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识到了又能如何?那玩意砍都砍下来了,他除了给天武帝止血保命之外,又有何法?于是跪下来对天武帝道:“皇上,微臣帮您止血,但是这阳物,怕是接不回去了。”
    天武帝原本都要晕倒了,可是章远的到来又让他有了些精神,此刻听到太医这样说话,疲惫地摆了摆手道:“不用接,你要是再给接回去,那朕这一剑也就白砍了。它太脏了,是朕不想要它了,你们把它拿出去喂狗,朕再也不想看到它。”
    “可是……”那太医满头是汗,急得没法,他想说,没了命根子,男人还是男人吗?皇上还是皇上吗?可再又一想,皇上这个年纪了,儿子都有那么多,好像要不要的也没什么影响。于是,后半句话就给咽了回去,但也不敢真就把那东西捡出去喂狗,于是就把这皮球踢给了章远,他道:“那就烦请章公公去处理吧,我这就为皇上止血。”
    章远不管他说什么,只是催促对方赶紧止血,然后自己却把那物从地上捡了起来,又找了个小盒子装上,像是宝贝一样地抱着,还跟天武帝说:“喂狗是不可能的,大顺朝还没有哪只狗能有这样的福气吃它。一会儿御王妃跟姚神医就要进宫了,太医是废物,但没准儿他们两个能有办法再把它给接回去呢!”说完,就见天武帝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一瞪,小太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样的瞪跟前几个月可是不同,那时候天武帝就像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把他当仇人,瞪就是真的瞪,打罚也是真的打罚。可现在这一瞪,却又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之间每次斗嘴吵架,天武帝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瞪他,然后再放些狠话,但哪一次也没有真的罚他,两人该吵还是吵,日子就在吵吵闹闹间渡过,有说不出的开心。
    他把盒子又往怀里抱了抱,眼里的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小太监抬手抹了一把,再道:“你瞪我也没用,有本事就再把我打发到罪奴司去,否则我一定会求御王妃和姚神医把它给接好的。”
    “该死!”天武帝咒骂一声,却是一脚踹上那太医的胸口:“你轻点儿!老子疼!”
    那太医真心冤枉,凄哀地看了一眼章远,心说你挑的事儿罪却要我来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可章远却没有这个觉悟,反到是也跟着瞪着那太医道:“你瞅我干什么?赶紧给皇上止血啊!他说疼你就不会轻点儿?你看他流了这么多血,如果止不住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是弑君之罪!大顺不会原谅你!”
    那太医一哆嗦,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皇帝自己作死,就成他弑君了?然而他是太医,有理没处说,只能默默地再跪爬上前,去给天武帝止血,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御王妃和姚显快点来吧!只有他们俩来了他才能解脱啊!
    此时,那逃跑的元贵妃已经跌跌撞撞地回了她的存善宫。之所以还回到这里,是因为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那蛊师并没有死,只是蛊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只要还能调整好,天武帝就依然在她的控制之内。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回来,将随之一起跑回来的月秀拦在寝宫之外,然后自己跑进那间暗室里,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水池里的尸体,以至那一池已经化成了鲜红的清水。
    元贵妃彻底的绝望了,甚至有些崩溃,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两条腿也哆嗦着,一股没来由的死气在这一方空间内蔓延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地狱,正在一点点的把她拖拽进去。
    “娘娘!娘娘!”寝宫外,月秀拼命地拍着门板,大声叫道:“娘娘!您在里面干什么?这种时候您可要想想办法啊!可不能就这样等死!”虽然并不知道元贵妃这几个月来都在鼓捣些什么,但天武帝性情大变,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她知道一定是自家主子做了些手脚,可这手脚是什么,她却一直也猜不明白。可是不管怎么说,元贵妃是她的主子,一旦主子出事,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死的,所以事到如今,她就希望元贵妃能够再度扭转乾坤,把这个难关渡过去,而不是拖着她一起去死。她大声地叫着,同时也出着主意:“娘娘!想办法联络八殿下,让八殿下想想办法!”
