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还病着呢。”长公主回话道。
    “你懂什么,这个季节小孩子要晾着点,太娇贵了反而好的慢,把外面的大衣服脱了吧。”窦太后看长公主帮陈娇脱了外衣便对一名侍女吩咐道,“尚菊,让人带堂邑侯翁主去院子里找梁王翁主玩,在这里拘着她怪闷的。”
    “喏。”侍女尚菊领命后带着陈娇出了大殿,吩咐外面两个小宫女跟着陈娇才转回大殿。
    两名宫女加上陈娇身边带着的大寒一起绕过游廊朝长乐宫后面的花园走去。两名宫女在院子里找了一会都没见到梁王翁主的影子,陈娇身边的小侍女大寒倒是眼尖看到假山顶上有一只扎得极其华美的纸鸢。
    “翁主,好漂亮的纸鸢呀。”大寒指着假山的方向小声对陈娇说。
    正说话的功夫陈娇就远远看到一名十一二岁的小侍女爬上了假山,抓住那只纸鸢兴奋道:“拿到纸鸢了,拿到纸鸢!”
    只是那小宫女话音还没落,假山另一边又爬过来一个穿着云纹锦衣的宫女怒道:“大胆奴婢,竟然敢拿我们公主的纸鸢,速速放下!”
    陈娇看着情形有些诧异,心说宫女的服饰按照等级就那么几种,这宫女的穿着看起来格外不同,不知是什么人。
    拿着纸鸢的小宫女一怔,不过显然也没有被“公主”二字吓到,反而拧起眉毛大声道:“你是什么人,这纸鸢明明是我们的,刚刚脱手飞落到假山上,怎么成了你家公主的?”
    “少废话,快拿来!”
    “不给!”小宫女倒是硬气,死死抓着纸鸢就是不给。
    就在这时从假山后面传来一声颐指气使的童稚声音:“金玉,你怎么还不把纸鸢拿过来,跟一个小宫女费什么口舌?!”
    假山上的华服宫女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道:“公主,奴婢马上就来。”说着又去抢纸鸢,见小宫女死活不松手竟然抬脚就踹了那身量不足的小宫女一脚,小宫女惊呼一声摔落假山。
    陈娇没想到华服宫女这样霸道,向前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到小宫女摔在地上不动了,大概是晕过去了。她旁边站着一个六七岁的瘦小女孩,看到如此情形吓得惊慌失措。
    咦,看这小女孩的穿戴模样怎么有些熟悉呢。陈娇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这不是景帝的女儿越信公主么。
    越信公主的生母是南越之地的外族,族人将她作为礼物献给景帝,景帝当时很喜欢,不过进宫才一年多她就在生育越信公主的时候过世了。景帝的女人何止千百,子女也多,上心的女儿真是一个都没有,刘彻的几个姐姐在景帝那里都不受宠更别说这个既无母亲又无外亲的越信公主了。
    陈娇在思索的时候假山下面转过了一队人,仔细看过去是四名粉衣侍女,为首的是个粉雕玉饰的小姑娘,明眸皓齿非常漂亮,看她梳的双髻上插着名贵的宝石珠花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主子。
    虽说是头一回见面但这张与梁王后六分相似的俊俏脸蛋,这一脸的心高气傲,还有做事的嚣张跋扈劲头,不是梁王翁主刘宝如还能是谁?
