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
    “这个不是。”
    “这个不是。”
    白溪一家家的扫完,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干啥玩意儿你们?”
    玄粹献宝一样把药方碰到她面前,又疑惑道:“我们这闻了半天都觉得像是那时候的,白爷你咋看的?”
    “我这身子不是虚的嘛,”白溪捏着药方一行行扫过去:“穿过什么都可以感觉到里面的材质。”
    “要明代的玉佩啊……还以为你们缺零花钱了。”白溪随手把药方丢给玄粹,转身向巷子里飘过去:“那种泥土的味道啊,都是做旧做出来的,别那么傻不愣叽的就信了。”
    兄弟俩跟在白溪身后,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是怎么拐的进了个小胡同里。
    七拐八拐一通,到了个名叫“青榆斋”的四合院门口,玄淳闻着空气中松木的味道放松了不少,随意道:“这是哪家掌柜的,住的这么僻静?”
    白溪笑了声,左右扫了眼却不见那白毛金瞳的猫儿,轻声唤了下,却没有反应。
    良久,从对门里钻出来只老鼠,哼唧了声又一溜烟不见了。
    玄粹听清楚了它在说什么,愣道:“它说老猫走了?”
    “走了?”白溪愣了下,抬手推开那紧闭的宅门,径直穿了过去。
    青瓷大缸里已无锦鲤,石榴树边尽是杂草,偌大的院落里空空落落的,像是已没有了住客。
    白溪径自穿过所有的障碍物飘向里屋,却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那老人……已经去了多时了。
    几个伙计怕是几个月前便被辞退,只留他一人在这院落里,日子也不知是如何过的。
    那屋子前后左右点了四根蜡烛,明晃晃地映着垂帘床的四周铺满的票子和金块。
    玄粹跟过来的时候“哇”了一声,瞥到那老人却也下意识的噤了声。
    他……大概是把所有的财富都尽可能的变现了。
    到死却也不能带走。
    难道活着的最后日子,就这样日日数着钞票和金块,还是望着这些毕生博来的东西,迷茫地想着自己是为了什么?
    妻离子散,功败身退,最后落得他与金玉为伴,孤孤零零了此一生?
    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玄淳不太想触及这块场景,默默地退了出去,去树边呼吸略清新一些的空气。
    玄粹本想再看两眼那亮闪闪的金条,却也跟着哥哥一起出去。
    白溪轻轻把手抚上那枯骨上睁着的眼睛,让他闭眼。
    一如她之前对她的无数的朋友那样,安静地见证又一位的死亡。
    下一个……恐怕是郑璞吧。
    百年一晃就过去了。
    白溪漫不经心的这样想着,内心深处却突然间传来一种异样的恐惧感。
    郑璞……他也会死!
    他也会渐渐地老去,最后成了这副模样,离开人间?!
    她仿佛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样反复的用指节敲着自己的额头,心里却继恐惧之后涌上一阵阵的难过。
    这个老人只是她生命里的路人,活了百余岁也算是寿终正寝。
    但是郑璞……
    她甚至不能想象他死去的样子。
    她和他扯淡谈天,或者瞎胡闹的时候,都总觉得他会和那些龙崽子又或者妖怪一样,漫无止境的活下去……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
    玄粹觉得白溪好像僵住了,担心她情绪出问题,小心翼翼地唤了一道:“白爷?”
    他们自己也有凡人朋友,但是不愿深交。
    凡人的生命如同一簇火苗,一晃眼的工夫便灭掉了。
    谁愿意和一根蜡烛如朋友般相处呢?
    白溪活了几百年……应该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了吧。
    还是说,这个凡人对她而言很重要?
    白溪回过身来,看着玄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怎么了白爷?”玄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靠近她:“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在想……郑璞也会死。”白溪看着远方,一副大脑放空的样子。
    玄淳愣了下,心里却也跟着浮起悲伤而又无奈的情绪。
    “只能好好珍惜未来和他的几十年,”玄粹叹道:“他不愿修道,我劝了很多次了。”
    三个人一齐望着远方,莫须有地开始为正处青年的郑璞哀伤起来。
    “阿嚏!”正在倒腾试管的郑璞手一抖,猛地打了个喷嚏。
    秋天气温降得真快啊。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白溪去库房里晃了一圈,如愿以偿得找到了块明中期的玉佩,丢给两兄弟以后一把鬼火烧了这屋子,连着金条钞票石榴树都统统烧成灰烬。
    就这样吧。
    三个人去同仁堂抓了药,一齐从上空往家的方向飞去,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要对小郑同志好一点,突然间玄粹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紧接着怔在那里,不肯再往前。
    “怎么了?”玄淳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扭头看向他。
    “哥,你安静下来,感受一下。”玄粹的脸色难看的不能更难看,低声道:“来了好多。”
    在地上他们会被电磁波什么的较大干扰,可是越往高空对灵力的感觉就越清楚。
    从日本海还有其他海域的几个方向,越来越多的神灵,又可以说是妖怪聚了过来。
    而且……显然来自不同的国家。
    有的明显可以感觉是很少的几只混在飞机里,慢腾腾地飞过来,有的是挥着翅膀以飞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程度比上次日本妖鬼的规模大上几倍,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其中基本上没有杂卒小兵,一个个来的都是大人物。
    有一个马上就要过来了!
