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想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孟陵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跑来和自己汇报,但万一是有什么其他的重大发现呢?
    江离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孟陵摇摇头。
    “对反似乎并无恶意,属下曾近截下对方传回的书信,也不过是回报王小姐行踪而已,大概是早已跟随。”
    江梨特别淡定。
    “那就不用管,等快到京城了再说。”
    所有的戏都会在快到京城时才开演,何况她也不确定王萱家的车驾中是否会混入五皇子的内应,如果现在由她出头,去和王萱说改道甩开对方的人,这才会真正惹怒易贤,继而殃及自身。
    何况未必王萱就不知道有人跟着她,太原王氏那么大的世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护卫,大概王家也会暗中派人保护。
    现在所有人都在明处,唯有孟陵在暗,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江梨打定主意,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回京的脚步。
    孟陵愁眉苦脸,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暂时按下此事不要汇报易北。
    反正江梨也是往京城走,等到了京城见了易北,再怎么说那就是江梨的事儿了。
    万一这会儿自己说了,易北下令让自己带走江梨,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要求和江梨的说辞相左,自己到底是听谁的。
    毕竟出发之前易北也说了,一切以江梨的要求为最优先。
    在主子和临时主子之间,孟陵权衡半晌,又综合考虑到易北对于江梨的态度,果断投诚,转向唯江梨之命是从。
    “还有其他事儿?”
    江梨最近吃好睡好养得好,偶尔一下睡眠被打断,不仅不困,反而还特别精神。
    孟陵愣了愣,摇摇头,表示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应该没人发现你吧。”
    江梨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又和孟陵确认一次。
    孟陵对江梨这种质疑他职业素质的言辞很是不满,斩钉截铁的继续摇头。
    江梨表示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快到京城时,你想办法弄来他们几次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我想看看。”
    对于五皇子隔三差五仗着人多使劲儿往外派人的行为,江梨其实是很看不惯的。
    自己要是有人,也使劲儿往外派!
    有什么了不起的?
    易北受伤成那样了,你们这么多人也就是个看热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添乱。
    左不过王萱也不想嫁易贤。
    事实上,除了易贤之外,谁都不想王家小姐嫁给他。
    她倒是要看看,五皇子到底是想怎么样来和王萱套近乎。
    孟陵领命而去。
    江梨的要求并不复杂,只是让他探听消息,并没有对消息来源的时间做出任何要求。
    他完全可以在对方探子看完消息之后销毁之前的那一会儿功夫偷过来,又或者是在最后传递的那个环节截个胡,抄录一份再放回原处。
    越到京城,大概传信的时候会越多,而且这一路自己这边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对方警惕性也会稍稍降低。
    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他弄到消息的办法多得是。
    第94章 借宿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自从孟陵来和江梨说过探子一事之后,王家的车驾,陡然之间行程快了许多。
    王萱待在江梨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除开自己贴身的两个丫鬟,其他的一应人事恨不得都和江梨共用。
    是的,侯夫人唯恐江梨在路上过得不舒坦,特意拨了一堆别庄和江梨相熟的奴仆,让江梨直接带回去,并放言,看得顺眼的就直接留下,那是造化,看不顺眼的就送回去宣德侯府,那是没福气。
    侯府连带王家的车队人马加起来,浩浩荡荡也快赶上钦差出巡的阵势了。
    “听说朝华已经看好日子了,就在明年。”
    王萱缩在江梨车中,一应丫鬟全都遣开,只留下侯夫人派来的车夫赶车。
    再过一天就要到京郊,如果快的话,当晚就能进京,慢的话,在京郊的妙法庵住上一晚,第二天慢慢悠悠,中午时分也能进京。
    江梨提前好几天就接到消息,京中传过来的第一道命令,也是唯一一道命令,就是如论如何,想方设法,也要把王家小姐拐去妙法庵里住上一晚。
    过后无论孟陵如何蹲守,都只有消息传回,再无指令传到。
    世家小姐除非是自己想不开要出家,很少有机会能绕开长辈,单独去庙里礼佛,更不会说住上一晚。
    像王萱这样赶路,又没有可以主事的男子陪同,去庙里借宿就更不可能了,尼姑庵里倒还说得过去。
    妙法庵刚好卡在一个远不远近不近的尴尬地界,住不住全看王家小姐赶路的心情。
    江梨心不在焉的和王萱说话,一边啃着糕点一边想着那人到底要用个什么理由,找个什么借口,通过什么人,来和王萱说去妙法庵里逛上一逛。
    然后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一下,江梨猝不及防,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王萱抱着软枕,稍微好一些,但也被吓了一跳。
    小丫鬟提着裙摆,踮着脚尖跑过来,掀起车帘,安抚两位小姐。
    “姑娘,马车碾过一个石块,大概是最近赶路有些急,轮子有些开裂,还请小姐换一辆车稍等一等“江梨:“……“
    居然是这么拙劣的借口。
    五皇子派出来的人也不怎么样啊。
    碾个石头能把车轮子碾裂,她也是醉醉的。
    不过由此可见王家的防范还是做的不错的,起码王小姐身边的人还没被混进来探子。
    马车是江梨的,所以王萱并未回答小丫鬟,而是看向依然老神在在的县主姑娘。
    其实现在换一辆车去赶路,把坏的车连同车夫一块儿留下来,就近找个农家修理一下是最好的方法,既不耽误时间,也不影响修车。
    拉行李的车不能坐,坐了太掉身份,但王小姐自己的车还是好好的不是?
