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桀见着云初这般认真的看着宋玉,眸光倏然的一沉,浑身气息也倾刻间一冷,再看向床榻上的宋玉时,眸光更是一深……
    “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云初又道。
    闻言,景元桀浑身气所息一松,眉梢处还挂着一丝难得的笑意看着云初,“哦?”
    云初偏头便见到景元桀这般迷死的样子,眉心抽了抽,这厮这么开心做什么,不过,当下却是抬手道,“如宋玉这般祸害,保不准这次好了也不会长教训,嘿嘿……”最后两声笑得极为狡黠,“你说,把他送去花楼,下点药,让他过度放纵会不会……”
    云初正越说越得意,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眸光一凉,下一瞬猛然看向景元桀,“景元桀……”云初只来得说了三个字,这下是真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扶她的也不是距离她最近的景元桀,而是空气中同时现身的路十和路十一。
    “送她回云王府。”而几乎也在云初晕过去之时,方才还好好站着,面色无虞的景元桀突然整个面色都是一黑,眼底血色上涌间,更是捂着胸口,一记血线自嘴里喷涌而出。
    “太了……”路十一大惊,但是到度是顾忌着门外有忠勇侯在,声音极低。
    景元桀没看路十一,而是依然对着路十淡然的吩咐,及时此时面色一瞬虚弱,语气,依然不容置疑,让人无名的折服。
    路十面色紧了紧,当即一点头,扶着云初自窗而出。
    跟在太子身边这般多年,如果不是当真伤到极致,以太子如此宝贝云初小姐的模样,如何会由他出手扶。
    而屋内,景无桀这才收回目光指着床榻上的宋玉对着路十一吩咐道,“这般多年,也该受到一些教训,就按方才云初说的做。”
    “是。”路十一点头,随即道,“可是,太子你……”
    “不必担忧。”话声落,景元桀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
    天边终于露出一丝鱼肚白,清淡晨雾也渐渐散去,阳光爬出云层,鸟鸣声声。
    云初是在近中午时方才醒来的。
    普一醒来,目光只是恍惚了一瞬,当即对着床榻重重一拍,“靠,景元桀你给我等着。”
    门口,听着云初如此大的动静,知香当即紧张兮兮的推门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谁送我回来的?”云初有些郁卒的问。
    知香愣了愣,“不是小姐你自己回来的吗?”
    “……好吧,我睡晕了。”云初表示心里很不爽。
    “不过,小姐啊,你真厉害,你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天快亮时,忠勇侯府小侯爷竟然还跑到花楼里去了,一个时辰前才回府呢。”
    “啥?”云初面色一怔,随后又是一喜,看着知香,“你说,京城里都传遍了?”
    知香搞不懂小姐这表情是几个意思啊,难道这是不是小姐做的吗?确是点头道,“是啊,如今都在说呢,说小侯爷自己不端正,什么事都想赖着小姐,赖着云王府,好多人都在说小姐大度,对小姐赞不绝口呢。”
    云初听着,面上若有所思,昨夜忠勇侯带着府兵无遮无挡的包围云王府,必定人尽皆知,这事就算想压下,也会有不少流言蜚语。
    而眼下,宋玉才刚好,就又跑出去逍遥快活,这……在百姓眼里,她的形象大大提升,在忠勇侯眼里,她和太子确确实实是救了宋玉的。
    啧啧啧,景元桀,你丫黑心得真是别致又可爱。
    估计现在忠勇侯既对你是感恩戴德,又忧心宋玉的增气,流言蜚语,足够忠勇侯忙上一阵了,哪里还有时间有机会去弄有的没的,皇后的吩咐估计也会有心无力了。
    云初这般想着,整个心情都好得不要不要哒,用力一拍床榻,“景元桀,好样哒,原谅你了。”
    知香有些懵懂,不过,小姐心情好,她也好。
    “孟良辰呢?”半响,云初朝着半开的窗户往院子外面瞄。
    知香摇摇头,“不知道,天还没亮,我和奶娘起来时,便见着良辰郡主神神秘秘的出了院子,还对我和奶娘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嗯……”知香犹豫斟酌了下又道,“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好。”
    云初一笑,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孟良辰去哪里了。
    不用说,现在大晋京城的行宫里一定很热闹,又或者说……
    云初闪着亮眸想了想,如果孟良辰和萧石头掐架,那个北拓皇上,会头痛踱步,还是远而遁之……那画面一定很美,她都不敢想。
    不过,“情敌”走了,云初这心里莫名舒畅。
    “对了,名华府今日里可有传出什么特别消息?”云初面上笑意收了收。
    知香摇摇头,“这个,我倒是没打听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前,二公子派华落传来消息,说是名华府的嫡小姐病了。”
    名玲珑病了?
