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就算是就那样安静的站着都有一股至高的压迫感。
    凯纪的声音浑厚有力,“景琰,谢谢你一直这样照顾我。”
    “你终于醒了,现在似乎没我什么事了。你自己去找爷爷吧!我走了。”茶景琰话不多,依旧是凉凉的,那份冷漠却在转身的瞬间化为几丝温柔。
    终于不用再管继承人的事情了。以后他就可以永远的和安安在一起。
    凯纪望着茶景琰远去的背影,男人危险的眸子慢慢变深。“撒文斯,我们的事情,就让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吧!”
    茶景琰正准备出门,夕末三人刚好把车开到御茶园门口。双方的车,刚好在大门口堵着了。
    “你们三个怎么也来了?如果没什么事少在这儿逗留。”茶景琰望着三人,凉薄的视线将他们扫视一圈。不用猜,这三人聚在一起肯定没好事。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达成一致目的,他们兄弟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和谐的时候。
    “四哥和四嫂一样小气,我们走哪都被嫌弃了。”夕末透过车窗,和茶景琰对视,调侃着笑道。
    “你们见过她了?”茶景琰敏感的从他们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
    “不仅见过,刚才她好像正在相亲呢?四哥,这会儿说不定是去约会了。你还有心情堵着我们的路。”修开着一辆红色跑车,他从窗口斜斜地露出头,神色淡然,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满是担心。
    似乎他也在为茶景琰感到忧心。
    茶景琰眸光一滞。昨天晚上,他已经非常明确的警告过苏安,不准她和别的男人接触。这一眨眼竟然敢和别人约会。
    这女人,到底把感情当成什么了。跟他玩游戏吗?不过可惜,就算是她把这场婚姻当成游戏,她也不是那个说游戏终止的那个人。
    茶景琰的车子后退了一点儿,车头掉了个方向,然后从夕末他们身边飞奔出去。
    夕末回头望了修一眼,“四哥好像很生气。”
    “生气才正常。”修眯眼一笑。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茶景琰竟然当真了。
    苏安此时已经坐进了办公室。
    工作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打开,李文佳笑眯眯地走上前,手中抱着一把玫瑰,道:“董事长,楼下有人找你。来人还先送了玫瑰。看这话肯定价值不菲。”
    苏安望着眼前的玫瑰花,99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每一朵都美得让人惊奇,惊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可以养出如此比人还要好看的花。和秦休宁早上拿来的玫瑰一比,那束花简直就是营养不良。
    “要让他上来吗?”李文佳道。
    苏安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李文佳面前,玫瑰上面还有卡片,那字迹……
    苏安眯了眯眼,眸子里一片的震惊。“怎么会是他……”如果是他,为什么给她送玫瑰?
    一抬眸,就见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浅粉色西装的男人,妩媚且满是风情的容颜,湛蓝色犹如海洋般灿烂的眸子,那嘴角勾起的微笑,不经意间总是能摄人心魄。
    “苏小姐,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撒文斯斜倚在门边,那一身的高贵不凡,举手投足气势迫人。
    他就站在那,李文佳都有一种被深深吸引的感觉,却又迫于他的高贵,使自己的的内心充满卑微,最终她连向那个男人打声招呼都不敢。只是,悄悄退到一边。
    “你怎么来了。送红玫瑰,是不是送错了对象?”苏安微微侧身,向前走了几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不喜欢?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所以就送了玫瑰花。如果你不要,那就扔了吧!”撒文斯摊摊手,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苏安的视线深深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动作,总是那般随意,绝不透漏半分他内心的想法。
    “花不错,不过不适合我。李文佳,拿去丢了。”苏安声音冷淡道。
    撒文斯眯了眯眼,眸子里的犀利之色一闪而过。
    李文佳为难的抱着玫瑰花,多么漂亮的花,这一束都要好几万吧。她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到这样的一束,说让她丢了感觉有些手疼。
    “你出去,把门给我关上。”苏安转身看向李文佳命令道。
    李文佳抱着玫瑰悄悄地退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办公室大门。大人物的世界不是她们能够探寻的。
    “就几天不见,你就对我如此冷淡!”撒文斯道。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苏安露出一抹讥笑。清丽脱俗的容颜是冰冷的。
    “安安,才几个月的时间。你都快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撒文斯叹了口气,走向苏安。他站在她面前,目光满是忧郁。“我可是专门跑来看你的,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你竟然不领情。”
    “领情!”苏安昂起脸,笑得犹如初开的雪莲,婀娜多姿,却也孤傲冷漠。“大哥对安安和景琰太好了,所以你的情,我们不敢领。”
    撒文斯不知道为何,苏安的笑容让他觉得心中发憷。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安安,你什么意思。”
    苏安冷哼一声,撒文斯还好意思问她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转而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你就那么希望我和景琰分开?”