    “那是梁王公主。”带陈娇过来的一名侍女指着刘宝如说,“翁主快去吧。”
    陈娇如今懂得了父母对自己的爱就越发同情越信公主这样的孩子,本来刘宝如抢陈娇的衣服就是与陈娇针锋相对,如今又让陈娇看到她欺负越信公主,看来不出手收拾一下刘宝如她还真的把她们当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呢。
    陈娇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微微一笑,转身拉住那名侍女惊惶道:“你没看到那边是越信公主的侍女摔了吗,怕是要断气了,恐怕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你们两个快去长寿殿禀报太后娘娘,让我阿娘和梁王后过来看看。”
    宫中也忌讳出人命,又牵扯到了梁王公主和越信公主,所以听陈娇这样一说两名侍女怕出事,慌慌张张的去禀报了。
    越信公主今年已经七岁了,但是她早产出生身子本来就弱小,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见到自己的贴身小侍女从假山上摔下来不省人事身边又没带其他宫人,不免慌张起来,蹲在地上摇晃着不省人事的小宫女:“阿晴,阿晴……”
    刘宝如带着人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紧张的越信公主,满眼的不屑,吩咐刚从假山上下来的华服宫女道:“金玉还不快把纸鸢给我拿过来。”
    “喏。”被唤作金玉的宫女应了一声得意洋洋的就走到了倒地的小宫女阿晴身边,弯腰要拿她手中攥着的纸鸢。
    岂料她的手刚一碰纸鸢就被一只小手握住,越信公主见推倒自己侍女的人又来抢纸鸢再好脾气也忍不住气道:“好大胆的奴婢,行凶之后还来抢东西!”
    “这本来就是我们公主的东西,怎么是抢?你快把手拿开不然仔细公主发落你!”
    “你是哪位公主的婢女,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要是假冒公主还满口胡说我定要带你们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说个清楚!”越信公主急了,怎奈自己孤身一人就是气得全身发抖也没办法。
    刘宝如身后的侍女是汉宫中派来侍奉她的,认得越信公主,小声对她道:“公主,这是陛下的十三女越信公主。”
    刘宝如虽然跋扈也不是一点心眼也没有,听说是位公主也不禁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是栗娘娘生的公主吗?”
    即使远在梁国刘宝如也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汉宫最得宠的栗姬,她从小受到梁王后的影响坐高踩低,只记得自己的母亲叮嘱她汉宫里最最要巴结的是祖母皇太后,面上对馆陶姑姑和栗姬娘娘也要顺从,所以她对栗姬也很敬畏。
    宫女踟蹰了一下便将越信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刘宝如听过好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没娘的公主还敢跟我抢东西。喂,那个什么公主,我告诉你我是梁王最最宠爱的嫡公主,我听我阿娘说了,你们那个皇后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敢管我?你识相就把纸鸢给我,不然的话你就算告诉皇后,祖母皇太后也会向着我,看她不罚你跪上三天三夜!”
    刘宝如年纪尚小况且在梁国天高皇帝远又从小被人顺从惯了,在那里说什么都没关系所以也不忌讳汉宫的事情,见周围没什么其他人便说话没遮拦,只管言语上欺压越信公主。
    “你,你……”越信公主被她气得都快哭了,她从小没娘疼爱,景帝对女儿基本不太理睬,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对待所有子嗣都很公平和气的薄皇后了,这会也被刘宝如说的这么不堪,真是气得快晕过去了。
    大寒因为阿娇节服的事情对刘宝如早就一万个看不惯了,小声道:“翁主,那个梁王公主说话这么没规矩,咱们是不是……”
    陈娇不动声色的摆了下手低声手嘱咐道:“大寒你帮我在这里看着,我阿娘她们应该马上就来了,她们一来你就拿石子丢一颗到我脚下,不管一会我说什么你也别上来帮我的忙,就在这里看着,明白没有?”
    另一边刘宝如也没什么耐心了,“金玉别理她,把纸鸢给我拿过来,她再拦着就把她推到一边去。”
    刘宝如从梁国带来的贴身侍女金玉果真就去公主手里抢纸鸢,还真的推了越信公主一下。
    “住手!”陈娇朝他们大喊一声跑过去将越信公主挡在身后对金玉道:“你怎么那么大胆子,连公主都敢动,非要砍了你的手指头才知道厉害!还有你,你抢别人的东西还这样霸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难道只有你梁国的公主才高贵?!”
