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叫舅舅。我是二舅舅。”
    商峤蹲在一边,小心的拉拉夭夭的小手,“小师妹,我是师兄哦。”
    另一边就热闹多了,商念儿小心翼翼地抱着夭夭坐在椅子里,周围早围了一圈人。夭夭显然也不是认生的性子,身边人越多仿佛越是精神,坐在商念儿怀里兴奋的挥舞着小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卫君陌此时手里的娃娃已经换成了安安,跟妹妹不同小安安十分的安静睁着大眼睛平静的跟他爹对视。卫公子也不着急,同样低着头平静地看着怀里的儿子,父子俩当真是相对无语。
    府中曲怜星等人早就准备好了院落,将长平公主等人迎入府中先请去沐浴更衣休息一番再来说话。近半个月的旅程,在加上前些天受到的惊吓,长平公主也着实累了,将两个宝宝托付给南宫墨两人便去休息去了。南宫墨又亲自将人送回了才转身回到大厅,大厅里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一个宝宝七嘴八舌的哄着呢。卫公子手里的自然没人敢跟他抢。
    南宫晖和商念儿等人也跟着上前见了礼,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回了城中的府衙。
    师叔跟着也跟了见面礼,倒是难得的赞了一句,“根骨不错。”对南宫墨收的徒弟算是满意,显然这个徒弟是要学武功而不是学医术的。
    长平公主点点头,将一块极好的暖玉给了商峤做见面礼。
    南宫墨笑道:“既然母亲这么说,就听母亲的吧。母亲,阿峤是商戎将军的义子。”
    商峤有些小小的羞涩,忍不住抬头去看南宫墨。公主是什么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仿佛才三十出头的模样,端庄和蔼,气质清贵。跟他记忆中自己家那个刻薄的祖母和别人家那些或慈爱或严厉的却都有些苍老的祖母却是完全不同的。甚至看起来比他娘亲生前还要年轻一些。
    商峤乖巧的上前行礼,长平公主有了孙儿孙女之后更加喜欢小孩子了,商峤长得俊俏又乖巧,自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含笑将他拉了起来,道:“叫什么公主,跟安安和夭夭一样,叫祖母就是了。”
    南宫墨含笑点头,将商峤往跟前推了推,道:“见过公主和太师叔。”
    “这是你收的徒弟?”师叔看看商峤,挑眉道。
    在瞥了一眼旁边,那是小师妹。可惜…师丈正在和小师妹交流感情,不给他看。商峤有些哀怨地瞥了那边一样,却得到卫公子一个冷眼扫射只得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商峤眨眨眼睛,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小宝宝的小手,“小师弟好可爱。”
    “师父,这是小师弟和小师妹吗?”。商峤踮起脚想要看看小宝宝,奈何抬爱了一点,只能看到小宝宝的脑袋。南宫墨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抱抱偏了一些给他看,“这是小师弟。”
    南宫墨叹气:师兄,师妹对不住你了。
    见她这副模样,师叔也不等她说话,道:“既然知道错了,就罢了。你师兄是个不孝顺的,你可别跟他学。”
    “啊什么?”师叔斜了她一眼,道:“我和你师父老了,难道你还不肯奉养我们了?老人跟着晚辈住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你既然忙着,我们跟过来也是一样的。”南宫墨苦笑,她哪里是不愿意师父和师叔过来,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只是辰州这几年无论如何条件也比不上翠微山的,她只是不希望师父和师叔太辛苦了罢了。更何况,她哪里不知道师叔虽然这样说,其实是不放心她和两个孩子罢了。有师父和师叔两个人保驾护航,谁也别想伤到两个小宝宝。
    “啊?”
    师叔脸色稍缓,道:“他在打理他那些药材,过些日子过来。”
    “师叔。”看到闻人师叔从马车后面走出来,两人也连忙见礼。师叔轻哼一声,淡淡挑眉道:“还记得老夫这个师叔啊。”南宫墨笑道:“这次多亏了师叔,母亲和两个孩子才能安然到辰州,辛苦师叔了。呃…师父没来么?”师兄如今为了燕王的病忙着时不时到处跑去找药材,师叔又不在,师父一个人在家真的没问题么?
