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首只应了一声,进去了,
    雁落,好像咬了下内唇呢……嗯,像冬灰说的,坏。实际在元首跟前,这他父亲,又显得一抹顽皮,还有点无奈,老爷子“记仇”呢……
    最后,还是放下两手,洒脱地跟进去了。
    殊不知,元首心里哪里不波动,
    最亲近的儿子啊,
    一别也这么长时间,
    好像瘦了……
    ☆、4.159
    元首取下眼镜回头看向儿子,
    “先去找了冬灰的?”
    这是瞒不住的,雁落大方点头,“嗯,我鼓励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元首瞅着他就是恨铁不成钢,
    又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这要不是她在宫里,你还不得来见我是吧……”多少有些父亲的无力感,
    雁落口气也放轻下来,“哪里。我终归还是您儿子,就算做了不孝事,这会儿也算在将功折罪,努力在一些事上找补回来,为您分忧。”
    元首轻轻点头,“这我知道。你有这份心,这段日子去西海,干得不错。”压了压手,叫他坐下,雁落在他曾经常坐的小沙发边坐了下来。元首也在自己的办公椅坐下……总有些恍如隔世,曾经大事小情经常会这么促膝商讨的父子,有过争吵,有过心有灵犀,有过互为彼此的支柱……
    “就想一直这么呆在西海么。”元首一手搁在书桌旁,一手放在膝头,侧身坐着看他,确实有许多话想和他说的模样,
    雁落两手肘放在膝盖上。微弓着腰,微笑看父亲,摇摇头,“不想,总要回来的,可是西海的事不能半途而废。这是说实话,蒋仲敏当年在西海开发岛礁,确实有许多不错的思路,我想,不如趁这次咱们跟和本杠着,所幸大胆地争一把。这个,我和成部长多次沟通过,您放心,还是很有把握的。”
    元首一再点头,西海争端绵延数十年,如果雁落真能借此契机重新构建起新的地域格局,绝对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强国大利。
    “那就要多靠你们的智慧与勇谋了,昭朝有多年与和本交道的经验,你在谋事前,还是要多和他沟通,分寸一定要把握好……”
    “是。”
    “还有,”元首顿了下,“如果实在在岛礁建设上有与蒋仲敏沟通的必要,你可以见见他。”
    “真的!”雁落腰都直起来了,
    元首这时候幽幽看向他。“这是国事,千万不要把冬灰扯进来。”
    如此直白告诫了,甚至,警告……雁落稳沉一点头,“您放心,她的好日子在后头,我不会让冬灰沾半点跟她幸福无关的杂事,即使是国事。”
    元首一听,又是心里苦笑,幸,还是不幸?好好一个雁落,都磨砺到这个程度了,出来一个孟冬灰,虽说不能全怪她,可,毕竟主要因素不可少,三子的魂勾跑了……难道,这真是报应,我确实欠他们孟家的?……
    无奈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的好日子在后头,”
    雁落这时候笑的更温暖,“不管您和他舅舅间什么恩怨,对于冬灰的安排,您和蒋仲敏一定是有共同约定的吧,像您现在这么看护着她,还是看得出来,将来定亏待不了她。我再大胆猜猜,蒋仲敏当下愿意这么‘屈人之下’,安心这么‘屈人之下’,肯定里面也包含冬灰的因素。”
    元首看着,心里再次感慨,这么好的眼光、见识、判断力,怎么就……
    元首靠向椅背,稍扭头睨着他,
    “雁落。还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雁落一点头,和少首那时候一模一样,稳稳地。也带有兴趣,
    “军籍制度改革你怎么看,”
    雁落没有犹豫,
    “势在必行。父亲,您必须下这个决心着手这件事。它关系到民心,以及咱们国本的公信力。当然,这件事肯定急不得,它同样需要契机。倒着想,人们为什么害怕失去军籍,其实,害怕失去的是一份保障感。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可以找到两全之策,比如,军专公、优先创业补偿,甚至。联系咱们下一步将大力主导的岛礁建设……”
    元首也渐渐坐起了身,两手交握,看着前方,不住轻轻点头……
    是的,
    雁落虽然提出的仅仅都是初步设想,
    但是,
    切实地,他在想这个问题,在动着脑筋想着办法在解决这个问题,而非。如霜晨,眼光止于眼前看到的,没有更宏观更细致的把握感;更不像声咽,国事永远放在权谋之后……
    雁落当晚就回西海了,
    这位人神着实了得。
    看看今次他依旧算“隐着返京”吧,
    却,
    一举又“撩动”了多少人心念住了他,
    肖肖记住了他吧,甚至,肖肖之后有意无意还打听着他,肖肖是心里真佩服他……
    元首该更“念好”这个悉心养大的儿子了吧,终归,还是雁落最称自己的心意啊……
    包括小冬灰,
    雁落就是这么厉害,
    不用激情,同样达到效果,
    一本蒋仲敏的小工作手册,足够冬灰念他好长一段时间的好了吧……
