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给的不伦不类,不要还不行,她只觉得怪。
    反正,说不吃,就不吃。
    徐昭星自醒来,已经拒绝吃东西了六次,后来便有人端了碗面到她的跟前。
    不是她要的哨子面,就是挺普通的一碗素面。
    徐昭星吃了两口,觉得自己饿了太久,不易吃太饱,便停了口。
    那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荒郊野外,只能做出来这样的。再等一日到了地方,自然有你吃的。”
    徐昭星没力气和他说废话,在心里盘算着再等一日就能到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洛阳?
    心里略微有了谱,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再给她送来的大饼,她也大口地吃。
    起先她还以为是要送她去长安,若是去洛阳的话……吃饱了好跑路啊!
    徐昭星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心才将放了下来,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马车是静止的,还听见了外头人说话。
    “这一路上……安稳吗?”
    问话的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估计那个停顿指的就是她。
    “还行,除了不怎么愿意吃东西,并没有生其他的事情。”
    谈话到此结束了,紧接着马车又晃动起来,但很快,就停下。
    有人掀了车帷,同她说话:“夫人,奴婢解开了您的手脚,扶您下车。”
    “慧珠?”徐昭星问完,自己先笑了。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别说是因为她漂亮,她可不吃那一套。
    慧珠果如自己所说,解开了缚着她的绳子,还解开了罩在她眼睛上的布条,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可能有三天左右都没有下过马车了,腿脚那叫一个不利索。
    慧珠道:“夫人,要不要让软轿来抬?”
    “算了,我站一站就好。”
    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就算问了慧珠也不会告诉她。
    此处应该是前院和后院的连接之处,多看几眼,看清了地势好逃。
    慧珠直接蹲在了她的跟前道:“那奴婢背夫人!”
    徐昭星不肯。
    慧珠又道:“夫人就死了要逃的心思吧,奴婢既然能在这里解开夫人的眼罩,自然是樊爷吩咐过的。樊爷说了,只要进了这个院子,夫人就是插翅也难逃。”
    逞的可不是一时之快。
    徐昭星活动了活动腿脚,从慧珠的头上跳了过去,心道,那就试一试吧。
    好吃好喝的供着。
    徐昭星除了不愿意见到慧珠以外,适应的很好。
    不过,给她的饭菜里都下了药,就是那种吃了会没力气的药。
    这就叫她头疼了,吃呢没力气,不吃呢还是没力气。
    她忍了两日,砸了所有的饭菜。
    听说,人不吃不喝,3天后就会出现幻觉,精神中枢系统出现混乱。5天后,会出现晕厥,出现生命体征减弱。七天之后,就可能死亡。
    那就赌一把,那什么药的药效到不了七日。
    要是它药效比七日长,那她就自认倒霉好了。
    这仿佛又回到了她刚穿来的日子,有些惶恐,还有些迷茫,更多的是烦躁。
    徐昭星躺在床上,有时会想,也不知蒋瑶笙又哭了没有,肯定又哭了,哭着要娘。有时又想,也不知道章得之现在在干什么。
    脑子里想的事情多了,心反而能平静下来。
    她饿了两日,到第三日,来送水的丫头变成了另外一个丫头,想来是慧珠不想再触霉头。
    那丫头自己道:“夫人,奴婢叫小妆。夫人您就是不吃饭,也要喝口水才行呀。”
    徐昭星嫌她呱噪,索性闭上了眼睛。
    她又道:“夫人,厨上做了您爱吃的臊子面。奴婢偷偷告诉夫人,晚间,爷就要回来了。”
    这话说的奇怪,若是慧珠一定不会这么说。
    徐昭星下意识睁开了眼睛,便瞧见那丫头笑着对她眨了眼道:“爷要回来的事情,夫人一定要装着不知,奴婢可是偷听来的。”
    那丫头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笑起来的样子很喜气。
    她晃动着双髻,她耳朵上的耳环也跟着一摇一摆。
    徐昭星看清了她的耳环,怔了一怔。
    “你叫小……”
    “妆!”她又笑道:“夫人,喝口水好不好?若夫人不喝,奴婢下回就不能来了。”
    徐昭星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接了水碗道:“以后你伺候我,我不能看见慧珠,看见她,我一口水都喝不下。”
    徐昭星做的绝,任慧珠怎么求,都不再让她进屋。
    到了晚间,她正坐在窗前,听见窗外有人说话,推了窗户去看,正看见慧珠跪在一身白衣的樊星汉跟前儿,嘤嘤哭泣着。
    她只瞧了一眼,便重新坐了下来。
    慧珠低声道:“奴婢说了二爷还不相信,现在的二夫人根本就不似从前,心硬起来就和那顽石一个样,也不知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樊星汉扭头看向了窗边,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头的徐昭星正低了头,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抬了头,和他遥遥对视一眼,满眼的鄙夷之光。
    上一世里,他记得也这样看过她。
    那时,她的眼睛里有的是情有的是怨。
    樊星汉摆了摆手,让慧珠起身。
    他掀了衣摆,上了台阶。一低头进屋的时候,她仿似不知道。
    樊星汉道:“我知道你恼慧珠,那便让她在外伺候,不让她进屋就行了,何苦不吃不喝,饿坏了自己的身子。”
    徐昭星不想和他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废话,直接问:“你为何要绑我来此?”
