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她给天武帝把了脉,却并没有在脉象上发现异常。可此时的天武并没穿衣物,胸口隐隐有一道黑线被眼尖的凤羽珩看到,引得她皱起了眉。
    伸手往胸口黑线处按了按,并没发现实际性的东西,黑线好像就浮在皮肤表面,像是正常的色素沉淀一样。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再看看殿外,守夜的太监许是早就得了元淑妃的吩咐不许进来,她便干脆将天武帝运到宫间里去,一直送到手术室的床上。
    当然,她并不想给天武做什么手术,只是想拍个透视片子,想看看天武帝的胸腔里头到底有什么。另外再做个脑ct,脑内部情况她也想做个全面的了解。
    眼下时间紧任务重,凤羽珩几乎没有任何耽搁,也不管天武帝此时根本就没有穿衣裳,完全以一个职业医生看待病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从头到脚地给他做了个系统的检查。之后,不等结果出,立即将天武运送出去,再将床榻上的人给摆好,这才又返回空间,一隐一现地出了宫去。
    次日清晨,子睿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莫名出现的一堆药物,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地就喊了声:“姐姐?是你来了吗?”再等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回答他,不由得有些落寞。不过那些药物又让他坚信是凤羽珩送来的,因为那样的药除了凤羽珩以外别人根本不可能有。他开心地下了地,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立即就扬声喊起来:“月容姐姐!月容姐姐!”
    月容前晚就守着子睿没睡,昨儿又受了惊吓,此时子睿昨夜坚持没有让她再守夜,放了她回去睡觉。不过宫里的丫头啊,早就习惯了时时刻刻侍候主子,哪怕是回去歇着,次日也绝对不会比主子晚醒。子睿才叫了两声,她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光着的双脚,赶紧道:“少爷怎么光着脚?这地冻天寒的小心着凉,快快把鞋子穿起来!”
    子睿到也听话地回到床榻边去穿鞋,一边穿一边指着桌上的药说:“月容姐姐快看,那些都是我姐姐送来的药,有治伤寒的,还有给你擦脸的,你快些试试,我姐姐的药是全天下疗效最好的。”
    药王菩萨济安郡主的大名,纵是对于常年居在深宫的月容来说,那也是如雷贯耳的。虽说一个下人,在宫中挨个打什么的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更何况,下人没有主子允许是不得用药的,但眼下她的主子是凤子睿,又有凤羽珩前来送药,月容也不由得一阵心动,赶紧跑过去看那些新奇的药物。
    子睿像个小大人一样地给她念着药盒上写着的说明,并帮着她把那涂脸的药膏打开,轻轻地在两边脸颊都涂了一层。月容只觉得有阵阵凉意袭上脸上,原本还是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就被冷意取代,不但减轻了不少,还有些镇静的作用,让微有些发麻的脸颊也不再有麻感,很是舒服。
    她不由得感叹:“果然是神医神药,奴婢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福份用得上御王妃的药膏,如今想来,昨天那顿打挨得也值了呢!”她说完,看向子睿,很开心地说:“能有这样的姐姐,少爷真是好福气。”但却聪明地没有过问凤羽珩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来的,如何能做到躲过那么多宫中守卫。她知道,那些都是主子们的秘密,这样的秘密,做下人的还是少知道为妙。不过她还是告诉了子睿另一件事:“今日皇上心情不好,八成也不会往这边来传召,但也没说让少爷出宫,所以少爷还是留在院子里为好,千万不要出门去。”
    “皇上心情不好?”子睿不解,“有淑妃娘娘伴在身边,他怎么还会心情不好?”