    就像是回答江梨心中所想一般,小丫鬟脆生生的接着补了个刀。
    “我家姑娘的车从昨天起就有些问题,停着还好,若要走起来,不知为何颠得特别厉害,所以我家姑娘今天才来和县主一块儿,想着路上不多停留,进京之后再修。“江梨:“……“
    所以说,五皇子派着混进来的人是个车夫么!
    一天到晚尽打马车的主意。
    王萱笑吟吟的看着江梨。
    后者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同意原地坐等修车。
    不就是个尼姑庵么,姑奶奶还就去了!
    反正你是打算娶王萱,又不是打算杀王萱,只要不涉及生命安全,其他的算个球!
    不得不说,一旦打定主意了的江小梨,发起狠来还是很恐怖的。
    王家小姐看上去也并不打算阻止江梨的举动,两只姑娘就这么啃着糕饼就着茶水,一直从中午,坐到了傍晚。
    满头大汗的小丫头终于来报马车修好,王小姐似乎是心情甚好挥挥手,大家就近找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进京。
    就和江梨决定停车等候,王萱没表示异议一样,对于王萱的决定,江梨也没表示出任何不满。
    就好像是两个人在合力走一个事先写好的剧本一样,没有半分波折,顺顺当当,就进了尼姑庵大门。
    开门的小女尼被来自世家贵女的车驾阵仗给惊呆了,连滚带爬请来主持师太,打扫出上房,好吃好喝招待两位小姐。
    主持师到底比刚进庵里的小女尼要见过市面,让人搬来两套被褥,临时做了几道素斋送进房中,带着人和两位贵女致了一遍又一遍房舍简陋的歉,才带着小女尼回房休息。
    已经许久不和江梨同榻的王小姐,等着主持师太转身走后,才又亲亲热热挽着江梨的手,一口一个要好姐妹夜话,叫得江梨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平时也没见着王姑娘这么热情啊。
    随身伺候的丫鬟拗不过主子,把自家小姐的被褥搬来江梨房中,还没等铺好床,便被自家小姐赶了出来。
    王萱等着门一关,几乎是立刻挽起袖子举了烛台,在房中左转转,右转转。
    “你在做什么?”
    江梨刚刚洗完脸,被王萱扬起的灰尘糊得有些呛,掩袖咳嗽两声,妄图制止王家小姐这种近乎抽风的举动。
    王小姐回过头,脸上端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江梨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兴奋。
    “以前天天听朝华说,这种小破庵里肯定有什么机关密道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平时我哪里能出得了门,今天可算是能看一看了!”
    江梨近乎崩溃。
    救命!
    说好的端庄的大家闺秀呢!
    你没事儿去听朝华郡主讲什么江湖野史啊!她自己都是去听说书听回来的好么!
    评书野史不靠谱啊,回头她真的得和易北好好说说,管一管最近京城流行的那些个神神叨叨的话本子。
    江梨看着依然满屋乱转的王小姐,只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说不好,王萱根本就不知道易贤还在打她的主意,更说不好那车就是她自己弄坏的,想要有个借口跑来妙法庵里住一个晚上,体验生活。
    “再怎么说也是临近京城,能有什么密道暗室,尼姑庵里本来日子就过得清贫,哪来的闲钱管修这些东西。”
    看看师太给她们端的都是些什么素斋啊,青菜豆腐,白水豆角,连点油荤都不见。
    江梨苦口婆心,试图劝住王萱。
    后者不为所动,反身扯了江梨,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自己伸手乱敲。
    “这声音是不是不对?底下是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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