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是沈昀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算起来受宠的次数也挺多,性子乖巧可人,极惹人喜爱。
    水沂濪身子僵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好,昀哥哥去吧!水儿不会惹事,也不会让王府里出事。”
    沈昀笑着摸了摸水沂濪的脑袋:“乖!”然后转身离去。
    水沂濪看着沈昀对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心酸极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宁愿他们能一辈子困在三河镇,一夫一妻,厮守一生。
    她抚着疼痛不已的心脏,缓过神之后快步朝怡心园走去。
    乔小娴果然是被断天拦在怡心园的外头了,只是她算准听了沈昀话的断天不会乱杀人,便说什么也不肯走。
    乔小娴急的跳脚:“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你们这么做,岂是对得起容霏霏。”她自是不会直说自己的心思。
    断天:“滚!”
    乔小娴:“你们快放了她,她本就因长相丑陋嫁不出去,这事再要传出去,你们让她如何自处?”
    断天:“公子会娶她,公子的身份不比悦王爷低,配得上容家大姑娘,你现在可放心了?可以滚了?”
    “身份不比悦王爷低?”乔小娴怔住,心里对沈修珏的爱慕更浓了。可想到这么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的绝世男子,却和容不霏那种残花败柳纠缠不休,她的心里就觉得挠人的慌。也不知这几天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一回来竟是直接给抱上了。
    乔小娴脑中浮现沈修珏那将容不霏当宝贝似的的模样,就嫉妒的发狂。
    那么好的一个男儿,是眼瞎了吗?
    断天又怎看不出来她的眼里突然放了光,讽味十足的哼了声:“别痴心妄想,公子的身份哪怕是当今皇上,也与你这又丑又没自知之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关系,快滚!”
    这话毒的,乔小娴只觉得刺耳极了,也委屈极了:“你……”
    “行了!”水沂濪走过来对乔小娴冷道:“有多远滚多远,我悦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的霏霏更轮不到你管。现在就给我滚出悦王府。”
    水沂濪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乔小娴被一个接着一个这般不留情面的骂,实在是气的要哭了。得到沈修珏的指望越来越缥缈,她的心里更是急的慌,一时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是自己滚,还是让人把你扔出去?”水沂濪鄙夷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活该被骂。平时与容瑶瑶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与人在霏霏面前炫耀就罢,还妄想得到自己配不上的人,做梦!”
    乔小娴一时气不过脑子发浑正欲与水沂濪抬杠,水沂濪突然对五儿道:“去让侍卫将这丫头拖出去。”
    乔小娴握了握拳,不得不将态度放低:“在王府胡闹是小娴的不对,小娴这就自己走,还望王妃恕罪。”
    水沂濪没有理她,冷冷的转身对断天道:“我进去看看霏霏,不会吵到她。”
    断天想到沈修珏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便就应下了。
    乔小娴立刻道:“我与你一起去。”
    水沂濪没理她,迈步就进了怡心园。被断天提剑拦住的乔小娴只能在纠结了许久后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里只恨不得将容不霏给撕了。
    乔小娴离开时正好与站在清荷池上不知朝这边看了多久的杨曲怜擦肩而过,她对同样喜欢沈修珏的杨曲怜鄙夷的道了句:“不知能活多久的药罐子也痴心妄想,我呸!”
    杨曲怜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怡心园那边,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水沂濪进到怡心园,从门外看到沈修珏正在正阁里的案几后头书写着什么,大概是与朝廷那边的事情有关。
    想来他只是把容不霏放到房间里头自个睡去了。
    水沂濪这才放心的离去。
    怡心园没人打扰后,断天想了想,也离开了。
    大概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修珏看看写写许久后才搁下东西,步伐缓慢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当下已入午时,容不霏还在睡,可想而知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依旧站在清荷池的杨曲怜看到他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不知道他可是在看她?
    可她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过去就着窗户攀谈时,他却突然转身走了。
    沈修珏正欲回房间,断天进了屋子。
    断天:“陛下,九月盟盟主叶鹫如今在容家养伤,可是要派人杀了他?”