    一提到八殿下,元贵妃也打了个激灵,她到不是觉得那个已经半废的儿子能帮上她什么,而是求生的欲望又被激了起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布下的一条后路。
    这念头一起,她的心顿时稳了下来,再往那暗室里看了一眼,然后步步退出,将门关好,一切都像不曾发生的样子。她走出寝宫,跟月秀说:“去,命人到长宁宫把丽妃给抓起来,就说她使蛊术害皇上,我们也是最近才察觉出来的。而本宫在看到皇上吐了蛇的时候,就立即想到了丽妃,所以本宫跑出来,是去找丽妃算帐的!”
    月秀不明白这话是从何而来,但事到如今不管元贵妃说什么,她都愿意试试,总比坐以待毙强。于是月秀赶紧带了两名宫人,亲自往长宁宫跑了去,路上还叫了一队御林军侍卫一起,直到把一脸迷茫的丽妃从床榻上给拽了起来,这才匆匆返回了昭合殿。
    她们再度返回时,凤羽珩等人已经进了宫来,姚显正看着天武帝那个衰样儿生气,凤羽珩则伸手就把章远怀里抱着的盒子给接了过来,然后转过身冲着皇后道:“请娘娘把这内殿的所有人都清走,我与外公要用秘法将父皇的龙体重新接好,任何人不得窥视。”
    皇后对凤羽珩所言没有丝毫怀疑,立即点了头,然后下了命令。所有人退出内殿,同时把地上的蛇也打扫了出去。
    终于,内殿就只剩下天武帝、姚显以及凤羽珩三个人了,姚显气得就想打这老皇帝一顿,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只是看着对方无奈地道:“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怪你,你是被人用蛊术控制了神智,所以才有了这几个月的荒唐所为。这是蛊术所至,并非你本意,这事儿只要调查清楚,谁都不会怪你。可是你为何这样极端,竟然把自己的命根子都给割下来了?”
    天武帝抬头看看姚显,瘪了瘪嘴,像是要哭似的道:“不要了!太脏了,朕瞅着就恶心。朕对不起翩翩,对不起冥儿……”说着,又看了看凤羽珩道:“朕也对不起珩丫头,这些日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凤羽珩摇了摇头,劝道:“父皇,外公说得对,您是被蛊术控制了,这事儿不怪您。母妃那头我们也会说清楚,放心,会替你说好话的。”
    姚显也道:“左右你也等了二十多年了,不差再等二十多年。”
    “朕哪还有下一个二十多年啊!”天武帝大声道:“朕都能闻着自己身上的死气了,胸口往下都在土里了,活不长了!”他一边说一边真的就哭了起来,再想想自己这几个月来干的事儿,抬手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然后放声开嚎,一边嚎一边道:“朕怎么这么糊涂?朕怎么能对不起翩翩?朕怎么能对不起冥儿啊!朕还说要把皇位传给老八,那个该死的畜生,他怎么配坐上朕的皇位?呜——”
    凤羽珩跟姚显对视一眼,双双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武帝清醒了,想起了一切事情,而这些事情他们早就预料到是老皇帝所接受不了的,却没想到他竟这样极端,直接把自己的命根子给割下去了。
    凤羽珩低头看了一眼,呃,又老又丑,但不管怎么样,接还是要给接上的,总不能让堂堂皇帝成了个太监!那样的话,就是将来老皇帝归天,身体残缺怕也是入不了皇陵的吧?
    她上前劝慰:“父皇,听话,有什么话咱们治好了病再说,成吗?您总得好起来,还有很多罪人等着您亲手处置呢!”
    这话算是给天武帝打了兴奋剂,他一下子振奋起来——“对!那个贱人!还有那个逆子!朕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最凄惨的下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70章 你有病,我有药
    凤羽珩很赞成天武帝的决定,她说:“对,必须要给最凄惨的下场。不过父皇,你再不让我跟外公给你治伤,你自己就要有最凄惨的下场了。”
    “朕?朕有什么惨下场?”天武帝摇摇头,“不惨不惨,朕犯了错,就必须要受到承罚。那东西太恶心了,朕再也不想要,你们不要再为这个事操心,朕心意已决,不会改变的。”
    凤羽珩有些无奈,看了看姚显,示意姚显来跟他说。毕竟做为儿媳妇,跟老公公谈这个事情总是有些尴尬,于是姚显把话接了过来,告诉天武帝:“你们大顺不是有规矩么,自残身体自断肢节者,不得入皇家祖陵。你是不是打算死了以后被弃尸荒野?是不是不想再下去见大顺的列祖列宗了?”
