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自七煞锁婴阵问世以来,用作阵眼的尸首头一回主动将附加在阿寒身上的诅咒化为护身令转手给信赖之人。有了这两块护身令加持,往后只要每隔三年,两位承载者合力护阵,便可避免阿寒重新变得痴傻。
    平心而论,缘觉和清虚子当然更希望沁瑶做承载者,因沁瑶跟阿寒自小一处当大,感情深厚,不比旁人,无论往后历经多少风雨,都会不离不弃,极力帮阿寒守护神智。
    只是不知为何沁瑶体内生出一股力量,不肯接纳,令牌不得不投向了蔺效。
    两人虽然怀有隐忧,可想起往日蔺效的为人,又不得不放下芥蒂,一来蔺效素来正直坦荡,不屑于用阴私手段为自己谋利。二来有沁瑶在中间做枢纽,蔺效想来断不至于弃阿寒于不顾。
    虽然阴差阳错,却也算得上四角具全的安排。
    蕙妃被暂且镇压之后,笼罩在长安上空的黑雾仿佛被无形的风给一吹而尽,日光如同万丈金光一般撒向人间,满城阴秽之气消弭殆尽。
    太子和吴王被女宿掐得只剩游丝般的一口气,至今未醒转,书院外的折冲都尉府群龙无首,不战而降。
    皇上被众臣拥护着回了宫,令人将咒骂不休的怡妃押入大隐寺,准备做布阵之用。
    蔺效抱着沁瑶一路出了书院,将她托付给瞿家人,又令常嵘等人送瞿家人暂时回了澜王府,亲自驾马去找寻余若水。
    长安城大乱时,余若水带着一家子孙躲到了离余府不远的一家小道观,道观中几个道士年老昏聩,但对付寻常鬼祟总算绰绰有余,余家人在道观庇护之下,险险逃过一劫。
    蔺效送了余若水进府给沁瑶诊脉,又令魏波去城郊密宅接父王回府。
    随后便忙着和蒋三郎等人收拾残局,清算怡妃余党。短短的一日一夜,长安城已然面目全非,等到他理清头绪,大刀阔斧处理完急需处理的要务,心里记挂沁瑶,一刻不耽误,归心似箭地回了府。
    一进府,便见阖府上下喜气洋洋,一路回思如斋的路上,下人们见了他,虽不敢多嘴,眉梢眼角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欢愉之色。
    他暗自纳闷,匆匆回了思如斋,温姑领着众丫鬟笑意盈盈地迎上前,便要道喜,还未说话,内屋传来瞿陈氏的笑语声,“好孩子,这回可是真不能跟你师父出门打打杀杀咯。”
    蔺效心中咯噔一声,在门口怔愣片刻,转头求证似的看向温姑,便见温姑笑得合不拢嘴,开口道:“恭喜世子,大喜了。”
    蔺效听得此话,疲惫和忐忑顿时化为狂喜,急于亲口向沁瑶求证,一刻也不想等待,掀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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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瞿陈氏喜不自胜,到了晚间才走,期间亲自在屋内屋外看了好几轮,确认没有什么忌讳的事物,这才放心,想起沁瑶这些日子胃口不好,有心给沁瑶张罗些开胃小菜,转眼看见蔺效,情知澜王府不缺烹饪功夫了得的厨子,着实轮不到她多事,硬生生给忍住了。
    饶是如此,仍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些该忌讳的事项,方意犹未尽地走了。
    蔺效自从得到沁瑶有孕的消息,心头便满载着激荡的快乐,想着沁瑶的身体里不知何时竟孕育了一条新生命,高兴得几乎坐立不宁。
    他快要做父亲了,一想到这一点,他眼底的笑意便怎么也掩抑不住,无意识地抬起头,看着满屋下人忙来忙去,忽然有些好奇,不知有了身孕的妻子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他越过众人的遮挡看向妻子,却不提防碰上她亮晶晶的眸子。
    蔺效没想到妻子也正在快乐地注视自己,仔细一辨,她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忸怩的探究与好奇,他情不自禁一笑,妻子这是想瞧瞧他对有了孩子的反应,他又好笑又怜惜,更添几分迫切难耐,恨不能立时将沁瑶搂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回。
    因丈母娘在屋内忙前忙后,他没能照想的那样随心所欲跟妻子亲热,坐在窗前榻上,接过下人的茶时,却因心不在焉,破天荒差点打破了茶碗。
    温姑看在眼里,又叹又笑,世子自懂事以来,可是头一回在人前如此失态,可见心里有多高兴,说起来,自从王妃去世,澜王府已经冷清了好些年,如今世子妃有了身孕,总算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瞿陈氏又焉能看不见蔺效脸上的喜色,想着女婿无论成亲前后,都一如既往地珍视沁瑶,小两口越过越蜜里调油,十足欣慰,不再明晃晃地夹在小两口中间,没得让他们连句体己话都说不上,风风火火告辞而去。
    一来要回去告诉瞿家父子这天大的好消息不说,二来暗下决心,怎么也要做些开胃的小食,给沁瑶打打牙祭才行。
    蔺效一点也不耽误时间,手脚利落地在净房沐浴完毕,换了衣裳上了床,将沁瑶搂在怀里,借着帐外的羊角灯细看妻子柔美无暇的脸庞,宛如对待稀世奇珍那般郑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叹一声,道:“好瑶瑶,谢谢你。”
