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做过?那朕问你,为何在你寝宫内发现小世子的衣物?”司空齐怒不可遏的指着她质问。
    “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袁贵妃哭着摇头否认。
    “你不知道?袁贵妃,你当真觉得朕宠你你就可以无视朕、随你任性妄为了?这些衣物何来,今日你必须给朕交代清楚!”司空齐被气得格外激动,见她否认,言语更是带了一丝恨气。
    “臣妾不知……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袁贵妃泣不成声。眼前的男人彷如变成了陌生人,第一次用如此狠厉的神色对她,用如此冷冽的言语对她,抛开他一身威风凛凛的帝王之气,仅是他此刻的怒火和狠话都足以让她忐忑和心痛。
    “袁贵妃,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裴芊芊猛的回头怒斥着她,虽然眼泪没多少,可龇牙咧嘴的摸样凶悍十足,那也是伤心难受的一种表现,倒也不让人惊奇,“你生辰那次就让宫人对付我们南召和荣襄王妃腹中的孩子,虽然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可那些人都是你碧霞宫的,没你指使她们敢那样做吗?今日又从你宫中搜出我孩儿的衣物,你居然还在此狡辩,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傻子吗?你要是真清白的,那你之前为何要阻拦侍卫搜查寝宫?你百般阻拦不就是害怕我们找到证据吗?如今证据被找到,你还有何话说!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她吼着吼着还欲挣脱司空冥夜朝袁贵妃扑过去,那失去理智的架势分明就是想同她拼个你死我活好替儿子报仇。
    袁贵妃跪在地上,被她那副凶悍的样子都吓瘫了,双手反撑着地面,带着泪光的美目又惊又怕的瞪着她,生怕她下一瞬就朝自己扑来。
    不得不说这一激动真是把泼辣劲儿散发到了极致,也把司空齐和袁贵妃已经在场的其他宫人都给震吓到了。可要说真同袁贵妃拼命,她倒是巴不得,只不过还要看搂着她的男人愿不愿意了。
    一场戏下来,司空冥夜没被他人气着,却被自己的女人给气得神色难看。吼几嗓子就行了,怀着他女儿呢,难道还真想去跟人打架?
    “南赢王,将她带下去。”司空齐都被她凶悍的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的他黑着脸下令。要不是看在她寻子心切的份上,他都想治她一罪了!
    “皇上,我要我的孩儿!我的南召……呜呜呜……”裴芊芊立刻朝他吼了一嗓子,然后又扑到自家男人胸口哭。她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再给她变个儿子出来!
    “父皇,如此急着让我们走,难道您还想偏袒袁贵妃不成?”司空冥夜微眯着眼,眸光阴沉沉的注视对面。
    “朕只是担心她动了胎气!”司空齐指着他怀里的女人,瞪了又瞪。还真是看不出来,裴家曾经并不中用的女子居然如此……如此泼辣!看看,都快把他御书房当什么了?
    “王爷,我不走我不走……见不到南召我死也不离开这里……呜呜呜……”裴芊芊背对他们干嚎,“我要南召我要南召……我要他们还我南召……王爷……我要南召……”
    司空齐险些被她气得内伤吐血。他今日真是长见识了!这裴氏泼辣不说,儿子居然护她护得如此紧!要不是孙儿真是在宫里失踪的,他真要怀疑这对夫妻是专程到宫里来给气他的!
    太不把他放眼中了!
