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一眼闻青,自己进了拉锁一直卖的不好,今天居然可以一下卖一百条,当下就减了一毛钱,说:“六块九毛钱。”
    肖姨还是嫌弃贵,但是闻青说:“行。”
    闻青立刻掏出六块钱九毛钱,并且和老板说,以后还会来这边买拉锁。
    老板乐的呵呵笑说:“我下次再给你便宜五毛。”
    “谢谢。”
    买了拉锁之后,闻青在大市场看到有公用电话处,于是给汤权打了一个电话,麻烦了他一件事情,并且让他星期天过来县城一趟。
    汤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闻青笑着挂上电话,这才与肖姨匆匆地赶上了今天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闻青,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装个电话。”肖姨说。
    闻青点头:“过两天就装,装一个多少钱?”
    “我没装过,不知道,不过挺贵的吧。”
    “回头问问。”
    随着公交车的行驶,离县城越来越近。
    肖姨便想起了下午时纪家人闹腾的事儿,有些悲观地说:“他们这么一闹腾,街坊邻里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了,下次再招裁缝不一定好招了。”
    闻青笑了笑:“肖姨,你放心,咱们会越来越好,他们名声可能会越来越差。”
    “为啥这样说?”
    “因为我们有实力,实力可以强力粉碎一切不实之言,让他们心服口服。”
    闻青话刚落音,售票员开始喊:“县城四叉路口到了啊,最后一趟车不往街里面走了啊,都在这儿下车啊。”
    售票员一声喊,车厢里就开始骚动起来,闻青听言向外看,一眼看到了等在四叉路口的姚世玲和闻朋,闻青心头顿时喜悦,不忘和肖姨说:“肖姨,今天纪家来闹事儿这件事情不要让我妈知道,我弟弟也不能知道,你和店里的人说一声。”
    “宝红不会说过了吧?”
    “应该没有,如果我妈知道了,这会儿肯定是愁眉苦脸的了。所以,她应该还不知道。”
    “好。”
    公交车一停,闻青跳下车子,姚世玲、闻朋上前。
    “闻青。”
    “大姐。”
    闻青笑着迎上去:“妈,朋朋,你们啥时候来的?”
    “大姐,今天咱们有牛舌头上长刺,不吃草,我们都在家逮着牛,架着它的头,给它舌头上抹盐巴去刺,所以来晚了,我和妈刚到路口,就见有辆公交车来,没想到你真在。”闻朋巴拉巴拉说一顿。
    闻青看一眼肖姨,意思就是她妈妈和弟弟还不知道纪家闹事的事儿,就不要让店里传了,如果要说的话由她自己说会比较好。
    肖姨点了点头,和姚世玲、闻朋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闻青:“还去店里吗?”
    “不去了,我和妈就回家了。”
    肖姨提过一百条拉锁::“那行,我就回去了。天都黑了,你们注意安全。”
    闻青点头:“嗯,好,肖姨,如果他们在,你就和他们说一声,明天早上,我就发工钱,说到做到的,你和宝红的也一起发。”
    肖姨笑:“嗯,我们相信你的,不用强调的。”
    闻青笑,而后和姚世玲、闻朋步行到大土路。
    姚世玲问:“闻青,你有钱发工钱吗?”
    闻青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巴掌大的小布包,“啵”的一声,揭开暗扣,露出厚厚的一沓一百的五十的钞票。
    “好多!”闻朋还未说完,姚世玲一把捂住他的嘴,严厉地说道:“乱叫什么。”
    闻朋立刻不吱声,姚世玲四处张望了一下,声音小的差点只剩喘息声了,问:“哪来这么多钱?”
    “衣裳和鞋子卖了啊。”
    “这么快?”
    “嗯。”
    姚世玲一把捂住闻青的手:“快装起来,别让人看到了。”
    闻青笑着,听话地把钱装到裤兜里。
    “装那儿不行!揣胸口!”姚世玲很怕闻青一个粗心大意把钱给弄丢了。
    “胸口没兜。”闻青说。
    姚世玲说:“那也得揣怀里,丢了咋办?”
    “你揣吧。”闻青把钱递过来。
    姚世玲长年身上都没有几块钱,多一个兜还多一块布呢,所以她的胸口并没有兜,但是她不放心闻青拿着钱,于是接过钱:“我把你装着。”然后在手里紧紧攥着,揣在胸口,唯恐别人发现她有钱,唯恐弄掉了。
    以前她和闻青、闻朋走大土路都是轻轻松松慢慢悠悠,这次走的分外匆忙。
    “妈,你咋走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闻朋拉着闻青的衣角,小步跑着。
    “你不想吃酱肘子了?”姚世玲问,姚世玲得知星期五会回来,得意一大早在送鞋子给肖姨时,特意买了肘子,足足花了一块钱。
    “想。”闻朋听到吃就跑了起来。
    闻青笑了笑,暗想早知道就不告诉妈妈她身上有这么多钱了,瞧把她紧张的。
    一直到院里,姚世玲直奔东屋,坐到床上之后,掏出汗津津的钱,才算放松下来。
    “妈,不就几千块钱嘛,你别这么紧张。”闻青笑着给姚世玲缓解情绪。
    姚世玲故意白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钱能逼死人你知不知道就隔壁那个周大姐,她妈妈上县城,结果丢了五块钱,心疼难过的回家就喝农药,不是发现的早就没命了。”
    “嗯,我知道了。”闻青乖巧地上前,也坐在床上,坐在姚世玲对面。姚世玲把钱递给闻青,闻青接过钱后,细细地将钱是怎么赚来的,利润多少,如何分配一一说给姚世玲听,姚世玲连连点头:“行,你是个主见的,妈都听你的。”
    “好。”
    闻青将钱收起来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饭,吃的闻青肚子都圆了起来了,直呼好吃,特别好吃!