    提到叶鹫,沈修珏眼里划过戾光,他冷道:“别动他。”他要亲自手刃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
    沈修珏进了房间第一时间锁定在床上熟睡的容不霏,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容不霏的脸上移开。
    若容不霏醒来,定是得又嫌他的目光太灼人了。
    他轻柔的坐在床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容不霏睡的太香甜,以至于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
    沈修珏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她脸上的疤,缓缓伸出手,指腹轻擦着那个地方,极其凹凸不平的触感昭示着当初的伤口究竟有多深。
    他的眸中划过黯淡、心疼、懊悔……很复杂。
    这时,容不霏一对秀眉微微皱了下,还处于个人思绪中的沈修珏并没有发现。
    就在沈修珏只是深沉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疤出神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尔突然睁开眼。
    第一次见到沈修珏露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她一时有些懵,忘记去因为自己的处境做反应。
    发现她突然睁开眼懵懂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沈修珏也有些懵。
    一时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未说话。
    ☆、30、禁足
    容不霏歪着脑袋看着沈修珏, 她醒时他眼里的神色是含着千愁万绪,以及难得的缠绵柔情, 当下又变成了单纯至极的神色, 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干净, 可以说是毫无心机。
    无论是哪一种, 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当下的处境, 立刻惊恐的拍开他还落在她脸上的手, 麻溜的滚下了床。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手所拍的那一下究竟有多重。
    她后怕的吞了吞口水, 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他, 他不仅未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对她明媚干净的笑了下。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他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比以前更加腹黑了, 如今竟是连和他一块长大的她都捉摸不透了。
    沈修珏看着她明显还有些泛青的眼袋, 柔声道:“你还没睡够,我的床可以继续借你。”
    瞧这话说的多么有风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干干净净的君子一枚。但经历过被他强·暴未遂的容不霏, 却只会把他朝暴力的变·态那方面想。
    好不容易回了昆南, 容不霏自是会选择赶紧回家,直到他彻底回都之前, 她绝不会再踏入悦王府半步。
    想一想,这才几天,她就被他又抱又深吻, 还睡了他的床。她若再不注意点,说不定人都会被他给睡了。
    思此,她赶紧道:“不用了,我该回家了,离开多日,我家人该是担心了。公子……后会无期。”言罢她赶紧转身开门跑了。
    沈修珏的目光缓缓从门边收回,落在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上。手背上是被容不霏打出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影响了他这漂亮之手的美感。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偏执的幽光,清浅缓慢的起唇:“后会无期……”他幽幽的笑了下,“呵呵……”
    他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就着她残留在枕上的发香与床上这淡淡萦绕不去的体香,安逸的入了睡。
    容不霏跑出怡心园,就见到清荷池上紧望着怡心园暖阁前窗户的杨曲怜,看那专注的模样,也不知是在那站了多久了。
    容不霏抿了下唇,朝杨曲怜走过去。
    当她离的快近了时,杨曲怜才注意到走出来的她,脸上立刻露出又怒又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容不霏过去牵过杨曲怜的手就走:“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杨曲怜回头看了看之前所看的窗户方向,强忍着没有与容不霏闹,看似乖巧的随容不霏一道出了悦王府大门。
    直到上了马车,杨曲怜才流着眼泪控诉道:“你瞒着我一早就上了他的马车?你置我于何地?”
    容不霏无奈解释:“我早起是为了上水水那辆马车,却未想到被他给拉上了他那辆马车。”
    “我不信!你总有多种理由搪塞我。”杨曲怜看起来隐约有些疯狂,就算她隐藏的再深,却还是因心里的怨恨太大而有些再难压制自己,毕竟今日的她可是狠狠被羞辱了一番,又差点丧命于他人剑下。
    容不霏对危险的感知力素来就比较强,杨曲怜身上那股恨不得她去死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想忽视也越来越难了。
    以前的她们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处的也还算好,如今为了个男人,却是似乎很难再处下去了。
    容不霏也有些不想再被杨曲怜这般纠缠,毕竟毫无意义。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有些闷闷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不会信,那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杨曲怜知道自己不能与容不霏硬碰硬,否则对自己没有好处。她深吸一口气,软了语气委屈道:“我今天差点被公子的手下给杀了。”
    容不霏立刻睁大眼睛,然后劝道:“你现在也知道了,我说过纠缠他绝对会有丧命的危险。”
    杨曲怜:“你为何不问原由?”
    容不霏:“还能有什么原由?你本就不该纠缠他。”具体原由不重要,只要杨曲怜继续纠缠,迟早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必然结果。
    “是因为你,因为我吵到你睡觉。”杨曲怜只能与容不霏软攻,她拭了拭泪,企图引起容不霏的愧疚心。
    奈何容不霏却不为所动,只是道了句:“我还是那句话,莫再纠缠。”
    “你……”容不霏的无孔不入让杨曲怜实在是没招,她只能低着头满怀算计的暗暗想着别的法子。
    到了容家,容不霏就看到容老爷在前厅与容起音商量事情。
    她赶紧跑了进去:“爹,我回来啦!”
    容老爷闻声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她,连忙快步迎上,脸色极其不好。
    他对着容不霏劈头就是骂:“一姑娘家无端跑的几天不见人,成何体统?也不打声招呼,让家里人心急。若非容家财大势大,一查便知你们是随王妃一道离城办事去了,否则指不定得急疯。还有你……”
    容老爷正欲也说杨曲怜一番,却见到她眼角泫泪,加上从小就偏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这是怎么回事?哭什么?”容老爷的声音柔和了些,“莫不是在外头受人欺负了?”说着他立刻又板着脸问容不霏,“霏霏快说怎么回事?”
    容不霏抿了抿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杨曲怜在他爹面前也不知藏一藏心事,实在是不应该。
    容老爷:“怎的都不说话?”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杨曲怜身上时,杨曲怜神色幽怨又委屈的看了容不霏一眼,然后转身跑了。
    容老爷愣了下,立刻问容不霏:“莫不是你欺负了她?”
    容不霏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容起音出声:“爹,我先去看看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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