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高峻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反而还有时间同她开玩笑,心情很好地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我的哥,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好不好!”时今翻了个白眼,原本还以为老天爷终于开了一次眼,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人为策划,此刻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经高峻这么一说,她之前一直认定幕后凶手是宣莉莉的想法又有所动摇,可是深思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敌是友,不得不又问道:“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想告诉我宣莉莉是被你冤枉的?”
    不过这样也不对啊,毕竟不是都说好了采取冷处理,不再插手这件事的么,他没道理在事情发生这么多天后才突然想起来要陷害宣莉莉啊。
    思维混乱的人还在胡思乱想着,好在下一刻高峻就否认了她的这种说法,说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我好像没说她是被冤枉的吧。”
    “……”既然宣莉莉不是被冤枉的,她也知道背后搞鬼的是谁了,那么这通电话的意义何在?
    时今还是没搞懂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推测他想表达的东西,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除了宣莉莉,参与这件事的还有其他人?”
    这一次高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抛出了新的疑点,似乎是想引导她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
    “如果宣莉莉是真的想陷害你的话,发在网上的那些照片为什么只有我的脸是清晰的,你的却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你觉得这合理么?”
    “合理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可惜时今并没有把他的这个推测当回事儿,还头头是道地和他解释着,“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用手机偷拍的,出来的效果肯定比不上那些专业相机啊。”
    听完她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漏洞的分析,高峻忽然有一种遇到了强大猪队友的感觉,思忖了片刻后认真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单纯的?”
    “……喂,你想骂我傻就直说,还假兮兮地拐弯抹角干什么,你以为你说得委婉一些我就听不出来了么!”就算时间紧迫,时今也还是不得不守护自己的尊严。
    “嗯,看来你的反应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上。”高峻声音带笑,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也不逗她玩了,回到正题上,“这么说吧,消息的确是她放出去的,但是照片是其他人给她的。”
    我靠,还真有同伙?
    时今也顾不上去计较他的取笑了,佩服自己瞎蒙的能力,万万没想到随便一说竟然还真的歪打正着了,但是又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她正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谁知道搭在她身上的手在这时忽得一动,喷洒在后颈上的气息也更靠近了一些,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暗自懊恼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正睡在别人家的床上,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转身看,背后就传来了一道语气听上去似乎不太高兴的声音,问道:“你一定要这么早就开始打电话么?”
    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时今第二天会因为工作早起的话,为了不吵醒盛崇司,她每次连闹钟都只敢调振动模式,时间一久,也养成了习惯,所以一听见这声音,又条件反射地想要挂断电话。
    不过在挂电话之前,她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这样惯着他,于是毫不退让地回道:“谁让你不放开我的啊,现在知道吵……”
    话说到一半,时今又突然想起手头的电话还没挂断,立马停止了对盛崇司的教育,示意他别再出声了,赶紧接着和高峻讨论,问道:“你能保证你说的就是真的么?那你说说其他的同伙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的高峻这次迟迟没有说话,似乎没有料到她的身边还有人,沉默了一瞬后才说道:“大概就是现在睡在你身边的人吧。”
    虽然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刚才差不多,可是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出来一些细微的区别,就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可惜时今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听这话,第一反应是“我靠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接着才意识到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惊讶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想要把手机拿得离盛崇司远了一些,问道:“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有证据么?”
    “你觉得他会留下证据?”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今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动机会驱使他做出这种事来。
    然而高峻显然并不这样认为,随随便便就能列举出一系列的原因:“可能是看我不顺眼,也有可能是看我们不顺眼。”
    末了,他又提供了一个新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当事人不就在你身边么,与其在这儿瞎猜,你倒不如直接去问问他本人。如果问出了答案,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也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插刀。”
    说完这一不负责任的言论后,高峻就挂断了电话,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时今,可是以她的能力,就是揪断青丝华发也不可能想得出来答案啊。
    怀揣着一肚子疑惑的人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只能默默扭头望着还在睡觉的盛崇司,好像能从他的脸上寻找到什么正确答案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没有睁眼,就这样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
    虽然时今也知道无凭无据的话不应该拿出来说,但是她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向他求证,问道:“我和高峻的那件事……是你指使宣莉莉去做的么?”
