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初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是理所应当属于他的人,这个想法一直以来都刻在梁煊骨子里,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不合理的,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概念其实是模糊的,直到最近才越来越清晰,所谓的属于,不仅仅是李逸初心里把他当最重要的人,还有李逸初这个人,也该是他的。那些与别人之间的身体纠缠,他不允许李逸初去做,他无法接受。
    第13章
    省会的大学坐落在郊区,从学校后门出发,骑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一个风景游览区,游览区内有烧烤架,是大学生们平时野外露营烧烤的最好选择。
    带队老师中午叮嘱大家回宿舍收拾衣服,带上洗漱用品,夜晚他们要在游览区露营。高中生们听了一上午的讲座,本来昏昏欲睡,这下都兴奋地往宿舍跑,前后左右的打听需要带什么东西。老师只是让他们自己选择要带的东西,并不给出意见,等到夜晚如果有缺少的用品,那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李逸初宿舍的四个男生先是拿了张纸条,每个人都列举一下需要带的东西,汇总之后大家都按照这个单子来拿就行了。
    众人收拾的差不多,三三两两的去食堂吃午饭,李逸初和梁煊从食堂出来,回到宿舍楼下时,见到穿着白裙的宋新予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宋新予一见到两人,立刻笑着走上前,跟他们打声招呼后看着梁煊道:“梁煊,老师说等会我们要骑车去游览区,到时候……我能坐你的车吗?”
    游览区距离不远,所以活动的负责人建议大家骑车过去,学校后门有租自行车的商店,男生骑车带着女生,最方便不过了。
    李逸初看了一眼梁煊道:“我先回宿舍了。”
    梁煊心里对眼前的女生颇有些无奈,这些日子以来班里对他们俩的调侃一直平息不下来,梁煊一直忙着否认,宋新予却模棱两可,似乎挺享受这种众人的鼓励。但是宋新予从不在他面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这样直白地要求坐他的车,还是第一次。
    梁煊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对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法则还是懂的,这次他如果同意了,以后就更是洗不清了。他本就希望暑假一过,班里的人就能忘记这套陈年八卦,所以等到李逸初进了楼道,梁煊开口道:“不好意思,上午我跟许盼说了,我们路上要商量个事,所以她坐我的车。”
    宋新予本来雀跃的眼神失去神采,垂着脑袋道:“哦……”
    梁煊:“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宋新予咬着下唇点点头,等到梁煊走了,她才用手背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所有人都以为她和梁煊两情相悦,所以刚才在宿舍里,同学们都在说她肯定要坐梁煊的车去游览区,宋新予自己清楚她和梁煊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梁煊的,或许是当初跳舞时偶尔的眼神交汇,或许是梁煊无论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态度,唯独和她有过一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总之她享受其他同学对他俩的撮合,也不可避免地认为或许她在梁煊那里有一点特殊的份量。
    所以她才主动去向梁煊提要求,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维持在女生面前的面子,还是真的想和梁煊共处。但现在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梁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梁煊回宿舍背上书包,和众人一起下楼去女生宿舍叫人。他刚才是随口把许盼拉出来,现在就得提早把许盼拉上自己的车。许盼心里暗暗叫苦,她和梁煊同桌很久,对梁煊总有些怕怕的,只有李逸初在场时她才能大着胆子开玩笑,现在和梁煊单独相处,许盼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许盼看见宋新予坐着另一个男生的车从他们旁边路过,想起中午经过宋新予的宿舍,里面的几个女生都在说宋新予肯定要坐梁煊的车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梁煊竟然早早守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自己,这情况不太对啊。
    “梁煊,你怎么没和宋新予一起?”许盼克制不住八卦之魂,不怕死地问出口。
    梁煊如实回答:“不想其他人再说闲话。”
    许盼早就知道梁煊的态度,但是一直觉得不理解,宋新予这么漂亮,学习也不错,两个人多般配啊,干吗拒人千里呢?许盼继续道:“你真是太奇怪了。”
    梁煊:“有什么奇怪?我——逸初!骑慢点!”
    李逸初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梁煊话没说完就叫住他,让他小心。
    许盼心道,就是这点奇怪,你除了李逸初,还能看得见谁?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的。
    游览区内有一条横穿而过的河,河边就是烧烤架,再远一点的草地上是一个个扎好的帐篷。老师让学生们把自行车锁到一边,然后把帐篷分配给他们,帐篷很小,每个帐篷里就能睡两个人,李逸初自然是和梁煊一起,他们将书包扔进帐篷,然后去河边帮老师点燃烧烤架。
    烧烤的食材是景区提供,种类很多,也很新鲜,只不过这群学生的动手能力太让人着急,不断听到有人尖叫烤糊了。每个烧烤架前围了五六个人,有的已经吃上了,有的还是一阵阵黑烟。
    李逸初手忙脚乱地把一串串羊肉排在烧烤架上,梁煊在另一边扇着火,风向不稳定,烟时不时地往旁边人的脸上扑。许盼尖叫:“先刷点油好不好啦!”
