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理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手静:“快十点了。”
    “是呀,还有二十分钟就十点了,道士呢,怎么不见道士的影子呢?不是说,十点整就是良辰吉时么?”
    正说着,已发现有人开始在主席台上,摆桌子,香蜡纸钱,果酒祭品。
    “这是要开始了吧?”
    “大概是吧,十点整的开工仪式嘛。”
    果然,一群身穿黄白相间道袍的道士们,排成两排,拥簇着一名身形修长,身穿明黄遍绣仙鹤锦缎道袍的道士,由远而近,步履从容,行云流水。
    “真是玄冥道长。”
    观众席和主席台上就有好些人开始兴奋了。
    黄文理等师生四人,则震惊地望着凌阳:“真是他。这人,这人居然是个道士?”
    严维说:“不得不说,这家伙穿着道袍,戴着道冠,还挺有架式的。”
    王新却撇唇:“居然穿得那么花哨,还明黄色,要是放在古代,怕是要被砍头了。”
    这边,凌阳率着众位道士已来到主席台下,穿着礼服的司仪已上了台,也没多余的话,就是“左岸新城项目开工仪式正式开启,有请华夏国道教协会副会长,麻衣门第十代掌教玄冥道长,率青羊宫众道士,正式举行开工仪式。”
    一阵热烈掌声传来。
    凌阳步履从容上了主席台,三面作揖,然后来到桌前,开始了祭拜仪式。
    ☆、第128章 时间证明一切
    祭拜仪式很简单,就是祭拜四方鬼神,烧符,报告四方鬼神,本地即将开工,请四方鬼神放行并保证工地不出事。
    接下来是“报土”祭拜之礼。“报土”即由建房工匠向“土地公”报告动工时间。因建房挖地基,恐打扰土地公,故先向土地公打招呼,以求吉利。
    接下来是一群木匠祭“鲁班先师”,泥水工祭“杨公先师”……等一系列程序走完,道士们再开坛作法念经,并且半个小时就搞定。
    等仪式完成后,凌阳接过李万三递来的茶水咕噜噜地喝了口,就被一些富豪围了起来,全是来感谢凌阳给他们开光的器物非常灵验想再请他帮忙开光之类的。
    甚至还有人说,李万三给他多少报酬,他们给双倍之类的让李万三急得跳脚的话。
    李万三赶紧拔开人群,对那人笑呵呵地道:“万董,实在不好意思,玄冥道长这样的世外高人,可不是人人都能请动的,我也是经过艰险困苦的考验,方得到了玄冥道长的青睐。”
    万总也笑呵呵地道:“是么?道长究竟需要哪些考验,一一说出来,李董能办到的,我定也能办到。”
    李万三嘿嘿一声笑:“就一条,做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万董,你做得到么?”
    蓉城人谁不知道,这个万董可不是个东西,仗着有个当官的亲戚,作奸犯科的事儿可没少干。但万董脸皮却厚得像城墙,居然还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嘿嘿一笑:“这年头,想要赚钱,赚大钱,就得行大丈夫之事。何谓大丈夫?”万董朝周围人张了张手,霸气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李董,你敢说你拥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当真清白如水?”
    若是以往,李万三还要心虚一二,但最近他做了不少善事,就理直气壮道:“我虽算不得青白如水,至少问心无愧。”就是因为听从了凌阳关于因果报应,李万三还特地去见了昔日借钱给他,却被他坑过的朋友,并亲自向那位朋友道歉赔礼,痛诉自己当年的无耻行为,
    出钱出力,医治那位朋友的老娘,并给他的妻儿找了份轻公的活儿。在李万三的诚心忏悔下,对方也原谅了他。虽然今生做不成朋友,但李万三只觉浑身轻松,说不出的活力在体内流窜。又一股作气,多方打听了昔日被自己整过害过算计过的竞争对手,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也被认为不安好心,好歹化解了不少恩怨。甚至还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谅解,并且又重修于好,还开启了新的合作。
    加上后来李万三开始做善事,心灵也得到了满足,觉得昔目犯下的罪孽,应该山被赎得七七八八,所以在被万董讽刺时,非常理直气壮地表示,他堂堂正正做人,问心无愧。
    万董就大笑:“就凭你上个月捐助了几个重病儿童?”