    “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这些衣物如何到臣妾寝宫的臣妾真的一无所知,求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袁贵妃也拉开了嗓子哭求起来。她现在被人怀疑抓了司空南召,裴芊芊的气势又把他们都震慑到了,她要是再不出声喊冤,会有什么后果她自己都没底。
    “来人!”司空齐揉着太阳穴朝侍卫喝道。他现在头痛极了……
    “皇上。”数名侍卫很快跑进来。
    “将袁贵妃带下去,朕要彻查小世子失踪一事,没有找到小世子之前,袁贵妃不许出碧霞宫一步,更不许任何人探望!”脑大头痛的他冷冷的下着命令,尽管一肚子怒火,可他还没失去理智。
    只是从碧霞宫搜出孩子的衣物,并未找到司空南召,他现在定夺袁贵妃谋害司空南召,未免也太冲动了。
    “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袁贵妃哭得嗓子都沙哑了。不管司空南召那小鬼是否死了,她也不可能承认的。一身衣裳就逼她承认?除非她傻!更何况一旦承认自己曾对那小鬼动过杀心,那玉宁宫的火还能瞒得住?这才是她真正所惧怕的!
    “下去!”司空齐狠狠的对她低吼。
    “娘娘,请吧。”侍卫还算恭敬,并没有用行动让她难堪。
    “皇上……”袁贵妃哆嗦的从地上起身,红肿的双眼失望的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冲向了外面。
    一旁看热闹的夫妻目送着她被侍卫带下去,虽也有些解气,可到底还是失望过多。
    司空齐这般做,不说偏袒她,但也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袁贵妃有作案的嫌疑。
    裴芊芊还捂着眼干哭,“呜呜呜……我的南召……你到底在哪里啊……”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刁难他们的,有这样的结果总比放纵袁贵妃强。只要儿子一日不出现,他们这些人就得给他们夫妻一个交代。哼!看他们以后还怎么打她家南召的主意!
    司空齐沉着脸,又朝儿子冷声道,“南赢王,你且将南赢王妃带回府中好生养胎,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夫妻一个交代!”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夫妻俩还能说什么?闹归闹,可也不能闹太绝了。
    不过离开时,裴芊芊还伏在司空冥夜怀中哭哭啼啼。这最后一场戏了,当然要演到最后,总不能让她笑着离开吧。
    司空冥夜没半句多话,当着司空齐的面将她打横抱着离开御书房。夫妻俩一个阴沉着脸,一个哭得连走路都没力气了,着实一副痛苦摸样。
    总算目送他们离开了,司空齐软瘫在龙椅上,浑身就似被抽空了气般,整个人都快焉了,神色比大病一场还难看。
    玉宁宫被烧,小世子不见,又被南赢王夫妇闹了一整日,他现在头晕脑胀,真是头痛到了极点。现在他不仅要查出孩子的下落,还要查出玉宁宫失火的原因。
    这绝非简单的失火,看守玉宁宫的那几个宫人全都葬身火中,从火到最后火灭,没听说有一人呼救,如此大的火他们被困其中逃不掉也理所当然,可为何没人听到呼救声?
    难道这其中没有蹊跷?
    “皇上,今儿你累了一天了,奴才扶你回寝宫吧。”看他愁眉又难受的样子,曹公公也极为担心。今日之事他也插不上话,南赢王夫妇痛失爱子,他也理解他们的心情。
    “不了。”司空齐抚着额头拒绝。他现在只想安静,到哪里休息都一样。
    “皇上,小世子失踪同玉宁宫失火之事是该彻查,可您也要顾及龙体。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给您熬些参粥,可好?”
    “嗯。”司空齐淡淡的点头,这才发现自己一整日几乎忘了进食。那裴芊芊太闹腾了,到现在他脑子里都还是她哭哭喊喊的声音,真是烦不胜烦。
    曹公公带着一名宫女退了下去。
    而他刚走不久,书房外侍卫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瑞庆王来了。”
    司空齐原本想说‘不见’,可沉默片刻他还是朝侍卫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司空黎皓跨步进了书房,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衬出他高大的身姿器宇轩昂,稳健的脚步隐隐带着一股威风骁勇之气。今日的他着装有些显眼,长袍上的皱褶也可见他并非刚从府里出来。
    那刚毅的俊脸上神色冷肃,双目紧敛,狭长的眼缝中目光如冰刃,尖利而冷冽。无暇打量其他,一进书房他就朝龙椅上的人直言问道,“敢问父皇,为何软禁儿臣母妃?”