    李逸初好不容易烤熟几根,除去糊掉的,就剩下三支。他分一支给许盼,另一支给曹容,剩下的一支他咬了一口然后递到梁煊嘴边,嘴里烫的话都说不清楚:“尝尝,还不错。”
    梁煊就着李逸初的手咬下一口,虽然有点焦,但是味道挺好的。
    许盼转着眼珠子咬羊肉串,梁煊这人有洁癖她是知道的,平时学校根本不会接别人吃过的东西,以前在食堂她看见李逸初把不吃的菜放进梁煊碗里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梁煊自然而然地顺着李逸初的牙印咬烤串,一点都没有平时对别人碰过的东西敬而远之的样子。
    烧烤从傍晚持续到天黑,大部分人都是烤的多吃的少,最后收拾烤炉洗盘子,在老师的命令下进帐篷睡觉。
    帐篷比较矮,梁煊一米八的个头只能猫着腰在里面走,李逸初就全程用爬的,爬着铺床单,爬着放东西。他低着头爬来爬去,视线里只有梁煊的一双腿在来回走,不知怎么的突然脑子犯抽,李逸初停住不动,等到梁煊再次经过他面前时,猛的一下往前抱住了梁煊的双腿。
    梁煊被这劲道一撞,身体差点栽倒,连忙抓住了帐篷支架稳住自己。李逸初抱着他的腿趴在地面上仰头看他:“你怎么越来越高了?”
    这种画面让梁煊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几年以前李逸初还很黏他,动不动就往他身上凑,不是抱胳膊就是抱大腿,经常从后面一跃跳到他后背上让他背。只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逸初不再这样与他亲近了,现在突然这样亲昵的抱他,梁煊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李逸初见梁煊表情微变,身体不自然地僵着,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爬到另一边收拾东西。
    梁煊想跟他解释自己没有嫌弃他,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说清楚,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突然陷入沉默,各自收拾各自的东西,听着外面老师的命令声,盖上薄被睡觉。
    野外到了凌晨气温骤降,李逸初的脚伸在毯子外面,低温让他从沉睡中冻醒。李逸初坐起来用毯子包住脚,然后将薄毯的四角都紧紧压在身体底下,他怕动静太大会吵醒梁煊,翻身时小心翼翼,尽量半悬空地调转角度,背对着梁煊缩成了一个蚕蛹。
    李逸初一切弄妥,正准备闭眼继续睡,包着毯子的身体却突然被身后的一只手臂圈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入梁煊怀里。梁煊将自己的毯子展开裹住两人,低声道:“还冷吗?”
    李逸初立刻脑容量不够用了,结巴道:“不、不冷。”
    梁煊又往他脑袋上方凑近了点,下肢也隔着李逸初的毯子紧紧贴住他的腿,整个人形成一个全方位的包围姿势,略带沙哑的声音道:“睡吧。”
    李逸初这会儿不仅不冷,身体里面的火苗蹭蹭蹭燃烧起来,感觉要不了一会,他就要出汗了。李逸初睁着眼睛在心里数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慢慢睡着。
    梁煊在外面有鸟叫时就醒了过来,他的手臂被李逸初压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失去知觉。李逸初睡的正熟,身体微微起伏着,昨晚明明是从后背抱住他,睡了一夜两人却成了面对面。梁煊垂下眼睛看怀里的人,过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晰地看见李逸初脸上最微小的皮肤纹理。虽然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可梁煊也很少这样近距离地观察李逸初,尽管现在李逸初在睡觉,可梁煊知道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个嘴唇如果笑的话,嘴角会以怎样的弧度上翘。梁煊不自觉地用手轻碰李逸初的嘴角,对方当然没有反应。于是他的手指划上李逸初挺拔的鼻梁,指腹停留在鼻尖,梁煊那瞬间仿佛被什么力量驱动着,头微微下倾,嘴唇落在了李逸初的鼻尖。
    梁煊移开嘴唇时眼神落在李逸初的眼睛上,仍旧是闭合的样子,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梁煊嘴唇离李逸初的脸不到两指宽,他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怂恿他,让他不满足于这种触碰,他想往下亲李逸初的嘴唇,想像电影里那样,深入的、缠绵的。
    梁煊咬牙往后退,他感觉自己再不离开就要克制不住了,他将胳膊从李逸初脖子下方轻轻抽出来,然后帮他盖好毯子,猫着腰出去了。
    帐篷外面天刚刚亮,空气清新,有早晨的凉风迎面吹来,十分舒适。梁煊拿着洗漱用品去远处的水池边刷牙,他左手端着杯子接水,不一会就有些抖,于是放下杯子来回甩着胳膊。
    许盼也拿着东西过来洗脸,看见梁煊笑道:“胳膊怎么了?”
