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晴仔细地听着。果然,没过了一会儿,老板的女儿已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细细想道,宫里固然难待,但她听闻,在宫里能做到掌事宫女的话,那手里的权势也是很大了。
    她还听闻,前朝郭中书的女儿郭涵烟,一开始也是入宫为女官,可后来官至于尚宫,纵横宫内几年,最后,还成了瑞王妃,名动天下。人称“椒王妃”。人要是聪明,不管一开始的身份是什么,最后,用些手段计策,总能成事。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她何不就代替老板的女儿入宫,等入了宫后,又是一番天地了。高若晴暗暗想着,若是到那时候,看那个顾雪萝和赵子澄,还敢不敢轻视自己了。到那时候,林檀也自然会看到自己,就算只能做林檀的妾室,天长日久的,也不怕不能处置了顾雪萝。
    高若晴这么想着,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想了一晚上,几乎也不曾睡觉。第二天一早,她便梳头洗脸,吃了早饭之后,郑重其事地往老板和老板娘的屋子里去。
    那对夫妇一见了她,倒吃了一惊。高若晴立刻跪了下来,说道:“老板,老板娘,若晴今日来,是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她偷偷抬起头来,看着两人。老板娘已经哭肿了眼睛,看起来一夜都未曾好睡。高若晴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昨日我吃饭时,无意中听见了二位的谈话,说要将玉儿妹子送进宫去。我便留神听了一两句。玉儿妹子却是不想去的,您二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老板娘红着眼睛道:“若晴姑娘,难道你有办法?”
    高若晴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当日流落京城,是您二位收留了我,给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此大恩,若晴无以为报。若是可以的话,若晴愿意代替玉儿妹子入宫,为宫女也好,为女官也罢。”
    话音还未落,玉儿已经冲了进来,双眼放光地说道;“此话当真?”
    老板娘立刻按下自家女儿的手,又向高若晴道:“若晴姑娘,我们虽然收留你,但也不是为了叫你替我们做这样的事情。”
    高若晴立刻摇头道:“您快别这么说。这是我自己情愿的。若晴一人在宫中,无依无靠,若是能去宫中开开眼,拼一拼,涨些见识,也是好的。”
    老板娘听高若晴说出这话来,却是有六七分是自己想去的。心内的自责也就少了一些。她便把利害关系都跟高若晴说了一遍,但是高若晴还是坚持要入宫。
    老板和老板娘看她心意已决,自己又不用再将女儿送进宫去,自然也是欣喜的。宫女入宫,到底不比嫔妃,要求和禁管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就把高若晴充作他们的女儿,送进宫里也可以。
    七日之后,高若晴便随着一众宫女入宫了。因为只是下等宫女,所以一律穿着粗纱衣服,晚上睡得也是通铺。高若晴没钱没势,过了几天,分派地方的时候,她只是被分派了到了司膳司,做一些洗菜烧火的下等活计。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手指越来越粗糙以外,她连一点出头的希望也没有。高若晴认真思考了几天,总要攒下些钱,换一个体面些的,露脸多的伙计,日后才好慢慢地往上爬。她可不能一辈子困在司膳司里。
    天气越来越冷,又下了几场雪,顾雪萝也不再多出去,每日要不就是窝在凝云馆里看书绣花,要不就是到暖阁里去喂追雪。她还自嘲地想着,自己如今过起这古代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也是安逸舒适的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天上午,林檀下了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来。顾雪萝知道他有事,也没有太过在意。谁知快到晌午的时候,却是郑南回来,对顾雪萝道:“夫人,大人往小世子府上去了。”
    顾雪萝愣了片刻,才说道:“小世子,赵子澄吗?”
    郑南点了点头。顾雪萝跟银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她才转过头,又问道;“他一个人去的?”
    “是的。”郑南回答道。
    顾雪萝又与银蛾对视了一眼。这回,倒是银蛾先说道:“可真奇了,大人竟然会主动到赵小世子府上去。夫人,咱俩要不要也去看看?”
    顾雪萝轻笑道;“咱们去什么,林檀此去,必然是胸有成竹的,咱们就别瞎担心了。在家做点好吃的,等他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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