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疆总要有人主持大局,或者朝廷选派,或者直接在西疆选拔,皇上可有中意人选?”提议被一再否决的丞相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将问题摆明要丰俊天自己选择。
    然却是不想垂眸沉思片刻的丰俊天却是冷冷道,“御西大将军始终是御医大将军,所以地位无人能及,舅舅以为要王翦的儿子王贲暂代父职挟制西疆防务如何?”
    “皇上考量不错,如此这般,即能成全皇上调兵北上的谋略,亦不会令剩余的西疆兵马心生异动。”丞相赵敬辰摸着一把胡子几多心悦的道。
    然而,论调兵遣将需要谋略,此间朝廷内外更是一团乱麻令丰俊天焦头烂额,而直到丞相赵敬辰离去许久,太后派了好几拨来探访的人方才被容许面圣,更是成全了太后要亲自前来的慈母之心。
    然而同太后形影不离的赵云慧却是被丰俊天拒之门外,唯有太后独自一人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急匆匆而入。
    “儿啊,可是伤到哪里了?”太后很的心疼担忧的上下打量。
    “叫母后担心了,只是擦伤不碍事的,御医已经包扎处理,母后就放心吧。”虽然神色缓和了几多,然言语间依旧难掩冷漠的丰俊天冷声道。
    “呃,皇上可是还在生哀家的气?”面对如今已是天子的儿子,太后神色间几多无奈的叹息,曾几何时,那个风度翩翩俊朗阳光的少年早已随着岁月的风霜涤荡到如此内敛深沉的男人,叫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忍不住心生惧意。
    “母后为赵家多多考量拉拢势力的心情,朕可以理解,然谁都可以,唯独他丰俊苍不可。”阴鸷的深眸煞气渐浓的丰俊天冷冷道,“况且前朝与后宫一脉相承,朕要朝居稳定,更要后宫安宁!”
    “哎,皇上都如此这般说了,哀家日后便也不再强求要慧儿嫁给苍王,不过慧儿毕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纵然不是苍王,哀家也是希望能为慧儿择良婿啊。”
    对于太后的妥协,丰俊天微微颔首点头,“母后做主便是。”
    “皇后卧床不起,亦是极为忧心皇上安危,本欲亲自来探望,却是被哀家给挡了,才将将小产不可吹风,女人身子一旦落了病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皇后一切以皇上为先枉顾自己,更是为了皇上能有嫡子不惜以命相搏,可见皇后对皇上那可是一片真心呐,更何况都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也都时过境迁,皇上难道还要疑心皇后一辈子不成?”
    然纵然面对太后的苦口婆心,心冷如铁的丰俊天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又岂会错看了皇后?
    对于丰俊天脸色阴沉的漠然不语,太后唯有黯然叹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而就在丰俊天与太后的心思各异间,门外的内侍公公却是突然快步而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战战兢兢道。
    “禀皇上太后,外面出事了。”
    “出何事了?”神色阴鸷冰寒的丰俊天冷冷问,一旁的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后亦是转身回眸。
    “禀皇上,不知为何原本护卫宫禁的侍卫中有多人突然发疯,在大殿,庭院,回廊里见人就砍杀,侍卫与内侍宫女都死伤无数,而那些砍人者其中不乏还有身受重伤的侍卫。
    不巧的是,刚刚在大殿外徘徊的赵小姐散步去了御花园,却是、却是被那帮子撞上……”
    内侍尚未说完,方才听到提及赵小姐,太后便是赵云慧,脸色狉变,“慧儿可有伤着?”
    “回禀太后,赵小姐她、她被那帮人给、给强了……”内侍抖着唇角,更是浑身颤抖的呢喃到。
    内侍虽说的极为隐晦,然丰俊天却是当即凝眉,大胆狂徒今日公然在他的皇宫做出此等龌蹉下流之事,更为重要的,他虽不喜赵云慧,但却无法同丞相舅舅交代。
    相对于丰俊天的心思流转,陡闻惊天噩耗的太后更是险些白眼一翻晕死过去,狠狠倒吸了几口凉气方才缓过神来的太后猛然弹跳而起,比来时更加颤颤巍巍的疾步而去。
    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因着不放心亲自出入宫廷一趟的章睿更是耳聪目明,方一回府便旋身飞掠直奔厢房。
    “王爷,王妃,宫里出事。”
    “哦?又出何事了?”原本闲适的靠坐在锦榻上翻阅最新卷宗的丰俊天头也不抬的问,反倒是一旁埋首医书的花宏熙眨着极为好奇的眸子看向神色凝重的章睿。
    “诚如花少主所言,那些人被老鼠所咬过的侍卫中有人发疯了,现在皇宫里可真是血雨腥风,那些个侍卫手中有剑更是见人就砍,侍卫,内侍与宫女死伤无数。
    更有宫女嫔妃被发疯的侍卫所伤甚至、甚至奸杀,而当时不巧的是,皇后娘娘的嫡妹正同太后前往紫宸殿,而太后进了大殿,皇后娘娘的嫡妹却是被拒之殿外。
    她便闲逛去了御花园,却是不想被好几个发了疯的侍卫给强了去,而中甚至还有身受重伤的南天豹,态势一时险些失控,若非禁军统领赵辉武拼死带人狙杀,只怕宫里的人都会被他们给杀光了……”
    “耶!”花宏熙瞠目结舌的掉了手中的医术,张得大大的口中满是赫然惊呼。
    “……赵云慧么?”而相对于花宏熙的惊愕愣神,李瑾芸却是眸光微闪的瞥向那方依旧神色淡然的翻阅卷宗的丰俊苍。
    “禀王妃,就是她。”
    “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的花宏熙的轻咳一声,凉凉指着章睿道,“你去晚了?”