    “那是因为淑妃娘娘心情也不好。”月容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跟子睿多说,只是告诉她:“昭合殿那头出事了,受牵连的人怕是不少,咱们能避就避一下。”
    昭合殿的确出事了,以至于天武帝都没有上朝去。今日早朝取消,大臣们在乾坤殿那头议论纷纷,却谁也不知道,这皇帝不上朝,竟是因为一觉醒来之后,身边多了两个女人。
    元淑妃坐在天武帝身边不停地抹眼泪,看着那香嫔和刘贵人跪在二人面前,尽量心里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点,可她还是做出了一副既委屈又大度的样子,抽抽鼻子说:“两位妹妹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以跟姐姐来说,或者去跟皇后娘娘说,再或者跟皇上直接说,让敬事房那头递条子,总归得按着规矩来,这三更半夜的做出这种事,本宫的脸面估且不提,你们让皇上情何以堪啊?这样的事儿传出去,那就是……”她话语止住,看了一眼天武帝,没有再说下去。
    但话却是被天武帝主动给接了过来——“那就是惑乱宫闱。”天武的脸已经沉到了极点,盯着眼前这两个衣衫还没穿整齐的女子,恨不能徒手把人给撕碎了。他今早醒来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这龙榻本是很宽敞的,只睡他跟元淑妃两个人剩余空间还是很大,一点都不会觉得挤。可今日就莫明的觉得憋闷,好像身边有很多人,缠得他闷不过气来。他记得自己还叫了声爱妃,紧接着就听到了元淑妃猛地一声惊叫。
    就是那声惊叫让他彻底醒过神来,腾地坐起身,就看到了一起躺在床榻上的香嫔和刘贵人。他当时是又羞愤又气恼,再看元淑妃泪挂满面的样子,就觉得自家爱妃实在是受了太大的委屈了,想搂过来安慰一番,偏偏那刘贵人还横在二人中间,他气得直接把两个人都扔下了床,那二人也就是在这一震中惊醒过来。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呀!”听着元淑妃和天武帝的话,香嫔和刘贵人的命魂都快要吓没了。可同时她们也是想不明白,明明就在自己的宫院里歇着,为何一觉醒来就到了这昭合殿?还有,她们身上的衣物是被谁给脱了去的?这一系列过程为何她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二人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天武帝一脸怒气,而元淑妃却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皇上,都是后宫姐妹,也莫要为难她们。臣妾想着她们也是对皇上思念太甚,这才做出如此行径。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感情,皇上要不……就将两位妹妹留在昭合殿吧!臣妾老了,也该换新人来侍候皇上,往后臣妾……就不来了。”
    她说完,竟站起身作势要走,天武帝瞬间就慌了,一把将元淑妃给拽了回来,也不管这内殿里还有旁人在,直接就将人按坐在自己大腿上,急着道:“爱妃千万不能说这样的话,朕的心里就只有爱妃一个,爱妃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朕啊!”说完,再看看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恨得直咬牙:“把她们两个给朕拖出去,杖毙!直接杖毙!”
    这杖毙一出,香嫔刘贵人一下就瘫了,二人拼命地叫着:“臣妾冤枉!臣妾实在是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来的,明明是睡在自己宫院里的呀!可是一睁眼就到了这边,一定是有人绑架了臣妾啊!皇上饶命啊!”
    这样的叫声叫得天武帝心烦,头似乎又疼了起来,他赶紧揽住元淑妃,试图从她身上找些精神慰籍。元淑妃也配合着轻轻拍他的后背,心里却是阵阵发慌。那二人最后的话引了她心神不宁……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6章 总有一天,全都杀光!
    昭合殿外,杖责香嫔和刘贵人的声音一声声地传来,那是板子打在身上的动静,每一下都让天武帝觉得心里舒坦。
    昨夜是个耻辱,他虽是皇帝,虽然后宫佳丽无数,虽然那二人从前也是宠幸过的,但他却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一夜召三位妃嫔侍寝的事。如此荒淫无度,这跟禽兽有什么区别的?这样的话如果传到外头去,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放?
    这样一想,就觉得外头杖毙的过程太慢了,不由得焦躁地大声道:“打快一点!打快一点!把她们的嘴堵上!朕不想听到她们的叫声!”
    而此时的元淑妃就乖乖坐在天武帝的腿上,看上去像是不停地在安慰着天武帝,可实际上却也是在安慰她自己。那二人被拖着出去时说了什么?她们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来的,明明睡在自己的宫院里,一睁眼就到了这边?