    “在我看来,你做那些慈善可不是为了行善,而是沽名钓誉,为了彰显自己有爱心,有财力,或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平静。”
    “嘿嘿,坏事做多了,开始感到害怕了?”万董言语刻薄恶毒。直把李万三气得不行,支助病重儿童之类的善事,虽然得到了媒体的争相播报,得到了不少正面评价,但也有不少质疑之声,称他为伪善,沽名钓誉。这让李万三感到很苦恼,也很冤枉。只是这些指责,从不在李万三面前有过,所以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如今被万董当场道出来,李万三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万董鄙夷地道:“我看你是坏事做多了,怕被报复,为了追求内心的平静吧,顺便彰显你有爱心,有财力?哼。”
    “你……我与你这种人无话可说。”李万三气得暴跳,却又无可耐何。今儿是工地开工仪式,就遇上这么个找茬的,李万三甭提有多震怒,冷冷地道:“万董,你今日来庆贺我是假,来找茬才是真吧?”
    “不敢不敢,我是特意冲着玄冥道长而来。玄冥道长,我觉得,呆在永兴在太委屈你了,你应该适合更广阔的舞台。”万董对凌阳笑咪咪地道。
    “本道长做事,向来随心所俗。”凌阳一派世外高人的高傲风范,说话也是老气横秋的,看着李万三,慢声道:“李董虽然不是什么善人,却也不是大恶人。至少,他还知道行善。我管他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平静,还是为了彰显有爱心、有财力,或是沽名钓誉。至少,我从李董身上看到了一种追求善与美、渴望得到社会承认的良好表现。而不像有些人,坏事做绝,还要嘲笑那些真正行善的人是沽名钓誉之无耻之徒。”
    万董脸色微变,然后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多了份狠劲,他上下打量凌阳,“哟呵呵”地笑着,“听起来,道长还是个正义的化身呢?”
    “我这人向来向善,正义化身呢,就又过了。”凌阳大方承认,语气傲慢,不可一世。
    他团团看了在场一圈富豪,朗声道:“诸位善信,本道之所以选李董,也是有各方面的考量的。一是李董这人,固然有恶行,然还心存一丝善念,并且,能在我的劝阻之下,弃恶从善,并扬善。我修炼道家术法,修的就是因果道德。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只要诸位能与李董一样,弃恶扬善,只要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助的,我义不容辞。只是对于恶人嘛,那就抱歉了,恕不奉陪了。”
    面对万董抽搐的脸皮,以及阴森毒辣的绿豆眼,
    及阴森毒辣的绿豆眼,凌阳毫不以为意,又对周围人道:“我们道家认为,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真有善心者不可能毫无善行。所谓善心,本指行善之愿。因此我们很难想像一个人始终真诚抱有行善之愿却从未有行善之实。本道长认为,善心者常常是只求独善其身,不能兼善天下的好人。也可能是知荣知辱牢缄口,谁是谁非暗点头的典型。但在我看来,独善其身者之所以未能兼善天下,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其善心不够坚定,以至于当事人在私利与公益之间患得患失,踟蹰不前。”
    “反过来说,他们之所以能至少做到独善其身而不是同流合污,能够做到牢缄口、暗点头而不围观起哄、煽风点火,难道不正是那半点善念在起效么?这本身就是善行的一种表现形式。”
    忽然间,凌阳似乎领悟到了向善的真蒂。
    一心向善固然可喜,但有善心,却不付诸实行,这样的人也不会得到上天眷故就是了。而一心向善,还得付诸实行,这才是真正的向善之路。
    不管对方是真善还是伪善,只要施了善行,就应该给予尊重,而不是一边享用别的善行,一边大骂人家沽名钓誉。
    天道与善行一样,天道是不留情面的,但天地创造了美丽无垠的景致,却也造就了穷山恶水。如此两极分化,与为恶却行伪善之事,与向善却不做善事也有着相同的道理。
    忽然间,凌阳似乎领悟了其中天地道法的进一步奥妙,整个人忽然暴发开来,一股庞大的巫力自体内散开,自奔紫府元神和本命元神,以及太清元神。
