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濯扬眉道:“金陵皇城的权贵果然是胆色非凡。”
    南宫墨摇头道:“只怕不是金陵的权贵,这两天,各地藩王的世子们也该到了。”
    “藩王世子?萧千夜当初做郡王的时候只怕也没有这个胆子吧。”靳濯道,南宫墨莞尔笑道:“这怎么一样,萧千夜做郡王的时候唯恐自己的兄弟抓住错处。但是这些藩王世子,不,应该说这些藩王有几个会将萧千夜这个新皇看在眼里。这也算是一个试探吧,萧千夜若是处置了这些人还罢了,若是想要大事化了,以后他麻烦的时候还多着呢。”若是让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觉得萧千夜软弱可欺,以后萧千夜只怕就要头疼了,“不过这横竖不关咱们的事,回吧。”
    回到燕王府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京城的不止是他们刚刚在街上看到的那些。燕王的世子和两位公子同样也已经到了,到时齐王的世子因为山高路远,路途坎坷还需要一日两功夫。正在跟三个侄儿说话的长平公主看到南宫墨回来,连忙将她招到身边笑道:“这就是君儿的妻子,你们的表嫂。墨儿,这是三哥的世子,名唤千炽。这两个是千炜和千炯。”
    “见过表嫂。”燕王世子起身拱手笑道。
    另外两个小的见兄长如此,也跟着起来见了礼。南宫墨微微一福,浅笑道:“见过三位表弟。”虽然这三人都是亲王的嫡子,但是南宫墨也是公主的儿媳御封的郡主,轮身份并不比他们差什么。只是一照面,南宫墨就差不多将这三人对自己的态度看了个大概。萧千炽温文含笑,礼貌周到。萧千炜虽然同样礼数周到,但是南宫墨一眼便能看出他眼中的不以为然。至于才年方十四的萧千炯,只从脸上就能看出他的不屑。想必若不是长平公主还坐在这里,只怕他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南宫墨心中有些好笑,对此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萧千炯这种什么都放在脸上的人反而不用太过担心。反倒是……
    看了看三人,燕王的这三位公子都是燕王妃所处。虽然是一母同胞,性格脾气甚至是长相却都截然不同。萧千炽长得有几分向已故的先帝,因此面目有些平凡,年纪又轻,还没有先帝的气势而显得有些不起眼。而十七岁的萧炜却长得更像燕王,只是比燕王的轮廓更加精致,倒是三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才十四岁的萧炯倒是不知道像谁,却也是浓眉虎眼,英气勃勃的模样。据说萧千炽自小身体不太好,因此并不习武。而萧千炜萧千炯兄弟却是肖父,从小在校场军营中滚大的。也难怪看起来萧千炜跟萧千炯更近亲一些了。
    萧氏皇族的人容貌大多平凡,但是燕王兄妹几个以及他们的自诩却都算是上上。特别是长平公主和卫君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宾主落座,南宫墨就坐在长平公主身边,长平公主含笑道:“谢四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南宫墨点头笑道:“好多了。”
    长平公主叹息道:“那也是个可怜的姑娘。”长平公主一生只有卫君陌一子,卫君陌虽然孝顺却到底是男儿不及女子体贴,也是因此长平公主才对南宫墨这个媳妇格外的亲近。对一些乖巧的姑娘家也很是喜欢。南宫墨笑道:“秦四知道母亲挂记她,定会十分高兴的。三位表弟远道而来辛苦了,可入宫拜祭过先帝了?”
    萧千炽道:“多谢表嫂提点,已经去过了。”
    “那就好。”南宫墨道:“君陌如今不在京城,若是有什么事三位表弟直接让人跟我说就是了。”
    旁边萧千炯轻哼一声,低声嘟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
    “放肆!”萧千炽沉声斥道,“怎么如此无礼,父王的吩咐你忘了我?”
