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把人给弄来,其实还是想要保他活命。胡归就有野心的多,事情到了他的手上,应该也能办得好。
    “这下可好,到时候他们出息了,你也面上有光。”乌矮真笑道,他说着就瞅秦蕊去了。
    秦萱都察觉出来乌矮真根本心思就不在和自己说话上面,说几句,眼睛就去瞅她妹妹。她和乌矮真也是有好几年的交情,早就把他家的家底子都给摸清楚了,乌矮真自己本人的性情就更别说。
    如果妹妹不是那么抗拒男子,她说不定还会乐意促成。但是秦蕊心病还在,她说什么都不会强迫妹妹。
    “这也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我只能送他们到那里了。”秦萱本着良心说了句话。她冲着乌矮真笑了笑,“今日倒是没见着比德真。”
    “比德真?他忙着呢!”乌矮真听秦萱一说,立刻就和倒豆子似得和她开始讲,“你在养病不知道,他最近可真的是惨!”乌矮真说着就拍了下大腿,一脸替比德真惋惜的模样。
    这人不管男女,最爱听的就是八卦。秦萱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怎么了?”
    “他不是早就到了娶妇的年纪么,他爷娘给他相看了个小娘子,双方抽空见一面彼此满意就把事给定下了。”
    秦萱听着连连点头,这年头相亲也是很流行的,比德真这种算是常态。
    “这婚事很快就办了,毕竟女方那边说怕夜长梦多,秦萱你也知道我们鲜卑人的规矩是成昏之后,男人要到岳丈家里做半年的劳役。”
    鲜卑人是有这样的习俗,男人娶老婆需要到老婆娘家做半年的免费工,等到半年过去之后,才带着老婆还有老婆娘家送的嫁妆回家。
    “这个我知道。”秦萱点头。
    “然后我们哪里有半年的空闲。”乌矮真说起这事也是一脸的郁闷,“只能在形式上到女人家里呆那么几天干那么些活儿。”
    秦萱点头道是,也不是故意怠慢女家,而是实在有事。他们这些人只要有事,管你有没有老婆,就算是在老婆的被窝里头都得拖出来。
    “他娘子不愿意?”秦萱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才会出岔子了。
    “倒不是这个。”说起这个,乌矮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在女家的那几天,外头原先的相好找上门了。”
    乌矮真说着就是一脸的扭曲,那边的秦蕊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原先秦蕊对这边没有多少兴趣,结果听着乌矮真那么说,顿时也看过来。
    被两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的乌矮真顿时就汗流浃背。秦萱也就算了,可是秦蕊却是他心上的姑娘,他才情窦初开,羞涩的很呢,被姑娘火辣辣的盯着,他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鲜卑人每年春日在流水河畔都有男女相会的,其实也就是双方看对眼了,就……”乌矮真当着秦蕊的面,带颜色的话统统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秦萱,指望她能够意会,毕竟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的,再不明白他也没办法了。
    结果秦萱都还没有给回应呢,秦蕊就一脸了然的“哦”了声,顿时看向乌矮真的目光越发的诡异。
    秦萱在一旁都知道秦蕊在哦什么,秦蕊和她不一样,她大小就往鲜卑人里头钻,不管鲜卑人怎么掉节操她都已经见识过了。
    “咳咳,”乌矮真很严肃的咳嗽了几声,“但是比德真之前早就和人断干净了,”他立刻给伙伴说话。
    “那怎么还找来呀?”秦蕊忍不住问,“要是断干净了,怎么会巴巴的找过来呢。”
    “这……世上人多着呢,谁知道自己会遇上甚么人呢……”乌矮真下意识的就给比德真说话,“那小娘子说是前两年怀了他孩子,这会找过来,可是那孩子长得也不像他……”
    秦萱在一边看着秦蕊眼露不屑,鼻子里头轻轻哼了声。
    鲜卑人的习俗带着一股母系风俗,有时候女人在外头和男人一夜**怀孕了也没关系,生下来归属女方部落就行,像这种孩子生了好久去找爹的实在不多。
    “那他现在怎么样?”秦萱好笑问道。
    “被他娘子打了好几下,听说是被轰出门了。”乌矮真一脸的同情,“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在没有亲子鉴定的年代,喜当爹啥的还真的分辨不出来,乌矮真说那孩子长得不像比德真,可是别人咬定了他,那也没办法。
    “还是去问问那个女子之前有没有和其他男人交往过吧。”秦萱厌恶丢下孩子不管的男人,但是也不觉得喜当爹是个很有趣的事。
    “说不定是他自己想出来赖账的呢。”秦蕊插话道,“不认了,哪怕就是他的儿子,那么也不用他养了啊。”
    “这个可真的不是这样。”乌矮真笨嘴笨舌的和秦蕊维护自个的兄弟,“他那人谁不知道,要是真有这事还不立刻把人被抱回来。”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他只是想着和人睡一觉没想着要做阿爷呢。”秦蕊或许是见着乌矮真次数多了,加上乌矮真之前在她面前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她这会也不害怕了,口舌清楚,更加不躲,“只是没想到这次被人找上门啦!”