    司空齐沉着脸,指着龙案上放着的一小身衣物,这是证据,当然不会让裴芊芊他们带走,“在你母妃宫中找出来的。小世子失踪,玉宁宫失火,朕正在彻查。”
    司空黎皓浓眉紧蹙,上前将案上衣物拿起,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抬头,他冷硬的哼道,“就凭一身孩子的衣物就能判定儿臣母妃有过?”
    司空齐一听,有些不悦,“朕没有说是她所为!可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搜过,唯独你母妃宫中搜出这些,南赢王夫妇也确定这是小世子所穿之物,朕不说你母妃有过,难道她就不值得让人怀疑?”
    司空黎皓将衣物扔下,眯着双眼暗藏着怒火,刚毅的脸型都显得有些坚硬,“父皇只知搜查宫中,可有派人搜查过南赢王府?小世子莫名失踪,不见人也不见尸,谁能否定他就没偷着回府?此衣物虽是孩童所有,可谁又能亲自证明这是儿臣母妃所藏?依儿臣看,显然是有人欲栽赃嫁祸儿臣母妃。父皇,凡事莫轻信他人之言,冤枉儿臣母妃是小,中了别人奸计才是最大的损失。”
    司空齐瞪着地上的衣物,目光又沉又冷。不得不说儿子的话也有些道理……
    一身衣物也的确证明不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他人栽赃嫁祸,最重要的是宫里的确没搜出司空南召。若他趁南赢王夫妇进宫之时偷着回了府,这也是有可能的事。
    “皇儿,那你说现在该如何做?”
    “父皇,还是让儿臣去一趟南赢王府吧。”司空黎皓眯着眼,一束束冷光从眸底溢出。
    “那好,你现在就去。”
    ……
    从宫里出来,一上马车,裴芊芊就伏在司空冥夜肩膀上笑个不停。瞧着司空齐那憋怒的劲儿,那真是爽到了极点。特别是袁贵妃,就跟吃了翔一样,那狼狈样光是想想就让人开心。
    没错,她现在就是小人得志,居心不良、手段卑鄙、落井下石……可那又怎样,她就是开心、就是得劲儿。谁让那些人平时欺人太甚的?难道只许他们做小人,而他们夫妻就做不得小人了?
    兔子惹急了还咬人呢!
    司空冥夜瞪了她好几眼都无用,只能搂紧她身子替她护着肚子。
    “冥夜,你说瑞庆王知道了会如何做?”裴芊芊笑归笑,可也没有因为得意而忘乎所以。她可没忘记袁贵妃还有个不得了的儿子呢!
    “你说呢?”司空冥夜轻轻勾唇,不答反问。
    “肯定要找我们算账啊。”要是司空黎皓能忍,那他岂不是太怂了?
    “既然知道,那就收敛些。”司空冥夜抚着她脸颊,冷不丁捏了捏。
    “知道啦。”裴芊芊对他挤脸做了个怪相。
    “……真丑。”司空冥夜突然皱起浓眉。
    “你再说一次?”裴芊芊立马坐直身,恶狠狠的瞪着他,“敢嫌我丑?司空冥夜,你信不信我咬你?”
