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顿时困惑:“灼华的事?”。
    灼华也狐疑地望着两人,不明白以小舅的性子,怎么会跟谢君南这么友好的咬耳朵说自己的事,即便是要说,难道……不应该是威胁谢君南……的么?
    “是啊”谢君南睁眼说瞎话,满脸正经:“阿修说,我之前与灼华的婚事,您二位终究是未曾参与,多少有些遗憾,倘若我能与灼华,在您二位的眼前再成一次亲,他才会信了我的这份真心”。
    万俟修顿时:……
    想打人!
    但是不等万俟修动手,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谢君南忽而一掀衣袍,便这般坦坦荡荡地朝着陈氏与李沐跪了下去,当即就弄得陈氏与李沐都惊愕不已。
    “你这又是做什么?快起来”李沐伸手要去拉他:“这大街上的,别跪着”。
    谢君南拂开李沐的手,只朝着他与陈氏慎重的叩头:“阿爹,阿娘,我对灼华是真心实意的,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此生我都将只有灼华一人,也只将他放在心上,纵然之前我有千般万般的不对,但这些事的初心,也仅仅只是因为我心悦灼华,想让灼华留在身边而已,此心可表,日月可鉴!”。
    众目睽睽之下,人来人往,先不说谢君南之前的那一跪,究竟引来了多少人的停驻观看,只是听他这一番话,人群中,似乎便有人因为受了感染,而不禁跟着起哄起来,一个个朝他们看来的神色,都跟着带上了几分笑意。
    陈氏与李沐听着,两人不由得一块扭头看向灼华,连子清在旁边都觉得有些呆愕,这明明就是假成亲的人,怎么突然就假戏真做了?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得低低的轻声问向灼华:“灼华你……?”。
    灼华尴尬不已,他抿抿唇,喉头滚动了几次,像是不知该怎么说,然而此刻,看着不顾形象跪在地上的谢君南,灼华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些模糊的东西。
    :灼华去了快十九年了,你年年都来此祭奠,比我这个当小舅的都还要上心几分。
    :纵然当年你与灼华的婚事,只是我的一时玩笑,难道你便真的不曾放在心上?若是不曾放在心上,你何故搬到附近隐居?若是不曾放在心上,为何这十九年你仍旧孑身一人?若是不曾放在心上,你又何故年年来此祭奠?四郎……灼华去了十九年了,你也……
    :我在此隐居,只是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孑然一身不过只是未曾遇到能让我心动之人罢了,至于来此祭拜……不过只是因为我与他相识一场,仅此而已……
    脑中回想起的东西,不知究竟是幻觉还是梦境,但却能搅得灼华的心里乱成一团,他不知此刻的自己当说什么,只能是抿抿唇,走到谢君南的身边,同他一起跪下。
    “灼华……你也……”子清惊讶。
    李沐与陈氏等人,都一脸微讶地样子盯着灼华。
    灼华此刻犹如被人置身火海之中,浑身都滚烫得厉害,连脑子像是也被烧了起来一样,他跪在谢君南的身边,仿佛连意识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有句话就那么下意识般地自己说了出来:“我想……我欠了他一世……”。
    这话听来无头无尾,让人困惑不已,然而万俟修在一边听着,却不知想起什么,竟是微微眯起了眼。
    灼华甩甩头,努力的定定神:“有些事,我无法跟你们说明白,但是……我相信四哥……”。
    谢君南心里一绷,身侧的手,忍不住去握住灼华的手,两人掌心相贴,那彼此间传递的温热,仿佛是给灼华一种无形中的勇气,灼华深深吸一口气,忽而定定看着陈氏等人:“为了一个不曾放在心上的约定,而遵守了十九年的人,他真的值得让我相信……阿爹,阿娘请成全我们吧”。
    央求着,灼华朝着他们二人深深叩头。
    万俟修平日最不待见这谢君南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要出来呛上两句才是,只不过他听着灼华的话,心里有个疑虑,逐渐扩大,让他不由得凝重了神色,上前一步,万俟修扶起灼华,他单膝蹲在灼华身前,小声地问:“灼华,你可是有什么事,不曾对我们说过?”。
    灼华明显一怔。
    万俟修微微拧眉,眼底透着凝肃,他声音更低的问:“那个十九年的遵守,是怎么回事?”。
    “小……小舅……”灼华有些呆愣,似乎没有想到小舅会如此铭感。
    万俟修其实也并非铭感,他只是因为灼华的言语之间过于跳脱,却又兀然想起谢君南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故而才会有此猜测,恐是灼华……还有什么事情,未曾与谢君南说过……
    “你不必瞒我,毕竟我是你的亲娘舅,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我终究都是站在你这里的”
    灼华心里猛然一震:“我……”。
    神鬼之事,玄术之说,在这天下原本就是无法取信于人的,这些事灼华一直以来都一个人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就是害怕自己会引起别人的异样,被人当成了怪物,可是……再如何的谨慎小心,却终究也抵不过一颗柔软的心……
    指尖死死抓着万俟修的休息,灼华深深吸了口气,才低哑着声音,小声道:“若是我说,我曾经死过一回,而谢君南便在那时一直为我守墓,守了十九年……或者可能是更久……小舅你……你信吗?”。
    守墓!
    万俟修心里惊骇不已,睁大眼朝谢君南看去。
    因他二人说话声音极小,小得只有他们相互可以听见,故而此刻面对万俟修这种惊骇不已的目光,谢君南显得十分莫名。
    “我信”小片刻,万俟修才应了话:“不过我不是信他,而是信你”。
    灼华微微睁大眼睛。
    万俟修忽而一笑,两手扶着灼华将他拉了起来:“好了,地上凉,别一直跪着了”。
    子清在旁见此,忙顺手拉了谢君南一下,谢君南这才顺势起身,心里狐疑地看着灼华与万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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