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奶说完这话,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医院里
    听说始终联系不上宋二叔,几个医生以及杜博芮都紧张地在病房门口讨论起来。
    宋随意一直没有醒。杜玉清在她床旁守了一晚上几乎变成了个木头人。
    杜博芮看见弟弟这个样子也揪心,说:“我打听了下,听说她爸是出差到了东部去了,我打算去那边找她爸。”
    “你去的话,要是这边出点什么事。”吴俊泽始终担心杜家杜母不知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名堂。
    “不怕,这事儿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知道了。我爸叮嘱我,现在主要是把人救回来,其它先不要想。”
    病房内,杜玉清突然站了起来,靠近到床上的人面前:“随意,随意,听见了吗?”
    ☆、醒来
    宋思露到了第二天就可以坐起身了。头部包了厚重的纱布,据说里头曾经开了个洞,三婶知道后当着女儿的面再次骂死了宋随意。
    “妈,你别说了,不怪随意姐,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开车的。”
    三婶立马瞪了眼女儿:“你不会给我装失忆吗?现在全世界都同情你,你要自己承担责任?傻子都没有你傻。”
    宋思露愣了下:“怎么回事?”
    三婶说:“所有人都知道是宋随意的错,你不要再说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说出真相,我和你爸都得去跳楼!”
    宋思露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爸妈以死相逼干出这种蠢事。
    “随意姐呢?”
    “她躲起来了。知道把你弄成这样以后,藏着不敢露面。她老公找了她一夜,不知道找到她没有。找到了也不出面,夫妻两个都不想出面负责,实在太不像话。”
    三婶唠唠叨叨。
    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人。
    五婶像飓风一样刮进来,拉起三婶往外走。
    三婶吃惊的:“你抓着我做什么?”
    “妈病了,说是中风,现在在急诊。”
    老人家突然生病!
    三婶脑子里火速闪过多少个念头:一是老人家的房子。老人家的房子准备给谁?这是不用说的,肯定不是老大就是他们几个平分。
    但是,如果宋奶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瘫痪了呢?
    瘫痪的老人每天都要有人照顾的,不是儿子就是儿媳妇,一般都是女人做这个事,老天,这是让她们轮流去做给老人擦屁股端尿壶的事吗?
    三婶不干绝对不干。
    “通知了大哥大嫂没有?”三婶沉住气问五婶。
    五婶说:“老四媳妇说她来不了,孩子生病了,说有什么事她会告诉她老公。”
    好了,现在四儿媳先懂事起来了,知道不该来,哪怕要抢房子也不该这时候来。
    “我问的大哥大嫂。”三婶重复。
    “大嫂听完就说马上来。可我记得她家离这家医院比我们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到。”
    三婶明白了,因为她女儿是这里的医生,刚好在这里住院,老人家的摊子准备落到他们三房头上了。
    “思露昨晚刚度过危险期。”三婶不傻,立马甩了五婶的手。
    五婶急到要哭了:“我老公不在。”
    “去哪了?”
    “他出差了。”
    男人都出差,老婆留在家给男人的妈擦屁股端尿壶。三婶拍拍五婶的手背,深感同病相怜:“我想我老公今儿也要出差了。”
    五婶欲哭无泪。
    两个人在门口争执,宋思露听得很清楚,听到宋奶奶进了医院急诊没有人照顾,她打算下床来去问问,毕竟她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三婶一看,跑回来阻止她:“你傻的?医生说要你卧床休息最少七天。”
    “妈,我找个人。我又是医生,比较了解情况。”宋思露说。
    “你什么医生?回去!你不用当医生了,当医生有屁用,给人当牛当马的,又找不到好老公。”
    “谁说的!”宋思露真真生气起来,“我就是要当医生,这辈子我当医生当定了。和随意姐一样,随意姐不会管任何人怎么说,就是要做个种花的。随意姐都有这个勇气我能没有?”
    “说得好!”
    门口啪啪两声拍掌声。
    谁?
    屋里几个人吃惊地往门口看过去。
    宋思露看见是自己老师,那个曾经嫌弃她当医生的吴俊泽以后,脸色腾地黑了两层。这个人,跑来这里莫非又想来讽刺她?