    陈娇故意把话说的难听些,刘宝如必然受不了激将,她这个小屁孩小小年纪没陈娇那么多心眼又口无遮拦。反正一会长公主梁王后就来了,刚才长信殿里薄皇后也在,宫里出了事情太后肯定让她带人过来看,刘宝如说的那些好听的话让她们好好听听。
    刘宝如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娇,因为出门时陈娇脱了华丽的大衣裳此刻只穿了一件素银色竹叶花的长衣,刘宝如见她年岁不大穿着又简单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连公主都不在乎会在乎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敢这么说我,贱丫头!”刘宝如带着童稚的声音转身对后面的四名宫女冷哼道:“给我上去教训她,打她!”
    几名宫女都慌了神,连忙道:“公主,翁主打不得,她是……”
    “闭嘴!”刘宝如气呼呼道:“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是个什么翁主,以为有个当侯爷的爹了不得了吗?我告诉你我是梁王的嫡公主,你刚才说对了,就是只有梁国的公主最高贵!”
    就在这个时候陈娇感到脚下被一颗丢过来的小石头碰了一下,心里越发有数,护着越信公主提高了嗓门大声道:“梁国的公主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欺负人!况且你是梁国的公主来到汉宫就要自己注意身份,称呼改为翁主,怎么还能在天子的公主面前自称?天子的女儿是公主,你是翁主,公主是君你是臣,就像天子是君梁王是臣一样,难道你还要说梁王和天子平起平坐吗?你本就低越信公主一等,还敢让你的侍女把公主的侍女推下假山,快叫你的人给公主道歉!”
    “你竟然敢说我低一等?!我告诉你天子和梁王都是我祖母皇太后生的,就是平起平坐就是一样的!”刘宝如毕竟说不过陈娇,小孩子的那股子高傲拧筋又不肯认输,回头气急败坏的对宫女说,“你们你们,快过来给我撕烂这个丫头的嘴,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顶着!”
    陈娇退也不退一步,拿出堂邑侯翁主的气势来对那些侍女道:“你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人,怎么能做这种忤逆的事情!”
    侍女们平日都知道馆陶长公主得罪不起,怎么敢动陈娇,都立刻跪低头下道:“奴婢不敢。”
    刘宝如见侍女们都不听自己吩咐被陈娇三言两语就吓的跪了下来,简直气得要打人,转身一脚踹在一个侍女背上:“你们这些奴婢果真像你们的皇后一样没有,谁都能欺负,等我阿娘做了皇后,看你们还敢不敢不听我的!”
    ☆、第5章 磕头认错
    连陈娇自己都没想到刘宝如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心说这下好了,可有她受的了。
    “金玉,你给我教训她!”刘宝如大喊一声。
    金玉领命刚要上前,手就被两个有力的嬷嬷架住了,震惊中一回头,正看到几名衣着华艳的贵妇人被许多侍女宦官簇拥而来,梁王后也身在其中,而且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程度。
    “阿娘……”啪的一声脆响刘宝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王后上前打了一个耳光。
    “平日里就是太宠你这孩子把你惯坏了,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满口胡言!”梁王后显然也是气急了,面对平日里不曾动过一根手指的女儿,抓着就推到了长公主和薄皇后面前:“跪下!”
    刘宝如被梁王后打懵了,晕晕乎乎的又被掼在地上,跪趴着整个人都没醒过味来。
    长公主根本不理梁王后,连她打刘宝如都没拦一下,径直走到陈娇身边上下仔细的看了半天关切道:“阿娇没伤着吧,这些不长眼的奴婢,一个个都应该拉出去剜了眼睛!”
    就算再不识时务金玉也是认识馆陶长公主的,傻了眼的她浑身发抖,跟着在场所有的宫女都吓的跪了下来,口中喏喏道:“长公主饶命。”
    越信公主看到薄皇后连忙跑过来跪下哭道:“皇后娘娘快救救阿晴,娘娘快救救她。”
    薄皇后禁不住公主的哀求,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阿晴先吩咐人将她抬下去救治又问越信公主:“她这是怎么了?公主别哭,说清楚刚刚事情是怎么回事?”
