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你假扮来这里,然后人去了哪?”
    “二少爷不会告诉我行踪。”司宇说。“我不过是个佣人,他没必要跟我报告任何事。”
    她瞇起眼:“你平常戴面罩,就是为了这个?”
    司宇没答话,仅是垂头默认。
    她忍不住失笑,语气平静:“我是搭上什么狗屁事,你们主仆一个比一个有问题,不是常生病,就是你这种……”
    司宇依旧不答话。
    她目光沉冷,淡然开口:“你真让我失望。”
    “相爷,恕我直言。”司宇神色镇静。“我对得起少爷便好。”
    “联络靳家。”她说。“让靳萧来换人。”
    ……
    “你说司宇假扮靳萧去凡尔赛?”陆馨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是吧?”
    “我还没查出他去了哪里,一个大活人半点踪迹都找不到。”她说。“靳萧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让司宇假冒去凡尔赛掩饰行踪?”
    “找不到?这不太可能吧?在这里有谁会让你找不到的?”陆馨一脸难以置信。“除非是有人故意让你找不到?”
    相音沛眉头一皱,抽出手机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一接起,她马上就说:“沈爷,替我找个人。”
    『找谁?』
    “靳萧。”
    『靳萧?』沈汉的语气微扬,笑了一声。『靳家人的行踪,你比我还知道吧?』
    “是这么说没错。”她声音很淡。“除非有人让我找不到他。”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接着又是一阵笑声:『小娃娃,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麻烦您了。”
    『好说。』
    相音沛电话还没挂,门被敲了几下,连放快速走近,看来非常紧急。
    “什么事?”
    “尹姐出事了。”
    ……
    相音沛看到的是白色病床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容貌尽毁,四肢被折成怪异的形状,尚还有一口气。
    “我们在凡尔赛后门找到她,看样子是对方故意示威。”连放满脸严肃,眼睛始终不敢看病床上的惨状。
    她低下头看尹姐,女人的眼角缓缓地滑下一滴泪,她沉声道:“去找出是谁。”
    此时突然听到一阵明显的震动,不远处的保镳从口袋拿出手机,对相音沛说:“是尹姐手机响了。”
    连放接过手机,在相音沛的眼神示意下接起电话:“你好。”
    几秒后,连放拿下手机,恭敬说道:“相爷,对方想要找您。”
    相音沛垂眸,慢条斯理地接过手机:“喂。”
    『相爷,久仰大名。』对方的声音是经过处理后的人声,听不出性别。『谢谢你慷慨的借我个人,现在我用完了,就该物归原主。』
    “看来你的习惯不太好,物归原主的东西应该是完好如初。”她冷冷低语。“想必你还搞不清楚这儿的游戏规则。”
    『轻松点,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合作,这只是一次小误会。』对方笑了一声。『明天还请相爷赏脸,我向您赔罪,中午在富筑轩,我等您过来。』
    她冷笑,语气平淡:“行。”没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病床上的尹姐发出声音,相音沛目光转向她,只见她嘴巴困难的动了动:“小、小心……”
    面对她的警告,相音沛仅是淡淡地说:“好好休息。”
    隔日,她领了几个身手矫健的保镳去了富筑轩,这家川菜是城里最出名的餐馆之一,平日都是高朋满座,相音沛进去时才发现一楼一个人都没有,只看到柜台边站了一排服务员,站在最前头的老板赶紧走了过来:“相爷,您来了。”
    “怎么回事?”她扫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有个老外包了咱们中午的四个小时,我本来不应的,对方却说是您的意思,所以我才办了。”老板脸色胀红。
    她淡淡一哼:“人在哪里?”
    “二楼的隔间。”
    “带路。”
    二楼最里面的隔间一向都是重要人物的预留席,一些明星或是官员想要来吃饭的时候都会安排这个包间,里面有独立的洗手间,吃完后不用从正门出去,有单独的楼梯通往后面的巷子离开。
    老板领着相音沛来到隔间外,木板滑门轻轻拉开,里头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西装男士,见到她时便微微颔首。
    相音沛不动声色走进来,后方的保镳也跟上,便听到对方说:“相先生,我们仅是吃个饭,我也没带其他人,能否让这些朋友先出去呢?”
    她从容不迫的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先去外面等着。”
    人都出去后,相音沛淡淡的望着对面:“可以说了吧?”
    “相先生您好,我是威廉林恩。”他温和的语气与标准的英式英语,让相音沛的眉头稍稍放松,不过他的名字似乎有点耳熟。“您可以叫我十六。”
    “十六。”她缓缓开口,目光一冷。“所以你不是老板?”
    “老板临时有事无法出席,我能全权处理所有事。”十六微微一笑。“请您不用担心我的能力,我有自信与中国人谈好生意。”
    “是吗?”她说。“可我必须告诉你,你老板跟你都在浪费我的时间。”
    “您先看看这份资料,这是我老板的诚意。”十六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纸,推给她,她轻瞄一眼,眼神瞬间收紧。
    资料上就只有一幅画,一位翩翩起舞的芭蕾女伶。
    “据我所知,画上的人物应该是您的母亲。”十六微微一笑。“而执笔的人也是您的母亲,因此这是一张自画像。”
    相音沛抬眸,冷冷的望着眼前笑得灿烂的男人:“画在你们手上?”