    “不是,才不是呢。”
    秦萱见着这两个吵上了,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解释,不由得发笑。她还是别去打扰,毕竟妹妹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兴致呢。
    邺城的城门处有从边境遣派过来的信使,清晨城门菜打开,信使就骑着快马飞驰入城。有些早上赶路的路人差点被这一阵急旋风带的扑地上。
    那些差点扑地上的路人张口要骂,结果看见信使胯~下的大马还有背上的旗帜,见着这个是官家出来的,顿时要骂出口的话咕噜一下吞进肚子里头去了。
    信使奔驰的方向就是内城内的皇宫。
    信使手里的军报迅速的被送入了宫中,慕容奎拆开装着军报的竹筒,看着上面的话,立刻就乐了,“这次终于动了啊?”
    “阿爷?”旁边的太子慕容煦看着慕容奎。
    “晋国皇帝终于坐不住,要发兵北伐。”慕容奎说起来,自己都忍不住笑。慕容燕国不是什么仁慈的,霸道王道才是正道,至于什么仁慈,见鬼去吧。
    一年前荀羡被打了回去,之后不久荀羡就病亡。之后晋国一时间竟然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境地,燕国自然是抓住了机会,拿下了颍川许昌彭城等地,进一步逼近晋国重镇。
    休息了一年之后,晋国也终于来北伐了。慕容奎已经记不得这是南边的第几次北伐,不过记不住索性干脆就不记了,反正记着也是和自己过不去。
    “自个送上门的肉,不吃可惜了。”慕容奎道。
    ☆、第194章 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比德真接下来有没有被他的新婚妻子原谅,秦萱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被喜当爹。没有亲子鉴定,只能靠着所谓的长得像不像,和推算所谓的受孕时间,来判断自个到底是不是喜当爹,秦萱觉得比德真很悬。
    万一别人来一句‘我怀孕十四月’这个祥瑞就够他受的了。
    还被等她八卦完了,上头就把她收拾收拾一下迅速丢出了邺城之外。去和南边的晋人捉对厮杀去了。
    这次是和北伐的晋军打,慕容奎被旁人提醒还有秦萱这么一个存在,慕容奎的记性说很好很好,说很差也很差。有人旁敲侧击,他想了起来,本着不愿意花钱养闲人的原则,慕容奎把人给提出去了。
    秦萱带着手下的士兵就往外头奔,她没有任何时间来准备了。以前还能准备一下,现在准备个屁,接了皇命在两三天之类必须上路,不上路前途就到顶了。
    仓促之间,她也就来得及去慕容泫那里看了一眼孩子。她被慕容泫坑的可够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月她休养的时候,孩子都是放在她的身边,几个月大的孩子其实已经能够认人了。见到她离开嚎啕大哭,哭声简直像一把刀在捅她的心,可是没办法,孩子再哭,有慕容泫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要办的,只是尽快将事情办妥,尽快回来。
    这次慕容奎派的不仅仅是秦萱一个人。还有上庸王慕容祁,慕容祁也认得秦萱,见着她,还和她打招呼,“听说去年你身体不适,如今秦将军大好了?”
    慕容祁和秦萱交往不多,对于曾经撞破秦萱和慕容泫奸~情的他来讲,能减少接触就别接触,这可不仅仅是避嫌的事儿,谁知道慕容泫会不会误会什么?
    “多谢上庸王,下官好多了。”秦萱答道。
    的确是好多了,脸色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以至于出去见到她的人个个都笑:这病是真的养好啦!
    “那就好。”慕容祁不过随口一问。说完这句之后,两人就几乎没有多少私人间的交流了。这让秦萱可松了口气,慕容祁的这种只问公事不管私事的,她最喜欢不过。她可见是过那种恨不得把她祖宗都得挖出来。
    慕容祁的这种作风深得她的喜爱。
    慕容祁在秦萱面前直说公事,私事几乎不提。
    这次晋军是晋国的泰山太守诸葛倏领兵二万,从石门处进入了黄河,驻扎在一个小岛上。黄河有一段部分是处在燕国的控制之下,所以对于进来的晋军必须迎头痛击。
    行军好几日之后,秦萱觉察出来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养的骨头都懒散了,以前在马背上连续颠簸几天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三天,隐隐约约就有些背痛。她也不好说的,只能让梨涂给自己拿点药擦一擦,然后继续行军。
    幸好是走在燕国自己的地上,并不需要长途奔袭,不然她可能比较难熬。
    这次率领五万人步骑阻击晋军,秦萱的压力倒不是来源于对手,去年在山庄城外和荀羡一战,把人打的狼狈而逃不说,还将人家的侄子给俘虏了。说句可能不遵守对手的话,她是真的不怎么将这些人太放在心上的。
