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步张手从后座把自己的大衣拿过来穿上,“七哥,选在今天触霉头就对了,老子生日,他们也好意思!”
    关漫打开暖气,靠椅子上舒了口气,“五哥今儿看来是有把柄,要不,能这么出手?”
    小步微笑着,丝毫不怕,“把柄就把柄,反正镜子我已经搞到手了。”那是一种绝对的心满意足。
    关漫枕着靠背扭头看他,也是带着浅笑,“看一会儿上来六哥怎么说你。你可别把我捎上,我是跟他打了保票的,绝不生事。”
    小步转头看向车窗外,畅快不落,“关你什么事儿。今儿,是我萧小步接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关漫好像也叹了口轻快的气,
    这事儿里,怎么会没他的影子?选在今天动手就是他的主意!小步生日,却被萧碎铐了?再大的事儿,这也是不讲兄弟情面!
    就算这些事之前都没跟六哥商量,但是关漫知道,六哥现在在车下跟老四说话,必定会提起这些。六哥一会儿上来一定会斥责几句,但是,对外,六哥一定是护着他们的……
    事实也确实这样,声咽对霜晨所说,不就是在“解释”小步为何今日会这样“不讲规矩”。是的,九子不合,拉帮结派,但是面上,那还是得“兄友弟恭”,不能说老萧帝王家,连这点家规情长都没有……
    不过,关漫小步有所不知的是,
    声咽这次确实“睁只眼闭只眼”了好多,
    就拿刚才那句“算了”来说吧,
    谁又知道,声咽这句,何尝不是对自己在说?
    算了,他们闹都闹成这样了,哎,全便宜那小坏蛋了……声咽心里如何不是无奈苦笑……
    ☆、4.73
    霜晨走到碎子跟前,“今天去我那儿休息吧。”
    碎子笑,“哪至于。你知道我这是为啥。”
    霜晨蹙着眉头轻摇头,“过了。今儿还是小步阴历生日。”
    碎子哼笑,“四哥,他们挑着日子来干仗的,要的就是您这菩萨心。算了,今儿我只当吃亏是积德了,送他老八一个生日大礼。”
    “你真有确实证据?”
    碎子把大衣裹更紧,“人我是捉住了,可也得他认。估计难。我这点还是佩服小步的,他结交的都是愿意跟他掏心窝子的,小步要不是这么个仗义为人,人也不得这么对他。”
    霜晨轻轻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都是兄弟。他当时来找你要,你能跟他商量着来,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碎子这时候笑得兴味,“我也没想到老八这么想这镜子呀,什么天仙把他迷成这样了……”听此,霜晨知道下面又是歪话,厌烦往下听,摆摆手,“这事儿到这儿了,别再不依不饶。”
    碎子大衣领裹住半边脸,“我都说当拜寿了……”
    正说着,
    驶进来一辆车,
    碎子一看,低沉音说了一句,“哟,把他都惊动了。”
    霜晨看他一眼,“他毕竟是少首,碎子,”轻轻摇摇头。
    碎子眼淡漠下来,不冷不热。
    霜晨迎过去,碎子慢慢后面跟着。
    雁落下车,
    看了看后面的碎子,
    “还好吧。”
    “还好。哎,小孩子闹着玩儿。”
    “这可玩儿的不小。”雁落看了眼烧了一半的宅子,又轻轻说,“人没事就行。”
    霜晨稍让一步,回头看了看碎子,
    碎子已经扣好军大衣,恢复稳重走前几步,“少首。”
    雁落点点头,“这几天住我那儿吧,马上又要降雪了,这宅子放了晴再说。”
    碎子微笑,“没事儿,我还有地儿去。”
    见情绪都缓和下来,雁落没好气儿睨他一眼,“听说都是那叫‘天瞎’的镜子招的?”
