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太糟糕了,她一闭眼,全是楚非远为她涂药时的满目深情,以及他那张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脸。
    胸口一阵一阵闷闷的疼,她拉过被褥,将自己的头蒙住,片刻后,又拉开,她好闷,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她丢在了一个无人的山林里,心跳随着山林的风声咚咚跳动着,她不想要这种心跳,却又忍不住的喜欢这种狂放不安的跳跃。
    自相矛盾,又迫不及待,像是陷入了爱情的旋涡中。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黑夜中,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她懊恼的睁开眼眸。
    “啊!”
    宋安乔尖叫一声,急忙坐起身,蜷缩着身体,缩到床头一脚。
    楚非远穿着深色睡袍,五官微微扭曲地死死盯着宋安乔,一副要吞掉她的样子。
    朦胧的黑夜中,宋安乔的额头出了冷汗,唇瓣瑟瑟发抖,急促的呼吸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
    清明的眸子直视着楚非远,半晌后,她伸手在楚非远的视线里晃了晃。
    没有反应,目光呆滞。
    宋安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这个男人的梦游症又犯了。
    她拉开被褥,小心翼翼的爬过床铺,接近床边的楚非远,缓缓直起身,双腿跪坐着,无奈的嘀咕,“你怎么又梦游了?”
    室内,光线昏暗,楚非远一动未动,听着女孩软绵的嘀咕,本想找她算账的心思顷刻间消失。
    这边,宋安乔潜意识想送楚非远回他自己的卧室,可前些天他梦游的一幕,她心防备的厉害。
    “我饿了。”
    犹豫不决时,楚非远声线冷沉,而浑厚性感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安静。
    宋安乔彻底懵住,她定定地望着楚非远,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眸子漆黑如深海。
    简单做了两碗面,记忆又回到她第一次为他做面的场景,那次,他可是霸道而强势的抢夺了两碗面,这次,他却只吃了一碗,另一碗汤面自觉让给了她。
    吃完夜宵,楚非远照例洗碗刷筷,他一进厨房,俊冷的眉峰紧皱起,鼻腔内充斥着一股令他作呕的鱼腥味道。
    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他用着最快的速度刷干净,步出了厨房。
    宋安乔身穿着一件蓝绿色的纯棉睡裙,胸口处点缀着网纱蕾丝刺绣,人显得恬静又很乖巧。
    长长的黑发垂落到腰际,楚非远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上个月广告部为了一款女性发饰奢侈品而打出的广告语: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深夜吃东西,胃会胀得难受,宋安乔踱着步,在客厅来回走动,转身时,瞧见楚非远身姿俊挺的望着她。
    宋安乔浅浅一笑,“楚少爷,你爱洗碗刷筷的洁癖可真是一个好洁癖哟。”
    这是她目前在楚非远身上看到的最闪光的一点。
    楚非远眉目透着几分冷意,泡了牛奶,端给她,结婚后,宋安乔渐渐熟悉了他每天给自己一杯牛奶的习惯,也没犹豫就接过,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滴牛奶流出嘴角,楚非远的视线一下子就直了,眼神变得炙热,看看这个可怕的女人不仅在他睡觉时,闯入他的梦里,现在喝个牛奶,都能撩起他蠢蠢欲动的欲望。
    “哼!”楚非远冷哼一声,快步回了自己卧室,他要被宋安乔折磨死了。
    宋安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愣着神看着又突然发神经的楚非远,足足一分钟后,她放下牛奶杯,冲着楚非远所走的方向,虚空地踢了踢脚。
    阴晴不定的家伙,好想踹他一脚!
    早晨醒来时,宋安乔脑仁一直疼,她想大概是她家亲戚要来看她的缘故吧。
    打开冰箱,看到昨晚去掉鱼鳞,还未开膛破肚的草鱼,宋安乔颦眉,早上做鱼汤会好吗?
    算了,鱼还是留着晚上做吧。
    “楚非远,早餐做好了。”
    宋安乔做好早餐,冲着主卧喊了一声,楚非远黑着眼圈走出来。
    一走到餐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峰紧锁,浓烈的鱼腥味直扑他的鼻腔。
    黑眸的余光瞥见厨房已经开膛破肚,摆放在白瓷餐盘中的鱼,他的脸色僵硬,身上的肌肤犹如蚂蚁爬过似得痒。
    他俊冷的面容惨白惨白的,眼底染了一层愠怒的寒气,“你做了什么!”
    宋安乔正端着一盘切好的咸鸭蛋放到桌上,吼声震耳,手上一抖,餐盘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怎,怎么了?”
    “谁让你买的鱼!”楚非远冷寒着一张脸,抓住她的衣领,狠狠地将她推到在餐桌上,双手死死摁住她,“说,谁让你买的鱼!是不是那些人派你来的!”
    他的力气很大,手上青筋暴突,攥紧的衣领,勒得宋安乔的小脸通红,后背撞击在桌上,传来一道钻心的疼。
    “你,你再说什么?”
    宋安乔眸色惊慌,她感觉到自己快要被他勒死了,他愤怒的样子,格外的低沉且恐怖。
    “你是不是想害我!”
    此刻的楚非远像一头失去理智,只有兽性存在的暴怒野兽,他眼底的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力气大的让宋安乔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宋安乔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我,我……害你什么?”
    鱼吗?鱼能害人吗?