    这样的话让元淑妃一下子就想到了玄天冥曾与她说过的两件事,一件是当初盛王府被盗,一夜之间,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不见了,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暗卫们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白长的,连只鸟都没查着。还有一件事比丢钱财更恐怖,那就是她们为凤子睿安排的晓事人莫名奇妙地就到她儿子的床榻上,也是跟香嫔和刘贵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过程,就那么神突出其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直觉告诉她,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做的,这太可怕了,对方居然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如果昨夜对方有杀人之心,那是不是杀了自己也一样简单?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元淑妃猛地就是一哆嗦,天武帝察觉到了赶紧就问:“爱妃,怎么了?”再看元淑妃面色苍白,就觉得她也一定是因为昨夜之事感到羞愧,于是安慰她说:“事情都过去了,朕会命皇后……哦不,就由爱妃你亲自整顿后宫,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随你处置,以确保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好吗?爱妃你别害怕,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朕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天武说这话时,其实脑袋并不是很清楚的,这种感觉他时不时就会产生,有些糊涂,有些头疼,还有些发晕。如果是他自己独处,一上来这个劲儿就会特别难受,难受到无处排遣。可一旦有元淑妃在身边那就好办得多,只要他把人抱住,只要不停地说好话,只要能哄得这爱妃开心,让对方笑一下,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就都会烟消云散。
    天武帝认为自己一定是生了什么病,而元淑妃就是治他那种病的最佳良药,他喜欢跟元淑妃在一起,就像一颗心找到了归属,那种爱意让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对方看,更恨不能把这江山拱手相让。有多少次他都有冲动直接就传位给他跟元淑妃生的儿子,可那话一到嘴边,就又好像有另外一股力量把话再往回拽一样,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神其实很乱,唯有元淑妃在身边才能安静下来,他享受这种安静,享受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管怎样,谁也不能把他的爱妃从他身边夺走,一切让他的爱妃不高兴的事、人,他都要铲除了去,哪怕清空这座后宫也在所不惜。
    这时,新提拔上来的大太监总管吴英进了内殿来报:“皇上,香嫔与刘贵人已经咽了气儿了,这尸体……”
    “扔了扔了!”天武帝极不耐烦地摆摆手,“扔得越远越好!”
    “奴才领命。”吴英说完,又看了元淑妃一眼,再道:“皇上,还有一事。美嫔娘娘她……”
    “美嫔又怎么了?”天武听得厌烦,“这些个女人一个个不好好活着,整日里弄些个幺蛾子,她们要是都不想活了干脆就去死,谁也不拦着!”
    吴英心里一颤就觉得现在的皇帝跟以前实在是截然不同,这性子说变就变,变得也太快了些?他虽已经投靠元淑妃,虽然希望皇上越糊涂越好,但当天武帝的性情变得太过明显时,心里也不得不多合计几番。“皇上!”吴英道:“美嫔已经死了,是昨天夜里被人绑了石头扔到了御花园的湖里,淹死的。”
    “什么?”元淑妃突然的一声惊叫,一下就从天武帝身上跳了起来,直问那吴英:“美嫔被人扔到了湖里?还是御花园里的湖?”
    吴英点头:“回娘娘,正是。”
    “这……”她突然想到昨日听闻御花园那头出了事,美嫔几人欺负那凤子睿,把皇后都惊扰了。住在景慈宫的那个妖人封昭莲当场就踹到湖里淹死一个齐嫔,而这一夜,又一连失了香嫔、刘贵人,以及现在的美嫔,依稀间,似乎有头绪被她抓了住,却又一时理不清楚。
    天武帝拉着她的手问:“爱妃,怎么了?”
    元淑妃面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天武帝喝斥那吴英:“娘娘胆子小,你怎的当着她的面说如此血腥之话?快快出去!爱谁死谁死,只要朕的爱妃好好的,你们就什么也不用来报!”
    吴英躬着腰出了内殿去,元淑妃却真的是吓着了,她突然意识到,这四个人在死亡之前都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欺负凤子睿。如今四个人都死了,那说明什么?说明是有人在替凤子睿出气报仇,而在这世上,最最维护凤子睿的人,除了他的姐姐凤羽珩还能有谁?可是凤羽珩……难不成……她是妖?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元淑妃突然就觉得这宫里头充满了邪性,有点儿阵阵发冷,就连被天武帝握着的那只手都变得冰凉冰凉,无论天武帝怎么揉搓都暖不回来。她跟天武帝告退,说想要回存善宫休息,天武帝本不想让她走,可是一看自己这爱妃脸色实在不好,这一夜发生的事又让他对元淑妃心生怜悯,于是赶紧道:“那爱妃坐着朕的御撵回去,看谁还敢欺负爱妃。”
    元淑妃匆匆道谢,坐了御撵就回了自己的宫院。一进屋就将一众下人赶了出去,就只留月秀一人。那月秀看出自家主子心中的恐惧,小声劝慰道:“娘娘不要多想,事已至此,就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都得迎面应对,绝不能被那些事打倒了。”她说完,又献上了自己的分析:“娘娘您说,做这事儿的人,会不会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妖人?奴婢听说他本是千周的王爷,却被千周前国君害得不男不女的,这样的人就是妖人,妖人才能做出妖事啊!”
