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闷闷合车门的声音,
    冬灰一上来就扑他怀里,“怎么办……”
    声咽不慌地摘了她的帽子围巾,车里暖气足,只一会儿小姑娘脸蛋儿就红通起来,当然跟一路跑过来也有关系。
    “什么怎么办。吃多了,下去再跑一圈。”声咽轻笑地单手把她的军大衣丢到车后,
    冬灰已经缠到他脖子上,“我,我……”又咬一下小嘴巴,“那订单……他那店里会不会有监控呀!”急死。抱着直晃。
    声咽分开一点瞧着她,“谎话张嘴就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坏,”
    冬灰挨上他的脸,“我真的很喜欢那枚镜子……”哀怨的不得了,
    声咽抬手轻轻摸她的后脑,扭头,唇抵着她脸颊,“你跟我说实话,哪儿来这么多钱。”
    “卖私货攒的。”那是万不敢说另一桩营生的,
    “这么多?”
    “古宁就我一个马仔,他愿意分我这么多,”
    其实冬灰这也没说谎,后来古宁更放权,她都可以单独接生意了,自然赚的更多,攒下这个数也不奇怪。
    声咽咬了下她的脸蛋儿,“你倒真大方,为了个镜子全花了呀。”
    冬灰嘟囔,她得给自己留后路,又说,“也没全花,我确实还有点别的积蓄,是舅舅留的……”这也不假,她一直有个独立账户,直到现在,杨木都在往里面打钱。
    “哦,搞半天你还是个小富婆,这下好,又没人管你,想怎么乱花就乱花是吧。”声咽低笑,
    冬灰在他怀里直扭,“我真的很喜欢那个镜子,平常也没乱花,天天关里头,上哪儿乱花钱……声咽,怎么办,他那店里是不是有摄像头啊!”这时候就最关心这了。
    声咽腾出一手,拿出手机,单手抱着她,划开手机,“来看看啊。你当时是怎么一掷千金的……”
    你看冬灰个坏东西,
    右手食指弯着咬在嘴巴里,怯生生地看着手机里显出的“犯罪现场”,心里头一个大浪一个大浪的,她的穿着,她的豪奢……不过稍微庆幸的是。虽然他连她走进店里前琉璃厂街面上的天眼把她拍下来的录像都拿到手了,得亏她不是开车去的,今儿换了装后她打车来的琉璃厂,要不连豪车都给拍上,可说不清了……
    其实,声咽真是反应快,
    那会儿单子一掉地上被发现,看见她的神色,声咽心里就有底了,
    他看似漠不关心低头去按手机,实际就是在布置了。声咽也知道,万一关漫真去调店里监控……事实是,关漫确实去调过店里当日的监控,可那几天琉璃厂竟然搞电网改造,线路全断了,里外几天的监控记录都没了。商户们怨声载道,虽说增容是好事,可是一搞停电一搞停电很影响生意。关漫唯有惋惜,没看见小姑娘来店里的景象,只听店员说穿着很时髦,关漫想,这也合理,她不可能穿军装到这种地方来吧,至于有多“时髦”。店员也说不清楚了……
    这会儿,声咽当真是跟她一起头回看这段录像,
    见她穿成这样,完全不一样感觉的冬灰……
    声咽扭头,额头抵着她额角,“你到底有多坏……”
    冬灰揽紧他的脖子,“好不好看,你要喜欢,我穿给你看……”
    ☆、4.70
    五哥的宅子虽然不及七哥奢华,但是也不小,大得连小步有时也会走错方向。他在建这个宅子之初就设计了许多歪门邪道贯穿其中,好像为的就是叫人不能随随便便穿东逛西。小步哼笑,萧碎从小就惯会装神弄鬼。
    此时,小步在管家朱群的领着下穿过后花园假山,经小折桥北行,到了远香堂。远香堂和岛上的雪香云蔚亭相对,西面是倚玉轩。倚玉轩抵近水面,四面都是好景,故又称四面敞廊。敞廊设美人栏,可以戏水玩鸭。
    萧碎正盘腿坐水边钓鱼。
    “五哥,”小步微笑着喊一声,
    萧碎回头,“哟。小步,来前儿早说呀,五哥把那戏台子再延一天。”
    “那还是算了,您儿贺阴寿干啥都是算过掐着时辰的,可别为了我破了您的道行。”小步笑说,一提裤腿,在一边美人栏上坐下,
    萧碎盘腿坐着也没动,不过右手握虚拳捶一下膝盖再一下,看着湖水叹气“哎,哪儿什么道行,不过你五哥命薄,在这阳世里度日如年,什么都得精打细算,要不,就拖累你们了……”
    以前呐,狗日的萧碎每次一张口,小步就想大叫“说人话”!
    渐渐,小步就谑笑了,
    像七哥说的,五哥才真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们这些跟他不亲的,都是鬼,所以他满嘴鬼话。听听他跟四哥说话,跟少首说话……他们在他眼里才是人,才配他跟他们说句“人话”。
    今儿小步要不是真有事来跟他商量商量,绝不会上门来找晦气,招惹他个鬼打架的。
    “五哥,您都二百四的高寿了,哪会命薄,我还想蹭点您的福气呢。说正事儿,七哥卖你那‘天瞎’三枚你都得了去,经过这次整寿一熏陶,估计更灵力了,我再买回来一枚怎么样,您尽管开价,也得符合您这一熏陶的付出是吧。”
    碎子回头瞧他八弟,“小步,你可不是个好这儿的,”微笑着,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蔫坏劲儿,“叫五哥猜猜,碰见命数里的那个了?”
