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凭入学这篇自主课题成果,她脱颖而出,被帝大看中,定向培养,不辱家族荣光。
    她离不开小构,
    小构是她的益友,支柱,甚至。导师。
    但是,小构太孤默了,他性情难料,好起来,温润如水;不好起来,特别伤人。
    可能就由于他母亲过世那段时间,自己守着他挨过最难熬的日子,小构感念她的这点好,从此,对她稍有不同,倒似,开始默默守着她……是还她这份人情也好,韩夜从不敢点破,小心地“安享”他这份“守”,但是,今日还是被刺激得彻底失了分寸,
    当小构说要娶谁谁谁,
    直至那一刻韩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能容忍!
    确实,她不相信小构有说出这种求婚话来的一天,
    就算“做戏”,他也只有可能“勇于喊‘爸爸’,堂堂正正地牵她这个最佳伙伴的手,好似拼命护爱一生”……
    是的,一切都是戏。
    自传出他的婚姻和“月牙弯”有关,更着急的是自己,她主动提出愿为他做挡箭牌:“我肩后一旦也有月牙,关键时刻能帮你挡去许多麻烦。”
    当时小构笑着摇头,“那你想过没有,还有适得其反的可能,父亲怎可容忍你我……”他手指一比自己和他……韩夜是心醉也是心碎的,横亘他们之间的,就是这层血缘关系……
    “至少闹闹能给你争取一些想对策的时间!”韩夜极力说服他,好在当时“姜靓的事”迫在眉睫,小构勉强答应了。
    韩夜多么高兴,假也好,纯粹做戏也好,至少她能拥有一枚“他命中注定的月牙弯”,
    正准备去做手术,
    结果“姜靓的事”又泡汤……
    韩夜尽管沮丧,却没有放弃在自己右肩刻上一枚月牙弯的计划,
    就在她即将去动手术时,原澈出现了。
    看得出,小构对这个人物很感兴趣,他有顽童兴致,一定会想试试这个人的真性情。同时,小构处在这个位置,也有他不得不城府的一面,愈是想重用愈会试得狠。
    这次,韩夜再次请缨,
    到底她也是权术之家浸淫大的孩子,一些想法摸着脉络说,大多能得到小构的认可。
    “我和他一同去晟陲,也可以近距离了解一下他的为人。”
    “原澈是个挺能沉住气的人,不逼到一定境地,他的为人,你还真看不到。”他背着一手,剪他养的那柱玉兰的枯尖,
    “那就逼逼他,不如……叫他想办法在我右肩弄出月牙。你不常说,一个人做好事能看到良心,做坏事能衡量良心还剩几分,从他行事的手段上至少也能看出他的智谋到底几何。”
    他摆手,注视她,“姐,我宁愿试不出这个人才,也不会将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记得自己当时心跳有多快,
    稳了稳,微笑,“你太小瞧我,难能你有如此看中的人,”她挽了挽颊边的发,走到栏杆边轻叹一口气,也不看他,“你姐也不小了,你试你的,我试我的,说不准能试个……”她的心又跳的沉重起来,但是,她知道唯有这样说小构才会同意……
    不可否认,
    真正接触到原澈,
    这真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
    许是受小构影响太深,她对这种愈是显得复杂的男人愈是有兴致探索,
    她有时候“故作轻浮”,他不为所动,或者说,视而不见。他拿捏“距离”的分寸感实在妙绝至极!
    若非着意去留心他,她又岂会“警惕”至此。
    出事后,
    原澈随小照首次来探望自己,小构也在来晟陲的路上。他到底担心自己的伤势,这点叫韩夜心更暖。对家人,韩构的暖一定出自真心,这也是叫韩夜不敢让他瞧出自己一丁点“非分之想”的原因:失去“家人”的身份,小构真实的枯冷性情,对她而言,绝对无法承受……
    在小构来程的路上,他们就已通过电话,
    提起那日上午原澈小照来看自己的情形,
    韩夜也算细心了,提及原澈在自己病房接了个电话,于是晚一步出来,
    瞧瞧都是何等的精,
    停顿了会儿,
    小构低声说,“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姐,尽量别出声,到你房里各处看看,有没有,嗯,异常。如果有,呵呵”他的笑意如此愉悦,叫韩夜心跳又快了几分,“这人就太有意思了。”
    ☆、2.72
    韩构和韩夜出去后,屋里唯剩下元首和元德两人。
    元首叹口气,稍一抬手比了比,“儿女债。”轻摇头,无可奈何。
    元德起身,“看小构的意思。非娶夏又不可了?”
    元首睨向他,“又又是你的女儿,我还真没想到。”
    元德淡定微笑,“我也没想到她和您家这有缘分,她只是我一个不值提的傻姑娘,放在外头锻炼锻炼生存能力,得到您家这样的照拂,在此也感谢了。”
    “她可不傻。”自离看了会儿他,才说,又回到自若的语气,“我很喜欢她。”这话说的坦荡,却愈是坦荡愈是分不清到底属于哪种喜欢,这就是“帝王的语言力量”了。不需要你领悟到它的具体含义。领受到它的力量就行!