    碎子笑得更大方了,“什么都是争争才更有趣嘛。”是没注意,霜晨听了这话是轻蹙了下眉头的,又看了看雁落……
    雁落淡笑没变,“真的‘天瞎’就在宫里,你们怎么不去争那个。”
    碎子笑着的唇似乎抿了抿,可能听出弦外之意了,
    笑容依旧,“宫里那个有什么意思。拘着,早没灵气儿了。七九年这三块,别看它是高仿,多少人品鉴过。镜子和玉一样,要人养。搁那儿,就算高高在上,不接地气,没意思。”
    反正霜晨是一直眼垂着,不发一言。听着,却忽然间就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猛然心一震,
    怎么这么巧!
    天瞎……天下……
    “也是,高高在上的,往往也就趣味全无,个性全无,还有什么意思……”雁落忽然似自言般感慨出这句,再看他,人也是望着那早已扑救下来的烧焦了的残垣断壁,眼神深邃,扑朔迷离……
    见此,霜晨忙出声,“好了,都别站这儿说了,夜也深了,碎子。你到底有没有去处……”
    这时候,碎子的老管家朱群跑过来,
    “五帅,北墙角找到了四口大箱子。”
    碎子一挑眉,
    “那边是我养狐狸的。哪儿来的箱子。”
    “就说呀,”朱群也纳闷,招呼人抬了过来,
    结果一打开呀,
    碎子蹲下来笑着直摇头,“老八啊……”
    原来箱子里全是他被烧的那间屋子里的陈设,一件儿不少!只除了那三面镜子,
    另外,
    还有一箱子钱,
    足够他把这一套宅子翻修两遍都成!
    碎子起身脚轻轻踢了踢这箱子钱,“得,都别着急我住哪儿了,京城最贵的帝王套我来回住两轮都没问题。”
    霜晨这时候也是微笑着直摇头,果真都是劫数……
    雁落见没大碍,也要返回了。
    却这时外围警戒有些吵闹,
    碎子示意朱群去瞧瞧,
    送少首上车,
    刚要合门,
    朱群跑过来。“是社科院文物所的,非要进来看看宅子的烧毁情况。”
    “笑话,我这宅子建起来年头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们来凑个什么热闹。”碎子准备不搭理的,
    霜晨说,“前段儿是颁布了新《古建筑保护法》,你这宅子年头少,可这方圆地段可是几百年的街区,人家来看看也正常。”
    “好好,让他们看让他们看。”
    几人走过来了,
    拎着检验工具的,电脑的,像模像样。
    头前一个男的,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忽然碎子看着唯一那女的,惊呼,“那不是,妙妙姐吗!”
    都看过去,
    果然,随着女人走近,霜晨也好像惊喜地亮了眼,
    女人梳着干练的马尾辫,微笑一如既往的娴雅怡人……碎子是忙看向少首,霜晨也看向他,心想,能收雁落心的人可算回来了……
    要说的不过分,
    这可是从小陪在雁落身边,也是雁落唯一接纳愿意让她陪在身边的异性伴读。
    鉴于此,
    元首对这个千挑万选上来的“小女伴读”无论品性、外貌、家世,都很满意,
    就差明说了,确实是往“太子妃”的方向上在培养……
    难得的是,这位叫曾妙的女子,确实不负她单名这个“妙”字,
    身妙。天生丽质。气韵丰华。小小年纪。就有“母仪天下”的冠绝之感。
    心妙。这么个孩子,心思玲珑通透,为人也宽和大方。身美,却不会是那种贵艳压人,很平易近人。又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所以惹人喜爱。
    再就是,个性妙。
    很有主见,
    曾妙陪伴雁落读完国防大后,并没有如常人所想,顺理成章顶着这巨大的光环继续做雁落背后的女人,
    而是,离开了他,
    独自远渡重洋,追求她所钟爱的建筑学……
    曾经,元首接见她祖父曽祺时就稍流露出遗憾,雁落错过了这么个美好的女孩儿……
    听说,她在国外学有所成,已经受聘康奈尔大学教职,成为这所享誉国际的建筑学最高学府,最年轻的亚裔教授。
    以为,那里将是她走向更辉煌的最终筑梦之所,
    没想……这是回来了么?
    连碎子都仿佛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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