    每到这个时候,俞适野就会背上温别玉的写生包,跟在温别玉身旁,一摇一摆地往前走,他们有时候在城市里写生,有时候会跑到山上,湖边,小森林里……像眼前这个高尔夫球场一样的地方。
    温别玉坐下来画风景,他坐在温别玉身旁画温别玉。
    画风景的人看风景,他看画风景的人。
    温别玉画的风景倒是很好看,他画的人就是真的不行了。
    所以后来,他把自己的画藏起来,不给人看,蹭到温别玉身旁,让温别玉把“自己画他”的这一幕,画在他的画纸上……
    俞适野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微笑,笑容还没有在绽开就收敛回去。
    他怔了一小会儿,换了个方向,不再看着温别玉,而是转向没有温别玉的位置。
    没有了人,风景就变得醒目起来,平平无奇的草,单单调调的树,真是毫无特色的风景,一点也没有自天空俯瞰下来时的壮美与清奇。
    他们继续向前,等到了球场的人工湖前,周围就再也没人了。
    温别玉在这里停下脚步。俞适野虽然亦步亦趋,紧贴自己,但出于对这个人的熟悉,他很轻易就发现了藏在这个男人殷勤外表之下的兴致缺缺,可能这里的人和事,都无法提起对方的兴致。
    “你累吗?”
    “还行。”
    “要去休息吗?”
    “看你。”
    “我继续打球。”
    “我陪你吧。”俞适野说。
    “你要打球我就去休息了。”温别玉也说。
    这是一定要和我做相反的事情吗?
    俞适野疑惑的目光落在温别玉身上。
    温别玉话里有淡淡的讽刺:“没人了还要演?”
    俞适野:“我觉得善始善终比较好。不过……”他看着周围,确实没有人,而戏剧总要有观众才算完整,“休息一会也可以,你打球,我随便走走。”
    温别玉:“嗯。”
    俞适野走了,温别玉顿时放松了,他原地活动身体,正要继续打球,却于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之间,看见俞适野出现在别人的太阳伞下。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大背头,钻石耳钉,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俞适野,俞适野接过了,男人又从口袋掏出手帕,凑过去,一点点擦拭俞适野的额角。
    一方由太阳伞遮出的小小阴影里,就容纳了他们两个人,真是独立在阳光世界底下的二人空间。
    第八章
    忙碌的时候没有感觉,闲了之后,俞适野立刻发现,今天天气太热,阳光太大,自己的皮肤都被晒得发烫了……刚才还把遮阳帽给了别玉,更热了。
    正当他想找个地方躲躲太阳的时候,一柄遮阳伞斜了过来,他顺势一看,拿伞的人长得不怎么样,笑得倒是挺讨巧。
    “是俞总吧,我姓赵,赵景修。”
    “你好。”
    “俞总看着有点热,喝口水吗?”
    俞适野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矿泉水。他上手一摸就发现了,这瓶矿泉水是冷藏过后又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过一段时间的,既不冷,也不热,恰到好处的沁凉清爽和恰到好处的体贴殷勤。
    炎热的时候,人类是没有办法拒绝凉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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