    沁瑶头埋在他颈侧,被蔺效这句话里中说不尽的温柔小意给撩拨得耳根一热,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他,笑道:“做甚么要说谢?从余御医诊了脉之后,我心里可跟你一样高兴着呢。”
    蔺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叹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谢谢你。可惜,咱们知道得晚了些,一点也没顾惜你的身子,这几日你跟着咱们四处奔波,没得片刻安闲,也不知道有没有伤没到孩子。”
    说着,在被子里将手轻轻地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小腹上。
    “余太医不是才给我把了脉,说我脉象稳,孩子无碍吗。”她抿嘴笑着,将自己手轻轻叠放在蔺效手上,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她和蔺效在用这种方式问候肚子里的小东西。
    蔺效迟疑了片刻,到底没按耐住好奇,掀开被子,轻轻将沁瑶屈起的双腿放平,问她:“冷不冷?”
    屋里烧着极旺的地龙,沁瑶又素来体健,身上暖融融的,不明白蔺效在做什么,只摇摇头道:“不冷。”好奇地任他摆弄。
    蔺效俯下身,轻轻将耳朵贴在沁瑶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仔细听了一会,没听到任何不一样的动静,又慎重撩开沁瑶的衣摆,往里看了看,那地方一如既往的洁白如玉,曾让他心驰神荡,如今却孕育着一条新生命,他甚觉奇妙,明知有些傻气,仍忍不住在沁瑶的小腹上虔诚地印上一吻。
    沁瑶被这动作弄得又酥又痒,又没想到蔺效折腾了一番,竟就为了亲亲她的肚子。
    她有些想笑,自从她认识蔺效以来,何曾见过他流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有心想打趣他几句,可蔺效却因怕沁瑶着凉,早已轻手轻脚放下衣裳下摆,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帐内浮动着甜香,两个人心间汩汩流动着静谧的喜悦,微叹一声,心满意足地静默,毫无挂碍地相依。
    沁瑶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亵衣上游走,忽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拨开他亵衣一看,就见胸膛上结实光滑,从外表上看,跟从前没有任何不同,显见得女宿那块令牌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怎么了?”蔺效问。
    沁瑶低头看着蔺效,半明半暗中,他的脸庞如天工雕刻一般毫无瑕疵,不由滞了片刻。第一次见他时,只觉得他生得干净贵气,举手投足高贵有礼,从不好意思盯着细打量他,来往几次之后,才发现他生得那般好看。
    她微红着脸摇摇头,躺下靠在他臂弯里,纳闷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女宿的令牌没法附到我身上,转而去找你了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顿了一顿,又笑,“倘若真是如此,这孩子倒还算知道体恤人,还未出世,就知道护着阿娘了。”
    “可是却丢他父亲身上去了。”沁瑶喜忧参半道,从今往后,每隔三年,蔺效就得帮阿寒稳固神智,而且固阵时两人缺一不可,换句话说,师兄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蔺效的庇护了。
    蔺效微微一笑道:“那不是好事么,知道他阿娘不易,自作主张做了安排,让他父亲帮着阿娘遮风挡雨,可见这孩子甚是明白道理。”
    “有这么夸自己的孩子吗?”沁瑶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隐隐有种感觉,蔺效才刚知道孩子的存在,就已经将喜爱表现得淋漓尽致,也不知往后等孩子出来,能不能做得成“严父”。
    蔺效低头啄了啄她的唇,霸道道:“咱们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就是能再乖一些,少折腾他阿娘,别再让她阿娘吃喝不下就好了。”
    他边说边吻沁瑶,打着浅尝辄止的主意,吻的分量极轻,谁知因着许久未跟沁瑶亲热的缘故,一碰到她的唇,渴望便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开来,撬开她的唇齿,探舌进去,情不自禁地开始攻城略地。
    沁瑶冷不防被蔺效翻身压到身下,细细密密的吻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落下来,短暂的错愕之后,身体做出诚实的反应,半点不矜持地将他拉得更贴近自己,唇舌相交,回应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
