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往外走的很快,但刻意频频回首。
    她不知道任西安看到手机号后会是什么反应,估计他脑子里当是时蹦出来的关于她的词得是:无耻、无赖……
    快走到俱乐部出口的时候,程梨才看到这家户外运动俱乐部的名字——天狼星。
    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在冬夜里最为醒目。
    **
    还没完全走出大门,隔着数十米远,程梨就已经看到陈墨挥舞的手臂。
    冷风一吹,程梨深呼吸加快脚步往外走。
    她一出大门,守株待兔没逮住人的陈墨直接扑上来:“没缺斤少两吧?”
    陈墨抱得很紧,程梨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她的这个拥抱给挤碎了。
    程梨的声音冷静的过分:“一小时不见,你就想我想到准备把我揉进你的身体里?”
    陈墨闻言哼唧一声忽得从程梨身上跳开。
    她这一仔细审视程梨,才发现程梨虽然还是那个程梨,但侧脸上蹭出些脏渍,显得……灰头土脸。
    陈墨眯眼:“你是往里爬得时候摔了个狗/吃/屎还是真被人蹂/躏了?”
    程梨:“……”
    程梨:“我要真那么衰,准溅你一脸血。”
    陈墨弯腰笑:“嘿,梨妹妹,难道我就不会在你大出血前跑吗?”
    程梨斜她一眼,无可奈何的板脸一秒。
    **
    两人随后交换信息。
    陈墨说:“我一直搁这里守株待兔,没见兔子。”
    她而后又甩甩舌头,觉得有些侮辱兔子。
    程梨说:“看到刚刚进去的那辆警车了吗?”
    陈墨点头。
    程梨拍了拍自己仍旧沾着土沫的衣角:“不是为了抓那个早/泄,是冲我这个擅入园区的人来的。”
    陈墨瞄了眼程梨前胸起伏的沟壑,又想起她磨了许久仍无动于衷的俱乐部的门哨:“靠,这俱乐部的人都是和尚还是gay?不帮忙抓流氓就够可以的了,还性冷淡,怼女人。”
    程梨:“……”
    程梨:“别贫,撤呗。”
    陈墨有些意外:“就这么算了?”
    风把程梨刚过肩的发梢吹乱,程梨伸手拢了下,淡淡道:“让那个垃圾失去性/福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办到的事儿。”
    陈墨猜:“那些警察一时间也没辙?”
    程梨嗯了声:“祸害总是死前会折腾的久一点。那人还没蠢到底,在监控死角。我们不也都看到那脸了吗,满脸油彩,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是谁。”
    陈墨哼声:“便宜那个王八羔子!”
    两人并肩沿着天狼星的外围走。
    很快看到了那位此前离开的女记者的座驾。
    ***
    天狼星主楼内,任西安捏着那张“份子钱”捏了很久。
    隔着数十米距离,他在楼上旁观程梨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去,走出他的地盘儿。
    他对数字一向敏感,十一位数字看过几遍,已经印在了脑海里。
    任西安不是没收过女人主动给予的电话号码。
    有看他打完比赛,送花时夹在鲜花里给他的;
    有活动后台提出互换联系方式的;
    有托中间人转达的;
    有直接塞进他在酒店的房间门底下,配字香艳直白的;
    以这么简陋的方式给号码,这是他遇到的第一回。
    **
    外面天色渐暗,室内光线弱,罩得人脸明灭不定。
    周鲸刚要走,听到在窗边木椅上落座的任西安说:“下楼前把你那会儿省略的内容说说。”
    他黑眸沉沉看过来,周鲸心里在骂娘,真是没一点儿能瞒住他的事儿。
    周鲸:“哥……”
    任西安嗯了声,鹰眼投出的目光聚在周鲸脸上:“说,我不生气。”
    周鲸松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瞒你。”
    任西安:“知道。”
    周鲸:“那位程小姐之所以进来,她说是因为她在围墙外被我们的顾客性/骚/扰。”
    任西安眼轻眯:“说仔细。”
    周鲸斟酌用词:“有人隔着铁丝网对着她和她的朋友……打/飞/机。监控查过了,没拍到那一段,树遮着,那人当时在监控死角。只有人走出来的画面,满脸油彩,五官不分明。我认不出来。”
    周鲸想不出别的用词,用了最直白的一种表述方式。
    他说完,任西安忽而站起身:“继续。”
    周鲸:“挺肥的,也不算高,那体型的客人挺多的。”
    任西安眸色更黑了些:“下午那几组人走了几个?”
    周鲸答:“都还在,但是也快结束了。”
    他话刚落,就见任西安忽然抬腿迈步,和他擦肩,很快下楼。
    他步速快得让周鲸觉得有一阵风从他眼前刮过。
    周鲸视线跟过去,只看到任西安一身黑衣的,肃杀气息分明的背影。
    周鲸赶紧跟在任西安身后下楼。
    和他想得分毫不差,任西安奔的方向是……监控室。
    周鲸拍了拍自己胸口,他猜对了。
    任西安知道发生在他们场子里的这件龌龊事儿后,还真是不会不管。
    即便对方不是程梨这个认识的,任西安也不会不管。
    **
    监控画面不过十秒。
    记录的是一个发福的男人从树后走出来,左顾右盼,走姿迟缓的景象。
    任西安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他做事认真,周鲸跟了他之后,也从他身上学习了这一点。
    他们在监控室里待的时间很长,已经足够他将监控里那个男人的每个细微特征分析一遍。
    周鲸从任西安的神色变化中察觉出他可能认出这人是谁了。
    多年的运动员生涯锤炼了任西安的洞察力和记忆力。
    如果对方是天狼星开业以来的熟客,周鲸觉得任西安能从对方的走姿上识别人出来也是可能的事情。
    俱乐部的拉练场一直都是周鲸在盯的。
    任西安将视线从视频上抽出来,问他:“恒业那波人在几号场?”
    周鲸:“3号。”
    周鲸答完就确定,任西安这是真认出来了。
    **
    周鲸跟在任西安身后直奔三号场。
    周鲸不敢大意,更紧得跟着任西安。
    他不太放心。
    一是即便客人有问题,该谁处理就交给谁处理,他觉得他们不能动私刑随便得罪顾客。
    二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任西安动手。他不跟着,3号场一共六个人,他怕任西安一时不查,真交手吃哪怕丁点儿亏。
    可真到了三号场,周鲸却将此前他担忧的一二条都抛了出去。
    他板着脸尽量一脸严肃,心里却憋着笑,控制着肩不让它抖动。
    因为任西安径直走过去,顺手提起3号场里的一个男顾客。
    对方看起来不过170出头,挺拔的任西安轻松地揪着那人衣领将人提起来的时候,就像手上提着的是一只待宰的肥鸡。
    而且这只肥鸡还不明所以地说:“任老板,我们这就玩完了,准备走了。”
    周鲸只见任西安提人的手臂稳如山,岿然不动。
    3号场其余的人一头雾水愣在现场。
    而后周鲸听到任西安冷静地,一字一顿地说:“是,这就玩完了。”
    出其不意
    第五章:出其不意
    回程从日暮西斜走到夜色爬升。
    程梨和陈墨请女记者半路卸货,下车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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