    长平公主笑道:“我辛苦什么,倒是多亏了闻人先生和那些护卫。看到你们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
    “母亲一路辛苦了。”卫君陌轻声道。
    长平公主被人从车上扶着下来,见此情形也忍不住笑了,“你们父女母子倒是亲近,可见果真是血脉亲缘。”
    小夭夭显然比哥哥的精神好,在父亲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抓他俊美的容颜。卫公子抬手轻轻握住了女儿的小手,小夭夭撇撇小嘴也不生气,对着卫君陌咿咿呀呀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语言。
    “母亲。”卫君陌站在马车跟前,朝着从里面出来的长平公主行礼。长平公主看到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伸出手道:“抱着。”长平公主手中还抱着孩子呢。卫君陌楞了一下,才有些僵硬的伸手接过了孩子。虽然卫公子会抱孩子,但是将近大半年没见还是感到有些手生的。不过小宝宝到了怀里之后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就连冷峻的容颜也仿佛温和了几分。
    南宫晖伸长了脖子去看他怀里的小宝宝,只是怎么也不敢说要抱一抱。那么软软的一团…真的能抱么?南宫晖有些懊恼,这些日子怎么不先找别人家的孩子抱抱看呢?却不想想,不熟悉的人家谁肯将自己的孩子给他抱?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南宫墨抱着安安先一步下车立刻就被人围住了。
    夭夭挥舞着小胳膊啊啊的叫起来,长平公主一乐,也跟着抱起了小孙女,“乖夭夭,祖母抱你呢,咱们去见见爹爹。”
    “快来抱抱孩子,两个孩子都还记得娘亲呢。”长平公主伸手抱起安安放进南宫墨怀里。这么小的孩子自然不可能真的还记得人,不过小宝宝显然很喜欢母亲的味道。躺在南宫墨怀里小嘴裂开小嘴笑得十分开心。
    长平公主含笑拍了拍她的背心,笑道:“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哭什么呢?”南宫墨有些赫然,她自然不是爱伤感落泪的人,只是对两个孩子确实着实的愧疚。孩子生下来不到两个月就将宝宝丢下的父母,也不多见吧。
    “咯咯…”
    “咦咦…啊啊…”
    “夭夭,安安。我是娘亲呢。”
    一滴泪珠忍不住从南宫墨的眼角花划落了下来。
    南宫墨心中一松,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小宝宝显然对突然出现在跟前的人十分好奇,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母子天性却又让他们本能的觉得十分高兴。于是一个人抓着南宫墨的手指,一个人自己挥舞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笑着。
    小宝宝伸出小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指,裂开小嘴笑了起来。
    “安安,夭夭。”坐在摇篮边上,南宫墨忍不住伸出两只手轻抚两个宝宝的小脸,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伸手去抱他们。
    南宫墨的目光落到摇篮里的两个宝宝身上,不知怎么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热热的感觉了。这几个月长平公主和燕王府将两个孩子照顾的极好,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宝宝白白嫩嫩,可爱的不得了。比起他们临走的时候,两个小宝宝长大了不少。相貌看上去也更加的精致可爱起来了。看着两个小家伙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模样,南宫墨只觉得整颗心的变得软软的了。
    南宫墨笑道:“就快到了,君陌他们在前面等着。”
    “母亲。”南宫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长平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一个人影从外面掠了进来。长平公主不由惊讶,“无瑕,你怎么……”马车还没停下,应该还没到呢。
    马车里,长平公主脸上也带着满满的欢喜,这一路行来走了小半个月,总算是平安到达辰州了。
    已经正午时分,才终于看到几辆马车在队伍的护送下朝着这边缓缓行来。南宫墨脸上绽出一丝明艳的笑容,直接施展轻功朝着那边掠过去。
    上午,辰州北门外面南宫墨等人便已经早早的等着了。收到消息说长平公主一行人快到了,南宫墨等不及提前大半个时辰便拉着卫君陌出城来了。听到消息,商峤自然也跟着师父一起来迎接小师弟和小师妹了。然后南宫晖商念儿也等不及要来,于是稀稀拉拉倒是来了一大串人。
    “至于萧千夜那边,我会送他一份大礼。”卫君陌轻声道,却能隐约听出那声音里的寒意。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卫君陌的意思了。让人恐惧的其实不是被害,而是时刻等待着被害的过程。最普通的堕胎药自然瞒不过水阁的高手的眼睛,但是如果一日三餐饭菜里雷打不动的出现药物,只怕谁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吧?宫驭宸总是喜欢在暗地里做手脚?除非他自己有本事将所有的尾巴都藏得干干净净不被人抓住。或许宫筱蝶算不得他最重要的棋子,但是如果他的棋子一个两个接连不断的倒霉,他的棋还能下的下去么?