    越信公主从小没人庇护,身子弱胆子也小,一直只是哭也不敢说话。陈娇拉着长公主先一步对薄皇后有模有样的说:“回皇后娘娘的话,阿娇在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是这个叫金玉的宫女爬假山问阿晴要纸鸢,阿晴说是越信公主的东西不给她,她就把阿晴推了下来,娘娘若不相信还可以问大寒和我派去给娘娘回话的那两位姐姐,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
    大寒也是有眼色的机灵女子,立刻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翁主说的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
    薄皇后听了还没说话,梁王后就一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金玉:“你好大的胆子,好好的翁主都让你带坏了!就是有你这样大胆的奴婢才唆使公主说出那些不像样的话。来人,把这个奴婢拖下去打她一百鞭子扔到宫墙外面自生自灭!”
    金玉吓得连求饶都不会喊了,手脚皆软被两个宦官就这么拖了下去。
    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女孩抽完一百鞭子基本上也就没命了,就算还有一口气丢出宫去也就直接进了乱葬岗,若无奇迹那就绝无活命的可能。
    梁王后发落了金玉之后也跪在薄皇后面前正色道:“小女年幼无知出言不逊冒犯了皇后娘娘和公主,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妾治下不严不敢脱罪,请娘娘重罚。”
    陈娇冷眼看着梁王后心说她倒是个明白人,懂得避重就轻,刚才刘宝如说的那些话要是真的认真追究起来,光是说“梁王与天子平起平坐”、“等我阿娘当了皇后”这两句就可以以谋反罪追究梁王一家,赐死她都不为过,梁王后这一招主动认罪避重就轻只说言语冒犯皇后与公主显然罪过就小了很多。
    薄皇后蹙起两弯细细的柳梢眉,单手揽着越信公主显然有些为难,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冷着脸看了看跪在地上神情严肃而坦然的梁王后淡声道:“小孩子不会说话,梁王后回去好好教育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皇后娘娘念着梁王兄弟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禀报母后再做定夺。”
    “长公主说的是,还是禀报母后再做定夺吧。”薄皇后无子无宠,本就是不愿意多事的人,既然长公主话都说了,她也跟着淡淡的附和。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谢长公主恩典。”梁王后向薄皇后行过大礼又对女儿喝道:“还不谢谢皇后娘娘!过去给公主和堂邑侯翁主磕头认错!”
    刘宝如这会也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平日那么高高在上的母亲都跪下来谢罪,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侍女又被责打驱逐心里也明白刚刚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到越信公主和陈娇面前:“宝如言语无状,冲撞了公主和堂邑侯翁主,在此谢罪。请皇后娘娘、长公主、公主、翁主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饶恕宝如。”
    刘宝如规规矩矩的跪在陈娇脚下磕了三个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骄横的模样,只是在她最后起身的时候眼底仍旧出现了一抹不甘的狠戾。
    陈娇看着她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笑了一下。变脸变得倒是快,本来只是略施小计让她受个教训可是从这个眼神来看还是没改,既然这样那就得再受点惩罚。
    陈娇笑了一下,弯腰伸出小小的手臂扶起刘宝如,声音很轻的在她耳边道:“你要是不服尽管告诉外祖皇太后,不过看你这惨样谅你也不敢告状。”
    “你……”刘宝如的骄纵立刻就被陈娇一句话激了出来,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子又不敢发作,真恨的牙根痒痒。
    陈娇说完立刻回头对长公主道:“阿娘我刚才跟妹妹说了,我不怪妹妹只要她不再欺负越信公主我就和妹妹好好的玩。”
    薄皇后赞陈娇懂事明礼,刘宝如只能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应了一声。她心里恨毒了陈娇,心说走着瞧,一会到了长寿殿一定要在祖母皇太后面前告她一状。