    撒文斯眯了眯眼,眼里微光一闪而过,继而又笑得灿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希望,你和景琰分开。”
    “那天我和景琰的谈话,爷爷是不可能听到,因为去换衣服也没那么快回来。我想来想去,怕是只有你听到了。所以,是你告诉爷爷的?”苏安面色冰冷。她和景琰那样说只是当时的气话,但是转个身话已经落到茶老爷子耳朵里。所以,当茶老爷子找她的时候,她也就不得不选择离开。
    撒文斯手指微微一白,转而伸手揉了揉鼻梁。“女人不要太聪明。你没证据,怎么就知道我跟爷爷说的。”
    苏安转身,视线变得冷硬。“如果说刚才我还是怀疑,那现在已经确定。若是不是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撒文斯眸色一变,原来这些话都是她在套他,而他却稀里糊涂的跳进了她的全套。“是我跟爷爷说你要离开景琰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做一个合格的对手。”
    撒文斯舒了口气,只要她不知道他对她别有用心。知道他向爷爷告状又如何,选择离开的还不是她自己吗。
    “做对手和感情不冲突。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苏安微微伸手,做出送客的姿势冷道。既然撒文斯和景琰注定要成为对手。她是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管家,他们的好坏都与她没关系。
    “如果是因为我多嘴向爷爷说错了话,请你原谅好吗?”撒文斯伸手一把拉住苏安的胳膊。脸上是深深的歉意。
    苏安用力想把自己的胳膊拽回来,结果根本撼动不了,从身高和力气上,她就输给了撒文斯。
    “撒文斯,道歉也不是这样的,你这是威胁。”苏安亮闪闪而带着愤怒的眸光和撒文斯对个正着。
    撒文斯眼里的怒气被激发出来,他从来没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过,所以当他碰上她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时,心中这几个月的思念,以及内心压抑的忧郁全都化为戾气。
    苏安感觉到危险,她伸出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握拳准备向撒文斯打去。
    他欺身上前,速度更快,空闲的那只手,一把握住苏安的手,他个头很高,修长的胳膊只是轻轻一转,把苏安两只手扣住,反背在后面。
    “你想干嘛?”苏安后怕的挣扎片刻,却连动一下都不行。她感觉心跳加快,尤其是撒文斯慢慢变得可怕的眼神,她此时已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专门来看你,从来都没人拒绝过我的好意,你不仅拒绝了。连请我喝杯水都很那吗?”撒文斯嘴角勾起笑,妖媚的容颜接近扭曲,气势更是压迫的让人缓不过气来。
    “不过是有点儿钱,凭什么你对别人的好都得接受。撒文斯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负了么?”苏安尽管害怕,但是气势上却毫不退缩。她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他,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终于暴露出了本性。
    “好大的口气,‘不过是有点儿钱’如果你和你那小秘书一样地位低下,你说话的口气怕不是这样的吧!而你最嫌弃的东西,却是你永远也不能有的,你的一切都是靠男人拥有的不是吗?”撒文斯居高临下的俯视这苏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仿佛被风暴激起了惊涛骇浪。
    苏安咬着唇,她不否认撒文斯的话。对,她的一切都是景琰给她,所以,没了景琰她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地位低下。可是,她从来都不稀罕他们那种永远也挥霍不完的臭钱。
    “不说话了?”撒文斯望着目光冰冷的苏安,嗤嗤一笑,“野花就是野花,就算是用牡丹的肥料来养,它也没法变得矜贵。就算是景琰看上你也不过是一时的眼拙。一朵邹菊养在牡丹的院子里,迟早要被淹死。就算是你嫁给了景琰,也不过是一个笑话。当所有人都低贱你的时候,景琰却把你当做宝贝。就连着他,在所有人眼里变得愚蠢。你不是想知道茶家众人对你的看法吗?”