    ──这幅画唤起了她最悲痛的记忆,那天晚上她替父亲挡下了觊觎这幅画的客户,不久之后父亲就死了,她跟哥哥也因此被迫分开。
    “一年前有一位神秘的客户把这幅画卖给我的老板,我们去鉴定了真伪,在画的背后看到了作者的署名,很快就查到身为二十世纪前期著名的芭蕾舞者、油画家、作家的安娜卡娅,嫁给了中国知名收藏家相安。”
    “画必须物归原主,你有什么条件?”她说。
    “很简单。”十六笑道。“只要你愿意公开真实身份,画就还给你。”
    相音沛眼神一冷,淡然回应:“什么真实身份?”
    “你并不是相安的儿子,对吗?”十六缓缓说道。“相家从哪里找来了个男人冒充,我老板对这件事很好奇,你有兴趣解答吗?”
    她放在桌下的拳头握紧,从十六说出的话,她知道性别还没曝光,这还有转圜余地。
    “我对你老板的身份更有兴趣。”她淡淡地说。“想当面问他是找了哪个不入流的侦探,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消息。”
    十六闻言笑了一声,接着几个服务员走进来朝两人鞠躬,训练有素的开始上菜。
    “我去趟洗手间。”她起身,十六微笑点头。
    相音沛走进后方的洗手间,她洗手的同时便听到门被推开,下一秒便是上锁的声音。
    她猛然抬头,镜子反射出来的是靳萧。
    他的白色无领衬衫有几个扣子没扣,隐约可见他胸膛线条,头发有点凌乱,这样的模样像是刚睡醒。
    “你出现了。”她甩了甩手,抽出一旁的卫生纸,从镜子里看他。“想好怎么跟我解释?”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怎么出现在这。”他的声音有种谜样的沙哑,粗沉的痞气笑声让她皱眉。“外面那个家伙我很熟,你会需要我。”
    “外面那家伙?”听到这句话,相音沛才想起威廉林恩这个名字是上回连放跟自己报告过,曾经跟靳萧吃饭的朋友。“凭你们俩的关系,他让你进来,想必你就是他的人,这么快就倒戈,不值得信任。”
    “我跟他?”他淡淡一笑。“比不上我跟你的关系。”
    相音沛从容旋身,冷冷望着他。
    靳萧轻吸口气,遂不及防地往前拉住她,一个用力就把她压到一旁的大理石墙面上,细长眉眼看着那张小脸的怒气,讶异这张盛怒的容颜居然如此撩人。
    “你?!”她要推开他,却意外发现他的力气很大,自己的双腿被他紧紧卡住动弹不得。“你想死吗?”
    “如果能跟你一起死,或是被你杀死都可以。”他握住她的双手往上一别,另只手往下来到她的后臀上抚揉,看着眼前的发怒盛容,他就好有成就感。“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女人。”
    她眼色一黯,口气阴寒:“那我也会杀了你。”
    他顺势埋头在她的颈肩,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下巴与她肩膀的线条很符合,仿佛天造地设,他微微轻吐:“你会需要我,我同学可不好惹,他还不知道你是女的,我会帮你掩饰。”
    相音沛用力想挣脱,但他的手却像是铁铐一般完全卡死,他突然加重力道,两人私密处的衣物相碰的瞬间,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轻喘。
    “……”这么明目张胆的豪放反应,她瞬间理智线断裂,指甲深深掐入他的手臂肉。
    “我想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驯服你?”他贴着她的耳沿,沙哑低语。
    chapter.21
    相音沛斜睨着他,语气冷冽:“你再不放开我,我会让你回不了家。”
    这口气听起来不是开玩笑,他有些惋惜。
    靳萧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对她后颈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往后一退,双手举起呈现投降貌:“来吧,你可以动手了。”
    相音沛用手被摸了自己被吹气的后颈,冷睨他:“我可没兴趣在这地方解决你。”现下有更迫切的事情处理。
    “哦?你想要逐个击破?”他莞尔。“你是给我自救的机会,外面那头狐狸确实需要我的掩护。”
    “狐狸?”她挑眉。
    “狐假虎威,听过吧?”他往后一靠,表情微凛。“他背后是一头老虎,看起来不好处理。”
    “你知道他老板是谁?”
    “不算知道,但是不小心碰过一次。”他说。“上回我们吃完饭,一辆车来接他,我看到里面坐了个男人,威廉对他毕恭毕敬,我这老同学自负的不可一世,能让他低头的人不容小觑。”
    “看来你对你同学评价挺高。”
    “我一直嘲笑他叫十六,他却让我不准乱开玩笑。”靳萧拨了浏海,笑得无奈。“搞个编号,感觉像是叫狗。”
    相音沛稍微看了手表,评估情势后,抬头看他:“你确定要掩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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