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看着二郎神,目光定定的,并没有什么反应。
    见齐天不说话,二郎神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然而齐天能够不动,他却做不到。
    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他如何能够做到坦然的淡定的同他对视?
    二郎神的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有些氤氲的汽体,从他眼角晕开。
    齐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复杂,却说不清是什么。
    果然是动情的那个,最容易受伤,二郎神有些伤怀的颦了颦眉,克制住从心底蔓延开的那一股悲伤,他想要看看,在这种选择面前,齐天会如何做?
    “本尊没什么好的。”齐天叹了一口气,而后走上前去,抬手抚上了二郎神的脸:“对不起,当初,是本尊鲁莽了,害你如此,也是本尊的过错,若是能够重来,本尊定会控制自己,不去唐突。”
    一滴清泪从二郎神的眼角滑落,齐天用拇指指腹将其抹掉,眼神之中,多了些道不明白的悔意,愧疚和悔意交杂,还有其他的说不清的东西。二郎神看着其他的眼睛,他看到了很多,可是唯独看不到心疼。
    所以即使自己再如何煎熬,再如何难过,都引不起他的一丝一毫的心疼吗?
    他不爱自己,纵使自己为他而死,他的眼里,除了愧疚亏欠,恐怕再无其他。
    二郎神闭上了双眸,而后轻轻垫脚,想要靠上齐天。
    “本尊会想办法。”齐天漠然的声音,在二郎神就要靠上的一瞬间蓦然响起,二郎神顿住了,过了许久,才恍然睁开了眼睛。
    一眼沧海,一眼桑田。
    二郎神有些失神的后退了一步,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像是伤心到极致之地,再无他法。
    “我浑身上下,恐怕也就这点东西,你看得上了。”二郎神唇边带着笑意,却是哂笑:“原本还想着,用它,或许就留住你了,即便留不住,齐天啊,好歹能让你,为我做些改变。然而,你却终究拒绝了。你想要,却还不能尽着我的要求。凭什么啊,哈哈哈……”二郎神有些站立不稳,他再也不想去忍受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他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我堂堂二郎真君,竟然这般的不知廉耻,竟然这般的遭人嫌弃。”
    二郎神说完,这才缓缓的站定,抽泣了两声,再抬头看向了齐天:“可是,我怎会不给你呢?你要啊,那就拿去吧。”
    齐天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他并不是没有波澜,可是这波澜,除了亏欠,就只剩下愧疚了,他也知道,此刻的心软,定是日后更漫长的痛苦。
    所以他一直定定的,看着二郎神,却并不说话。
    二郎神说完,再次走向了齐天:“你要的,我都会给你。”说完,二郎神抬手抱住了齐天的腰,双臂收紧,将头埋在齐天的颈窝。
    这是他第一次抱齐天,他相信,也将会是唯一的一次。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稍微收紧了手臂,眼泪从眼眶中用处,落在了齐天的颈窝。
    齐天叹了口气,并没有什么动作,此事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出片刻,二郎神便从齐天怀里出来。
    他不敢再继续抱下去。
    齐天的怀抱,带着温暖和安全,让人一碰,就忍不住沦陷,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沦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余生,画地为牢。
    二郎神抬起手,触碰到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
    他感受到了疼痛,一种撕裂身体的痛。
    那眼睛本来就是他功力的凝聚之地,不仅如此,还对他整个命脉都有很大的影响,此刻骤然将其剥离,自然是会带着许多的撕心之痛的。
    “平安喜乐。”二郎神将手递到齐天面前,一颗泛着光芒的珠子便出现在了齐天的眼前。
    一道血色,晕染在珠子身上。
    齐天抬起头,二郎神额头上,那原本天眼的位置,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
    齐天猛然皱紧了眉头,还未等说话,二郎神便倏然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
    齐天的扶住了后倒的二郎神,将人打横抱起,便走进了真君神殿之中。
    二郎神的府邸,没有什么天兵把守,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外带哮天犬一条狗,想必,是孤寂的吧。
    将人横放在床上,齐天抬起头,看向了那天眼原本的位置。
    “本尊怎么会让这一处,空着呢?”齐天抬手抚摸上了那空洞洞的地方,眼眸之中,沾染了些悲哀:“有些人,他出现了,你便知道,你先前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他,沧海桑田,万物枯荣,都是值得的。”
    齐天说到这里,唇边泛起了一丝温柔:“你会发现,除了他,谁都不可以。又或者,若是没有他,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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