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匣子并不重,雒妃也不推辞,“息宓记着了,多谢外曾祖母教诲。”
    老妪欣慰的笑了笑,再三叮嘱她,“南蛮的东西,不可道于、用于外人,只认公主的。”
    雒妃牢牢记住这点。她见老妪目不能视,着实可怜,便建议道,“外曾祖母的眼睛可是眼疾?吾皇帝哥哥宫中有御医无数,不若吾请来与外曾祖母治治?”
    老妪忽的笑了,因着深刻的法令纹而显得严肃的面容,也亲切起来,“傻孩子,我这是天生的,不能视世间凡物,却能视旁人看不见的。”
    雒妃不太懂南蛮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既然老人家自己都不介怀,她也就不再提这事。
    “去吧,驸马该等急了。”老妪将雒妃送别,那竹楼小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关上了。
    她站在竹楼楼道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竹楼下秦寿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朝她点了点头。
    雒妃摸了摸袖子里装好的那小匣子,她定了定神,这才迎上秦寿。
    两人来这南蛮寨子里,水都没喝一口,就又匆匆离去。
    不得不说的是,离开之时,两人意外撞见被蜀南王送回寨子里的巫女莫心,她见着两人,难以置信的就像是见着鬼一样。
    雒妃与秦寿皆没心思理会她,总是与莫心的那一笔,自会找蜀南王找补回来就是。
    第192章 公主:挖公主墙角的驸马
    与来时差不多的路途,雒妃侧坐在马背上,她敏锐地感觉到秦寿身上散发出的郁沉。
    她摩挲了几下马背,斟酌着问道,“外曾祖母怎会知晓本宫与驸马的?莫不是她也是知晓前世之事?”
    秦寿摇头,“晓得大概,旁的并不知。”
    雒妃皱眉,这话她却是听不懂了,分明外曾祖母的话里话外,都是知前后因果的。
    秦寿又道,“外曾祖母乃是南蛮族中威望甚高的巫女,知前世,明后生,所懂甚多。毕竟上辈子是她帮衬的我,对目下的她也是多少有影响的。”
    说到这,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不然,我次次去寻她帮衬,岂不是每一世都能重新来过?”
    莫说雒妃起先还真有这念头,这会听秦寿说起,她莫名的放下心来。
    秦寿马骑的很稳,并未让雒妃感觉到颠簸,他瞥了看天际,瞅着暮色将至,遂加快了速度,至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个能落脚的地儿。
    毕竟,晚上的南蛮密林,什么样的危险都可能有。
    雒妃却是一直记挂着最开始秦寿与外曾祖母的话,她沉吟片刻试探的问道,“你带本宫来此,是为让外曾祖母见本宫一面,好确定一些事不成?且还是与本宫有关的。”
    秦寿抿着薄唇,下颌线条绷紧,并不回答。
    “驸马与外曾祖母想确定什么?”她不依不饶的问道。
    好一会没等来秦寿的回答,他却摸了摸她发髻,带着一些安抚,“该公主晓得的时候,公主自然会知道。”
    “啪”雒妃打落他的手,冷眼望着他,“本宫现在就要知道。”
    秦寿也是低头看着她。烟色的凤眼望进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中,只能看见彼此的倒影,“过早知道,于公主无益,总归与公主而言,不是坏事就是了。”
    雒妃倔强地瞪着他,忽的她自晒一笑,“秦九州,你约莫是不明白,本宫最是厌烦你这副什么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不说的做派,就那样冷眼瞧着,像在看笑话,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
    秦寿薄唇抿的越发直,他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凤眼发沉,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雒妃哼了声,扭开头,不想理会他。
    这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以对,一直到出了南蛮密林,秦寿稍作歇息,马不停蹄,将雒妃连夜送到出蜀的第一镇,平山小镇。
    首阳等人早候着,见雒妃平安归来,不多不少,刚好五日的功夫。
    雒妃也不要秦寿扶她下马,她自己往下一缩,跳下地,搭着首阳的手,头都不回地转身就走。
    秦寿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雒妃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目色深邃而幽沉,有点滴微光从他狭长的眼梢一划而过,竟像是有一股子浅淡如铃兰的眷恋从他眼底泄露出一星半点。
    这几日接连都是在马背上过的。雒妃实在腰酸背痛,她泡了香花浴,梳洗后,躺到柔软如白云的床褥子上,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首阳与鸣蜩与雒妃绞干了乌发,见她已经睡的发沉,遂放下床帐帘子,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了。
    雒妃这一觉颇有要睡到天昏地暗的架势,但在第二日卯时分,天还茫茫然的暗着。
    她就被首阳挖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听首阳在说,“公主,不好了。驸马将朱雀军带走了!”
    闻言,雒妃顿时一惊,她厉声道,“何为带走?”
    首阳取来外衫与雒妃边穿上边道,“六七万的朱雀军,今个一早,就只剩下三万余人。其余的却是全跟着驸马跑了。”
    “他此刻就要谋逆?”雒妃第一反应就是秦寿要起事了,但忽的她又觉得不太对劲,“三四万人,驸马如何能带走?”
    首阳已经为雒妃穿好了衣裳,手里摸了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来,三两下给雒妃绾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嘴里事无巨细的道,“是那千夫长,他早已同驸马勾结,平山小镇这几日,那千夫长不知不觉就说服了好些朱雀军,是以,约莫是昨个半夜,驸马便带着这批朱雀军偷摸着走了。”
    雒妃抬脚往外走。见顾侍卫候在门口,便问道,“将十二蜀道给本宫挨个把手了,切莫放跑了秦九州!”
    毕竟要想离开蜀南,唯有走十二蜀道这一条路罢了。
    哪知顾侍卫面色难看的愤然道,“回公主,容王并未从十二蜀道离开,而是转道岔开蓉城,与陇山后走的水路。”
    雒妃脚步一顿,她脸上冷若冰霜,“水路?”
    顾侍卫道,“是,陇山后沿沱江,顺江而下。便可入海,再接着北上,只需绕过蜀南,便可重新走陆路回容州。”
    “他哪来的船?”这些时日,他多数是与她一起的,她也没见秦寿与谁联系过,或暗中做了准备。
    说道这,顾侍卫面色就跟难看了,“卑职无能,卑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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