    我很喜欢她。
    言外之意,她已不仅仅是你夏元德的女儿这么简单,她牵扯到我的好恶,包括“傻不傻”这样的问题,你都无需多费口舌,更何论。你刚才问起的“小构是不是非娶夏又不可”,这不是你能多虑的问题了……半帝制即是如此,虽说大面上“婚姻自由”是常态,但到了元首家的姻缘,还真是“指到谁就是谁”。
    元德当然通透这点,也直截了当,“夏又能得如此抬举,我当然欣慰也放心,不过,在此还是想拜托一声,这孩子就算有天分灵气,也全不在日常生活上。她总归有自己照顾自己的一天,我还是希望能维持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养尊处优,说个不该说的,这么多年来我难道不能提供给她吗,之所以叫她这么过,实则是放手,她过得艰难也好,过得糊涂也好,惟愿她自在。”
    元首一抬手,“这我理解,一知道你是她父亲,就能想到这些。这你放心,一切从旧,她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没人打搅她的自在。只是。”元首很严肃地注视着他,“谁的孩子。”
    元德知道绕不开这个问题,也不想绕开,
    “梁一言。”
    “谁?”显然,自离且想不到会是他!夏元德对夏又的这种“放养”虽说“放得厉害”,但绝对如他所说只是“放手养”可没“放心养”,从之前查夏又的底都追不到夏元德的蛛丝马迹绝对能看出他在夏又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那么,这样的“宽放养严监管”的情况下,夏又还会被人侵犯受孕……
    “你是事后知道还是事前……”
    “事后。”
    “事前这方面你一点也不管她!……”自离还是觉得他对女儿监护太……
    元德却一点不避讳,直视他,
    “夏又在男女之事上确实一无所知,但是,我女儿这种状况我了解,一般人眼角都不瞧她,瞧得上她的人一定不俗。”
    好个夏元德,你这是赞你的傻丫头呢,还是赞这些“不长眼往傻丫头身上扑”的“傻男人”呢,总之,自离竟是无从反驳,但绝对又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太混账的逻辑!
    这事儿就不深入往下说了,只一听“梁一言”,元首觉得这就不是一言半句能叫自己一时想得明白的简单事。
    都记挂着屋里的夏又,
    往屋里瞧这小姑娘,
    此时,她和韩照鬼扯的痕迹早已烟消云散,
    她始终“半个北”字地侧趴在床上,眼睛睁得圆溜溜,扯那床角的黄穗子玩。
    听见身后有声儿,赶紧松手,闭眼装睡,
    可惜早被看见了,
    元德又沉下脸色,“醒了就坐起来呀,老赖床上身子骨可不越养越懒。”
    夏又闻听,一下坐起来,才怕她爸爸。
    自离没做声,走过去弯腰扶住她左边没受伤的肩头,“伤口还疼不疼,”
    夏又垂着头,摇摇头,
    “洗个脸好不好,”
    点点头。
    自离起身准备亲自去给她打水,
    “夏又。”元德喊了声,夏又赶紧起身,“我自己去。”向洗手间走去。
    自离无可奈何看一眼元德,“你这也是太严格,她肩膀有伤,哪什么都自己做。”说着跟去洗手间,听见里面,“水烫不烫。”夏又没做声,估计摇摇头。听见淅沥沥扭毛巾的声音,“抬脸,嗯,敷敷眼睛,刚才哭那厉害……”估计元首又亲力亲为了……
    出来,
    元德轻抬一手,洗过脸清清爽爽的夏又忙走过来牵着爸爸,看得出来连辫子都重新梳了下,不过梳的不好就是。
    “我还是带她先回去,一般在外我给她立了两个规矩,”说着,低头看看小女儿,这时候夏元德还是蛮慈和的,“跟元首说说,哪两个规矩。”
    “叫离叔吧,”元首轻轻擦着手,更温和地看着夏又,
    夏又微垂着头,一手牵着爸爸,到底再怕,也是爸爸,陌生的环境里还是更有安全感些,“不能旷工,认认真真上好每天的班;不能在外留宿,再晚都要回家。”
    “那现在家住哪里。”元首顺着就问,
    夏又偷偷看爸爸,那样子才好玩儿。元德只看她一眼,“自己说。”
    “顺和宫后面。”
    元德还是解释了一句,“大庙后面的民宅一般治安都更放心些。”
    这点元首赞同,“以前选的簪花胡同也不错。”
    这元德就没接茬儿了,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夏又的,他没兴致翻旧账自然也不想节外生枝,否则还得解释为什么突然搬家,难免不叫元首生疑,何必呢。不接茬了事,你不问我也不必费那脑子再编啥瞎话应付你。
    “你放心,又又就算住在宫里我也不会叫人打搅她的生活,平常,你这两点她继续守着也没问题。”
    元首最后这话很明了了:
    又又,我管定了,至于怎么管,你大可放心,我有我的思量。
    元德牵着女儿走了,
    丰明亲自开车将父女两送至宫门口,换乘元德的私家车。
    一路丰明走的都是元首专用道,座驾,更是元首私乘,
    一切“元首规格”,送的当然不是他夏元德,是他的幺儿傻夏又。
    当然,这一切,在元德眼里也奇怪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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