    “朕怎么不想!”天武帝一听这话可转有些着急了,“大顺真有这规矩?”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着,还要我去请律法来给你看?”
    “不用不用。”老皇帝连连摆手,“朕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该死的,朕不能不进祖坟啊!一个不进祖坟的皇帝算个什么事儿?对以后的子子孙孙也是不好的。”他十分苦恼,又看了一眼凤羽珩手里的那个盒子,还是一脸的嫌弃,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坚持,他只是问面前这二人:“可是朕这段日子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太造孽了,怎么办?”
    “有错就改呗!”凤羽珩对他说:“好在现在也没铸成什么大错,八皇子还不是太子,元贵妃也只是个贵妃而已。就是宫里的御林军和六哥手中那三万东北军被你要了去给了八皇子,再要回来就成了。至于我母妃那边……父皇,这个阿珩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得靠您自己。不过您也不必太把元贵妃的这个事往心里去,毕竟她原本就是后宫妃嫔,是您的女人,你们早些年连儿子都生出来了,如今不过旧爱重拾,没什么的。”她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就是为了宽天武帝的心罢了。事实上,对于这件事凤羽珩是挺隔应的,男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出了轨,她都会觉得恶心。凭心说,如果换做是玄天冥,她有可能不会去原谅。但现在面对的是天武帝,是一国之君,又能怎么劝呢?这个国家还是要靠着对方来支撑,她必须得让这老皇帝打起精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姚显看着天武帝,又道:“赶紧的,再晚一会儿就真的接不上了。你就给句痛快话,接是不接?要真是不接,我跟阿珩也不费这个事,你好好的皇帝不当想当太监,那我也不拦着,正好跟你那个小远子混到一块儿去了,俩人都是无根之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去。”
    姚显说话就比较直接,也没什么好脾气,天武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也知道姚显话虽说得不好听,事实却就是如此。于是他点了点头,一脸挫败地道:“接吧!接吧!大不了朕以后不看它就是,不看,也不用。以后朕就上翩翩那里跪着去,直到她肯原谅朕为止。”
    老皇帝这头吐了口,凤羽珩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凤羽珩将那盒子递给姚显拿着,伸手入袖,从空间里调了麻醉剂出来,一针下去,天武帝陷入昏迷。
    她将二人都移入空间,然后再把天武帝弄到手术室去。她是中医西双料圣手,在手术方面技术要比姚显强得多,这个手术自然是由凤羽珩来主刀。做好相关准备之后,她对姚显说:“时间隔得有点长,就算接上也不一定好用,我只能尽力。”
    姚显点头道:“他这个岁数,有个摆设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再用?”