    月秀的话到是也提醒了元淑妃,是啊,还有个封昭莲呢!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凤羽珩在宫外,如今皇宫里的把守那么森严,她怎么可能进得来。而封昭莲在宫里,他既然能踹到湖里去一个,就也能再弄死另外三个,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封昭莲做的。那人毕竟曾是千周皇室,指不定就有些特殊的手段,比如迷药或是其它什么的,再不济,不是还有他那张绝艳天下的脸么!
    可是再想想之前盛王府发生的事,又让她的心不得安宁。而除了盛王府之外,昨日大太监吴英也悄悄跟她提起自己屋子被人突然搬空一事,她当时就觉得跟盛王府被盗挺像的,如此说来,危机就在身边潜伏着,而她,却连个影子都抓不到,这太可怕了!
    月秀为元淑妃递上了一碗热茶压惊,却听到元淑妃咬牙切齿地道:“等着!等有一天本宫坐上了太后之位,一定把她们全都杀光!全都杀光!”一刹间,元淑妃的脸上戾气乍现,即便是跟了她多年的侍女月秀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宫中大乱,宫外的御王府里,玄天冥也从大营那头赶了回来,听说今日没有早朝,便又赶去淳王府与玄天华碰头。而白泽却被凤羽珩叫了住,她跟白泽说:“早就想放你假让你到济安郡去看看芙蓉,这眼瞅着就到年关了,时间太紧,怕是大年夜都赶不到,你不如立即就走,能早一天到就早一天到,玄天冥那头我自会与他支会。”
    白泽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要不怎么说人就是得综合综合呢!他跟的主子是个冷面的,从来都想不到这些小事,可主子找的女主子却是个善人呀!不但想得心细周到,还特别大方温柔,他心里天天想着芙蓉,这不,就主动给自己放假了。
    只可惜,这个假就算凤羽珩给他放,他却也不能离开,他告诉凤羽珩:“这种局势下,属下不能走。京中危机四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发宫变,属下得留下来跟在殿下身边。多谢王妃美意,白泽心领了。至于芙蓉那头……待京中局势稳定之后,我再去看她。”
    凤羽珩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在这样的乱世中,别说是异地的情侣,就算是都住在京城的人都不能每天见面,白泽是个忠心的下属,这种时候选择护在主子身边,是他的骄傲。
    目送着白泽追上玄天冥一并去了淳王府,凤羽珩转身回去,就想着歇一歇补个眠,这时,就见御王府的一名侍卫从外头骑马回来,离着老远就在叫她:“王妃!王妃请等等,属下有事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7章 其实不想长大
    凤羽珩从那侍卫口中听到了一个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想容回京了,跟四皇子一起,到是没带安氏。
    她原本是不希望想容回来的,只是这阵子京里事情实在太多,又全部出乎意料,这才把济安郡那头的事情都给耽搁了下来。清玉到是着人将那边的福利都发了去,只是发放这些福利时,想容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因着安氏和想容都迁居济安郡,在京里除了那间绣品铺之外也再没别的落脚之处。二人离开这么久,绣品铺在清玉的运作下,以及济安郡新铺子里的绣样送到京中来,绣品铺的生意比从前要好上数倍。生意好了备货就要多,雇佣的绣娘也比以往多了不少人。安氏和想容以前住的后院儿房间早就已经被货物和新来的人员填满,想容回了京也没正经的去处。
    凤羽珩着人把她接到了御王府来,那丫头一下车就很不好意思地说:“本想着跟二姐姐说一声,我到郡主府去住就好,或者去姚府叨扰几日,左右过了大年初五就要回去了的。”一边说一边又冲着身后还骑在马上的四皇子玄天奕道:“你就回你的平王府去吧,记得大年时来御王府送年礼。”
    玄天奕坐在马背上,瞪了想容一眼道:“老九是我弟弟,就算是要送年礼也该是他给我送!谁听说哥哥给弟弟送礼的?”