    萧千炯脸上涨红,狠狠地瞪了萧千炽一眼方才低下了头道:“我说错话了,表嫂见谅。”
    南宫墨也不想跟个十四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微微点头道:“表弟言重了。”只是看向这三兄弟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都说燕王妃贤惠,几次见面南宫墨对这位燕王继妃也颇有好感。但是看起来燕王这几个嫡子的关系倒是并不怎么和睦。不过也不奇怪,即便是前世同父同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也未必就每一个都关系好,更何况是皇家。
    萧千炽苦笑着朝南宫墨拱了拱手,请她海涵。南宫墨淡然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若是真的跟萧千炯计较倒是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长平公主也有些不高兴,她对南宫墨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说是儿媳感情却更是母女,
    更是母女,即便是亲侄子也容不得萧千炯如此无礼。望着萧千炯道:“炯儿,我素来不爱出门,府里上下都是墨儿在打点,若是有什么事情,问我还真不如问她了。若是再对墨儿无礼,休怪我修书一封跟你父王告状。”萧千炯也知道父王对这个姑姑多么看重,自然不敢在长平公主跟前无礼,只得规规矩矩地认错道:“姑姑,我知道了。我错了。”
    长平公主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萧千炯的性子她也听三哥说起过,倒也并不十分意外。
    萧千炽三兄弟远道而来,到底是累了。说了一会儿话长平公主就打发他们下去休息去了。只留下南宫墨一人说话,“炯儿的性子有些烈,若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你只管罚他或者跟我说也行。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南宫墨笑道:“母亲,哪儿就那那么严重了?我难道还要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长平公主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比他大几岁啊。对你倒是罢了,到底是没见过,世人本就看不起女子。只是我看着…炯儿对炽儿的态度怎么也有些不对。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离了心怎么好。”南宫墨安慰道:“亲兄弟姐妹也还有分亲疏的。三公子这个年纪只怕也是年少气盛跟世子的性子也有些不合,不太亲近也没什么。我看燕王妃也是个聪明人,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长平公主点头道:“但愿如此吧。原本打算这两天搬出去,谁知道他们提前到了三哥的意思倒是让咱们继续住在府中也好有个照看,等他们回幽州了再搬也不迟,墨儿你怎么看?”南宫墨笑道:“自然是母亲做主就是了。”横竖他们住的是客院,如今就算住进了燕王府的三个正经主子也没什么影响。长平公主笑道:“那就好。不说这个,今日去秦府可还顺利。”长平公主也知道南宫墨不会在这个时候平白无故地往秦家跑。如今这个时候局势微妙,就连谢家南宫墨从灵州回来之后也只去过一次。
    “一切顺利,过些日子君陌大约也该回京了。母亲放心。”想起许久不见的某人,南宫墨唇边也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长平公主欣慰地道:“有你在我怎么会不放心,只是君儿不再倒是辛苦你了。”有这个一个儿媳妇,当真是余愿足矣,长平公主甚至有些感激起当初楚国公府的举动。想想现在在后宫中默默无闻的南宫姝,真娶回来了才是一场灾难。
    “都是我应该做的,母亲这话岂不是见外了。”南宫墨笑道。
    燕王府后院里,管事领着三位公子往各自的院子走去。因为气氛有些古怪,管事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旁边领路。
    “三弟,你站住!”萧千炽看着走在前面行动如风的萧千炯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道。萧千炯回头,没好气地看着萧千炽道:“又有什么事?”
    萧千炽凝眉道:“你方才对表嫂那般无礼,切记以后不可再犯。”
    闻言,萧千炯顿时怒火中来,不耐烦地道:“你有完没完?我不是已经跟姑姑道过谦了么?”萧千炽眉头锁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态度?临走时父王吩咐我看着你一些,才多说两句罢了。”萧千炽也知道这个三弟并不待见自己,原本不想说的,但是他却比长平公主更了解萧千炯。虽然萧千炯当着长平公主的面道了歉,实则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回头见面只怕还要冲撞南宫墨。
    萧千炯翻了个白眼道:“少拿父王吓我,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就一直抓着不妨,拿世子身份压我么?”
    萧千炽气得手指头直颤,指着萧千炯半晌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管事早吓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一边的萧千炜才开口道:“好了三弟,大哥也是为你好。父王看重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和姑姑都对星城郡主极好,咱们尊重一些也是应该的。”萧千炯轻哼一生,到底还是给萧千炜几分面子,低声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罢了,又没有怎么她。怎么一个一个都说我。”
    萧千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第一次见面你就出口无礼,人家星城郡主哪儿得罪你了,让你有那么大的怨气?”
    南宫墨当然不可能得罪了萧千炯,他们别说没见过,在今天之前南宫墨连萧千炯的名字都只听说过一次。萧千炯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是他素来随性惯了,此时自然拉不下脸来在大哥面前认错。只是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以后见到她我闭着走不成么?”