    饭后闻青让闻朋去村子里把来家里做鞋子的几个邻居叫过来,准备发工钱。
    闻朋立刻说:“好,大姐,那我喊过之后,就和大刀在大路上玩儿,可以吗?”
    “你和大刀又成为好朋友了?”闻青问,上次二虎子放火烧麦秸一事,大刀没有为闻朋做不在场的证明,闻朋一直介怀,不理大刀,哪怕大刀天天跟着他,他也不理,这时怎么又玩一块了。
    “大刀说了,不是他不够义气,是他妈妈把他锁在猪圈了,所以他出不来。”
    闻青笑:“好,去吧。”
    “别慌,闻朋过来,把嘴上的油洗干净了才去玩。”姚世玲在牛棚跟前喂牛,大声喊。
    闻朋乖乖地走到花瓷盆跟前,撩一把手,往嘴上一涂,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呼哧就跑走了。
    “你看这孩子玩心多重。”姚世玲指着闻朋的背影说:“这大晚上的。”
    闻青笑:“妈,这一片的小孩儿不都在泥路上玩耍的吗?没事的。”
    闻朋跑出自家院子后,先跑到周大姐家:“周大姐,我大姐回来,她让你去拿工钱。”
    周大姐正在刷锅,一听拿工钱,喜的连忙丢掉丝瓜头,边解围裙边喊:“孩儿他爹,快,你来刷锅,闻青回来了,让我去拿工钱!”
    “这么快就有工钱了!”
    “嗯!”周大姐乐的嘴都合不拢,恨不得一步跑到闻青家,但她又不好表现的这么积极,毕竟其他五家还没有去呢,于是她猫着身子,缩在自家篱笆院墙口,听路上的声响。
    没听到路上的声响却听到了王婶喊叫声:“王大,我要发工钱了!”
    “这娘儿们嗓门可真大。”周大姐暗暗说。
    王婶边走边笑着,从村东头往闻青家走,她可不像周大姐那样还有点矜持,她直接从周大姐门喊:“周家的,发工钱了!走,去闻青家领工钱去!”
    周大姐这才从篱笆院内走出来,一副刚知道的样子,说:“这就发钱了啊?”
    “那还有钱。”王婶都高兴坏了。
    包括王婶、周大姐在内的五个人齐齐到了闻青家。
    闻青正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前,桌子两边坐着闻亮和姚世玲,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
    闻亮就着煤油灯在看书。
    姚世玲在做鞋子。
    闻青似乎在写字,跟前放了不少钱,虽然只有几十块钱,这对王婶她们来说,真的不少了。
    “闻青回来了啊。”王婶笑着喊。
    闻青、姚世玲连忙站起身来迎接:“王婶,你们来了。”
    姚世玲连忙让坐,让五个人都围着大桌子坐。
    闻青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说:“大婶、大姐们,你们做的鞋子我看了,我很满意,顾客也满意,我也听我妈说了,这一个星期你每天都定时定点的来做鞋子,更没有偷懒,所以之前我答应你们发工钱的,今天就发你们一个星期的。”
    “闻青你太客气了。”王婶搓着手,按捺着兴奋笑着说。
    其他人跟着说。
    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王婶、周大姐等人激动不已。
    加上姚世玲统共就六个人,闻青一一喊名字,除了王婶和姚世玲是一个七块五毛钱工钱外,其他人是五块钱。
    拿到工钱后,大家喜不自禁,对小小年纪的闻青油然而升一种钦佩,握着切切实实的工钱,几人更想把鞋子做好做快了。
    闻青简单地鼓舞了一下士气,然后让五人明天继续来鞋子。
    几人拿着工钱,兴奋地出了闻青的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到村里不少人凑上来问:“真发工钱了吗?”
    “发多少?五块钱?这么多?”
    “这不用掏力不用风吹日晒,一个星期做几双鞋子就能赚五块钱?骗人的吧。”
    王婶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说谁骗人呢,说谁骗人呢,闻青能耐着呢,下次再让我听你胡说,扯烂你的嘴!”王婶拿了闻青七块钱的工钱,闻青就是再生父母,救活了她全家的命,谁敢说闻青一句不好,她撕烂她们的嘴!
    不管其他村民怎么说,王婶、周大姐在内的五个人拿到了工钱,这是真真实实的,大家不由得羡慕不已,做鞋子谁不会,原本唱衰闻青发不出工钱,闻青年轻小虚本事的,此刻都觉得脸疼,并且暗搓搓地向巴结闻青一家。
    连大刀妈都忍不住戳着大刀说:“大刀,你不是跟朋朋好吗?你去帮妈问问朋朋,闻青那儿还要不要人做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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