    云初微微纳闷,昨晚还计出一计,然后安然无恙离开的名玲珑病了?
    哥哥这是在向她传达什么?
    “哥哥可让华落还说了什么?”
    知香细思半响,这才道,“倒是没再说什么特别的,不过,华落离开时到是很随便的说了一句,病了,暂时就不会多生事端了。”
    很随便的说了一句?
    云初看着知香,知香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了闪,“小姐我觉得华落说得对啊,那个玲珑小姐原来我还以为是个好相处的人,可是她弄这般一出陷害良辰郡主不说,还给小姐你招来麻烦,病了就不能阴谋诡计了,不是正好。”
    是啊,是挺正好的。
    华落自小就跟着哥哥,虽不过十十八岁,可是行事稳重,性格内敛,少有的沧桑姿态,会这般跑到她院子里传话时对着知香随便一说?
    呵呵……
    他这个哥哥做了好事总是不挂功劳,可是华落却是心疼着呢。
    如果她所料不错,名玲珑是真病了,不过到底是病了,还是伤了,就只有她哥哥和华落最清楚了。
    “小姐,有什么特别?”知香见云初含笑不语,很是疑惑。
    云初看看知香,倒是也没再说什么了,知香因着这些日子跟着她已经改变太多,做事都极为细心,不过,太深的东西,还是不用让她跟着烦恼了。
    “走吧,估摸着,去接秀侧妃的云花月也该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知香点头,“是啊,一大早就传来消息,估计一会就到了,王爷还来过,见你睡着,便吩咐琴芳了。”
    “琴芳么?”云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起身。
    ☆、第三十四章 谢绝见她
    “琴芳吗?”云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自床榻起身。
    “是啊,小姐,自从静侧妃出事被送走之后,府里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小姐你都丢给了琴芳,我昨日里看见她,人都瘦了一圈儿。”知香应和道。
    云初闻言,突然噗嗤一笑,“是啊,琴芳是父亲身边的人,自然是极为能干的,办事稳重不说,心思细腻且没有半丝怨言。”不只如此,看事通透,小事不问,大事一切以自己为先,待自己吩咐行事。
    就这份为人处事,能这般多年待在云王爷身边,地位稳固,那也是有迹可寻的。
    “对了,这两日里,香姨娘院里可有特殊动静?”云初趿上鞋子忙对着正端着茶水走进来奶娘道。
    自从云初在云王府地位一步步稳固,奶娘的面色和整个精气神也都好了太多,此时闻言,放下茶杯忙道,“说到香姨娘,晨间时分,芳琴还派人来对我说过,说如果小姐你醒了,就去看看,说是,昨夜里本来老爷是要去香姨娘的院子,可是又被香姨娘以病为由给拒绝掉了,王爷嘴上没说什么,也吩咐找来大夫,可是到底,心里头……”
    云初一边穿好衣衫,一边点头,是啊,香姨娘如今肚子里有孕,怕招来多余事端,便没向外透露,连云王爷也是防得紧,可是,长此以往下去,他这个父亲又不是个笨人,必定会起疑,那到时……
    而且,云王爷还找了大夫去给香姨娘诊治吗,云初眸光轻微飘忽,却没注意到奶娘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还对着一旁的知香使了个眼色。
    “嗯,小姐……”一旁的知香此时也看着云初的脖颈处目光变了变,然后在奶娘的眼神下,然后退开一步,“小姐,我觉得今日个天气有些凉,我去给你重新拿一身衣裳。”
    天气凉吗?云初这才收回思绪,看一眼窗外,繁花似锦阳光明媚,偶有清风拂过,绿草茵茵,花枝轻耀,不算凉啊,不过……
    知香是为她着想的,所以云初随意招招手,“你去拿吧。”
    知香这才走向一旁的柜子,只是,转头间,面色红了红。
    云初没看知香,将手放进一旁盆中,然后看着奶娘继续方才的话题,“那大夫可去了香姨娘的院子?”