    她想想也是,云妃是不可能再在这方法接纳天武帝的,所以这东西接上了也真就只是个摆设。没了心理压力,手术进行起来就顺利很多,后世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整个儿手术过程。之后,凤羽珩又给天武帝洗了一次胃,把胃里残留的呕吐物全部清了出来,又清出几条小蛇。
    姚显看着那几条小蛇很感兴趣,可惜蛇是死的,再没了研究价值,他直呼可惜。
    终于,二人把天武帝从空间里移了出来,原本是想再送到龙榻上的,但再想想,之前龙榻一直是天武帝宠幸元贵妃所用,怕这老皇帝醒来再闹腾,于是还是叫了外头的宫人进来,把老皇帝抬到边上的偏殿去休息,二人也跟过去看护。毕竟手术刚完成,一旦老皇帝发烧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凤羽珩必须亲自守着才能放心。
    这头,凤羽珩和姚显给天武帝治病。昭合殿外,皇后也对那去而复返的元贵妃审问起来。但元贵妃将罪直指向丽妃,更是直言:“丽妃有一只镯子,那镯子臣妾曾看她戴过,翠绿翠绿的,里头藏了蛊。”
    皇后对蛊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但却也知道那东西邪门,当即便宣了丽妃过来。
    这一晚,昭合殿这边闹的动静太大,以至于三宫六院的人全都醒了过来,更有很多妃嫔已经穿好衣裳来到昭合殿这头等着消息。
    除去这些个妃嫔,一众皇子也入了宫,就连那八皇子都被人用担架担了过来。
    玄天墨原本是不想来的,奈何皇后娘娘下了旨,所有皇子即刻进宫,他就算痒症复发,用担架担也要把人给抬进来。
    此时,玄天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经历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这种大辱比上次差点被砍头还要强烈。因为他一直都在痒,一只右手就没从裤子里头拿出来过,就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男男女女的面不停的挠啊挠的,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所以,一脸鄙夷。
    皇后终是看不下去了,对章远说:“你去跟御王妃问问看,有没有暂时止痒的药,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本宫还要问话呢!”
    章远点点头,赶紧就去找了凤羽珩。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盒药膏对皇后说:“御王妃说了,涂上之后有一个时辰的效果,还请皇后娘娘问审时快着些,一个时辰之后就不给药了。”
    皇后应了声,示意章远去给八皇子上药。章远哪里愿望干这份差事,于是走到八皇子面前,把那药膏往他身上一扔,大声道:“你自己涂吧!”
    玄天墨气得就想把这太监给掐死,可他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个,一听说药膏是凤羽珩给的,便知道一定会好使,于是二话不说,拿起来开了盖子就扣了一大块,然后一只手扯着裤子,另只手拼命的往下身涂,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一小盒药膏给用了个精光。
    这时,就听章远道:“御王妃说了,这一小盒药膏价值一千两白银,请问八殿下,您是付现银,还是咱家这就差人到盛王府去取一趟?”
    “你说什么?”玄天墨瞪大了眼睛,“就这么一盒子破玩意要一千两?她怎么不去抢钱?”
    “哟!”章远笑道:“话是御王妃说的,八殿下要是有疑议,就去跟御王妃问。再或者,御王殿下也在这儿呢,您跟他问也是成的。还有啊,御王妃说了,如果八殿下肯出银子,她手里这种药膏可是还有呢!”
    一听这话,玄天墨明白了,凤羽珩这是讹上他了,他有病,人家有药,他只要肯出钱,人家就卖药。一千两一小盒啊,还一次只能管用一个时辰,这特么的如果想一整天都不痒,那得花多少银子?
    不过再想想自己的痒症,玄天墨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枚玉佩扔给章远,道:“去本王府上先支十万两白银,全部用来买药!快去!”他大吼,直到看见章远把玉佩给了一个小太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很快的,他就又崩溃起来,“妈的!老子上了药,也花了银子,怎的这痒症非但没止住,还比刚才更严重了呢?”他难受得哇哇直叫,即便是再想要维护形象也没那个能力了,扭动间,直接从软轿上栽了下来,满地打滚。
    元贵妃看着自个儿子成了这副样子,不由得也心急起来,她问那章远:“怎么回事?不是说药到病除么?”
    章远“哟”了一声,“贵妃娘娘,奴才可没说药到病除,只是御王妃说这药管用,就拿来了。要不这样吧!奴才再进去问问。”他说完,又颠颠儿地回了凤羽珩所在的偏殿。
    外头,玄天墨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响彻了整座皇宫,妃嫔们看着这昔日得势到只差一步就登上太子之位的人,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只道这皇宫里形势真是瞬息万变啊!原本她们还以为八皇子继位、元贵妃做太后,这事儿是没跑了,却没想到,一夜之间,竟传出了皇上中蛊之说,而且现在人已经清醒了。这让她们有些意外,更有些担忧。先前她们可是巴结着元贵妃的,元贵妃倒了台,那她们会不会也跟着遭报应?