    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那张漂亮的清纯的脸蛋,手上力道紧了几分,宋安乔顿感窒息,两只小手胡乱拍打向他。
    楚非远眼眸一滞,猛地松手放开宋安乔,转身走进厨房,连盘子带鱼直接用菜刀剁了个稀巴烂。
    “砰砰砰砰砰……”
    餐盘碎片迸溅,鱼肉横飞,有的飞溅出厨房,落在宋安乔的脚边。
    “砰砰砰砰……”
    连续几十刀,一刀一刀,剁得宋安乔的心,一下一下的跳,眼睛一眨一眨的闭上,又睁开。
    宋安乔的身体狠狠哆嗦了一下,全身发软的倚撑着餐桌,心惊胆战,阵阵恐惧。
    刺耳的剁刀声,瘆得人心直发慌。
    她看着犹如魔鬼的楚非远,除了害怕,还是无尽的害怕,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感觉那些刀剁在了自己的身上,疼得她骨头碎了。
    第30章 突然昏倒
    楚非远发泄完,嗜血的瞳孔发直地盯着那些剁成碎沫的鱼,他唇角忽然勾了勾,阴冷的笑意自他嘴里发出。
    蓦地,他突然转身,目光凌厉地盯着宋安乔,英俊的脸庞上迸溅出血腥的鱼肉沫。
    宋安乔的唇瓣颤了颤,脸色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她双手紧紧抓着桌楞,与楚非远对视着。
    楚非远狠狠剜了她一眼,身上冷凝出一抹冻人无形的冰寒,他什么都没说,阴沉着一张脸进了浴室,直至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宋安乔才受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她跑进另一间洗漱间,胃里的东西被吐得精光。
    她虚软无力地蹲下去,脸颊上的水珠衬得她脸色越发的惨白,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楚非远剁鱼的那一幕。
    “呕——”
    她又开始干呕起来,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东西吐出,她身子虚弱地摸索着,摸到水洒,穿着衣服,洗了一个刺骨的冷水澡。
    “安乔,你怎么了?”
    森语甜品店,林颜发现脸色不太对劲的宋安乔,担心问道。
    宋安乔的手不停地发抖,她尝试了几次都握不住蛋糕抹刀,刀面的银光,刺透她的眼睛,咣当一声,抹刀掉落在地,砸到她的脚面。
    “安乔?”林颜惊呼一声,急忙跑到她身边,探寻她的情况,“安乔,你没事吧?”
    宋安乔抿紧唇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眼睛慌张地看向林乔,“我没事,我……我可能没休息好,我去洗个脸。”
    她转过身,在林颜怀疑的视线中去了卫生间,一旁,夏佳琪嘲弄的睨了眼宋安乔,连蛋糕抹刀都握不住的人也有资格做甜品?
    简直太可笑了。
    卫生间,宋安乔洗了数十次脸,可仍是洗不掉楚非远剁鱼的情形。
    她头疼欲裂,胸口憋闷,她拉了拉衬衫,解开一颗扣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许久许久,才慢慢缓和过来。
    步子沉重地迈出卫生间,视线有些模糊,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人一下子晕眩,昏倒在了地上。
    楚氏大厦,会议室。
    每个人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楚非远坐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如墨的黑眸只阴沉地盯着他们。
    他越是这样,每个人越是害怕,跟随他多年的助理卓文内心非常清楚,楚总愈是这样,愈让人胆寒。
    不怒而威,只靠着一双嗜血的眼睛,就树立了威严,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魄力。
    他眉眼冰凉,深浓的寒气在他周身弥漫,倏地,他站起身,厉声开口,“散会。”
    “……”
    众人哑然,这会还没有开,怎么就散会了?
    总裁办公室,楚非远烦躁地解开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他讨厌鱼,厌恶一切鱼腥味,鱼是他见过的最丑陋生物。一旦看到鱼,楚非远的身上会有无数蚂蚁在爬行撕咬啃噬的感觉。
    看到鱼,他不好受,人不知不觉就变得像野兽,没有任何理智。
    落地窗前,楚非远身穿清爽的白衬衫,一身精确剪裁衬托得他身材颀长,削肩细腰,纯白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柔和的光芒。
    “王队。”楚非远声线冷沉,“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楚先生,这件事情如您所说与您太太无关。”王队回答,“上面只检测到您和您妹妹的指纹。”
    楚非远冷着一张脸,“非常好,下面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一番言语,王队点点头,“行,楚先生,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楚非远皮笑肉不笑,“改天请王队吃饭。”
    王队乐呵呵地说了句客气,之后,楚非远就挂断了电话。
    卓文走进来,放下煮好的咖啡,“楚总,喝点咖啡吧。”
    缕缕热气,徐徐上升,楚非远盯着咖啡,“卓文,女孩一般喜欢什么礼物?”
    卓文一怔,语气试探,“楚总,您惹夫人生气了?”
    楚非远脸色清冷,一言不发,惹她生气?恐怕是吓到她了。
    只是,他不是有意,那一会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性,不知不觉就变得暴躁,等他清醒,他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宋安乔。
    他不说话,卓文笃定楚非远惹了他们至今未曾谋面的总裁夫人。
    “楚总,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喜欢金银珠宝,品牌包包,香水化妆品,名牌衣服,高跟鞋,豪车豪房。”卓文细数着女人喜欢的东西,“尤其咱们公司的奢侈品都是女人热烈追捧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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