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酒掀了掀眉毛,瞪着它道:“还往阿羡怀里钻,还扒我衣服,还扯我头发?”
    小狐狸头立即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你这只色狐狸,我本想揍你一顿。”楚轻酒脸上尽是不满,背过身去,接着往这地宫外面走,“但你关键时刻帮了阿羡,也算是顶了一点用,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狐狸怔在原地,听他这话,忍不住晃了晃尾巴。
    楚轻酒这几句话的时间已是走了不短的距离,回头见那小狐狸还待在原地,便忍不住道:“你不走我走了?”
    小狐狸眼睛一亮,连忙叫了一声,朝着楚轻酒追过去。只是追到一半,它又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宫那黑暗的深处,片刻之后它才重新回身,追着楚轻酒的步子往那充盈着光芒的通道而去。
    地宫里面其实并非是只有一条入口,也因为这样,这地宫也就不止一条出口。楚轻酒抱着苏羡走了一段距离,便遇上了回来救人的西门月,一问之下才知道西门月已经带着南尘自深坑那头的路跟着走了出去,虽是花了一番力气,却也顺利找到了出口。她将南尘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便立即回来寻楚轻酒和苏羡,却没想到事情已经结束了。
    西门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却不是解释的时候,她便一路带着楚轻酒沿着方才的路出了地宫。
    再见天日,众人的心思都有了些许不同,楚轻酒与西门月对视一眼,两人都带着伤者,他们自然是没有办法赶路,于是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赶路到了离魔门旧址不远的靖城,在城中找了处客栈住下。
    楚轻酒在城中找来了大夫分别替南尘和苏羡看过伤势,这才终于休息下来。苏羡的伤势不重,和楚轻酒所看出来的一样,不过是力气耗尽,以及失血过多,只要等到她醒过来,修养几日,自会痊愈。而南尘的伤势就显得严重了许多,他身上全是被妖兽噬咬的伤口,虽不致命,却也早已伤了身体根本,想要恢复从前的样子怕是十分困难。西门月听得不住垂泪,倒是南尘攒足了力气安慰了她许久。
    只是古怪的是,南尘纵然重伤,却是一直清醒着,苏羡伤势轻些,却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来到靖城之后,他们又在客栈中住了三天,苏羡仍是未醒。楚轻酒不知具体原因究竟是为何,只能够推测是当初在地宫里面,苏羡以自身的血开阵,损耗太大,所以才一直未能恢复神智。
    这三日来,楚轻酒一刻不离的照顾着苏羡,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又是倒水擦脸又是煎药熬汤,甚至还每天从外面带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放在苏羡床边,看得连客栈的店小二都忍不住叹说他妻子实在是有福气,能够嫁给一个这么好的相公。
    这日楚轻酒同往常一般借了客栈的厨房替苏羡煎药,等到药差不多了,才端着碗打算回房,然而他不过才刚起身,便觉眼前忽的一暗,魂魄似乎将要离体而去一般。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以手扶住旁边的墙,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待到熬过这一阵的晕眩之后,他才咬唇重又站直身子,只是眼中却多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这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西门月替他施术,算了算日子也该到术法失效的时候了。
    他暂时不打算去想那许多,便要端药回房,只是他指尖碰着药碗,才发觉自己指尖已经有些僵硬了起来,他挑眉盯了那药碗片刻,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定无法端走这玩意儿,便只得出门去叫来了这店里的小二来帮忙。
    楚轻酒本就是喜欢热闹的性子,这几日来已经跟店里的人都混熟了脸,小二一见楚轻酒,当即热心的帮了忙送药。路上他还道:“公子担心自家娘子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也别为了照顾人把自己也给累病了,你看看你们两人要都倒下了,谁来替你照顾娘子啊。”
    “谁来照顾都不行!”楚轻酒听到这里,忍不住愤愤说了一声,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想到了那只色狐狸。
    “那公子可得保重自己了。”小二嘿嘿笑了两声,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屋里,楚轻酒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苏羡看去,眼底隐隐升起一丝担忧,小二见状便安慰道,“放心,夫人肯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城里的大夫都说了让公子别担心了,那大夫可是我们这远近闻名的神医,他说的话准没错的。”
    “嗯。”楚轻酒笑了笑,谢过那小二,小二出门的时候没忘记顺手将门给带上。
    屋子里面很快又只剩下了楚轻酒和苏羡二人。苏羡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身旁趴着那只白色的狐狸,楚轻酒看了来气,忍不住上前将狐狸拎了起来,丢到了旁边的衣服堆里,小狐狸本是在小憩,被楚轻酒这番动静砸醒了,连忙从一堆衣服里面钻出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楚轻酒一记眼刀过来,小狐狸立即便乖乖缩回了脖子。
    楚轻酒垂目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伸手轻轻在她颊边触碰,忍不住小声埋怨道:“我好不容易回到这身体,可以碰你可以抱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跟你一起相处,你怎么就能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呢?”