    卫君陌道:“原本就没打算动她的孩子。”
    “给宫筱蝶?她身边应该有精通医术的人才是。”宫驭宸既然敢将宫筱蝶放在燕王身边还让她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显然也不是随随便便有的。而且在宫筱蝶在幽州既没有靠山又没有亲人,孩子居然还一直都好好的,很显然身边是有能人的。
    卫君陌淡然道:“没什么,最普通的堕胎药。”
    南宫墨有些好奇,“你给他的什么药?”
    两个黑衣男子也不问为什么,接住药瓶拱了拱手便无声的消失在了门口。
    卫公子随手抛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淡淡道:“让人把这个放进宫筱蝶的饭菜里。一日三餐不可断绝,药用完了就去问弦歌拿。”
    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门口,“公子。”
    卫君陌倒不是十分担心,“就算他真的抓到了安安和夭夭,也不会伤他们的。更何况,他躲在暗地里,却不是他身边所有人都能够躲在暗地里。”说白了宫驭宸跟他们没仇没怨,绝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出一口气甘冒大险来杀两个孩子。如果两个孩子真的不慎落到了宫驭宸手里,他只会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养着,再想法跟他们谈条件。但是…
    南宫墨轻哼一声,道:“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整天躲在暗地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弄出什么花招来了?咱们就算再小心,总有疏忽的时候。”
    “无瑕。”卫君陌上前,拉起她的手掰开,将手中断裂的狼毫笔拿到一边。幸好并没有伤到手,卫公子冷峻的神色方才缓了缓,“别生气,有师叔在,母亲和两个孩子都没事。”有宫驭宸这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在,卫君陌岂会不做万全的准备。正是因为有师叔在他才没有亲自过去接人,否则除非他自己亲自回去,如果不行他宁愿母亲和两个孩子留在幽州。
    “宫驭宸!又是他!”
    长平公主一行人遇刺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传到了辰州,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墨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当场捏断了手中的狼毫笔。
    吩咐完,师叔低头怜爱的抬手轻抚着小宝宝娇嫩的小脸,道:“耽搁了不少时间,上路吧。”
    送给宁王,等到宁王知道自己被骗了,到时候有这些人好受的。至于他还能不能从宁王手里脱身顺利的回去见宫驭宸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是,先生。”
    师叔淡淡道:“废了武功,送给宁王吧。”
    “闻人先生,这人如何处置?”侍卫统领上前来,恭声请示道。
    可惜,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刚刚才想要起身就被人一脚踢出去好几步远。
    “你!”黑衣男子大怒,宫御辰在他们水阁的人心中无异于神祗一般的存在,这人竟敢出言轻侮,就算是绝代高手他也想要跟他拼命。
    师叔冷哼一声,道:“回去帮我给那个姓宫的小子带句话,再敢打两个孩子的主意他最好这辈子都当缩头乌龟躲在地底下不出来,否则…老夫将他剁碎了喂狗!”
    黑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你若是想要让我出卖阁主的话,那是妄想。”
    师叔抱着夭夭,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杀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黑衣男子咬牙道。
    师叔倒是没有说大话,朝廷的人不论,水阁的人却当真是一个也没有跑了。剩下最后一个还喘着气儿的黑衣人很快也被侍卫拎了过来,正是那领头的黑衣男子。他之前被师叔一剑砍断了一只手臂,幸好师叔素来不爱补刀,见他躲过了倒也没有继续再来一剑所以才留下了一条命。
    奶娘将两个宝宝抱了出来,两个小宝宝都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水汪汪红彤彤的,长平公主和师叔连忙一人接过一个抱在怀里。师叔看看手里的小夭夭乖巧无辜的模样,和红红的大眼睛,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杀意。
    师叔摇摇头,问道:“两个孩子没事吧?”