    “我觉得你呆在陈留不好。”
    这理论……徐昭星目瞪口呆。
    樊星汉绕过了琴台,到了她的身边,“你肯定觉得我凭什么要管你的事情,而我非管不可,自有我的原因。你可知那章得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敢在姜家常住。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一想瑶笙,还有远在长安的宣平侯府八十七口人。”
    难不成他已经窥透了章得之要谋反?
    徐昭星的心里一咯噔,嘴硬道:“我为什么要管宣平侯府里的八十七口人?”
    “是,你不喜他们,可你也不该陷他们于不忠。难道你就是为了让蒋家被满门抄斩,才故意和废王之后混在一道?”
    樊星汉的眼里透着寒光,她若敢说“是”,他就要拧断了她的脖子,彻底灭了这祸根。
    徐昭星还真没想过自己和章得之混在一起,蒋家会被满门抄斩的问题。
    思了片刻道:“原本蒋家是不会有事,是你节外生枝,弄来了余良策,让长安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姜家,是你陷蒋家于不义。”
    樊星汉哪里会想到她的嘴巴如此之利,恼羞成怒:“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没有我的节外生枝,你干的好事,就不会有人知?”
    “肯定啊,我离了蒋家,就没准备以蒋家二夫人的名义过活。我是徐昭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满长安城里,不是你们揪住我不放,谁能知道我是蒋家后院的徐氏?”
    “那迟早也会被人识破。”
    徐昭星原本想说,到被识破的时候,长安已经在她的控制下了。
    可她不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野心昭告天下,只道:“是谁说废王之后就一定会谋反的?圣上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要给他们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宣平侯府的人在你眼中是人,难道废王之后就该死吗?”
    樊星汉冷笑:“看来你在他那里也不过是个玩物。”
    玩物?徐昭星火冒三丈,立了起来,想撕烂了他的嘴。
    却又听他道:“丰州的粮仓前几日被抢了,丰州那些灾民上了鳞山,自号鳞山军,摆明了要和朝廷对着干。你猜怎么着?”
    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那章得之抢了陈留的粮仓,杀了陈留的郡守,以‘清君侧’之名,讨伐赵器。连克下陈留旁边的三座城,正向洛阳逼近。”
    这不对,她记得章得之明明说过在他的梦里,是赵器登了基,他才有的起事之名。自她被绑,也不过十几日的光景,怎么生出了这许多的变故?
    难不成是为了她,连站在道德最高点上的时机都不要了,她的脸真有这么大?
    看她那表情,想来着实不知情。樊星汉便又道:“瞧瞧,这就是说喜欢你爱你的男人。可他要做什么,可是从来不会透露给你,你还傻傻的帮他做事情。”
    不管章得之是为了什么,如今已经起事,再无挽回的余地,倒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不费力气,拿下洛阳。
    徐昭星已经回了神,一听他的话,半点也不想反驳,道:“我困了,爷连续赶了多日的路,想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樊星汉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出,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昭星又道:“怎么?爷想和我住一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这个残花败柳,想来爷也不是真心能看上,何必委屈了自己。你说是不是啊,爷?”
    樊星汉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樊星汉再没有来过。
    还是小妆偷偷告诉她,那樊星汉做了忠义将军,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镇守洛阳。
    徐昭星听了之后,没有言语。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那樊星汉为何会如此在意蒋家人?
    还有慧珠,在长安时,樊星汉明明没能收买她,她还一口一个“二夫人是二爷的”,她就是个死心眼。
    一个死心眼,一转脸就对别人表示了忠心,每回和她说起樊星汉,都是爷爷爷的,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樊星汉……
    穿越重生类的小说看的太多,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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