    萧千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对萧千炽笑道:“大哥,三弟知道错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萧千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萧千炜看萧千炯还有些闷闷不乐,便将弟弟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好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在江南游玩么?等皇祖父的灵柩入了皇陵,二哥陪你四处游玩就是了。”萧千炯眼睛一亮,顿时高兴起来了,“二哥,就这么说定了。”
    “这是自然,难道二哥还会失言不曾?”
    萧千炯拉着萧千炜的胳膊飞快地往前走,一边道:“走走走,看看院子怎么样,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回来呢,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的走了,倒是仿佛将后面的萧千炽遗忘了一般。萧千炽站在花园里望着相携远去的两个弟弟,眼中露出一丝苦涩和忧郁。旁边的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世子,小的送您回院子?”
    萧千炽沉默地点了点头,跟着管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南宫墨从花丛后面走了出来,望着空荡荡的花园皱了皱眉,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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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奔~跑去网吧码字,伸了个懒腰一脚踢到电源线。三千字哗哗的木有了,从新再写…结果又把今早存在存稿箱的稿子多写了一遍~
    182、当街训王孙
    这些日子,应天府尹何文栎特别的头疼,前些天兴城郡主御赐案还没有来得及查就被新皇召进宫中一番隐晦的敲打,硬是将这件事暗了下来。如今各地的藩王世子入京,这些在封地自在惯了的世子皇孙也别指望如今进了金陵城里能有多么的低调。如果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还好说,如今先皇刚驾崩,尚未登基的新皇又跟他们都是一辈,这些皇孙哪儿会给这个面子。才不过短短一天,就已经收到不下三起因为皇孙闹事而产生的纠纷了。按理说在先帝丧期闹事,无论是身份多么的特殊也绝对是要严惩的,但是现在新皇却不远得罪各位藩王,自然是也要压下来,如此一来,倒是让这些世子郡王们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想起根本无法追查的郡主御赐案,何文栎抬手拍了拍额头,只觉得脑门更加的疼痛起来。卫君陌是什么人,跟蔺长风交情极好的何文栎再清楚不过了。别看这些年这位卫世子在金陵皇城中默默无闻,但是这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杀神啊。一般的权贵公子敢只身装闯荡江湖,甚至还暗中组建杀手组织么?这可是杀头的重罪,真出了事连长平公主都保不住他。若是让他回来知道了有人敢行刺星城郡主,而他还“意图包庇”,不活拆了他才怪。
    “何文栎!你给老子出来!”|何文栎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外面就传来了蔺长风赌气冲冲的声音。
    “嘶!”何大人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头发,连忙起身暗骂了一句倒霉。
    长风公子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大门。跟在他身后的管事只得无奈地望着他。何文栎没好气地道:“我这里虽然不是应天府衙门还带也是官邸,你客气一点行么?”长风公子笑得狰狞地磨牙,“等卫君陌回来了,你去问问他会不会对你客气。姓何的,本公子要是被卫君陌给弄死了,绝对会脱你当垫背的。”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太夸张了,卫世子怎么会杀你?”卫君陌和蔺长风可是生死之交,这样的交情,只要蔺长风不背叛卫世子绝不可能怎么样他。哪怕他真的背叛了,只怕卫世子也还是会放他一条生路。毕竟,生死之交的感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来的。蔺长风当然知道卫君陌不会杀他,但是就是每天揍他一顿他也受不了啊。毫不客气地坐下,沉声道:“我不管,墨姑娘被刺的案子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凶手是谁?”特么的他不过是出京两三天办个事,回来就听说燕王府进刺客了。当场就吓得心脏险些停跳了,要是墨姑娘出了什么事,卫君陌那家伙还不疯了?何文栎摇摇头,道:“这案子没法查。”
    “什么叫没法查?”蔺长风挑眉,“你是应天府尹,这应天府里还有你不能查的案子?”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应天府尹算什么?说到死我也只是一个三品官。这金陵城里虽然一块砖头落下来也能打到三个比我身份高的人。”所以,人家为什么说天高皇帝远?离皇帝太近了真不是什么好事。许多人都羡慕京官,其实京官哪儿有地方官逍遥自在?到处有人盯着,贪污受贿要处处小心不说,就连想做个清官都不是一件你想做就能做的事情。他倒是想铁骨铮铮,就怕他这把骨头都磨成粉了也没什么用。
    蔺长风挑眉,“有人阻捞?”
