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她脸色不佳,疑惑问:“你怎么了?”
    顾飞雨迟疑片刻,试探性问道:“芷儿,你……是不会骗我的吧?”
    白芷神色凝了凝:“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飞雨也觉得这样问很突然,挠头想了想,改问道:“你说你自学你爷爷的机关术,那你的水平有伏渊的一半好吗?”
    听到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白芷一时不明白顾飞雨的用意,囫囵道:“应该……有吧,怎么了?”
    顾飞雨的心突然凉了一半,内心的纠结乱成了麻。终于,她下定决心,开口道:“你知道我的那把钥匙有机关吗?”
    白芷突然沉默下来,稍稍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顾飞雨心里慌了,她希望是自己问得太过突兀才让白芷一时没法作答,说话变得结巴而语无伦次起来:“我……我不是……怎么说呢……就是,就是你上次……上次帮我……”
    “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白芷开口,如一瓢寒冬的水。
    顾飞雨心脏如跌冰谷,向后碎碎退了几步,扶住了桌案,半天才晃过神来,呆滞问:“……为什么?”
    见白芷不做回答,顾飞雨心急火燎地追问道:“是三叔……是他逼你的?”
    白芷偏过头,咬了咬唇,满脸都写着苦大仇深和难言之隐,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究竟为什么?你告诉我呀!”顾飞雨伸手去抓白芷的胳膊,急得哭腔都要出来了。
    “够了。”白芷轻飘飘地推开了顾飞雨的手,抬目看向她,泫然欲泣,“飞雨,他病了,我不能看着他死,我想让他活着。”
    顾飞雨向来以为白芷是温柔可靠而理智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芷,眼神充满情绪,几近于破碎的边缘。
    她觉得自己多说什么都是徒劳,甚至还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但即便底气不足,还是尝试着说服:“……你义父,他比你大那么多岁数,迟早会先离开你,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辨是非……”
    “他若是死了,我还辨什么是非对错。”白芷垂下眼睑,一滴泪悄然落下。
    “我喜欢他,你又怎么能懂。”
    顾飞雨的神经如同遭受了巨浪的冲击,嗡鸣半晌才定住神,意识到白芷说得十分认真。
    “你,你……”顾飞雨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什么时候开始……”
    “很早了。”白芷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温柔,“这一生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顾飞雨有些无法理喻:“他是你义父,就是你爹!你怎么能……”
    白芷打断她:“我为什么不能?我们血缘上毫无关系。既然两个男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们……”
    顾飞雨据理力争:“这不一样,很早之前你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懂喜欢这一回事!听着,如果是他引导你……”
    “他没有引导我!他对我就像亲爹一样……”白芷反驳道,言语带哽,“但他终究不是我爹,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要把心挖出来吗?”
    “那你告诉他了吗?他接受你了吗?”
    白芷摇摇头:“我不敢跨过那条线,只小心地暗示过,只是他没有接受过……也许是我不够直白……”
    “够了。”顾飞雨忍不住想将她摇晃得清醒些,苦口婆心讲道理,“他比你大多少岁,你这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就是利用你的爱慕让你帮他,你竟然还执迷不悟。”
    “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愿。”白芷坚持道,“只要那本功法能让他活,我帮他又怎么了,我就算因此杀人我也……”
    顾飞雨突然一个激灵:“你杀人了?”
    白芷蓦然沉默了。
    “……你杀了谁?”顾飞雨急忙追问。
    等了很久,白芷都不做回答,顾飞雨也无话可说,直接略过白芷推开门就想出去。
    白芷警惕地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
    顾飞雨挣脱开她的手,道:“我要走,你不要拦我。”
    “不行!”
    顾飞雨不听白芷的叫唤,直接往外跑,还有些茫然不知往哪个方向离开,就听耳边一阵轰响,一只巨大的机关兽张牙舞爪朝她压来,直接将她扑倒。
    顾飞雨身体痛得要散架,凭她的力气也无法挪动机关半分。她听见白芷的声音不疾不徐落下:“我不能让你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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