    梁煊嘴里还含着牙膏:“麻了。”
    “睡姿不对。”许盼左右看看,问道:“李逸初呢?还没起?”
    梁煊:“嗯,半夜冻着了,早晨得赖一会。”
    第14章
    大学里最常见的就是各种讲座,虽然现在是假期,但校方依然请来了在大学里饱受好评的几位教授来进行一下午的讲座,内容包括心理学、职业规划、专业选择等一些学生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来和他们交流。
    阶梯教室不大,李逸初和梁煊坐在第五排,距离讲台有一段距离。李逸初平时上课都很认真,随着老师说话,手中的笔写个不停。现在听讲座,也改不了这个习惯。梁煊视线落到李逸初写字的本子上,小声道:“这些内容没必要记吧?”
    李逸初依然写个不停:“还有一年才高考呢,现在记下来免得到时候就忘了。”
    梁煊笑笑,他印象中的李逸初对学习并不是十分热衷,成绩也只是中游水平,他原本以为李逸初对考大学没有多少概念,却没想到他这么向往。从来到这个学校,李逸初整个人都是雀跃兴奋的,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深得他的喜欢。
    教授讲完了一段理论,打开投影仪想给大家放一个短片活跃气氛。他拿着遥控器按了半天都没打开,于是指着个子最高的梁煊道:“这位同学,麻烦你站在桌子上看看设备的开关有没有问题?”
    投影仪的设备悬挂在屋顶,以梁煊的身高站在桌子上正好可以摸到开关,他听着教授的指导站上桌面,摸到开关后打开,果然屏幕有了亮光,但是角度很偏,于是梁煊站在桌子上和教授相互配合的来调整投影角度。
    梁煊所站的桌子距离原来的座位稍远,李逸初待在原位,看了一会梁煊又扭头看讲台,发现梁煊的侧脸被投影到了白幕上,形成一片阴影。梁煊脸部的线条本就深刻,此时被放大投影,舒展的额头,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侧面的弧度流畅完美。李逸初用笔在本子上描摹了几笔,找到感觉后快速地参照着白幕画画,在梁煊从桌子上跳下的那瞬间,李逸初也完成了最后一笔,不等梁煊走回座位,李逸初已经将那幅画翻过去盖住了。
    讲座一直开到下午五点,李逸初拿着本子跟在梁煊后面出教室,一群学生三三两两地往楼梯口走,李逸初一直低着头,猛一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卢斌。
    卢斌本来站在楼梯口,看到李逸初后朝他走过去:“等你半天了。”
    李逸初看看梁煊又看看卢斌,纳闷道:“你等我干吗?”
    卢斌拿出一张纸,笑道:“本就打算暑假跟你说,却没想到你不在家,我后天就得出国了,这是我的手机号和各种账号,以后用这个联系我。”卢斌看起来还有急事,把纸交给李逸初之后就准备走了:“我就这么半天自由时间,夜晚还有事情要做,我走了。”
    李逸初举着手里的纸道:“你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这个?”
    卢斌勾起嘴角:“你说呢?”
    梁煊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听到卢斌这么说话,轻微地皱了皱眉头,看着两人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宿舍。”
    许盼正下楼梯,突然梁煊从她身旁快步下去,连她的招呼声都没听见,一闪而过的侧脸冷峻严肃。许盼的同伴纳闷道:“谁惹梁煊生气了?”许盼扭头看看上面正和卢斌聊天的李逸初,几秒钟后道:“这谁知道啊……”
    梁煊径直回到宿舍,下意识地看了看李逸初的床铺,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郁结着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生气,但这股情绪他自己也找不到词汇来描述,总之是看什么都觉得烦躁。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过这种躁动的心情。
    曹容从外面回到宿舍,见梁煊躺在床头看书,怂恿道:“多媒体室去不去?”