    她不是威胁,而是当真伏在他肩膀上就咬了下去。居然嫌她丑了……
    “……”司空冥夜狠抽唇角,是没想到她说咬就咬。感受着她牙间的力道,他眸底突然浮出一丝火热,微微侧目,入眼的就是她小巧又肉肉的耳朵。喉结不自然的蠕动之后,他也不客气的低下了头。
    “呵呵……”裴芊芊遂不及防,痒痒的感觉传来让她一边笑一边缩脖子躲,双手抱着他的头还想推开,“司空冥夜,你能不能正经些……呵呵……”臭讨厌的,居然敢玩偷袭。
    司空冥夜抓下她的手,以后扣住她后脑勺,薄唇从她耳朵瞬间转移到她红唇上。
    从得知她有孕后,他就一直禁着不碰她,可不碰不代表他不想。那六年他能忍,那是因为她不在,他心冷至极,自然能忍得下来。
    自重逢到今也就两三月,他连‘利息’都未讨回来,却突然要他禁欲,简直就是生生折磨。偏偏她人还在身边,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犹如酷刑,让他真有些苦不堪言。
    裴芊芊先还能跟他笑哈哈的,可随着他气息紊乱,越发深入的纠缠,她就笑不出来了。他身子绷紧着,火热的气息释放出来,让她下意识的抓紧他衣襟,动都不敢动了。
    “芊芊……”男人放开她,又转吮起她滑腻的香颈,粗喘的气息、沙哑的呢喃,无不彰显着他此时的欲望,强烈而凶猛。
    “唔唔……别……”裴芊芊哪敢再跟他开玩笑啊,就他这样子还真是有几分吓人。她怀孕不说,而且还是在马车上……
    也好在司空冥夜还有几分理智,摸到她裤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只不过漆黑的马车里,他一双黑眸散发着火热,显得格外邪魅。
    两个人头抵着头,没说话,彼此心里所想的都显现在眸中。
    裴芊芊脸颊越来越烫,总感觉眼前的男人在无声的勾引她。其实对他的心思,她心里清楚得很,自打他们成亲以后,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欲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夫妻该有的‘闺房之乐’,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
    如今要他一个‘肉食动物’突然禁肉改吃素,想想都知道他有多难熬了。
    就在两人陷入这种用言语都无法形容的暧昧气氛时,突然响起的马蹄声让彼此都略微一惊,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冥夜,看你的了。”裴芊芊把头靠他肩上,佯装假寐。老实说,她还真有点累,这假哭的活也不轻松啊。
    “嗯。”司空冥夜收了收手臂,这才朝车夫下令,“停下吧。”
    马车刚停下,后面追来的快马也停在了他们马车旁,而且来的不止司空黎皓一人。裴芊芊从小窗口偷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高头大马,乍一看,这气势还真让人生畏。
    司空冥夜将她放在座榻上,独自下了马车。
    “不知道王兄前来所为何事?”
    “三弟,听说小世子不见了,身为王叔,本王也很是替小侄担忧。”
    “多谢王兄挂心。”
    “听父皇说宫中已让人搜查过,都未能找到小侄。本王向父皇提议,你们夫妻二人进宫多时,恐小侄早已回府,所以父皇特令我前来,随你们回府看看。”马背上,司空黎皓一脸肃冷的开口,即使夜色深浓也掩饰不住他一身的威武和骁勇。
    “王兄考虑甚是周全,臣弟也正准备回府,希望南召也已平安在府中等候。”司空冥夜薄唇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幽沉的眸光迎视着他目光的凌厉和威风。
    论两方气势,当然是司空黎皓人多胜出,可他独身立于夜色下,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沉冷气息却是无人能及的。就算是司空黎皓,也做不到他这般喜怒无色。
    “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司空黎皓眯了眯眼,对身后众多将士抬了抬手。
    看着他们驰骋而去,而且直冲南赢王府,裴芊芊在马车里咬着牙,恨了又恨。
    她不是怕他们找到儿子,而是特看不惯司空黎皓的嚣张。如果说他真是自家男人的兄弟那也罢了,偏偏是个野种当道,还大受司空齐重用,光是想想都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哪天要是因为某个亲生儿子被这野种害死,不知道司空齐在发现真相后会有如何反应?
    她心里咒骂着,只是为了消内心的气恨,可裴芊芊压根没想到,她这番诅咒般的预言在不久后竟成了真……
    夫妻俩坐在马车里,还是慢悠悠的,也不急着回府。
    “爷,幸好我们做全了准备,否则今日还真白闹一场了。”一想到司空黎皓理直气壮的带人去搜他们家,她心里全是鬼火。
    “随他吧。”比起她的怒气来,司空冥夜无所谓的勾了勾薄唇。
    “唉!”裴芊芊叹气,“算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就算不急也得装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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