    “去了,听说被香姨娘直接拒绝了。”奶娘点点头。
    云初此时正洗漱的动作微微一顿,香姨娘不是个笨人,这般些时日,她一直称病对云王爷避而不见,云王爷心中必定是起疑的,如此时候,叫来大夫,想来就是要探查出什么,以香姨娘的聪慧,自然也会想透这一点,再如何也该官面上做做掩掩,竟然直接拒绝了,这……倒是与她平日谨慎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到底,身体中着毒,又拖着孩子,而孩子如今又她唯一的希望,情绪必定有影响,云初思忖半响,手自水盘中顺势拿起,擦干,这才对着奶娘吩咐,“奶娘你一会儿送点点心去香姨娘的院子,顺便传个话,让她不要违逆云王爷的意思,不仅要让那大夫诊断,还要全程配合。”
    “可是,这一诊治,不是……”知香此时抱着衣裳过来,小姐上尽是疑惑。
    云初轻轻摇摇头,眉峰轻敛了敛,“太过遮掩反而事与愿违。”
    知香似懂非懂,却是将衣裳递给云初,云初毕竟是现代人,受不了别人替她更衣的服侍,素来除了发饰,衣裳更多的是自己穿。
    奶娘这才退了下去。
    知香紧跟其后。
    “再告诉香姨娘,就说让她放宽心,我自有法子应对。”云初这时边穿上外衫边对着已经走至门口的奶娘和知香道。
    奶娘点头,这才走了出去,只不过,走了几步,又和知香同时回头看了眼云初,似乎见其是当真穿戴妥当这才放心般的走出去。
    看到奶娘和知香走了出去,云初的眸光这才深了深,她没说的是,不止如此,马上,秀侧妃就要回府,掌家之职,她必定会交给她,那秀侧妃也必定会将云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拽在手心,事多了,地位高了,做什么事就有无数双睛睛看着,瞧着,所以,有些事,既然迟早包不住,坦荡出来,反而不失为良策,先发制人,那样,秀侧妃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必也不敢随意动弹。
    秀侧妃好制衡,倒是云花月……
    云初眉心沉了沉,总觉得,云花月浑身都透着一丝怪异,特别是她让暗卫去查回的消息,云花月,似乎,自从随着秀侧妃离开云王府去了沧山别院后,性子,转变得……
    云初想着想着,突然抬手抚了抚眉心,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一天安生过,日子多姿多彩,惊心动魄得简直让人想要笑着流泪。
    之前,她只是单纯的在云王府站稳脚跟,可是,一步步招惹得太多,后来,她以为只要远离太子,就可以逍遥快活,悠哉且生,可是,到得最后,心思却最难控制,割舍不下。
    云初想着想着,面上似乎就浮现了那一抹高山雪,禁欲冷傲,又如水墨画的男子,在眼前轻微晃动,从发丝到袍脚一点一点的展开,每一丝每一寸,都能让人心里莫名一软,更想到昨夜里二人几差是其肌肤相触的种种温柔,他无处不在的清似雪的气息,一眉一动,以及那诱人的湿裳画面……
    云初突然面色一荡,眼底光束也比往日还亮了亮,神色更是温软。
    温软间,面色更红,一红间,云初笑意突然猛的一顿,后知后觉的突然想到方才知香和奶娘那一刹奇怪的眼神,当即一拍脑代,忙走向一旁的琉璃境。
    看着镜中人,云初面色真是羞怒得可以。
    靠,脖劲上虽然被衣领微高的衣物遮挡住,但是如果有大动作的话,肯定是会……
    这个该死的景元桀,吻得竟然也极有技术,没有在特别明显的部位留下痕迹。
    还有……
    云初突然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了,所以这一瞬是羞怒之后是微微呆愣的。
    镜中的人真是自己?
    一贯明亮却稍显清冷的容颜上这一刹若桃粉绽放,连自己看着都心动。
    眉目含春,面色温软似三月最鲜嫩的清兰,睫毛盈盈,兜住那一汪清澈至极的水波,唇瓣似乎还因为昨晚的……而荡着红嫩亮莹的水份,眼底丝丝扣扣的光束涟漪轻轻,就差明明白白的写着——春心情动。
    再配以此时,知香拿给她换上的一袭薄烟淡紫纱笼衣衫,更衬人如春华,灿若明珠,美得……倾城倾国,有木有。
    而且,这幅娇软的模样,云初心思恍了恍,前世里,她每每想到东尚时也不是这般模样,似乎,他们总是很平和,很温暖,又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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