    何文栎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蔺长风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萧千夜?”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你胆大包天也不要拉我下水,以前叫叫名字也就算了,现在这位可是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
    蔺长风磨牙道:“真是不知死活!”
    何文栎冷笑道:“人家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整个大夏都是他的,要杀一个郡主叫不知死活?我看是你不知道死活吧?”蔺长风也知道何文栎是担心自己,虽然酸儒的关心总是有那么几分扭曲,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摸着下巴道:“还没登基就要杀墨姑娘,度量没这么小吧?还是说他现在的处境太舒服了?”何文栎淡淡道:“很显然不是为了星城郡主得罪他的事情,只怕是星城郡主手里有他的什么把柄吧?”以那位现在这百忍成钢的态度,绝对不会因为星城郡主以前得罪过他就对她动手的。现在金陵城里的那些世子郡王,还有那位突然空降而来的摄政王,哪一位不比星城郡主更打脸?
    蔺长风望着何文栎叹了口气道:“算了,早知道你没用。我去看看墨姑娘。”
    何文栎悠然道:“星城郡主可比你沉得住气。人家这两天什么都没说依然如往常一般形式。哦,还帮卫世子又拉了一个盟友,灵州的事情秦家也入局了,听说今朝摄政王和新皇还发了一顿脾气呢。”金陵十大家,谢秦两家先后出手,灵州那边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新皇陛下都是占不到便宜的。倒是这位星城郡主,看着似乎毫不引人注目,至少比起朱家那位大张旗鼓地要低调的多。但是看看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事情,谢家从不摄入朝政,这次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这边,如今就连取谢家而代之的秦家都被她说动了。只能说,比起星城郡主,那位善嘉县主还差了几分火候。
    “这世道…女子都这么利害,可让男人怎么活啊。”何文栎叹气。
    蔺长风斜睨了他一眼,“有功夫担心这个,你还是想想卫清行回来了你要怎么解释吧。”
    何文栎认真的思索了良久,问道:“我
    索了良久,问道:“我抱着卫世子的腿跪求你说有没有用?”
    长风公子瞠目结舌,“你文人的骨气呢?”
    “被你给吃了。”何文栎面无表情地道。混官场的人,文人的骨气有个屁用?!
    “……”长风公子摸摸鼻子,“死心吧,卫君陌只会一脚把你踹出去。”
    天一阁二楼的厢房里,南宫墨平静的坐在厢房里喝茶。该做的能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完了,再往后灵州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何况如今金陵城中的事情也不少,她也应该相信君陌的能力才是。靳濯坐在一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南宫墨。这几天跟着南宫墨,南宫墨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并没有瞒着他。但是他其实并没有看明白南宫墨到底在做些什么。比如秦家的事情,他以为南宫墨只是担心卫君陌,想要为卫君陌多拉一些助力。但是等到回过头来再看,以及看萧纯萧千夜以及朱初喻气急败坏地模样,又觉得事情远不止怎么简单。
    南宫墨含笑看了靳濯一眼,也不在意大方地任由他打量。
    好一会儿,靳濯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家为什么那么生气?”
    南宫墨拖着下巴靠着椅子,笑吟吟道:“我还以为靳寨主不会问这个问题呢。”靳濯轻哼一声道:“想不明白就问,就不愿意说就算了。”南宫墨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原本朱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药材想要趁机赚一笔,但是现在有了朝廷的钱粮药材,又有了秦家帮忙调度,你说会怎么样?”靳濯想了想,“粮食和药材卖不出去,要么廉价卖掉,要么屯在手中烂掉。”
    南宫墨点头,“没错。就算朱家现在降价,他们的名声依然不会好。但是如果没有秦家和朝廷的话,哪怕他们的药价粮价再贵他们也还是能得个好名声。作为原本就是十大家中最弱的一个,你觉得再声名狼藉之后朱家会怎么样?眼红朱家生意的人可不在少数。”靳濯沉默不语,南宫墨悠悠补道:“至少…江南一带的生意绝对要损失严重了。”
    靳濯皱眉,“朱家被迫退出江南的话,最后谁能得利?”