    玄粹低吼一声,一晃身子变成小兽的模样,玄淳做出戒备的姿势,把白溪护在身后。
    白溪抱着刚买的大白菜,眨了眨眼睛。
    突然间风声一厉,一个巨大的身躯从天而降!
    金发披散在肩侧的加百列扇着他的六翼翅膀,头上还有个金色的圆环,他眨了眨湛蓝的眼睛,看着这三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家伙露出一个天使样的笑容,八颗大白牙露出来特别好看:“,whl”
    白溪思考了下:“goerspls.”
    “thanku~”金发天使笑容可掬地对着他们飞了个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一头雾水的玄淳变回人形,看着那远去的鸟人错愕道:“什么情况?”
    “我好像指反了。”白溪喃喃道。
    第五十章 双鱼玉佩
    法航头等舱。
    一个青年模样的金发男子摇晃着红酒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他眉目深邃,蜷曲的金发垂在肩边,绿翡翠般碧色的眼睛带着璀璨的光芒。
    这是难得带着儿女一同来中国,观赏世博会顺便放松一下的阿萨神族的神王——奥丁。
    北欧神话里的诸神之王、死者之王、权力之神、魔法之神,诸多高贵的称号都被他所拥有,而他本身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也让人无可挑剔。
    曾经,他为了获得智慧之泉的泉水,不惜牺牲掉自己的一只眼睛,如今波浪卷的金发垂下,却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奥丁的左手边坐着青春女神伊敦,她拥有北欧人最为典型的高鼻白肤,恬淡的微笑胜过不老泉泉水的清甜。
    伊敦作为奥丁的儿媳妇,也是第一次外出来到亚洲大陆,对一切事物都感觉无比好奇。虽然作为淑女她不会冒失的问这问那,四处盼望的目光却总带着迷人的好奇。
    “您的甜点,女士。”她的上方传来空少温文尔雅的声音,一只白净的手将盘子递到她的面前。
    伊敦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想要看着他说声谢谢,却听见奥丁淡淡道:“看他会怀孕的。”
    空少笑着咬牙道:“您说什么呢,先生。”
    伊敦顺从的低下头,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妙。
    “说的就是你这个无耻的种马,”奥丁平静的扭过头,看着装扮成服务人员以接近自己儿媳的宙斯:“连你自己的孙女都不放过就算了,能不要祸害我的族人吗?”
    当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的面宙斯不太好发火,摘下乘务人员的制服帽将一头银发披散下来,瞬间恢复纨绔子弟的样子,满不在乎的用帽子给自己扇风:“麻烦你不要毁我的清誉好吗?”
    “清誉?”奥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侧头看着窗边笑了起来:“你若是有清誉,毒龙都会酿酒了好吗?”
    远处的空姐听见头等舱里传来吵闹的声音,下意识的快步走过去,想着不能让他们打扰其他客人的休息。谁知道帘子一推开,那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坐在原位闭着眼休息或者看着杂志,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飞机外。
    奥丁站在云朵之间,两肩一左一右立着一只乌鸦,他抱着臂一脸冷淡的看着宙斯,冷冷道:“你怎样对待中国的神女和姑娘们我可不管,但是胆敢引诱我的任何一个族人,别怪我以阿萨神族的名义向你们开战。”
    宙斯一副希腊青年的模样,垂落的银发随着风的吹动飘散出迷人的样子,他无奈地轻笑一声,半是敷衍道:“是是是……”
    奥丁转身欲回飞机,忽然想到什么,冷声道:“听说你们希腊人嗜好男色?我再说一遍,我的族人,无论男女,你统统不许招惹。”
    宙斯皱起眉头,把头发捋到耳后,慵懒道:“哦?”
    “哦什么哦?”奥丁腾地就炸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宙斯的领子:“你这个凑不要脸的无耻败类丧病种马!”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宙斯没有反抗,地中海般湛蓝的眼睛径自望向他,勾起坏笑道:“连巨人都不放过,口味够重啊。”
    奥丁暗骂一句,一拳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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