    凤羽珩只觉得每次看到这二人在一起都非常喜感,而她这个一向怯生生的三妹妹也会在四皇子面前表现出比较勇敢的一面,这让她觉得很舒心,于是道:“四哥说得对,就算要送年礼,也该是御王府给平王府送才好。”
    玄天奕对凤羽珩的话很是满意,连连点头,却也不望着冲凤羽珩拱手抱拳:“弟妹,好久不见了!四哥就是爱听你说话,利落,还明事理。”说完,不望又瞪了想容一眼,叹道:“不像我这位小师父,真是……油盐不进!”他说到油盐不进时,几乎都咬牙切齿的,凤羽珩便明白,怕是在济安郡的这几个月,想容也没怎么给人家好脸子。
    “我是说让你给我来送礼!”没等凤羽珩再开口,想容就把话接了过来,“过年了,你不该孝敬师父吗?做人徒弟的不能这么没良心,在济安郡这几个月我教了你多少本事?你好歹也得有所表示才是。至于你跟九殿下谁该给谁送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管不着。行了,你回吧!别跟这儿站着,惹人眼,我们姐妹也还要说话呢!”
    玄天奕无奈地摊摊手,又对凤羽珩道:“弟妹你看,这都是让我给惯的啊!就是平时太顺着她了,这脾气是日益见长,你是不知道,在济安郡的时候都敢拿脚踹我。你说我好歹也是一皇子,可在她面前那就跟三孙子似的。唉!人生啊!”玄天奕说着,叹了口气,又抱了抱拳道:“不过既然已经把小师父平安送回来,并交到了弟妹手里,那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姐妹聊吧!我这就回府去,年礼什么的,过几日自会送来。”说完,又看了看想容,很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住在九弟府上你要懂点事,不能给人家找麻烦,知道吗?初六我来接你,咱们再一并回去。”
    想容一跺脚,气道:“初六是我自己回去,你还跟着干嘛?”
    “自然是保护你的!”玄天奕说得理所当然,“就这么一个师父,你要是被人劫了去,我跟谁学本事,对吧?”
    凤羽珩很享受看着这二人吵嘴,在她看来这才叫生活,如果一切都好好的,她很乐意每天看着身边亲人这样心怀美好地吵吵闹闹,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生活,欣欣向荣。然而,天下之事总是不随人心愿,她空有一颗和平安定的心,却无奈撞上这个混乱的政局,又搅和在这样复杂的生存环境之下,除了迎头直上以外,别无选择。
    她对玄天奕说:“最近京里有些变故,四哥应该也能听说一些。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既然回来了,就进宫去给父皇请个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也就都能看见了。”她虽是弟妹,但很多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她是嫂子,即便是比玄天冥大好几岁的四皇子也不得不在凤羽珩的沉着冷静下败了阵来。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日就去给父皇请安。”然后又对想容说:“我走了,你若有事,随时到平王府去找我。”
    终于将人送走,想容的面上便也没了之前斗嘴时的乐观,她问凤羽珩:“京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一路上平王府的人一天一封书信的送到玄天奕手里?眼瞅着他面色越来越不好,可是我问他他又不肯说。”
    凤羽珩拉着想容进了府院儿,再吩咐下人将想容的马车以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又让周夫人张罗一个客院儿出来给想容住,这才带着人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待两人坐好,丫鬟也上了茶,想容也缓了口气,她这才说:“我原本不想让你回来,可是这一忙碌,就忘了去信的事。不过你回也就回来了,京里的确是有一些事情发生,却也牵连不到你,你就安心的住过一个大年,然后再回济安郡去就好。”
    “是宫里要生变吗?”想容也有自己的一番猜测,“我合计着,要是别的事,玄天奕也不会紧张焦虑成那样儿,思来想去,也就唯有宫中生变。是不是八皇子做了什么?”
    凤羽珩看着想容,只觉得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她刚来时,小想容还是个孩子,扎着两颗丸子头跟粉黛站在一块儿,看起来比跋扈的粉黛还要小上一些。那时候的想容没什么自己的主意,就一味的胆小,怕凤瑾元,怕沈氏,怕老太太,也怕她,凤府里的人她都怕,天天就是低着头走路,谁也不敢招惹。不过想容跟她亲近这到是真的,她曾经也做过很多努力去改变这个妹妹,不过如今看来,自己对想容的改造还是不及岁月,更不及玄天奕。
    一恍快四年,想容长大了,知道思考问题分析问题,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怯怯生生,都敢跟皇子斗嘴了,这要放在以前,她真是无法想像的。
    见二姐姐一直盯着自己没出声儿,想容不由得往脸上抹了一把,再问道:“怎么了?二姐姐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想容?”