    两具年轻的躯体彼此吸引,一点就着,屋子里很快发出暧昧的声响,蔺效渐渐不能自持,粗喘着气吻她,探索到她腰间,便要解开她的亵裤,沁瑶却猛然想起今天阿娘跟她说的那些体己话,阿娘一再嘱咐她,说她月份小,蔺效年轻孟浪,折腾起来不知轻重,无论如何让她把着些,别太纵着他。咬着耳朵教了好些闺中事。
    “你,你等等。”她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躲闪着他的亲吻。
    蔺效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察觉沁瑶的抗拒,只好硬生生停下,哑声道:“怎么。”
    他今日一整日都在外面收拾残局,回来时连余若水的面都未见着,又素来对妇人之事不甚了了,怎能知道这当中还有许多弯弯绕绕。
    沁瑶搂着他的脖颈,红着脸对他说道:“你明日去宫里好好问问余若水。我身子还未大好,今日用别的法子好不好。”
    说到后面,到底因为皮薄脸嫩,声音已经小得几乎听不见。
    蔺效一怔,见她眼睛里汪着春水,潋滟至极,心中一荡,虽然疑惑,仍道:“好,我问问余若水。”
    顿了片刻,不放过她,低笑道:“什么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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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两人醒来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听院子里比往日要来得喧闹,都有些纳闷,蔺效对沁瑶道:“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
    披了衣裳下地,唤了人问:“一大早为何这么喧哗。”
    扫雪在外含笑回道:“回世子的话,昨夜下雪了,院子里的梅花一夜之间全开了,奴婢们从未见过开得这般繁盛的梅花,只觉新奇,就在外头多看了一会。”
    沁瑶听得梅花开了,如何还躺得住,忙对蔺效道:“我也要到外头赏梅花去。”
    蔺效拗不过她,唤了人进来,等穿戴完毕,亲自扶了她到廊下,刚一出门,迎面扑来一股清冷的香气,抬目一望,果见满院红云般的梅花,枝头上的花骨朵几乎一夜之间全部开遍,花瓣绽到极致,晶莹剔透,色泽饱满欲滴,跟白雪皑皑交相辉映,堪称难得一见的盛景,但凡见者,无不赞不绝口。
    沁瑶惊叹不已,对蔺效道:”原以为种的是白梅,没想到竟是红梅,红得这般清媚,当真好看。如今梅花绕屋,真真叫人观之不足。一会我便让了架了红泥炉,热了酒,咱们赏雪品梅好不好。”
    蔺效听沁瑶这般高兴,转过头,替她正了正头上的雪中寻梅簪,道:“这主意妙是妙,只是你现在怀了身子,酒能不能暂且搁一阵,咱们以茶代酒可好?”
    沁瑶听到话里含着哄小孩的意思,不满地斜眼看他道:“不是说了一大早让余御医来问嘛,左右一道问个明白。”
    沁瑶说这话时,想的是能不能饮酒,蔺效却一下子想到昨夜金绡帐中的旖旎情景,脸一热,咳嗽一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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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日,皇上宣布怡妃勾结外敌,谋朝篡位,鸠酒一杯赐死怡妃,将怡妃一族连根拔起,清算朝中怡妃一党,但凡与怡妃有瓜葛的朝中官员几乎无人幸免,纷纷落马。
    太子和吴王侥幸保得一命,却被贬为庶人,远远流放,永世不得回长安。
    除此之外,另下旨颁布立先蕙妃所出之子为太子,满朝哗然,议论纷纷。
    因天气严寒,孕吐不断,沁瑶甚少出门,常日待在家中,却也从蔺效口中知道怡妃名为被皇上赐了毒酒而亡,实则仍被压在大隐寺,只等师父做好前期安排,皇上便会将怡妃赐死,替换怡妃和蕙妃的命格,帮蕙妃转世。
    奇怪的是,皇上明知道自己已经尸毒侵入心脉,寿数难免受损,却浑不在意,只将阿寒接入宫中,日夜亲自教导,恨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帝王之术倾囊相授。
    除此之外,又下旨替阿寒与刘冰玉赐婚,着令钦天监尽快帮太子拟定的大婚日期,如此心急火燎,像是唯恐自己看不到阿寒成亲之日似的。
    皇上一连串旨意下来之后,短短几日,朝中的几方势力便重新洗牌,皇权的重压之下,不少人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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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国公府,德荣公主哭得死去活来,对韦国公道:“国公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跟着吴王被流放到雁门关那等不毛之地,她身子娇弱,那地方如此苦寒荒辟,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苦。听说这几日跟着吴王被关在大牢里,已经病得死去活来,真要是被流放,怕是根本活不下来,国公爷,你偏心老大老二,可阿芫是我的心头肉,你叫我如何受得住?”
