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沉,好恶毒的算计!
    蒋三郎定定地看着她道:“这人为了对付你,可谓处心积虑。她料到你不会喝酒,特地设计出传花球的环节,其他喝了酒的都不会有事,唯独你这没喝酒的会中毒。”
    沁瑶心里一股怒火熊熊烧起,杵在原地,沉着脸不语。
    经蒋三郎这么一剖析,害沁瑶的到底是谁,显然已经昭然若揭。
    裴敏和刘冰玉同时啐道:“什么东西!还郡主呢!真叫下作!”
    王应宁素来温软柔和的脸庞上也破天荒露出个嫌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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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荻欲推开眼前紧闭的门,刚一伸手,又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推开房门。
    因怕横生枝节,屋内并未点灯。
    夏荻缓缓走到床前,撩开床幔,迎面扑来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甜香,这味道独特清冽,他立即辨认出是沁瑶惯用的腊梅香,顿时心跳如鼓。
    挨着沿床坐下,怔怔看着床上那人,对着黑暗久了,渐渐辨认出一点床上人的轮廓,虽然看不真切,仍依稀看得出那人有着一张轮廓小巧的脸庞。
    他喉结动了动,忍不住伸手触上对方的脸颊,只觉所触之处说不出的细腻光滑,让他心底一阵悸动。
    他渴望地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一路亲吻,终于寻到一双饱满嫩软的唇,身上顿时如同又酥又麻,忍不住哑声喃喃道:“阿瑶——”
    床上的人气息陡然间紊乱起来。
    夏荻撬开她的唇,舌头探进去,只觉馨香甜软,让人无从抵挡,他叹息一声,满心欢喜,开始遵从最原始的*,忘情地流连探索起来。
    渐渐呼吸粗重,根本不能自已,夏荻边吻边掀开裹住那具娇躯的锦被,覆身上去,带着怜惜道:“阿瑶,原谅我,我只欺负你这一回,往后会一辈子都待你好的。”
    许久之后,云消雨歇,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夏荻意犹未尽地从那具温软的身子上翻身下来,动作轻柔地吻了吻她,将锦被重新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则找了方才胡乱丢在床下的衣裳穿上。
    一切收拾停当,就听门外恰到好处地出现一阵嘈杂的人声。
    紧接着,脚步声渐近,大门洞开,呼啦啦进来许多人。
    “怎么回事?”卢国公夫人的声音。
    夏荻不动声色地一笑,好整以暇地等着掌灯。
    屋内骤然亮起,来的人几乎填满半个屋子,当前的正是卢国公夫人和康平夏芫,连德荣公主也在内。
    “这到底怎么回事?”看清床上的凌乱,德荣公主和卢国公夫人都是一震,齐齐出声道。
    夏荻做出头痛欲裂的模样,抚着头看向众人,茫然道:“怎么了?”
    夏芫捂着帕子惊叫一声,看着床上那女子道:“哥,你是不是和瞿小姐——”
    她话未说完,夏荻身后那人哭着拥着被子坐着起来,不敢抬头,只悲愤莫名道:“我、我没脸活了,呜呜呜。”
    夏荻听着这声音,面色一变,等回头看清床上的人,身子一晃,险些从床沿上跌到地上。
    夏芫这时也已经认出床上人是冯初月,脑中倏然一空,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康平,怔了一会,咬牙道:“你?你竟然——”
    康平先还不敢跟夏芫对视,渐渐想明白了什么,神情又变得有底气起来,见冯初月哭得泪人似的,忙上前将她搂住,对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夏荻嚷道:“夏二哥,你酒后失德,祸害了小娘子的清白,你、你、你别想赖!”