    皇后看着玄天墨这个样子,一直就皱着的眉拧得更紧了,面上现了厌烦,她对元贵妃道“你最好把他的嘴给捂上,本宫听着厌烦。”
    “你……”元贵妃直瞪着皇后,大声道:“他难受成这样,不过是喊上几句,碍着你什么事了?我不堵!”
    “你不堵,那本宫就叫下人去堵。”说完,冲着身边宫人使了个眼色。这昭合殿前的宫人一个个儿都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主,今夜这架势明显的是元贵妃失了势,天武帝清醒了过来,如果他们再跟从前一样向着元贵妃,怕是小命可就难保了。
    于是立即就有两名宫人冲上前,作势就要去堵玄天墨的嘴。元贵妃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把那二人推开,大声道:“不用你们,本宫自己堵,自己堵还不行吗?”说完,扑上前抱住玄天墨,带着哭腔道:“墨儿,我的墨儿,让你受苦了。别怕,别叫,有人不愿意听到你叫呢!母妃现在要把你的嘴堵上,咱们不惹人厌烦。”
    她说完,伸手就去堵玄天墨的嘴,谁知手刚到嘴边,玄天墨竟一点都没留情面,猛地一口照着元贵妃的手指就咬了下去。但听元贵妃“啊”地一声惨叫,众人一看,元贵妃满手是血,而在玄天墨的口中,竟是齐根咬着他母妃的两根断指!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71章 吃错药了
    那是元贵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齐根而断,伴着元贵妃的惨叫还有那一地的血腥,看得所有人都倒退了几步。甚至有人直呼:“八皇子疯了!他疯了!”
    而这时,姗姗而来的丽妃也走到大殿之前,这触目惊心的场面一下就被她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原本就不是很正常的神经似乎又绷断了一根弦,面上有些慌张,不停地在皇子堆儿寻找,目光最终聚焦,找到了她的儿子玄天风,赶紧就凑到跟前去。然后神神叨叨地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叫我来?为什么那些宫人说是我诅咒害皇上?我什么时候害过皇上?我害的人分明是……”
    “母妃慎言。”玄天风拧着眉打断丽妃的话,“母妃该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您若希望儿子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在心里多做几番思虑,再看看八皇子和元贵妃,您总不会希望儿子也步了他们的后尘吧?”
    丽妃一怔,马上就明白玄天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虚地看了玄天冥一眼,见对方并没向她这边看来,心里到是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再乱说话,想要去跟皇后问问,可眼下皇后哪里顾得上她?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八皇子和元贵妃那里呢!
    咬断了元贵妃的两根指头,却一点都没能减轻八皇子的痛苦,他不但痛苦,甚至对元贵妃还是有些恨的。要说在从前,八皇子不会恨元贵妃,哪怕事情不成,那也是命,他对他的母妃还是很有感情的。但自从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自从上次元贵妃到盛王府去过之后,他突然就明白,这个母妃已经有了放弃他的念头。她想再生一个儿子,只要她还有一个儿子在手,他就算是伤了、死了,那就与她的利益关系不大,她大可以再扶另外的儿子上位。
    就是元贵妃这样的想法让八皇子产生了怨恨,母子之间头一次有了隔阂,以至于他盛怒又奇痒之下,一口咬断了元贵妃的两截断指。
    现在,母子二人都趴在昭合殿前的广场上嚎叫,叫得是一个比一个惨。八皇子把口中的手指头吐出来,终于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大声喝问:“章远呢?他怎么还不出来?凤羽珩!你拿假药害我!你该死!”
    啪!
    这话一出口,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猛地甩过来一道鞭子,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背上,拍得他差点儿没吐血。
    玄天墨大惊,转头去看,但见玄天冥正把那根软鞭一点点往回收,一边收还一边问:“你说谁该死?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本王抽你死!”
