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是这么做!”
    “我不想跟你吵,怎么现在跟你说话就是吵架呢?你不觉得烦吗?”
    “我也不想吵架,是你变了。”
    “我哪变了?”
    “你老婆来了你就变了!”
    “我一直都这样啊……你说的提款机这事吧。说句真的,虽然必不可少,但是也没见人手一台,想取钱的时候大街上就能找到。可是,你见谁取出来钱还把取款机也搬回家里的?”
    他笑了一下,又安抚她:“你自己都把自己当取款机,我还能怎么说呢?这话怪让人心寒的。”
    陈可青在那头紧紧握住手机,咬着牙一语不发。
    余行钧到了地方,边靠边停车边说:“好了,你消消气好好想一想,最近多吃点苦瓜苦菜败败火,火气太大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扫了一眼大厅,新增了几件气派的东西,可惜是哄外行人充充场面的赝品,吊灯发出冷冽的亮光,把本来就没几个人的地方点缀的有点死气沉沉的。
    熟门熟路地过了大厅,迎面就遇到两个熟人,一个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玩过几次牌,还有一个就是这家会所的总经理。
    头一个人“哎呦”一声,过来搭讪:“余总好几天没来玩了,今晚打算玩多久啊?”
    “那得看你带得钱能输几把。”余行钧笑着往前走。
    那人愣了一下,心里有几分不服气,觉得他说话太装b,本来嘛,能合作的就会变成能竞争的,相互都会看不起,他嘴上笑呵呵地说:“看样子余总今天要大赚一笔了,要不要来我这边,正在玩21点儿?”
    跟着的经理有些尴尬,招牌上打着正经的生意,私里自己人跟自己玩些不正经的到没有什么,就是忌讳往外说。
    余行钧装模作样地说:“我来这玩也就玩些小打小闹的,你说的那可是……”贴着那人耳朵吐出来两个字,又笑着提醒他,“你们还是注意点,这地方人多嘴杂的,别被人举报,让人捅了暗刀子。”
    他说着走到订好的单间门口推门进去,也不管外面的人表情如何。
    一进门就有人头也不抬地说:“小余可算来了,人在这等了半天了,说什么也要见你,我一看是熟人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你们有啥误会好好说说……”
    余行钧有些不喜,说话的人就是孙老板,起初只说邀他来搓麻将,余行钧虽然忙但是因为不好拒绝就来了,结果在这瞧见何厂长。
    他叼着烟脱了外套,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孙哥真是为我操碎心了……”余行钧冷着脸点烟吸了一口,语气不善。
    品了下烟,眉头就舒展开了,笑说:“这什么烟啊,不错啊。”
    孙老板说:“知道你来专门给个带的,喜欢抽就多拿几条。”
    “那我可不客气了。”
    站在一边的何厂长上前了一步,低声喊了一句“余总”,脸上表情有些扭曲难看。
    余行钧抬眼看了看他,故意装作刚瞧见他,客气地说:“这不是何老何厂长吗?在这杵着干嘛呢,赶紧坐下啊。”
    何厂长被他弄得更加尴尬,抿嘴叹了口气,还是厚着脸皮说:“我来这是有事想求余总,还请余总高抬贵手……”
    余行钧皱眉皱了一下,脸上带着不明所以,歪着头说:“何厂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听说何厂长喜欢玩牌,在牌室遇见何厂长我还以为是缘分呢听你这意思是专门找我啊?找我什么事啊?说罢。”
    “余总也别跟我打太极了,你看见我就应该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事吧?咱们都是生意人,谁没有个三灾五难的?”
    余行钧低头抽烟,不搭理他。
    牌桌上正好有人下来,孙老板问余行钧上不上桌。
    余行钧答应了一句,看也没看何厂长,熄灭烟绕过他开始玩牌。
    何厂长的脸色成了猪肝色,还是头病死的猪。
    余行钧手气不顺,把把给下家喂牌,好不容易听了一次,结果孙老板先一步自摸胡了。
    何厂长就站在余行钧对面,低着头面色难堪。
    有人摆着牌说:“老余这次不行啊。上次赢太多顶着胃了吧?”
    “你懂什么啊,好牌不胡头三把,我这是让你呢你看不出来啊。”余行钧眯着眼睛摸牌,摸完“啧”了一声,表情有点遗憾。
    牌刚扔下去,那人看了立马哈哈一笑,拍着大腿说:“是嘛,那不好意思了,又胡了。”
    余行钧搓了搓手说:“怎么回事啊,今天难道点儿真背了?”
    环视一周就瞧见何厂长仍旧杵在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边洗牌边说:“何厂长啊,你这是干嘛啊,你瞧瞧你都挡着我的牌路了,你这哭丧着脸我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啊,我看还是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何厂长心里怒火上来,只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没受过谁的气,一个比自己小的晚辈倒装模作样地给自己下绊子,一时心头难忍,指着余行钧的鼻子骂:“姓余的,刚才喊你一声余总那是看得起你,你还别给脸不要,你以前花言巧语地送人到我厂子里头学习,我二话不说真心实意地教,我就想问,他回到你们公司怎么就平白无故地升了副总工,手里的专利项目又是哪来的?”