    三尊元神在一瞬间似乎又强大凝实不少。
    凌阳欣喜地发现,他居然突破了,就在与万董这样的恶人分辩伪善与真善中,得到了突破。
    停滞了长达半年之旬的地巫九品中期境界忽然而至。
    这让凌阳高兴坏了。
    但周围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就在那么一刹间,凌阳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庞大恐怖的威压,使得他们心脏怦怦作跳,冷汗颗颗直冒。若非凌阳只是从天道领悟中突破修为,是无声无息的突破,而不是直接从体内爆发出来,这些普通人怕是要被凌阳身上的庞大巫气给震得粉身碎骨了。
    看着这群人脸色苍白恐怖,凌阳赶紧收回体力流转的巫力,凌阳压下心中的欣喜,施施然在人群里转了个圈,又朗声道:“诸位,下个月,也就是10月25号,是个大好吉日。那一日,我将会在青羊宫替李董举行一场请武财神的开光仪式。还是与上回一样,前一百个摆件饰物,皆可得到我的单独开光机会。”
    众人兴奋了,正要说话,凌阳摆摆手,又说:“这一回,我订了三个条件,为恶者,专做缺德事,发不义之财者,我是不会给他开光的。就算开了光,依然无济于事,反而会加速破产。”
    人群里一阵议论纷纷,李董趁此机会,大声问凌阳:“为什么呢?”
    凌阳说:“但凡我请的诸神,全是正神。这些正神全是正义的化身,他们被缘主请回家中,只会保佑有善行的缘主。若缘主作奸犯科,坏事做尽,神仙们有的是手段让缘主倾家荡产。”
    一群富豪们心头直冒寒气,“真的还是假的?”
    凌阳飘忽一笑:“真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凌阳又对大家作揖道:“时候差不多了,告辞。10月28号见。”
    一些人还想留下凌阳,但屁股里都夹着屎,加上刚才凌阳身上忽然散出来的威压,至今还心有余悸,还真不敢上前拦人,只能一个劲地跟在后头说:“道长慢走。”
    唯独万董瞪着一双绿豆眼,目光阴阴地望着凌阳的背景。
    已突破地巫九鼎中期的凌阳,修为何其庞大,就好比,普通上班族,累死累活半辈子,总算存了一百万,想要靠死工资存钱存出五百万,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术法修炼的等级就好像一百万与一百万的n次方的距离,那可是天差地别的。越到后头,每一个小境界的脱破,都是无比困难的。可每一个小的境界,只要突破,实力就是一百万与一百万的n次方的距离,甚至更大。所以越到后头,小小的中期与后期的差距,绝对是天差地别的。
    突破到地巫九品中期境界后的凌阳,感观比以前更加敏锐,万董那如毒蛇的眼睛,自是瞒不过他,他微微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行走。
    而万董,却相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明白,刚才为何好端端的就全身发冷。
    凌阳施施然地对一群工人说:“好了,可以施工了。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切记,切记。”
    然后把自己画好的地基施工图案交给孙工,要他按照他的吩咐,打好地基上,再在地基里另外再打出90公分宽1米深的壕沟。
    “壕沟必须按着我的尺寸,并且,一定要打严实,用混泥土砌好,使之五十年不会榻陷。质量可得把好关哦,我会定时来检查的,若是不过关,我不介意换个施工队。”
    孙工赶紧保证说:“道长请放心,我一定严格遵行您的吩咐行事,质量方面您放心,我与李董合作多年,信誉那可是杠杠的。”
    因为凌阳说的是普通话,孙工也说起蹩足的普通话,也因为穿上道袍的凌阳,身上自有股不怒而威
    股不怒而威的威严气息,使得本来就矮的孙工人就更矮了几分,说话间不由自主地赔上了小心。
    凌阳点点头,就离开了工地。这时候,已有工作人员开始撤工地上的主席台,搬椅子,黄文理和李万三并肩而来。
    “凌阳,再耽误你几分钟,黄老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黄老请说。”
    黄文理看着凌阳头上的道冠,说:“你这道冠,是连花冠吧?”