    南宫墨笑道:“自然是秦家,你不会真的以为秦家是白帮这么大的忙吧?”当然,他们也可以趁机占点便宜,不过跟一个庞大的家族比起来,他们所能抢占的实在是不多。而且,这些最早也是三两个月后的事情,现在多想无益。
    “你们这些人…”
    “我知道靳寨主是想说,我们这些权贵真是太狡诈了。生存之道而已,就跟靳寨主在江湖中厮杀其实是一个道理。”南宫墨笑道。其实她也更喜欢江湖中干脆直接的出事方式,可惜没办法啊。
    靳濯不愿跟南宫墨探讨这些问题,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窗口外人来人往的大街换了个话题,“果然如你所说,萧千夜并没有处置那些皇孙。”
    南宫墨冷笑道:“萧千夜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他以为这些人会领情么?若是在第一个皇孙犯事的时候就直接下令严惩,杀鸡儆猴,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事。如今这些人看他软弱可欺,只会更加不将他放在眼里。”就算萧千夜重重的惩罚了某个世子皇孙又怎么样?难不成那些藩王还能来替儿子出头不成?别说本来就是这些人不占理,就算不是等藩王亲自到金陵了,萧千夜早就已经登基继位了。
    靳濯瞥了她一眼道:“你也别幸灾乐祸,你府里那几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南宫墨自然知道,“幸好燕王世子行事还算沉稳。”只是不知道压不压得住两个弟弟。
    两人正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南宫墨皱了皱眉,没说话。靳濯挑眉,起身去换来了外面侍候的小二。
    “见过郡主。”看到南宫墨,小二也是松了一口气。南宫墨点点头,问道:“外面是哪家的世子?”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连忙回道:“回郡主,是康王殿下的二公子和泰王殿下的六公子,在楼下打起来了。”
    “为了什么?”南宫墨皱眉道。
    小二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是…为了南宫右通政家的小姐。”
    “南宫右通政?”南宫墨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二说的是她堂叔家的女儿南宫娇,“你直接说是我堂妹不就完了?”时间久了,她都险些忘了他还有一个堂叔了。毕竟,南宫怀实在算不得什么照拂家族的人,或者也可能是南宫家确实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就是混的最好的南宫忱一家存在感也低的令人发指。
    “怎么回事?”
    小二无奈地道:“听说显示泰王六公子约南宫小姐来喝茶的,谁知道怎么的康王殿下的公子非要让南宫小姐跟他们一起喝茶。然后双方互不相让就打起来了。”
    南宫墨摸摸额头,“我没记得南宫娇长得多么倾国倾城啊。”
    小二嘿嘿一笑,低声道:“南宫老爷虽然官职不起眼,但是楚国公确实咱们金陵城中有名的权贵。有郡主您这样的女儿,如今眼看着二小姐也要成为宫里的娘娘了。虽然南宫小姐只是旁支,但是如今楚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待嫁的姑娘……”南宫墨了然,原来如此,南宫怀到底是开国名将,无论谁登基他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何况这几个什么亲王公子只怕都是庶子,若是只是娶南宫娇为侧室,就算不能跟南宫怀拉上什么关
    拉上什么关系,至少也不算亏本。
    揉了揉眉心,只听着底下的响动越来越大,南宫墨起身道:“下去看看。”
    “你最好还是先看看下面。”靠着窗户的靳濯突然悠然道。南宫墨一怔,跟着脸色却是一变。天一阁虽然不算是金陵城中最最热闹的闹事,底下的人也不少。却还是能听见一阵马蹄声狂奔而来。低头往底下的接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在马背上挥舞着马鞭朝这边狂奔而来。一路上吓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闪避。
    “闪开闪开!”
    南宫墨目光一凌,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牵着不过三四岁的孙儿蹒跚而行。显然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眼看着骏马狂奔而来,周围的人吓得齐声尖叫起来。
    “闪开!”看到前面的人,马背上的人却没有停下来,反倒是手中的长鞭一展,朝着前面的老人抽了过去。
    “啊哟?!”行人惊呼。
    眼看着就要发生令人不忍目睹的惨剧,许多人忍不住将眼睛闭了起来。却见一道白纱从天而降正巧挡住了狂奔的马儿的去路。骏马嘶鸣一声,立时人立而起。下一刻,白绫卷住了那三四岁的小童往街边一抛,另一只手搂住老人飞身离开。
    靳濯伸手接住了被抛过来的孩子挑了挑眉,看着眼前一手搂着白发老人神色冷淡的蓝衣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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