    盛崇司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说什么,所以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对传出这个传言的人比较感兴趣:“怎么,高峻是这样和你说的?”
    听见她轻轻“嗯”了一声后,他又问道:“所以你相信了么?”
    “啊……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一个传话的,是……是高峻让我问的,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在背地里陷害他。”事到如今,为了能够全身而退,时今只能当一次小人,把责任推到不在场的人身上。
    可惜盛崇司并不关心是谁想知道,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所以你相信了么?”
    见他又开始执着于这件事,时今知道打哈哈是逃不过去这一劫的,于是张了张嘴巴,却迟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当然了,她不说话倒不是因为相信了高峻说的东西,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回答,毕竟刚才听他那么一说,就算内容不是真的,也肯定会对她的判断造成一定的影响,让她多多少少对此产生怀疑,所以很难昧着良心一口否认。
    谁知道她的这份犹豫在旁人看来更像是默认,没有等到回答的盛崇司睁开了眼睛,眸底却是一片冰凉,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封了在这片冷意之下。
    他盯着时今看了良久,可是并没有为自己多说半个字,只是说了一句“衣柜里有你的衣服”,而后便起身下了床,一.丝不挂地走进了浴室里,留下床上的人独自懵逼。
    尽管她不一定会信,但好……好歹也要假装解释个一两句吧,就这样赶她走是什么意思?
    时今还没有回过神来,望着盛崇司离开的背影,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想这套路是不是假的,要不然怎么和一般的套路不一样,弄得她差点都想大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了。
    看来昨天那些的美好果然都是昙花一现啊,这下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上二年级的第一天,班上转来了一个男生,像连连看一样漂亮,也像连连看一样不爱搭理人。
    哦,连连看是我以前养的一只猫咪,后来生病去世了。
    我很想连连看,也很喜欢这个男生,想像养连连看一样养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爸爸告诉我,让我像对连连看一样,有事没事就抱抱他,亲亲他。
    于是我全都照做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请了家长,原因是我“非礼”了男生。
    妈妈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睡了好几天的书房,爸爸也跟着睡了好几天的书房,我……也想睡书房,但是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更重要的是,那个男生也连续好几天不理我了。
    我怀疑我有一个假爸爸tat
    ——摘自盛慕时的日记本
    第28章 第二十八日
    要是换成以前,时今肯定会去好好哄哄盛崇司,可是现在和过去完全是两种局面,她早就已经翻身把歌唱了,怎么可能还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闹他的别扭去,最好能把自己气死!
    时今同样窝了一肚子的气,裹着被子下床去找衣服。
    由于昨天晚上她一进来就被盛崇司压在了身下,所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周围,以至于这会儿才注意到这里并没有怎么变化。
    虽然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但好歹也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尤其是在发现所有的摆设都还是和原来一样的时候,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都是当季的最新款。
    就像以前一样,盛崇司也不管她会不会穿,反正只管让人买来放进衣柜里就好了。
    见状,打开衣柜门的人愣住了,还以为他说的衣柜里有她的衣服是指以前那些没有拿走的旧衣服,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样的景象,回过神来后随便选了一件穿上,再去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不带一点留恋地从这个家里离开了。
    她正犹豫着是去找南方还是找路虎,刚好接到了后者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和她具体说说后天去夏威夷拍广告的事,让她来公司一趟。
    不过路虎没想到自己挂了电话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连忙抬头看了一眼进来又不敲门的人,也都懒得纠正对方的这个坏毛病了,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他一边往办公室中央的沙发走去,一边问道:“你昨儿晚上去哪儿鬼混了,南方打电话给我,说把你弄丢了,都快急哭了。”
    “是么,那怎么没看你打个电话来关心关心我。”时今这会儿还浑身腰酸背痛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就不想再起来了,随随便便回答了一句。
    可大概是因为她的语气不是太好,又或者路虎做贼心虚,被怼得差点说不出来话来,哑口无言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能转移话题,痛心疾首道:“看看你这什么态度,谁招你惹你了,一大早就跟吃了炸药包似的。”
    说完后,路虎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我打电话关心你干什么,你都多大的人了,要是真能被人拐跑,你可能长了个假脑子吧。”
    哼,她还怀疑她找了个假经纪人呢。
    “今天早上的新闻你都看了么,这下你终于能相信我和高峻之间是清白的了吧。”时今不再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还瘫在沙发上,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不用帮我找房子了,我今天就搬回去继续住。”
    路虎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间改变想法,问道:“怎么了,这件事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还住什么住,赶紧搬了吧。要是到时候又传出来什么八卦,你可别来找我哭啊。”
    “我有什么好哭的。”时今继续不以为意地瘫在沙发上,露出了一副在她身上并不常见的无所谓模样,“唉,传就传吧,反正高峻那么火,蹭蹭热度不挺好的么。”
    “……好你个头!蹭热度扑街一辈子的诅咒别忘了!”