    阴嗖嗖的感觉又袭了上来,这才是人们所熟悉的九皇子啊!这才是那个九阎王啊!这么久以来,玄天冥因皇上性情大变而低调起来,在政治上也从不多言,更是不跟风头正盛的八皇子起正面冲突,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九皇子怂了,都以为九皇子已经失了那份气度,不再是阎王了。可是没想到,人家只不过是蛰伏而已,到了关键时刻,那份霸王之尊依然存在。
    玄天墨敢再骂凤羽珩,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九弟,他知道,当玄天冥这样说话、当玄天冥现出这样的眼神时,那就说明对方要杀人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骂一句玄天墨绝对会抽死他,要换在从前,还能与之对抗一番,可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力反抗。
    更何况,除了玄天冥以外,七皇子玄天华和六皇子玄天风竟也用一种带着严重警告的目光看向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如果再骂凤羽珩,我们几人都会与你为难。
    他想大笑,想说凤羽珩招惹了这么多男人,老九你就不怕被戴绿帽子么?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一个是身体痒症实在忍不住,二来也是不敢。事到如今,他却依然想要活着!
    昭合殿外,皇后冷眼看着这一幕幕,却没有说什么。元贵妃断了指,疼得满地打滚,可却连太医都没有理她,没有皇后的命令,没有人敢上前给她诊治。
    元贵妃一双怒目喷火一样地看向玄天墨,崩溃之下大声骂道:“你就是个畜生!畜生!我是你的母妃,你居然咬断我的手指,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了你!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元贵妃的歇斯底里,换来的是人们的嘲笑。曾经野心勃勃的两母子翻了脸,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然而,人们在担心这一场好戏的同时,也在猜测着还在偏殿昏睡的天武帝,有人小声说:“听说皇上刚才是清醒了,可是你们说,会不会睡了一觉之后就又糊涂过去?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万一一觉醒来再跟从前一样,那咱们现在这算不算落井下石?就以元贵妃和八皇子那性子,该不会对咱们进行报复吧?”
    有人摇头道:“不会。以前睡一觉又变卦,那是因为身边没有那姚显和御王妃。如今那那二人进了宫,他们亲手诊治的人,怎么可能再给他糊涂的机会?放心吧!单看九皇子自信的样子,这事儿那元贵妃就翻不了盘。”
    人们正猜测着,终于,章远从凤羽珩那儿回来了,手里又拿了另外一瓶子药。他走到八皇子面前,含笑道:“让八殿下您久等了,御王妃说了,因为她要给皇上诊病,太忙,所以刚才那盒药膏拿错了,那个不是解痒的,而是发痒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良药。”
    “他妈的——”玄天墨狠不能冲进偏殿去把凤羽珩给咬死,拿错了药?这么轻松一句话就完了?他遭了多大的罪?他死盯着章远,恨得咬牙切齿。
    章远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八殿下不把药接过去赶紧用上,看着奴才干什么?您是不是不想要啊?不要的话奴才就给御王妃拿回去了。王妃说,这药贵着呢!”
    “我要!”玄天墨往前爬了一个身位,一把就将章远手里的药给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始往裤子里伸手,结果当然也是引来众人掩口偷笑。
    好在这一次的药十分见效,才涂上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痒症就有所缓解,再等一会儿,竟完全消失。玄天墨试着动了动,痒是不在了,却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那是因为他之前只顾着解痒,把下身都给挠烂了的缘故。
    不过痒了这么久,疼痛于他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他现在是宁愿疼死,也不愿痒死。于是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久违的疼痛感让他觉得十分酸爽,十分舒畅。他长出了两口气,心里想着这一千两银子一盒的药膏到也没有白买,毕竟真的管用,他不用再遭罪,也不用再被人嘲笑。他开始算计起来,回去之后哪怕顷尽盛王府所有钱财,也要把凤羽珩的药膏都给买来,以备不进之需。
    玄天墨问章远:“银子你派人去取了,那药膏什么时候给本王送来?”
    章远说:“殿下莫急,御王妃说了,待皇上病好,她能出宫了,自然会叫人把药膏送到盛王府上。”他说完,不再多言,默默地退后,又进了偏殿。老皇帝还躺在那里,虽说有凤羽珩和姚显在,但他还是想自己也守着,希望老皇帝醒来之后能看到他,跟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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