    多媒体室其实就是机房,曹容在学校待了这么些天,早就手痒了。梁煊很少上网,但一想反正书也看不进去,不如和曹容一起去机房玩会电脑。
    学校的电脑配置比较低,曹容折腾许久才下载好一款网游,缩在角落里噼里啪啦地敲键盘,玩的十分投入。
    梁煊随便打开一个电影,戴上耳机静心看起来。
    李逸初送走卢斌后回宿舍找梁煊,没见到人就又去食堂找,也没找着人。他们出门前,梁叔本来要给他们配手机,被梁煊拒绝了,说是不用花这个钱,真要有事就打老师电话。李逸初找不到人,心想梁煊可能和谁去玩了,就回宿舍等人。
    今晚没有集体活动,这些高中生的娱乐项目很匮乏,要么窝在宿舍聊天,要么去图书馆看书。李逸初趴在床上整理今天下午记的笔记,下午他听课的时候为了记得快点,所以都是毫无章法地先记下来为主,现在就按照各个内容分门别类的理出来。大学承载了他对未来所有的幻想,现在这个幻想开了一扇窗户让他能够看到一角,虽然是很细微很粗糙的认知,可也足够让他谨慎珍重地对待。
    整理老师说的地区好的学校时,李逸初想到梁煊,不知道梁煊将来想去哪个城市?以他的成绩,清北肯定稳当,自己如果想去,那高三就得更加努力了。梁煊还不知道他成绩很好,到时候高考分数下来,梁煊一定被自己吓晕。如果能和梁煊同一个学校,那是不是就可以像这几天一样,能够天天和他一起上课放学,即便再枯燥的课,扭头就能看见对方,那肯定很有意思。
    李逸初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未来美妙的像一个被层层缤纷的糖纸包裹的奶糖,只等他用高三一年的时间来剥开那些糖纸,就会品尝到美味。还有梁煊,等到他知道自己也考了高分,可以和他上同一所学校,该是怎样的表情?
    “我说逸初弟弟,你想什么呢?嘴巴快咧到后脑勺了。”张耘坐在对面,眼看李逸初神经病似的躺在床上发笑,忍不住叫醒他。
    李逸初翻个身:“梁煊和曹容去哪了?还不回来。”
    张耘:“谁知道,这都快八点了,还不见人。”
    李逸初从上铺下地:“我出门找找去。”
    张耘:“别去问老师,这俩估计去哪玩了,老师要是知道肯定要骂他们。”
    李逸初:“我知道,再说就算问老师也得不到消息,干吗送上门让她骂啊。”
    李逸初先是去图书馆,图书馆已经准备闭馆了,梁煊不在。然后去这几天他们常去的湖心亭,也没人。接连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李逸初心里就有些发慌了。虽然他一个劲地暗示自己这是在学校,梁煊不会出什么事,但不见到人,他就放不下心来。
    李逸初在学校里翻找了个遍,甚至连路灯都没有的后山都爬上去来回喊了几声,密集的树木在夜晚将整个后山都笼罩住,根本看不到树中间是否有人,李逸初从山脚到山顶连续的喊梁煊的名字,最后失望地下山。
    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李逸初心道说不定梁煊已经回宿舍了,那自己在外面怎么也找不着啊。于是匆匆跑回宿舍,推开门一看,连张耘都不在。桌子上放了张字条,是张耘留的:“我也出去找他们,十点半回来。”
    墙上的钟表快要指向十点半,李逸初在宿舍里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听到推门的声音,他立刻迎上去,见到回来的只有张耘,不死心地往他身后看了看,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变调:“梁煊呢……?”
    张耘拧眉:“没找着,我看还是告诉老师吧,万一……”
    “别瞎说!”李逸初立刻打断他,他低头想了几秒后道:“这样,咱俩再出去找,都戴着手表,十一点我们俩如果没找着,就去找老师。”
    张耘点头:“行。”
    两人锁了宿舍门,急匆匆往外面赶,经过宿舍大门时被宿管阿姨叫住:“哎你们俩大半夜的干吗去?马上就熄灯查寝了。不能出宿舍楼。”
    两个人情急之中忘了门口还有宿管把守,不管说什么都不放行,李逸初本就着急,这么一吵更是忘了遵守校规,正要直接推门出去,就见到远处正往宿舍楼走的梁煊和曹容。
    李逸初一晚上的怒气这下全聚到头顶,他推开玻璃门,几步走到梁煊面前,大声吼道:“你去哪了?!”
    梁煊本以为看看电影能换个心情,可是从机房出来他脑子里就想起李逸初,方才看过什么,倒是很快就不记得了。离宿舍楼越近,心里和下午一样的烦躁感越强。直到李逸初走到他面前,冲他大吼,他心里那种情绪瞬间积累到顶峰,变成了他这半年最经常有的情绪——生气。
    梁煊:“我去哪,没有必要都和你说吧。”
    李逸初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会生气的梁煊了。梁煊从前也和他置气过,但那都是因为李逸初犯了错,这次是梁煊在外面玩到半夜才回来,怎么他反倒比自己脾气还大?!
    李逸初越想越愤怒,黑着脸也往回走。宿管阿姨拦住他问他叫什么,准备写在小黑板上点名批评,李逸初直接拿过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完自己的名字,扭头走了。
    宿管在后面气道:“这位同学你必须要受批评了!”
    第二天宿管果然向老师告了状。于是中午活动结束时,李逸初被老师当着全班学生面留了下来,被罚去操场跑十圈。中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操场没有任何阴凉地,塑胶跑道踩上去都能感觉脚底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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