    冬灰这几天就是把舅舅的工作手册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呀,
    元首明日就要亲赴军演现场了。
    冬灰攀他肩头,边翻手册就不停说她舅舅的“雄才伟略”,
    元首靠着床头,看起来也不忌讳她把她舅舅吹天上去,就听她嘚啵嘚啵,好像她把这本手册看得有多么的懂多么的透,
    不过,小冬灰心下还是有计较的,
    末了,
    她直起身。很一本正经对他说,
    “我今儿给你详解这本手册,不是说我舅舅就比你强啊,你可别多心。”
    元首微歪着头,“那我和你舅舅,到底谁强。”
    冬灰撅嘴巴,“问我这,不幼稚么,”
    元首笑笑,“幼稚什么,人之常情,你提到‘比’,我自然问问。”
    她多么珍惜地把手册放到自己枕头底下,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舅舅比你强。”
    元首是真不生气,抬手摸她的头,“强在哪儿,”
    冬灰放好手册,又赖过来抱住舒服枕他肩头,变得笑嘻嘻,
    “我舅舅比你聪明,他知道生的越多负担越重,看看,他现在两儿一女多安逸,好东西终归一分为三,谁也不偏心,大家得的还多。你呢,虽说基础雄厚吧,可九个不省心的,怎么分都会有人有意见,难吧。”她仰起头,其实,眼睛里着实带着心疼的。元首太累了,就拿今天来说,也就这会儿快入睡前,他靠着能歇歇了,又是开了一整日的会,午饭都是端着碗看文件吃的……冬灰知道这么说肯定是幼稚得不得了,可这不也是想逗他放松放松……
    元首轻歪头脸庞挨着她的额头摩挲了摩挲,一手揽着她肩头轻轻拍着,
    小声,“你舅舅还是有偏心的,偏心你……”
    ☆、4.160
    “澄海军演”已宏伟展开,萧碎下午会赶去驻地,午间他必须留在宫里和关漫布置处理一些后勤调控事项。
    “22号之前……”
    碎子和七弟正边走边商议着,忽然,关漫停住了脚步,
    碎子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是稍有一怔,
    倒不是前方廊下,大嫂二嫂正扶着声咽那怀了孕的老婆站在那里,
    而是。
    蹲着正在用纸巾擦大理石地面上的呕吐物的小姑娘!……不正是那天他在书房瞥见的,父亲抱着的……
    正因为看见是冬灰,碎子太惊讶,所以都没顾上看此一刻关漫的神情……碎子倒率先走了过去,
    “怎么了,”
    大嫂杨亚扶着狄幽这边胳膊,“我们这不进来送狄幽往宗老那里去瞧瞧,到宜宁园先吃午饭,喏,小幽这会儿就害了喜,不住吐……”
    正说着,二嫂白念把她手腕上挽着的包儿还往蹲着的女孩儿跟前一递,“诶,先别擦了,把我包儿拿去先抹一下。别沾水啊,用软布干抹。”原来她那包儿上沾了些狄幽的口水。
    女孩儿刚要起身伸手过来接,
    碎子心想,这怎么能叫她做!才要伸手接住,“二嫂。我这正好有……”关漫已经捏住了包儿,淡笑着,“沾了秽物还要了干嘛,二嫂,二哥也没这小气吧,再买一个新的就是。”说着,拿着那包儿往前一指,“先去吃饭。”
    说实话,妯娌几个都还挺寒着这老七,他是出了名的毒,也是出了名的贵艳,享受一流,着实一种高攀不上之感。平常,他愿意尊重着你们,说几句客套话;不愿意搭理你们,到底还是不敢招惹他的。
    他这么开玩笑一句,偏偏感观又觉着不冷不热,白念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只得也笑着,“哪那么讲究,你二哥你还不知道,他自己玩儿的都顾不完……”这事儿就这么岔过去了,二人扶着狄幽往宜宁园走,碎子和关漫送,关漫一直捏着那只包。好像还是淡笑着说,“如今二哥卖他几把剑,您这包儿不得回来它一二十个。”“咳,关漫啊,你就纵着你二哥把他那些玩意儿当至宝吧……”白念心里还不是揪着,自从那次因“争角儿”小步跟长空搞一场,自己的车不都还被烧了,白念就越发寒着这老七老八,见着他们,他们阴阳怪气点也正常……
    三个妯娌是没发现端倪的,只是,这顿饭……怎么每个菜都这么咸!……又不敢开口说饭菜咸了,还不能不吃,这顿宫里的午餐,简直吃的痛苦死了……
    却,
    萧碎不傻,
    老七虽说平常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但是,今儿这“忽然的来气”,且,气不小!……没错儿,碎子敢肯定,关漫气得不轻,且,直接跟这个女孩儿有关……
    碎子不动声色,
    他和关漫也只把她们送到宜宁园门口。
    关漫说肚子也有点饿,碎子说云台亭里坐着吃,嗯,都是会享受的,云台亭对着大太极湖。视野开豁,不能喝酒吧,吃点小菜,也是意境。
    关漫于是去张罗。
    碎子看他拐了弯儿才跟了去。
    却见关漫先走去了最附近的一处值班室,从里面提着桶、抹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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