    眼看着敌人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长平公主上前道:“幸好有闻人先生在,不然这次真是……”
    358、卫公子的报复
    闻言,朱初瑜顿时面如死灰。
    燕王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说的话,“此时本王自有打算,你们就不用在操心了。至于你媳妇儿…女子若是做不到大局为重的话,还是安分守己一些的好。你三弟妹刚刚有了孩子,你母妃在府中想必也忙不过来,将她送回去给你母妃帮忙吧。”
    萧千炜心中一颤,哪里还听不出来燕王的不悦。连忙道:“儿臣不敢,儿臣…年纪尚轻只怕无法主持大局,还请父王明鉴。儿臣只是……”
    “哦?”燕王声音越发的淡漠,“本王派你去如何?”
    萧千炜垂眸道:“人选自然是由父王决定,辰州与幽州相隔千里,只怕还要劳烦表哥和表嫂亲自回来一趟。至于辰州的事务…父王派个可信之人暂代一点时间便是。”
    “派谁去查?如何查?查君陌还是连着无瑕一起查?查证期间,耽误了正事如何处置?”燕王淡然问道。
    萧千炜楞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回禀父王,儿臣认为…初瑜说得并没有错,一来可以让侧妃安心,二来也是为了还表哥一个公道。”
    “本王在问萧千炜!”燕王厉声道。朱初瑜脸上一白,心中暗暗懊悔自己太过心急了。
    “父王,儿媳……”
    “够了!”燕王脸色微沉,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沉声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父王,初瑜也是一片好心,弦歌公子只怕是误会了。请父王明鉴。”萧千炜也跟着跪下道。无论朱初瑜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他们还是夫妻他就必须为朱初瑜的言行负一定的责任。何况,朱初瑜此时说得也未尝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你!”朱初瑜气得脸色通红,连忙转身面向燕王往地上一跪,“父王,儿媳绝无此意。请父王明鉴!”
    弦歌公子冷笑道:“本公子只是讨厌拐弯抹角的人而已。你直说看卫君陌和我家小师妹眼红,想要将他们赶出辰州取而代之,本公子还赞你一句女中豪杰。”
    朱初瑜笑容有些僵硬,“弦歌公子这是强词夺理?”她不知道弦歌公子给的是什么,但是他既然敢拿出来自然有把握寻常大夫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毕竟,弦歌公子医仙的名声也不是白叫的。只是燕王对弦歌十分礼遇,因此即便是生气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弦歌淡然道:“想要让她安心很容易。”弦歌公子随手将一个药瓶扔到朱初瑜面前,道:“将这个送回去,幽州城里的大夫能查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就可以去查卫君陌和墨儿。不然的话,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想要她的命,用不着这么麻烦。”
    朱初瑜并不动怒,只是含笑道:“我只是认为,即便是我们都认为与表哥表嫂无关,但是既然侧妃坚持这么认为何不直接用证据说话,也好让侧妃安心。”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弦歌公子嗤笑一声,道:“善嘉郡主就直接说要查卫君陌不就行了,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朱初瑜道:“对方既然能接二连三的在侧妃的饭菜中下药,将侧妃吓得近乎崩溃,却让人丝毫抓不住把柄,想必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虽然咱们都相信此事绝非表哥所为,但是如果侧妃一直不信,只怕不利于安胎。更何况…下药的人,总要抓住才是。这次下的只是最普通能够被人认出来的药,谁知道下一次对方会不会……”
    “何处不妥?”燕王问道。
    朱初瑜心中微沉,面上却是丝毫不变,依旧带着恭谨的微笑,“儿媳认为…此事只怕不妥。”
    燕王眼神微冷,神色淡漠地看着朱初瑜,“你想说什么?”
    “父王。”坐在萧千炜身边的朱初瑜开口道。
    燕王不以为然,淡然道:“妇人胡言,不足为信。本王已经传信给王妃善嘉照料了。听说怀孕的女子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向来是侧妃第一次做母亲心中不安罢了。”
    念远叹气,“若是如此,侧妃何以断定是卫公子所为?须知,卫公子离开幽州已经有数月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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