    他的话,句句戳心。
    苏安咬着唇强忍着泪水落下。不知道是撒文斯的话击碎了内心的脆弱,还是因为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忍耐。她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却毅然强忍着没哭出来。
    “他们都说,你只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穿衣服不够品味,连化妆都不会,礼义廉耻都不够达标。”撒文斯的目光越来越冷,话语也越来越犀利。
    不知道为何,撒文斯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脾气,尤其是,几个月不见,她不想他就算了,竟然还敢讽刺他:“竟然敢和爷爷谈条件,如果他愿意,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做了几天管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知道我们是谁吗?如果我愿意,明天让你们齐家到山里种田。谁也不敢有怨言。你也无话可说。所以,别瞧不起我们有钱。有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你只是脚下的一团烂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苏安毅然昂着头,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烟圈早已血红,“说够了吗?对,我是烂泥,是雏菊。烂泥有烂泥的生活,雏菊有自己的风采。麻烦高贵的你们别来招惹我,到时候会污了你们高贵的眼。”
    话落,或许是睫毛的力量再也拦截不了泪水的涌出,就那样寂静的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她却高傲的昂起头,巍然而立,气势不减。
    骄傲不是有钱人才具备的品质,就算是烂泥也有自己的骄傲。
    上帝是公平的,不会刻意去袒护谁。所以,就算是烂泥,她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心思。
    她泪水落下的那一刻,他似乎清醒的几分。他愣愣地望着被他压在办公桌边沿的女人,那样狼狈不堪,却毅然昂头,视线倔强。
    他的话的确有些过了。可是,他不敢承认,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被她激怒到毫无理智。
    而看到她的眼泪,自己竟然会感动后悔的心疼。
    他呆愣了良久,直到她的眼泪止住,他眼里才恢复的清明,只是温柔已经不见,取代的是一片深沉。
    “安安!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控!”撒文斯叹了口气。他放开她的手,伸手准备给她擦眼泪,她却一手挥开了他的手臂。
    “你走吧,我这里简陋,供不起你这种高贵的品种。就连茶水都是粗陋的。”苏安立即离撒文斯远了些。她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把拧开门把手。
    只是,门一打开,一个高冷霸道的身影撞进她的视线。
    两人眸光相对。
    茶景琰的视线从苏安红肿的眼眶移到撒文斯身上。两道锐利的眸光在空中相交。狭小的办公室都有一种要被他们的气势给震破的感觉。
    苏安只是愣了片刻,回头拎起座位上包,转身大步从茶景琰身边跨过去。
    茶景琰感觉到她的异样,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瞬间,一把将苏安环腰抱住,然后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他欺负你了!”茶景琰心疼地看向苏安,感觉到怀里女人的颤抖,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苏安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心里的火气蹭地一声就冒出来了。刚才撒文斯拧着她的胳膊,她挣不开。现在茶景琰抱着她的腰,她也毫无招架之力。
    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女人就好欺负。
    “放手!”苏安愤怒的挣扎着,小手抓住茶景琰的西装,想把他的手臂从腰间拿开。
    茶景琰却丝毫不听苏安的话。只是,半抱着她走进办公室。
    离撒文斯有十步之遥,茶景琰握紧拳头,“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仿佛整栋大厦都要被冻住一般。
    此时,茶景琰有种想杀人的感觉。若是撒文斯敢轻薄苏安,就算是兄弟他也要剁了他的手。
    苏安此时又怒又气,连着对茶景琰也没好脸色,尤其是,她已经把自己和他们分出了贵贱。她再也不想跟着这群人自取其辱。
    只是,不管怎样都挣不开,干脆趁着茶景琰不注意,一口咬上他结实的手臂,那结实的肌肉感觉牙齿都磕得有些疼。尽管这样还是没松口,也咬疼了茶景琰。
    “放开我!”苏安声音冰凉,像是真的怒了。趁着茶景琰手松一点儿的瞬间,挣脱开,然后跑了出去。
    茶景琰立即打电话给sa在楼下看着苏安。
    茶景琰挂了电话,视线转向撒文斯,苏安的样子不像是被欺负了。反而像是什么话刺激到她,所以连着他一起都被牵连了。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茶景琰走上前,离撒文斯只有几个拳头那么进的距离。
    撒文斯握紧拳头,茶景琰藏在袖子下的手青经暴起。
    两人并没说话,而是同时抡起拳头向对方砸去。两个拳头在空中交汇,竟带起一阵凌厉的拳风。
    “我警告过你,让你离她远些。”茶景琰一拳再次向撒文斯砸去。
    撒文斯扭身险险地躲过,同时也出拳向茶景琰打去。拳头落空却砸碎了苏安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苏安和茶景琰,两人站在一起,男人霸气冷傲,女人小鸟依人,画面很唯美。
    茶景琰见到照片,嘴角露出暖意,也仅是片刻又恢复了冷漠。“既然你想激怒我,那我们今天就来比比谁更胜一筹。”
    或许是那张照片的原因,撒文斯只是一个愣神,就被茶景琰一拳打在侧脸,漂亮的脸颊上立即起了一圈乌青。同时也被茶景琰一脚踹倒在沙发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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