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轻是重你自己掂量一下。”宋连城说完,便翘着二郎腿,咔嚓一声啃了一口苹果,在四周都沉沉着气氛没人说话的时候,那咔嚓的声音倒似有些惊悚。
    宋连城说完,陈老爷子也没有再回应,整个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一阵死寂。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蹬蹬蹬的声音,一直沉着眸子没有说话的凤凌天,眼神在听到那声响的时候顿时有了波动,他一直维持的姿势也变了变。
    蹬蹬蹬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就忽然停住了,听起来就在门外了,就连老爷子的目光都朝门外看了去,面对推门进来的人,他好像莫名的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扣扣扣,门响了三声,
    凤凌天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进来。”
    然后,在几人的目光中,那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娃很是流利的跨过了门槛,蹬蹬蹬的就朝凤凌天这边扑了过来,凤凌天的唇角因着小娃娃的出现,微微的弯了弯,他弯了弯腰,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吃完饭了?”凤凌天抱着小家伙儿,旁若无人的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
    “嗯“小宝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手就抓着凤凌天的大手把玩着,但是在外人看来,小家伙儿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练完功夫了?”凤凌天又接着问。
    小宝依旧点头。
    “嗯。”凤凌天摸了摸他的头发,任由他耍着,然后那双凉凉的眸子,在瞬间,忽的朝陈老爷子那边看了去。
    陈老爷子被凤凌天那突如其来的眸光给惊到了,毕竟,凤凌天的眸光一走起心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老爷子的府邸每天都有人监视,既然如此,你既然来了,在寻到素素之前便不必回去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至于素素的下落,你若是不肯说,我也就不为难了。“凤凌天说完,抱着小宝就起身了。
    结果,他怀里的小娃娃正挣着耳朵在听呢,一听到凤凌天的话,小身子顿时僵了,他一直没怎么动过的眸光顿时看向了陈老爷子。
    “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么?你可不可以让我娘亲回家啊,我好想她。”小宝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陈老爷子道。
    陈老爷子可以对凤凌天和宋连城等人冷言冷语,但当对方换成这样一个小娃娃的时候,他完全束手无策,看着那孩子,陈老爷子拄着手杖的手,微微的颤了起来,他好像是反应了良久,才张口朝小宝问道:“你是……”
    “我叫凤随之,是我娘亲的孩子。”
    “小矮子,你娘一个人生不出你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楼月白阴测测的来了一句。
    “我姓凤,这就是我爹爹啊,白叔叔,你才是小矮子,你们全家都是小矮子。”小宝朝陈老爷子说完,又懒洋洋的朝楼月白回了几句。
    楼月白一听,只咯咯的笑了起来,也没再说什么。
    “老爷爷,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娘亲回来啊?我娘亲一个人带着我妹妹,没有人照顾她怎么办?”小宝一连串的问题朝老爷子抛了过去,老爷子一听,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他,我一样会找得到。”凤凌天不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多余的时间,抱着小宝就走了出去。
    “等一下。“凤凌天的脚步要踏出门槛的时候,陈老爷子突然说话了。
    在陈老爷子出声的时候,宋连城和楼月白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可事情发生的极其凑巧,陈老爷子刚出声,外面凤凌玖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三哥,不好了,父皇他,他病重了。”
    两个人的两句话,瞬间又将刚刚要见到阳光的房间给推到了阴暗中。
    因着凤凌玖这句急匆匆的话,陈老爷子刚刚还犹豫的表情,顿时又收了回去,反而是一脸打量的看着凤凌天。
    “老八,我现在走不开。”凤凌天面无表情。
    “三哥,徐秀来信说,父皇,怕是时日无多了。”也没有孤寂现场还有几人存在,凤凌玖的声音也变了些调调。
    “老八,我不想说第二遍。”凤凌天的态度很是坚决。
    “三哥……”凤凌玖也有些为难。
    ”宫里的事情的确需要有人照应,你暂且先回去吧。“凤凌天对于凤衍的消息表现的很是冷漠。
    今天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凤凌玖向来谨慎,此时也顾不得陈老爷子还在了,嗯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你老爹的病应该不轻。”宋连城的目光从凤凌玖的背影上收回来,朝凤凌天道。