    吴俊泽走进来,手插着白大褂口袋扫射她的面色,若有所思:“看起来还不错。昨晚上,脑外科教授给你做了手术后告诉我,说很幸运,出血量很小,而且是颅外血肿,应该不会损伤到神经,没有后遗症。”
    宋思露缩了缩头,不解他为什么来:“吴教授你不是很忙吗?”
    “我是很忙。但是,学生老是不来医院,我也很头疼的。更何况之前,还有个过于关心妹妹的姐姐,都找到我这里算账来了。相比之下,当妈的都没有这个姐姐热心肠。”
    三婶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吴俊泽于昨晚以后,对这些宋家人意见挺大的,没有打算搭理五婶。他一手拍到宋思露肩头上:“好好读。想要对象,当上医生,地位有,金钱有,怎么会怕没有对象?我给你介绍。”
    宋思露无语:“吴教授——”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他介绍对象了?他自己不是还单着吗?
    三婶于是抓到他这根刺,叫了起来:“你算了吧你?你结婚了吗?你都没有结婚,到这个年纪了,能对我女儿的终身大事负责?”
    吴俊泽搔搔脑子:“我是没有结婚,不过,追我的女人不少。”
    三婶呆了下:人家根本不是没人要,是要求高。
    “妈,我和教授说几句话,你先走开。”宋思露说。
    三婶肯定不依。
    吴俊泽对着后面跟进来的李谦锋说:“我要给病人检查,请病人家属出去。”
    护士和那些教授的助理们走了上来,把五婶三婶拉了出去。
    门关上。吴俊泽道:“有话就说吧。”
    宋思露要翻白眼:没想到他这人挺狡猾的。拿这招对付她妈。
    “吴教授,两件事想麻烦你。”求人,宋思露低声下气。
    这个学生始终像只小白兔似的,和风风火火的宋随意南辕北辙,怎么凑到一块的。而且凑到一块能不出事就奇怪了。
    吴俊泽皱了下眉头:“说吧。”
    “我奶奶在急诊,教授能不能找人帮我给我奶奶看看。”宋思露请求。
    “你奶奶什么病?”
    “听我五婶说,高血压,可能中风。”
    “等会儿你师兄下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他会告诉我,我再处理处理。”
    “谢谢你吴教授。还有件事,是听说,杜老师去找随意姐了?”
    看着小白兔抬起来那双担忧的眼神,吴俊泽点了点头:“找到你随意姐了。”
    “随意姐怎么样?”
    “你妈怎么告诉你的。”
    “我妈说的话我怎么信。随意姐,我只担心她出事。我和她一辆车——”
    这小白兔看起来没有失去该有的医生的理智,吴俊泽点点头:“我问你,凭你学医的知识,你认为你姐姐会怎么样?”
    “我姐姐我怕她受伤了。但是,我被送来,她却没有,我担心她受的内伤,是这样的吗,吴教授?”
    吴俊泽叹口气:“你姐姐说的没错,你是适合当医生的料。”
    宋思露没有因为他这话高兴,而是脸色白了下。
    “不用担心。有你杜老师在,你认为你姐姐可能会有事吗?”
    想到杜玉清,宋思露似乎可以松口气。杜玉清是首屈一指的,可以说是这家医院的外科顶梁柱。有杜玉清在,确实很难想象会出意外。
    “我姐姐究竟怎么样了?”
    “她刚刚醒。”
    *
    病房里,杜玉清把蘸了水的棉签放到宋随意的嘴巴上。
    宋随意说:“杜大哥,我还不能喝水吗?”
    “你刚醒,麻药没有全过,而且,你睡了整整一晚上,不排除对麻药的反应过度。”杜玉清耐心地对着她解释。
    宋随意听他说一晚上,看清楚了他脸上那憔悴的颜色,只觉得他清隽的容颜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清美动人。
    “杜大哥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
    “那么,杜大哥的病人怎么办?”
    这丫头,她自己不是病人?杜玉清嘴角挂起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弧度,轻轻拿水帮她抹着干燥的嘴唇:“昨晚上的事你自己都忘了?”
    宋随意经他这话想起了那个手术室里的情景,全身不由一阵哆嗦。她的两只手都打着吊针,现在经由他提醒,才全想了起来。他拿手术刀割了她哪里吗?
    “害怕?”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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