    小步面不改色,但是,心里不得不噔儿一下!他五哥是有点鬼。是太精油也好,反正有些时是像一眼能望穿什么似的,所以,这样的人装神弄鬼起来也格外像。
    小步笑,也跟他四两拨千斤。
    “就当是吧,如今‘天瞎’可是尤物,我通过它照照命数里的对不对头,也成吧。”
    碎子慢慢点点头,收了收眼神,垂目,“本来你要,五哥该没二话给你的……”
    一听这话,小步眼中略一沉。果然,他不给。
    碎子说了些也算“合乎他情理”的托辞,什么“三枚镜子本一体,关漫卖他就是一组,就如小步前头说的,他挂寿席上就是为熏灵气儿的,要单卖出去一个,岂不破了运。”赶着小步说“那我就三枚都买”,他“马不停蹄”说“镜子古来都是有命数的,藏镜人讲的就是‘捂’,这三枚镜子虽说是关漫收购‘元家开物’前儿就仿出来的,毕竟也算关漫家‘捂’了好些年的。不能说到了他手上才‘捂’几天就没了缘分,这是要折他福分的……”
    小步面上谦淡,“哦,是我不懂事儿了,当我没说。”又笑言几句。告辞了。
    一路出来,小步神色清淡,也不能叫他那老管家朱群看去了端倪。可到了车上,一扯衣领扣子,“什么玩意儿!”火大得很!
    关漫微笑,“我说他不得给吧,你非要去碰这个钉子。”
    小步靠向椅背,也没说话,从裤子荷包里拿出一个长条摄像装备,再拿出手机,连接,看着屏幕……刚儿他如何拐弯抹角进入那晦气宅子的,一目了然。
    “老子偷也要把它偷出来。”小步手指摩挲着手机低说。
    对此,
    关漫竟然没表示反对?
    他还跟他六哥保证“你放心,我有分寸。”
    呵呵。他是“有分寸”,他根本不管这件事咩!至于,小步“有没有分寸”,就不是他“管不管得下来”的了……
    而这头,小步一走。萧碎就起了身,向岛上的雪香云蔚亭走去。
    亭子里,他四哥正在烤火看他放案上的一本《兰溪骂文集》。
    “走了?”霜晨眼睛也没离开书,淡说,
    “走了。四哥,你想不到吧,老八找我来要什么。”碎子自己倒了杯茶喝,神情愉悦。
    霜晨这才抬眼看向他,
    碎子嘴巴抵着杯沿食指指着房梁上挂的‘天瞎’,“又想买回去一枚。”
    霜晨听了,根本没丝毫兴致。在他看来,这都是小孩子无聊,完全无所事事闹得。
    碎子放下水杯,却望着那‘天瞎’一脸兴味,“老八也会学着讨女孩儿欢心了……”说实话,他还挺好奇,小步个阳刚场里杀出来的小霸王,啥时候这方面开的窍?看中的,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呢……
    霜晨听了轻蹙眉,放下书,“你们各个儿学点好吧,整日间把心思放在这些顽疾上头,玩物丧志。”
    碎子单手插进裤子荷包,仰头依旧望着那‘天瞎’,明显哼笑了下,“这叫上粱不正下梁歪,少首都是个玩物丧志的,底下这些弟弟可不有学有样儿。”
    霜晨这时候眉头蹙紧了些,“碎子,你这段时间对三哥怎么变成这样,”
    碎子平静地看向他四哥,
    “因为我终于看清楚了,他根本不堪大任,他,一点儿不值得我再去拥护。
    四哥。我知道你想为他又辩解什么,三哥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算有些骄纵,但是贵在有分寸,
    可我失望的不是这些。玩乐没有错,他确实一直也很有分寸,而且很会利用这些伪装,
    但是,本质坏了,
    少首是什么,
    少首首先要有担当,
    遇着任何难事,计较的不是个人得失,是这件事,对国家,对这个朝堂,他该不该负有责任!
    我一直不齿六哥他们,就是他们太自私,攒公积私,想的都是他们的得失,争权夺利,为的都是自己,还装的仁义礼信至。一旦有了危难,他们何时挺身而出?
    如今。三哥跟他们有区别么?
    难差事儿还是你接下了,硬骨头还是你去啃,
    可到头来,三哥谢你了?他还怪罪你,怨你不按他的来……”
    碎子沉了一口气,眼色也淡漠得很,“我也不说我有多高尚,毕竟我们都不是少首,即使六哥那样,回头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都不在那个位置上。可他不同,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如果也沦为和我们一流,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4.71
    王府兆岛酒店,
    走进来一个时髦女孩儿,
    看来是chanel的忠实拥趸,coco钟爱的呢子套装,coco钟爱的长珍珠项链……
    这是一件黑白格子的呢子裙装,灰色露指手套,灰白的指甲油,最醒目,胸前繁复的珍珠配饰,强烈的拜占庭风格,看上去奢华无比。
    女孩儿唇妆很淡,戴着同样chanel的黑框眼镜,镜框很大,几乎遮住半张脸。黑框眼镜或许是古板的代名词,但是。女孩儿在此处运用的恰到好处,结合她染成金色却紧扎束在头顶的发。非常时髦,无敌的年少,意气风发。
    电梯直升34层,
    05房,刷卡进入。
    却,
    看见窗边站着的男人转过头来……女孩儿显然立在那里,怔住了……
    霜晨回头看着她,
    第一眼,也有些意外,
    也许,和想象不同,
    没想到……反正不是以为的那种艳俗。也难怪,老周念念不忘的,还能叫雁落召唤数次的……还有一个没想到,这么年少,过十八了么……想至此,霜晨轻蹙起眉头。
    “坐。”
    女孩儿却没坐,始终站在门廊口。她注意到自她踏进来,还有一个男人从旁稍走近她,一看就是他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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