    韦国公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为着蕙妃之事,重新勾起了新仇旧恨,如今视怡妃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更曾几次当庭斥骂当年五皇兄口中无德,若是一时心里过不去,说不定会为了五皇兄之事迁怒韦国公府,再次向韦国公府发难,这等关口,怎好为了阿芫去皇上面前求情?流放一次,咱们韦国公府已经元气大伤,再来一次,说不定就是灭顶之灾。”
    德荣如何不知道丈夫对当年之事心有余悸,最怕的是韦国公府百年基业葬送在他手里,让丈夫为了女儿去触犯家族利益,基本不可能。
    可她仍旧不甘心,哭道:“那母子三人那般胆大妄为,连谋逆的事都敢犯,咱们阿芫不过是嫁予吴王为妻,从头到尾不曾参与,何其无辜,凭什么让她为了她们母子所犯之罪受过。皇兄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事,若我去求求情,说不定就肯放过阿芫了。”
    韦国公听得面色铁青,看着妻子,厉声道:“阿芫无辜?非逼着我跟你说明白才行?不说别的,当日咱们一家四口被怡妃捉住,用来要挟二郎归顺时,阿芫在哪?“
    德荣一愣,忘了拭泪,道:“国公爷这话什么意思?”
    韦国公齿冷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阿芫当日便躲在怡妃的一队亲卫兵护着的马车上,她明知道怡妃会利用我们来要挟你二哥,事前不曾给我们通风报信,事后不曾出来替我们求过情,当时怡妃威胁你二哥要将我碎尸万段时,她躲在马车里,连面都不露,可见这孩子何其凉薄无情,你竟然还在维护她?”
    德荣颤声道:“不,不会的,阿芫绝不会这样,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韦国公冷哼一声道:“当时折冲都尉府投降时,阿芫所在的马车恰好在其中,第一个被御林军被缴获,她好端端从车上下来,可能做得了假?哼,我倒是知道这孩子打的什么主意,知道自己已经嫁给吴王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怡妃要造反,二话不说便跟着她婆母造反。这孩子由来自私,跟她自己的安生比起来,咱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乃至她二哥的死活,算得什么?亏得二郎宁死不肯归顺怡妃,否则咱们韦国公府早已论了造反之罪,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了。”
    德荣面色难看至极,尤嘴硬道:“她说不定也是被怡妃所迫,怪不得她。”
    “怡妃所迫?”韦国公道,“当时长安大乱,吴王不在府中,她不说来韦国公府找咱们,反第一时间去找她婆母,后来亲眼目睹咱们如何被怡妃折辱,跟咱们相隔不远,却自管躲在马车上,坐观其成,想想该是何等冷硬的心肠。最让人心寒的是,你不见当时怡妃诱劝二郎的话,句句意有所指,若不是阿芫提前知会过怡妃二郎的软肋,告诉怡妃如何诱劝才能让她二哥归顺,怎会每一句都正中二郎的心事?我当时听得心惊胆战,唯恐二郎犯糊涂,幸亏这孩子还算明事理,没为了一己私欲弃咱们国公府百年基业于不顾。”
    德荣听得手脚冰凉,嘴唇一张一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韦国公寒声道:“我劝你别再为这孩子四处奔走,也别再想方设法去大理寺看她,这孩子跟她婆母一样,心里头只有自己,没有旁人,根本不值当咱们为她搭上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大郎尚未娶妻,二郎才刚从玉门关九生一生回来。你且想仔细了,你不光只有这一个女儿,莫再犯糊涂。”
    ☆、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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