    中军大帐内,慕容祁和众多将领分析完军情之后,就各自散去,秦萱回到自己的帐子里头,将那些送上来的公文都看了做了回复,让人送回去,之后她从贴近胸口的地方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兜,布兜做的小巧,里头装的是小孩子剪下来的胎发。秦萱摸了摸,叹了口气,又收了回去。
    燕军很快就到达了山东,在东阿和前来的晋军展开激战,秦萱和以前一样,轻骑先对敌军前锋不断的进行骚扰和蚕食,重骑兵和步兵在后,待到轻骑兵将敌军骚扰的露出了疲态,再让重骑兵和步兵上前。
    这一仗说是激战,但其实比较起秦萱以前打过的仗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比较轻松的了,晋军二万,燕军五万。
    用兵法上的话来说恰好就是合而围之。
    秦萱原先的安排很快就发生了作用,漫天的箭雨之下,步兵几乎是不堪其扰,晋军的前锋队伍的阵型开始出现溃散,前锋的溃散直接影响到后面两翼的状态。
    秦萱人都还没出去,轻骑兵们已经将人给扰的乱七八糟,之后接下来的就不是很难的事了。
    这场不说很轻松,但也的确没有以前那些费事,至少么有当年的魏军还有赵军让人头痛。
    一场战役结束,晋军大败,诸葛倏人都还没有在这地方坐热,又退败回去。秦萱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下对南边的北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早点打完也好,早点打完,她也能够做点自己的事。
    **
    慕容泫从皇宫里头出来,皇宫分为内外宫,内宫是皇帝和后宫的居所,外宫便是官署们所在之地。慕容泫将手头上的事暂时处置完毕,就出来了。
    这一年来,皇帝没有让他出去征战了。倒也不是为了稳固太子之位,毕竟太子不将兵这是不成文的传统,就算他不带兵,慕容捷慕容明这些也都在带兵,而是因为局势真的是在渐渐的安稳下来,西边的秦国没有动静,燕国关注于和南边的晋国一争高低,所以暂时也顾不上秦国。
    周围战事的减少,能够让他出动的也少下来。
    慕容泫早就料到了,哪怕是前辈子,也有一段的平稳期,不管是燕国还是秦国,或者是南边的晋,都很谨慎,谁也没有贸然发动攻击。
    毕竟打仗也需要钱粮和人,尤其是人。
    上回燕国从高车那里抢来了不少的牛羊,但是河北一呆需要重整,不然打下去可就真的千里无人烟了。
    说起来他被慕容煦丢在一旁,也就是在局势平定一些之后。那会别的兄弟留在邺城,他是哪边远就被往哪边派,慕容煦生性多疑,自己把他派往辽东,结果发现他在辽东颇得人心又把他往回掉派,一来二去的,他都替慕容煦觉得厌烦。
    而现在,慕容煦想要动他可没有那么容易了。他做到大都督上头之后,不管建立多大的功劳,皇帝都没再往上封,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再往上,可能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封的了。
    封无可封,对于皇帝身边的皇太子来说是个致命威胁。而且皇帝也可能要留下给儿子做人情的空余。
    这一招慕容泫上辈子就玩过,早就熟悉了。他老年担心自个儿子压不住那些手握军权的大将军,他出面做恶人,把人贬远,吩咐儿子在自己死后,如果那人依然恭谨没有半点异常,就把人升迁回来,若是相反,那么就赶紧除掉,以免酿成祸患。
    这种帝皇心术,他早就烂熟于心。
    不过有些哪怕皇帝不封,他也一定要争,哪怕血流成河。
    “三哥!”慕容明从后面追上来,慕容明这会脸上少了几分孩子气多了一丝稳重,不过比起慕容泫来,还是和调皮孩子似得。
    “你怎么来了?”慕容泫看见是慕容明,不禁眉头都皱起来,慕容明冲着慕容泫直笑,“我想去看看侄儿。”
    慕容泫二十出头得了个儿子,在汉人看来不算晚但也绝对不早,在胡人中尤其如此,胡人男子十二三岁娶妇的事比比皆是,例如秦国氐人十二岁便做了父亲。
    “你小子有心。”说起儿子,慕容泫面上露出笑容。
    兄弟两个从宫门处到了太原王府邸上,两个人到了府内,先说了一会话,慕容泫才让人将孩子抱出来。
    “库带,这是你的阿叔。”慕容泫从乳母手里抱过儿子,指着那边的慕容明给儿子认人。
    几个月大的孩子,睁着一双骨碌碌圆的眼睛,看了慕容明几下,就迅速抬起手拍了一下。
    “这孩子倒是不怕生。”慕容明伸手把侄子给抱过来,他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结果话才说完,怀里的小婴儿哇的一下,小手揪住了他的头发,使劲儿拽。
    慕容明是披发,被小孩子抓头发也没想到,谁知道这小家伙手劲大的很,抓住了就不放手,还是慕容泫过来给弟弟解围,把人给抱走,这才让慕容明头皮免于遭受灾难。
    慕容明皱着眉头揉方才被扯到的地方,他看着那个在父亲怀里嗷嗷叫的小孩子,“这孩子倒是挺虎的啊。”
    见人不怕生不说,上手就是一揪。三哥这么沉稳的性子怎么生的出这样的儿子?
    “这孩子像他母亲。”慕容泫随口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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