    凌阳笑道:“黄老好眼力。”
    黄文理神色惊疑不定,一边打量凌阳头上的黑色镶金线的道冠:“莲花冠,也称上清冠,古时,唯高功者方能佩戴。小友能戴上清冠,想来是高功者了?”在封建王朝里,只有一个朝代是以道教为尊的。所以统治者分给了道教不同类别的道服和道冠。五岳冠是受过戒,正式成为合道的道士所佩戴。而上清冠,则是最高功者,甚至是国师级的道士才有资格佩戴的。
    凌阳这身道袍也不简单,明黄颜色,绣以仙鹤和飞龙的道袍,那龙爪还是足足的四爪,若是放在古代,这绝对只有国师才有资格佩戴的。
    凌阳呵呵一笑:“高功者谈不上。这是当年因缘际会,立了点小功,被上头的人赐的。”
    “小功?”黄文理神色有些激动地问道:“小友这身道袍,是从何而来?”
    凌阳挑了挑眉:“自是家传,黄老对我这道袍很感兴趣?”
    “想必小友的祖辈必是封建时代国师级的人物了。小友自称麻衣派,据我所知,麻衣派早已没落,但曾有段辉煌鼎盛之期。小友这道袍,必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吧?”
    凌阳挑眉:“黄老知道得可真多。”
    “哈哈,我知道得可不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个同事,他是考古系的教授,见天与死人骨头和古骨打交道。他手上就有一件非常华丽的道袍。他研究了华夏国诸个朝代历史,发现这件袍子是庆朝时期所有,上头的绣功,与小友这件道袍绣功一般无二,这才忍不住问上两句。”
    凌阳心头却有些异,凭直觉,黄文理的同事手上那件道袍,必是自己师父传下来的,不由激动地道:“这么说来,那件道袍说不定与我师父有关。那真是太好了,敢问黄老,那件道袍现在何处,可否带我去黄老的同事那瞧瞧?”
    黄文理叹息地说:“小友你问得晚了,那件道袍,已经被偷了,下落不明。”
    凌阳大惊,疑惑道:“小偷再不济也不会偷一件道袍。我师门那件道袍,虽然华丽,是昔日国君所赐,却加有我师父的念力诅咒,非麻衣门弟子,私自穿戴道袍,或是有所轻怠者,必定霉运缠身,轻则遭受三灾八难,九死一生,重则横死。估计偷道袍之人,若不好生保管,不是遭受霉运,那必是横死的下场。”
    孙辉哈哈大笑:“越说越玄了,现在什么年代了,你去骗骗乡下老太太说不定还能成功,在咱们面前,就不要说大话了吧。”
    凌阳瞥了他一眼,打从心里蔑视此人,他看着黄文理说:“道袍即已被偷,一时间也找不着了,那就罢了。多谢黄老告诉我这个消息。”
    黄文理说:“我也没帮上小友什么忙。只是小友这道袍真是漂亮,看起来也是件值钱的古董,小友可得好生保管呀。”
    凌阳傲然一笑,拍了拍身上袍摆:“我想,这世上能从我手中偷走东西的,怕是还没出生吧。”
    告辞黄文理,飘然离去。
    孙辉严唯几人瞪着他的背景:“无知,狂妄。”
    黄文理却说“你们呀,终究是太年轻了呀,迟早要吃大亏。”
    严唯不服气地道:“老师,这人就一个神棍,瞧他说的那些话,真是让人不待见。”
    黄文理没有理会他,只是说:“是否是神棍,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题外话------
    我还是要鲜花,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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