    他说完这话,似乎又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说重了些,很快便改了口又道:“阿羡,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容易有时间,我这几日将靖城里面好吃的好玩的都打听了一遍,本打算等你醒了带你去的。”
    他话说到此处,却又不禁顿住,怔怔看了苏羡良久,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他不该说这些话的,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呆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等到苏羡醒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从这具身体里面分离之后会去哪里,还会不会存在于这世间。
    “算了,你好好休息,这三年你也累了。”楚轻酒指尖顺着苏羡的发梢滑落,轻轻拨弄了几下,最后他低头,在苏羡的唇畔浅浅落下一吻,语带不满的道,“你偷偷亲我这么多次,这回该轮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撒糖!
    第75章 七五章
    然而偷亲过之后,楚轻酒又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平日里给昏迷的苏羡喂药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绝不假手他人,然而此时他双手麻木无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做这种精细的活儿,但真要让他叫别人来做,他却又不愿意。想来想去,楚轻酒盯着桌上的药碗出神,最后垂眸又看了苏羡的唇,喃喃道:“反正都亲过了,你说是吧?”
    他来到桌旁,兀自喝了一口药,又到苏羡床边,含着药俯身望向苏羡,便要将那些药渡入她的口中。
    小狐狸本在一旁衣服堆里面偷看,见此情形连忙用两只爪子捂住了眼睛。
    屋中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楚轻酒唇瓣已然贴在了苏羡的唇上,楚轻酒体温本就极低,此刻只觉得苏羡的唇滚烫灼热,叫他不禁身子一僵。
    先前的偷亲不过是轻轻一碰,有哪里及得上现在这般。
    楚轻酒动作小心的以舌尖撬开苏羡唇齿牙关,神情温柔而专注,缓缓将那药汁渡入苏羡口中,良久,方才撑起身体。只是他才刚起身,眼前却又是一黑,他撑在苏羡身侧的手不禁一团,人也倒了下来,整个人压到了苏羡的身上。
    楚轻酒浑身失了力气,头也晕得厉害,一时半会儿竟有些难以起身,他只得咬了牙无奈的闭眼趴在苏羡身上,感受身下那具温软的身体,脑子里只盼着苏羡千万不要这会儿醒过来,见到他这丢人的一幕。
    苏羡也的确没有醒过来,过了许久,楚轻酒终于恢复力气站起身来,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经过方才那番折腾,那些药已经凉了,他自然不能接着喂给苏羡,想来还得要再煎一碗才行。他拂了拂衣袖,正打算下楼去厨房再熬上一碗,却听脚步声自外面传来,片刻之后,房间的门被人给敲响了。
    “小楚。”是西门月的声音。
    楚轻酒似有所觉,苦笑一声,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西门月这一阵子一直在忙着照顾南尘,南尘伤势严重,她自是十分忙碌,这几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脸色比之当初要差了不少,但纵然如此,她精神却比从前好了许多。进屋之后先是看了床上的苏羡一眼,这才回头问楚轻酒道:“她还没醒?”
    “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楚轻酒摇了摇头,又问西门月道,“南尘前辈伤势如何了?”
    西门月提及南尘,摇头忧心忡忡的道:“其他外伤都好治,但他双足的经脉断了,我须得带他回四方城中医治,以城主的本事,定能够让他恢复行动能力,但想要恢复成从前那样应该是不可能了。”她语声一顿,却又叹道,“不论如何,他能够活着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南尘前辈自然会好起来的,月姨不必太过担心。”楚轻酒想了想道,“你打算回四方城吗?”
    “嗯,我们在外游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西门月说到此处,又看了苏羡一眼道,“我答应了那小丫头,她替我找到南尘,我便将我所拥有的那块玉佩给她,而先前我同南尘商议,他也愿意交出玉佩。我们不肯将玉佩交出来,不过是怕将恶人引进四方城之中。如今我既已知道你们入城的目的,而你又是晏止心的儿子,我们带你们入城,也并无不可。”
    楚轻酒听到晏止心的名字,微微一怔才道:“我娘她……”
    “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她了,不知她是否会想跟我们一道回去。”西门月若有所思道。
    楚轻酒摇了摇头:“我娘不会回去的,她现在怕是哪里也不想去了。”他也不肯多说晏止心的事,接着又道,“阿羡的手里有我娘的那一块玉佩,但四方城四块玉佩还差其中一块,月姨你可知晓它在哪里?”
    西门月点头,“我一直在查当初我们四方行者的行踪,对于最后一块玉佩的去处也知道不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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