    “那当然是他有本事呗……原来是为了这事,你看,这也不是谈公事的地方,要不改天我有时间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你少来这套,他那是趁我的专利到期一时大意,故意在背后给了我一刀,拿着我的地膜方子去申请了专利!”
    余行钧脸上满是惊讶,摇头说:“那不能吧……专利局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要是盗窃的你的肯定不成啊。”
    “那就是我的,你们稍微改动,换汤不换药!”
    “那也不是偷的吧?你刚才还说自己尽心尽力地教我送的人,这个我很感激啊,可是谁让你没有留三招保底,让我的人有机会干出来吃饱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呢?下次还是长长记□□……你让大家评评理,你缠着我求我抬手也没用啊,专利权不在我手上。”
    第26章
    何厂长啐了一口,瞪着猩红的眼睛说:“姓余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等着你栽我手里。”
    余行钧拍手叫好,无所谓地说:“那你可得从现在起多跑跑步健健身争取活到那时候……要不然,我都替你这一身肥油担心。”
    何厂长彻底暴怒,扑上来就要打人,一旁的服务员反应不慢,一边跑过去拦住他一边赶紧呼叫保安。
    余行钧面不改色地站起来说:“真扫兴,还打什么麻将,孙哥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去喝一杯?”
    孙老板点头说行。
    说话间保安进来把何厂长拉出去,他还骂骂咧咧拼死挣扎着不肯离开。
    一时间乌压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个个不怕事大。
    大堂经理过来向余行钧赔罪,直说自己安保系统做的不好,让他别计较。
    余行钧点着头笑笑没说话。
    他跟孙老板出了大厅耳朵根才得清净,孙老板一直走在前面,忍了忍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怎么干出来这种事了?的确不太光鲜……有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真传出去名声可不好,以后谁还敢跟你合作啊。”
    余行钧面色沉了沉,勾唇说:“我可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有什么用?孙哥你说这些话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当年要不是这方子……”
    余行钧停顿了一下,压制住情绪继续说:“要不是这方子,我他妈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怎么到他手里了?”孙老板顿了一下,这才明白其中的道道儿,也才明白为什么他把事情做这么绝。
    “嗯,那人一口吃不下,就低价卖给姓何的了,当初那事姓何的也脱不了干系,在中间撺掇的就有他……孙哥,我相信自己不相信天道轮回,一个一个负我的我早晚都得找回来。”
    孙老板打量了他一眼,叹息:“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我现在也不稀罕那方子了,不过公司多一样专利也不沉,毕竟不是他的东西就不该他有。”
    孙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时候服务员已经把车取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余行钧了了心头一件大事,心情爽的不行,晚上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拉着孙老板一直叫孙哥。
    孙老板还以为他醉的不行了,打算结账送他回家。没想到他挣扎着去洗手间吐了一圈回来就清醒了。
    孙老板有些惊讶,笑着说:“你现在酒量没底啊?这几年练的不错,好久没跟你切磋都比不过你了。”
    余行钧打了个酒嗝,摇头说:“孙哥,会喝酒不是好事……我没办法才练的……在深圳被骗了那次之后就知道酒量不好不行了,所以死命地练,好几次胃出血……现在胃不行了,现在应酬都得让助理秘书帮衬,喝多了胃疼。不过,幸好我当了老板,要不然谁会替我挡酒……别说酒,什么都得自己挡着。”
    孙老板知道又触到他的伤心事,摇摇头叹息。
    二人聊到口干舌燥才准备打道回府。
    余行钧不让他送,自己打出租车回来的。
    到了家里余母已经睡了,于姐却坐在客厅看电视。
    余行钧围着整个一楼扫了几眼,问她:“几点了?”
    “八点多。”于姐站起来走过去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收了,闻到酒味烟味忍不住皱眉头。
    余行钧问:“她睡了?”
    “没有没有,”于姐指了指一楼的大书房,压低声音说,“今天白天徐医生没来,晚饭那会儿才过来的,现在还跟余太在里面谈心呢。”
    “怎么大晚上的来了?白天为什么不来啊?”
    “徐医生只说白天有个急事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晚上来了。”于姐笑着说。
    说完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又过来问他:“余总吃不吃宵夜?”
    余行钧心里有点不爽,呛她:“吃什么吃啊?当我是猪啊,回家就知道吃。”
    他说着往书房那走,走到走廊发现书房的门大敞着,脸上表情缓了缓,只听柔柔弱弱地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他放轻脚步走近几步,支着耳朵听——
    ……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行尸走肉……”吴念没有太多表情,有气无力地说。
    “行尸走肉?你这种想法太吓人了……你可以试着重新定意人生,换个重点。”
    徐良征翘起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支着头靠在沙发上看她。
    眉眼淡淡,自然清新。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素颜这么耐看的人。
    她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东西,让你不能忽视。
    他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贴切的句子——
    腹有诗书气自华。
    “怎么换?”
    吴念打断他的沉思。
    徐良征坐直身子,认真地说:“为自己活一次。”
    “怎么活……我,我心里愧疚……愧疚感让我挖心掏肺般地疼……”她淡淡地说。
    “为什么?”徐良征试探着问。
    “孩子,孩子……是因为我才得病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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