    凤羽珩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感叹道:“从前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二姐姐这是高兴,替你高兴呢!”
    可是想容却一点都不高兴,她对凤羽珩说:“其实我不想长大,以前小的时候吧,就希望自己能够成长,能够跟像二姐姐那样厉害,不用总站在二姐姐身后给你拖后腿。可是现在……我却是希望能一直在二姐姐身后站着的,什么都不用我去想,什么都不用我去烦心,不管刮风下雨,总有二姐姐替我挡着,那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可惜……回不去了。”她越说越落寞,渐渐地,又低下了头。
    “你不开心吗?”凤羽珩问她,“有济安郡那样自由独立的生活,有四皇子那样的人在身边陪伴,二姐姐以为你是开心的。”
    想容抬起头,很是有些焦虑地对凤羽珩说:“自由独立的生活我是开心的,济安郡我也是喜欢的,可是二姐姐,我们从前总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摆脱凤府,能够做主自己的命运,不再拘于凤府的管束。可是当我真正独立时,当二姐姐离开济安郡之后,想容到是宁愿过回以前,哪怕勾心斗角,至少大家还是在一起的。”她看着凤羽珩,想要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特别是对于四皇子,她说:“我曾经以为很多年以前看到七殿下时的那一眼,是少不经事的痴心幻想,以为长大一些就会慢慢放弃。我甚至尝试过去接受玄天奕的,想要强迫自己去喜欢他。但是二姐姐,我做不到,每当我越来越清楚玄天奕对我的想法,我就也越来越明白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再容不下第二个了。”
    她越说越声音越小,到最后,头又低了下去。一提起玄天华,想容便生出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卑微来。
    凤羽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世间最难劝的就是感情之事,因为你知道该往哪边劝才是对的,才是更好。她认为玄天奕适合想容,可到底要一起生活的人不是她自己,当事人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喜欢,她说多了那就是强求。只是听完了想容的话,很是遗憾地说了句:“四皇子待你是很好的。”
    想容却回了她一句:“七殿下待二姐姐也是极好的。”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凤羽珩的嘴。
    是啊!玄天华待她也是极好的,只可惜,她心里有了玄天冥,再容不下其它人。哪怕是一如世外仙一样的存在,于她来说,也不是良配。
    “罢了。”她替想容撩了一下散落的碎发,轻语道:“感情的事终归要自己做主,你也长大了,十四岁的大姑娘,明年就要及笄,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会懂。”
    这边,凤羽珩姐妹二人谈心说感情,而另一边,四皇子玄天奕却没耐心等明日再进宫去看天武帝,从御王府门前跟姐妹二人分开以后,直接就往皇宫去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8章 请贴
    皇宫宫禁,除去上早朝期间开放以外,其余时辰未经传召,均不许任何人进入。那些下了朝的大臣们,有政务的就到政殿去处理,无政务的,只要出了宫门,当天就别想再返回来,就连皇子也不例外,想到后宫去看看自己母妃都是妄想。
    这些事情,早在回京途中玄天奕就已经听说一二,可他就不信那个邪!依着他对天武帝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天武帝那性子,他巴不得儿子们见天儿的进宫去看他,虽然儿子们有好有坏各怀鬼胎,可他做为父母,却始终盼着享尽天轮,最是乐意见到儿孙满堂的场面。所以,玄天奕根本没把下人们关于宫里的奏报当回事,骑着马直奔德阳门。
    然而,大白天紧紧关闭着的宫门,却是将他生生地拦在了皇宫之外。
    玄天奕紧皱着眉看着面前这扇大门,人坐在马上,听着下方御林军向他禀报说:“眼下早朝时辰已过,宫禁开始,四殿下若是想进宫,请明日早朝时分再行进入。”
    他低头看那些个御林军,陌生的面孔,一脸傲气,赶紧比他这个皇子派头还要大。甚至在说完那番话后,又有另一位御林军接了句:“四殿下,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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