    “素素之前帮他养过,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他自作自受。“凤凌天回了一句,便转身看向陈老爷子:”老爷子,你可还有话说?“
    陈老爷子的目光迎上了凤凌天的,在凤凌天和小宝的身上打量了许久,忽然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话可说。”
    “你……”宋连城被陈老爷子这幅嘴脸给气到了。
    凤凌天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小宝圈着他的脖子,父子俩淡定的走了出去。
    ……
    “爹爹,那个老爷爷好像要说的,只是被皇爷爷的消息给打断了,皇爷爷是不是病的很厉害啊?“从院子里出来,小宝乖乖的从凤凌天身上滑了下来,牵着凤凌天的手,仰着头问道。
    “不怕,你娘亲定然就在这周围,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消息的。”凤凌天安慰道。
    ”可是那个老爷爷一天不说,距离我见到娘亲的日子就要多一天。“这些天的奔波,许多大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小的了。
    “我调到这里的人要比想象的多许多,你娘亲一天没寻到,咱们便在这里逗留一天。”凤凌天是铁了心,即使将沐县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那皇爷爷那里,爹爹不回去了么?”问这话的时候,小宝心里也存着私心,他有些怕,怕凤凌天抛下这里的事情回了京城,怕没人去寻娘亲。
    “不了。”凤凌天摇头,然后站在原地,将朱雀唤了出来,吩咐道:”将陈府所有的人囚禁起来,从现在开始,一滴水都不准给。“
    “爹爹?”小宝有些惊讶凤凌天的这个决定。刚刚在屋子里,凤凌天对待陈老爷子的态度显然是宽容的。
    “时间不等人,你娘亲等不了,我也等不起。”凤凌天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
    “爹,咱们这是惹了什么人?怎么把我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漆黑的房间中,陈王氏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朝对面角落里的人质问道。
    老爷子没有吱声,老夫人也只依偎在他的身边,两人均没有回答。
    见此,陈王氏又朝自己的丈夫问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不知道。”陈定邦摇了摇头,并没有要思索的*。
    “爹,刚才是谁找你出去啊?”可陈王氏的嘴巴完全停不下来。
    “娘,我好饿。”她正问在兴头上,怀里的陈安安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自从陈安南被处刑以后,陈王氏便将所有的母爱都放到了陈安安的身上,宝贝女儿一喊饿,她立即上前去拍门,可即使拍到手都痛了,仍旧是连个人都没有招来。
    “这根本就是被处理过的房间,你怎么拍都没用的。”陈定邦摇头,朝自己的妻子解释道。
    “可是安安饿了要怎么办?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再者,夫君,你不饿么?这么大半天了,莫说是饭,连一滴水都没有,是想生生的把我们饿死么?”陈王氏大声的吼道,企图让外面听到这里的声音。
    “老爷子,你没有说,对吧?”在陈王氏大声吆喝的时候,陈老夫人贴着老爷子的耳朵问道。
    陈老爷子小声的嗯了一声。
    “委屈你了。”老爷子拍了拍老伴的手,今天的事情,陈王氏不清楚,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定然是凤凌天安排的,而此时老爷子也才明白,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素素的原因被顾忌一些,结果,照样被如此对待。
    ……
    宫中此时已经完全一团糟了,起因自然是凤衍的病,但是最让人无奈的是,凤衍这次并非是在寝殿中发作的,而是在上朝的时候,当着群臣的面咳出了血,也因此,现在的宫中,杂乱程度远远要超过往日。
    因为这次曝光,凤衍的病情也不用隐瞒了,这件事就这样被暴露了出来,太医在里面诊治,徐秀一边盯着凤衍的状况,一边还要去处理外面时不时就进宫朝见的那些大臣,他们有的人甚至就赖在了外面,时时的想要得到有关凤衍的最新消息。
    “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徐秀弓着腰,看着床上凤衍脸色苍白的模样,一脸担忧的问道。
    “皇上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徐公公,太子殿下可在?”太医脸上的表情,包括说话的语气,都在暗示着一种可能性。
    徐秀急的火急火燎,他摇头又叹气的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这次殿下回不回来都不一定,皇上啊,这次伤了殿下的心了。“
    “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他的脾气我也很了解,至于殿下那人,性子同他又是很像的,两个人争执起来,难免起冲突。”太医一边收针,一边回道。
    “这次大抵是真的伤到了,只是,皇上病倒了,这宫里又没有个能主持大局的人,我只怕……只怕外面的那些大臣会闹事。”自古以来,臣子之中定然是有不想当臣子的人,加之今天寝殿外面群臣的表现,徐秀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预见到,若是凤衍长期没有起色,而殿下又不在朝中,这朝里定然有人会坐不住的。
    “这不是刚刚把消息传出去么?你莫要担心,守住这宫殿是当下最主要的事情。”大殿外面聚集的朝臣,一直在等凤衍的消息,而凤凌天回来之前,他们觉得,这消息绝对不能外透。