    听她这破罐破摔的语气,路虎还以为她是在赌气,却见她好像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样子,于是不再和她东拉西扯的,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找房子找得太慢了?我不是说了等拍完广告就帮你找么,要是你实在等不及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找。”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的东西都已经搬回去了。”
    见她态度如此强硬,路虎好像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严肃地问道:“好了,和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干什么大事。”
    “……我能干什么大事,从来只有大事干我的份好么!”
    时今才没有那个胆子做出什么一鸣惊人的事情,只是在来的路上又好好想了想高峻说的那些话。
    如果真像猜测的那样,盛崇司发那些新闻只是因为想要让她迫于舆论压力远离高峻的话,那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如愿,倒也不是在赌气,只是很不喜欢这种什么事被他控制在手里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从路虎消极对待她找新房子的事情开始,她其实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才对,现在看来,她身边的人恐怕都被收买得差不多了吧。
    尽管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想通到底是什么共同利益驱使原本是竞争关系的人团结一致的,甚至还让她的人胳膊肘往外拐。
    一想到这儿,时今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也不去追究之前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了,现在只想确认至关重要的一点,问道:“胖虎哥,你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是站在我的角度考虑的,不会帮着别人设计我的对吧。”
    路虎又像看智障一样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你又在说什么废话,我不站在你这边,还能站在哪儿,砸自己招牌的事我还暂时做不出来。”
    事到如今,时今只能选择相信他,继续说道:“那搬家这件事你也别管了吧,就像你说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又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
    路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被她带到沟里去,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又听见她说道:“哦,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和我说实话。”
    “……什么事?”他严重怀疑时今来之前吃了什么壮胆或是提高智力的药,要不然这才几天不见她,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次去夏威夷拍广告,盛崇司会跟着一起去么?”
    “……这我真不知道了。”
    路虎没想过要骗她,但是这个问题确实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就算想要如实回答也没办法:“不过他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他家的广告,就算和他的娱乐公司无关,他也有权过去监督广告拍摄进度之类的吧。”
    “哦……”
    时今之所以会这么问倒不是因为又打算为了盛崇司而放弃这条广告,只是想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又被杀得措手不及。
    不过路虎好像还不知道她这几天的心路变化,以为她老毛病犯了,于是又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可惜沙发上的人听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了。
    她东看看西瞅瞅,从她坐的位置望过去正好又可以看见斜前方的电视,便干脆看起了娱乐新闻,谁知道就在这时,主持人忽然插播了一条最新新闻,屏幕上也出现了尹霓的脸。
    见状,时今赶紧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声音调大了一些,被彻底无视的路虎差点反手就是一个爆栗子,结果听着听着,也被新闻的内容吸引了过去,转过身子和她一起看。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出轨吸.毒嫖.娼之类的大新闻,就是尹霓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送往了医院,目前还不知道伤情如何,看得办公室里两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本来时今想让路虎想办法问问看情况如何,可是这种时候经纪人的手机肯定都快被打爆了,于是她也只能试试运气,试着给尹霓打了个电话,还好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把腿摔折了。
    嗯……就是把腿摔折了。
    时今敬她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在她不计较自己把她微博当成树洞的份上,还是让路虎赶紧把正事先说了,接着赶到医院去慰问这位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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