    ☆、第116章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德荣公主气得手直抖,一会指着夏荻,一会又指向床上的冯初月,满腹火烧火燎,不知该冲着谁发火。
    胡乱指了一通,终于想明白儿子是自家人,这种时候理应将矛头一致对外,便牢牢用手对住冯初月,正要想法子将过错全推到这女子身上,将儿子摘出来,孰料康平一把将冯初月严严实实抱住,声气颇足地对夏荻接着嚷道:“冯小姐既是父皇钦点了入书院读书的学生,又是我最好的朋友,家里更是历来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绝非那等低贱人家,不能让人白欺负了去,夏二哥,你、你别想仗势欺人。”
    这架势,摆明了要替冯初月撑腰到底。
    德荣公主气个倒仰。
    卢国公夫人的神色也变得愈加复杂起来。
    夏荻霍的起身,阴着脸就往外走,模样吓人,像要杀人似的,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连德荣公主也不敢拦着。
    眼看外头闻讯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卢国公夫人沉着脸吩咐下人:“将客人都引到外头花厅去,令乐师将曲奏起来。内院入口暂且封住,只许出不许进。告诉大郎,让他速速召集国公府所有护卫,护送书院里一众学生回书院。”
    虽然今晚的事已经纸包不住火,但身为今夜寿宴的主人,卢国公夫人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扩大。
    卢国公府的仆从素来训练有方,领命后,立即有条不紊地四散行动。其中一拨将屋内不相干的客人客客气气地引到外头,另一拨去堵来路上的客人,将内院封住,剩下一拨去前厅找蒋徽闵,安排众学生回书院事宜。
    沁瑶几个本已被蒋三郎领到了外头,见屋内热闹,不住踮脚往内瞧,无奈卢国公夫人将门堵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让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的哭声,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一时却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不一会,前来安排学生们回书院的仆从都已到位,轻声细语地引着王应宁等人往外走。
    蒋三郎见状,将卢国公夫人拉至一旁,悄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
    卢国公夫人眉头一皱,忽当着众人的面扬声道:“老身还有些杂事需得请一名学生帮忙,不知谁愿意今夜陪老身留在府中?对了,瞿小姐,你素来机敏,不如就是你罢,明日再随老身一道回书院。”
    众女本已走到院门口,听得这话,不经意回头看向沁瑶,可惜人人都被今夜的事弄得满腹猜疑,根本无暇再关注其他的事,不过一眼,便都收回了目光。
    王应宁等人聚在沁瑶身旁,担忧地望着她,沁瑶安慰她们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先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就回来了。”
    裴敏倒知道些沁瑶跟卢国公府的渊源,并不太担心,只悄声道:“千万要防着那个郡主。”
    沁瑶肃容点头,让她放心。
    一干人等走后,卢国公夫人又去安排其他事宜,让府里的嬷嬷邦冯初月清洗身子加上药,自己则看住康平和德荣等人。眼见康平今夜不会回书院了,便让人速速给宫里送信,请怡妃娘娘派人来接康平回宫。
    蒋三郎不方便继续留在内院,便将沁瑶从院中引出来,对她道:“蔺效昨日一早奉命去围山了,知道我阿爷会办寿宴,怕出乱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看你,他知道你历来机警,不肯轻易相信人,便告诉了我只有你二人知道的暗号。”
    “原来如此。”沁瑶点头,怪不得明明蔺效不在府中,那纸条上写的话却只有她和蔺效能看懂。
    “如今好了,总算完璧归赵。”蒋三郎神情轻松的笑道。
    沁瑶有些局促地咳一声。
    蒋三郎见状,心知肚明地一笑,转身往外看一眼,“蔺效去了两日,这时候估计能回来了。”
    过不一会,果然有仆从进来道:“三公子,世子来了,这会正给国公爷请安呢。”
    蔺效骑了两日马,脸上满是疲色,进府后先给姨父祝寿,磕了几个头,这才到后院去找蒋三郎。
    一路行来,蒋三郎身边的人已向他透露了一二,他脸色阴得要下雨,进了蒋三郎的院子,见沁瑶和蒋三郎立在院中,不顾旁边有人,先上前揽了沁瑶细看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问蒋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蒋三郎便从头说起。
    先是他无意中发现康平带花球进府,起了疑心,按理说若要玩酒令什么的,只需令主人府中随便提供一个花球便行了,何需特意提前准备?