    徐秀点头,安慰自己:”但愿吧。“
    ……
    而徐秀他们不知道的是,早朝的时候凤衍刚刚吐血,下午之前,凤衍重病的消息已经在京城穿的沸沸扬扬。
    宫里,
    “这消息怎么会传播成这样?”那些大臣并不知情,只看到了凤衍咳了血,但是到了外面的流言,就严重了许多,不管是事实的真实性,还是时间的把握,都传的极快,像是有预谋一般。
    “再去派人催一催吧,这样的趋势下去,只怕会给咱们带来一场灾难。”太医给凤衍贴药的时候差评徐秀提议道。
    “是啊,如果皇上没了,太子也不在,那么莫不说南明和北楚,便是朝中的有心人也会按捺不住了。‘
    ------题外话------
    作者君今天去做体检,下午四点到的家,哎,明天在家歇一天,后天就要去工作了,有些适应不了感觉…。
    ☆、第二百零七章 老八发光
    凤衍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开,因为有人总是去宫中打探,大家很快的便知道了凤衍这次的情况不同于上次,情况只怕是严重了许多,所以朝中的大臣们又开始算计了,毕竟这次可能要来真的了,而凤凌天又不在宫中,这种时候站哪一队,怎么站又成了问题。
    毫无疑问,整个京城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人心惶惶,浮躁的情形下其实也掩藏着一些人激动的心情,只不过一切都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就在大家都各自盘算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的进了京城,他们隐藏在夜色之中,马蹄好像也因着这特殊的气氛而变得愈发的小声,直到一行人悄悄进了一所大院子的后门,这一切才好像落幕一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由于没人主持大局,早朝也就空设,愈发的荒凉,倒是凤衍的寝殿,一天比一天热闹,即使徐秀很是严肃的告诉大家,皇上现在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吵闹的环境,可那些大臣好像已经料到了凤衍已经下不了床,便时时的在外面吵扰着,昔日还将徐秀看的无比尊敬,如今,只用着自己的身份来拿捏徐秀。
    李太医来送药的时候,自然也无可避免的被门外的一行人给拉扯住了,那些人一个劲儿的询问凤衍的状况,看似是为了关系,实际呢,个人心知肚明。
    李太医是宫里的老大夫了,很多事情也见惯了,几人拉扯他问的时候,他的手故意一松,就将手中的药碗给摔到了地上,当那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太医的脸色立即变了,他大吃一惊的看向几个大臣,一脸惊讶的道:“各位大人,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给皇上熬得药,两个时辰才能熬出一副来,你们这样,是要造反么?”
    李太医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不好,甚至于连语气都极其的重,这一出,不禁让刚刚还在叫嚣着的几个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几人好像也被现在的状况给吓到了,面面相觑,竟是每一个说话的。而徐秀也正是在这时走了出来。尖着嗓子,像是遇见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一样,大声的喊道:“是谁将皇上的药给打翻了?”
    “公公,下官端着药进来,偏偏这几位大人不让进,几下推阻,竟连这药都给打翻了,哎。”李太医说完,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张大人,你们每日在这殿门口逗留,说话吵了皇上,如今竟是连皇上的药都打翻了,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你们是想谋朝篡位么?”
    汤药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催化剂,让徐秀憋了这么些天的怒气全都发了出来,自然,他的表情也是骇人的。
    见到如今的场景,哪里还敢有人去说什么不是,几人最终还是讷讷的低着头退下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从不知,这些是何人?”在将人给赶走以后,李太医将之前已经备好的药又端了出来,给凤衍喂了下去。
    徐秀在一旁,一边打量着凤衍的神色,一边很是无奈的道:“那个带头的张大人,是前太子的党羽。”
    “前太子?”李太医听到凤凌顷的名字觉得很诡异,不是有传闻说,这位前太子已经归西了么。
    徐秀看着凤衍依旧苍白的脸,摇了摇头道:“皇上的孩子并不多,这皇位更是转来转去就那两个人,如今,三殿下怕是不能回来了,可不就是给了那位机会?这道理同死灰复燃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李太医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小了下去。
    “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这几日已经不断的消息传了进来,说前太子的党羽全都在暗中行动,这样的前奏,想来也不用费脑子便能知道后续是什么了。”徐秀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的人,回道:“心在最辛苦的事情便是,明明知道他们要有动作了,可偏偏皇上这次是真的一病不起,而……而三殿下也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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