    陈娇怕的还就是她不告状,反正这事也早已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因为刘宝如刚才那些“翻天”的言论太后对梁王的印象只怕多少都打了个折扣。天家亲情不若寻常,太后宠爱梁王愿意立梁王做皇太弟是一回事,可梁王心里想着当皇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太后不仅是他的母亲更是大汉的国母,要是梁王自己先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危及了国本,太后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更别提推波助澜了。
    这个时候刘宝如如果再不识时务的告个状,太后只会觉得她骄纵不明事理,越发不喜欢她。而且梁王与梁王后因为偏爱教出这等子女,恐怕太后也会担心梁王被她偏宠太多太过放纵,处理事情上自然也就三思而虑不会像以前那么不管不顾的偏心梁王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长寿殿里窦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长公主、梁王后、陈娇、越信公主和刘宝如一众人等眯起了眼睛。她常年生活在汉宫里,如果她愿意在这个皇宫没有事情可以瞒的了她。
    “小孩子气急了说几句玩话,你们就当真了?”窦太后将刘宝如、越信公主和陈娇招过去,先揽着刘宝如贴近仔细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叹了口气,语速很缓慢的念叨着:“宝如别哭,你阿娘打你我罚她。”
    刘宝如因为与越信公主和陈娇的过节被梁王后打了,连最贴心的侍女也被处死心里恨极了,被太后这样一说更觉得委屈,但是心里却高兴,觉得太后是偏疼她要为她做主,眼泪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抽噎着说:“祖母皇太后做主,不是我阿娘,是越信公主她的侍女抢我的东西在先,阿娇姐姐又不说自己的身份,合起来欺负宝如……”
    刘宝如不懂事,梁王后可是知道她告状的后果,听了刘宝如的话震惊的抬起头也顾不了许多喝道:“住嘴!你还胡说!”
    刘宝如吓得一激灵,缩在太后怀里连哭都不敢哭了。
    梁王后膝行几步上前急道:“小孩子自己有错不懂事,臣妾管教女儿无方,母后……”
    太后没有接梁王后的话题,语速仍旧是缓慢而威严:“尚菊,带梁王翁主下去,拿化瘀膏抹抹脸,再拿些点心给越信公主和堂邑侯翁主。都是小孩子玩闹,今天梁王翁主说的话谁都不准在未央宫天子面前胡说!”
    梁王后知道太后不想听了,这个时候只好乖乖的闭嘴,神情沮丧的跪伏在地与其他人一起答道:“喏。”
    窦太后放开刘宝如转而抚着越信公主呢喃道:“好孩子受委屈了,祖母都知道了,再有不开眼的人冒犯你,祖母通通都要打他们的板子。”
    越信公主咬着下唇眼眶还有些红肿,委屈的小脸惹人疼爱,对着太后只顾点头。
    陈娇留心看了一眼被尚菊带下去的刘宝如,她回头死死盯着太后正在安抚的越信公主,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妒忌与愤恨。
    真是个自私的丫头,看不得长辈的宠爱分一处给别人。陈娇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看太后的态度这回是不想严惩刘宝如了,这丫头既然敢仗着太后的疼爱肆意妄为连越信公主都欺负,不让她受点苦头恐怕她还要作威作福。
    陈娇朝窦太后跪拜下去用清脆的童声说:“请外祖皇太后饶恕宝如妹妹,阿娇给妹妹求情。妹妹是不认得阿娇才让人打我的,阿爹说过不知者无罪。”
    太后抚摸越信公主的手指忽然停顿下来,而后才对陈娇和颜悦色道:“阿娇今天做得很好,护着你姐姐,也懂得宽恕妹妹。你阿爹教你,教得好,但是你妹妹犯了错,就应该罚,不仅是她,他日换了别人也是一样。”
    窦太后说着将头转向众人,声音变得威严起来:“在这个宫廷里一切都有规矩,在这个规矩里你们做皇后做王后做长公主,在天子的庇佑下各司其职,代表着大汉的荣耀承袭着皇家的荣光,但是出了这个规矩,谁都逃不了责罚。我的眼睛是不好,但是我的心亮堂,你们都懂不懂?”
    见太后动了真火大殿里众位妃嫔都纷纷避席,低头齐声道:“喏。”
    窦太后微叹,靠在主位上声音很沉隐隐透出些疲惫:“皇后来了一天也累了,带越信公主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吧。梁王后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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