    便有意制造了一场混乱,趁康平身边的丫鬟无暇顾及所带的包袱时,让身边身手最拔尖的高手偷偷拿了花球看,那人是老江湖,一看便知花球上沾染了迷药,不知康平要用来害什么人。
    虽没看出具体是什么迷药,但此人知道西市有售一种解迷药的药粉,能解百种迷药,便自告奋勇到西市去买。
    等这人将药粉买回来,蒋三郎便拿着药粉来找她们,随后借故从冯初月手中夺过了球,又趁捡球的功夫将药粉撒到花球上。
    回来后蒋三郎想了一通,越想越觉得康平等人要对付的是沁瑶,因为只有沁瑶才有那个身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不沾一滴酒。
    他急于拆穿康平等人的把戏,便偷偷传话让沁瑶装晕,没想到沁瑶见了那纸条,极为配合,很快便“晕倒了”。
    他原以为康平跟夏芫是同谋,哪曾想沁瑶“晕倒后”,康平明明将她送到了荔香院,却转身令人将夏荻另引到碧秋斋,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冯初月自愿顶包。
    幸亏今日的事发现得及时,若真让夏荻欺负了瞿小姐,对蔺效来说,无疑是无间地狱。
    蔺效和沁瑶听完事情经过,都是一阵沉默。沁瑶尤其觉得不适,想到自己险些中了被夏荻的暗算手脚都气得一片冰凉。
    蔺效默了一会,怒极反笑道:“好,好,好。”
    声音沙哑,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已怒到了极致。说毕,一言不发便往外走。
    蒋三郎和沁瑶一惊,蒋三郎上前拦住他道:“你要去做什么?”
    蔺效胸膛起伏,怒声道:“自是去杀了这竖子!”
    蒋三郎和沁瑶从未见过蔺效如此失控,而且看这架势,显见得是来真的,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蒋三郎苦劝道:“你跟瞿小姐赐婚在即,何苦为了他们再生波澜?不如想办法提前婚期,等成了亲,一切都定下来了,再慢慢算账不迟。”
    到底一处长大,知道蔺效眼下最顾忌的是什么,这话一出,便直中蔺效的软肋。
    蔺效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慢慢压住了胸腔那团邪火,冷静了下来。
    蔺效极力缓和声音里的戾气,看向沁瑶道:“阿瑶,你这几日不回书院了,先回家待几天,哪也不要去。等皇伯父下了赐婚的旨意,我再去接你。”
    沁瑶经历了白天的事,确实有些身心俱疲的意思,听蔺效这么说,迟疑道:“能行吗?几日不回书院,会不会引人非议?”
    蔺效顿了顿,看一眼杵在一旁的蒋三郎。
    蒋三郎会意,忙大咳一声,转身走了,走时摇头笑道,“嗨,嫌我碍眼了,我才不在这讨人嫌呢。”
    很快便一溜烟走得人影不见。
    蔺效将沁瑶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低眉看向她道:“一会我会去找姨母,让她顺势给书院放几日假,出了这样的事,宫里恐怕也会有些动静,我得多加把劲,让皇伯父尽快给我们赐婚,免得再横生枝节——”
    说着,声音忽然一紧,猛的将沁瑶一把搂在怀中,哑声道:“阿瑶,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能早日娶你进门。我知道你喜欢梅花,前些日子令人在澜王府种了好些梅花,若咱们能在入冬之能成亲,便能在一处赏雪看花了。自从母亲去世,每逢过年,澜王府都冷冷清清的,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过过一个热闹的年了。”
    他絮絮说着,声音低沉沙哑,隐约透着几分孤独无助的味道。
    沁瑶心中一涩,这是蔺效头一回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以往总是成竹在胸,似乎万事都难不倒他,今夜突然如此,难道是为了今日之事在后怕?
    沁瑶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身上的温暖过渡他到心里去似的,微涩道:“往后我每年都陪你过年,你在哪,我就在哪,再也不会让你冷冷清清地过年了。”
    说着,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事,递给蔺效,抿嘴笑道:“这是我给你做的。”
    蔺效接过,见是一个黑色缂丝隐麒麟纹的荷包,上面麒麟全是用金线一针一线缝就,虽然针法跟温姑比起来还有些稚嫩,但看得出缝得极用心。
    “喜欢吗?”沁瑶见蔺效久久不语,渐生忐忑。
    蔺效爱不释手地细看那荷包,越看越觉得小东西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只觉心中汩汩涌过一股暖流,之前阴沉郁愤的情绪一扫而空。
    良久,忽然低头吻了吻沁瑶的鬓发,低声道:“阿瑶,我很喜欢,谢谢你。”
    二话不说将腰间现有的荷包摘下,将沁瑶送他的荷包挂上。
    沁瑶顿时笑得眉眼弯弯,靠在他怀里,信誓旦旦道:“往后你的衣裳鞋袜都交给我做,不会的我都可以学,再说了,我会的东西其实挺多的。”
    蔺效无声地笑了,顺着她的话道:“好,我的衣裳鞋袜都交给你做,但也别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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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效刚回到宫中值房,门外忽然有人敲门道:“十一哥,十一哥,是我,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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