    “不,属下入宫后便直接去了紫宸殿,内侍有言皇上正同丞相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属下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得以见到丞相而错失良机……”章睿很是无奈的耸耸肩。
    闻言,花宏熙不禁唇角微僵的讪笑扬眉,合着是丞相自己个耽误时辰结果却是害得自己的爱女贞洁不保啊!
    眯一眼花宏熙的李瑾芸略带一丝担忧凝眉,“阿熙,阿浩他怎样了?”
    “本少主趁他身负重伤之际要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上药包扎后便用链条锁进密室了。”花宏熙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傲娇模样,却是令李瑾芸与章睿相视但笑。
    而犹如含笑间李瑾芸却是垂眸暗腹,不敢整到王爷头上去的阿熙终于找到替代品了么?然辛元浩是那种大度无疆到不记仇的人么?
    然片刻的晃神间,李瑾芸便是猛然回神,觑一眼毫无所动的丰俊苍,不觉莞尔的道。
    “宫中出了此等大事,只怕皇上与丞相定会心力交瘁啊,王爷可要出手帮忙?”
    李瑾芸的话三分试探,五分调侃,却是仅有两分惋惜情愫淡然。
    “本王重伤未愈,连床都起不来,自顾不暇岂有多余之力去帮别人?”终于是分下卷宗的丰俊苍却是悠悠淡淡的道。
    而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然心态却是令李瑾芸与花宏熙嗖然睁大了眸子,双双侧目间眸光中几多异色。
    尤其花宏熙嘴角狠狠抽搐的凉凉暗腹,王爷您此刻更人决斗都未必会输,还说敢在这里说什么重伤未愈,自顾不暇?您这分明是隔山观虎斗袖手旁观吧……
    而相对于花宏熙的几多腹诽,接过李瑾芸递来的一杯热茶轻抿一口的丰俊苍却是忽而眸光一闪。
    “要暗卫办的事情可有办妥了?”
    虽丰俊苍问的极为突兀,更是并未点名是要问谁,然李瑾芸与花宏熙却是双双回眸看向站定一旁的章睿。
    “禀王爷,一切妥当,暗卫一路用火扑杀,直到京城附近的一出山谷深处,那些老鼠几乎尽数被烤熟,就算侥幸逃脱的,也隐没到深山中踪影全无。”
    章睿话才方落,李瑾芸便眸光几多闪烁的道,“呃?都烧杀了么?可有留下一两只活的?”
    “禀王妃,王爷吩咐逮十数只活的已经装笼子带回王府后院了。”
    李瑾芸眸光一亮,“哦?快叫香玲去看看。”
    “是,王妃。”章睿连忙拱手行礼退去。
    而眸光中满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却是连忙追问。
    “王爷与王妃要那些老鼠作何?”
    “你猜?”李瑾芸眉眼弯弯唇畔带笑,而重新拾起卷宗的丰俊苍则埋首其中对于花宏熙的好奇心置若罔闻。
    然方才要撇嘴讪笑的花宏熙猛然神色一僵。“糟了,怎么这么久不见小师妹那个鬼丫头?”
    闻言,李瑾芸唇角微微翘起,然尚不及调侃,便被突然闯入的一抹绚丽夺目的红色所打断。
    “熙哥哥想人家啦?嘻嘻,放心、放心、人家只是去帮忙而已啦……”仿若心情极好的欧阳淑婉大大咧咧的跨坐在椅子上。
    然疲态尽显的俏脸上却是汗水和着污渍划出道道淤痕,直叫撇一眼她便移不开眸光的李瑾芸与花宏熙猛然膛大了眸子,而两人更是同时疑惑的腹诽,她确定是去帮忙,而非打群架么?
    “怎么了?本姑娘有那么美到令人王妃姐姐都贪恋的地步么?”被两人过于炙热的眸光所摄,欧阳淑婉几多不自在的咕哝一句。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飞身而至的花宏熙一把抓住她便飘然远去。
    忍不住侧目以视的李瑾芸只听得遥遥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熙哥哥,干嘛啦,人家很累了……”
    “给你这个小野猫洗洗脸!”
    “……”
    李瑾芸顿时无语,谁说阿熙对婉婉无心的?
    “阿苍。”
    “恩?”被她的轻声呼唤打断的丰俊苍自埋首的卷宗缓缓抬眸。
    “刚刚薛掌柜冒险前来,带来的消息不太好。”悠然长叹一声的的李瑾芸神色凝重的道。
    “什么消息?”
    “据闻,趁着鼠群冲来时的混乱行刺皇上的很多都是武林人士,薛掌柜有暗查过,那些人好似是收了钱财听命行事,但至于幕后之人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据薛掌柜得来的综合消息来看,此事鼠患并非只是是南越靖王与苗疆嘉曳王的主意,恐怕与溃逃到北疆的祺王与定北大将军姜凯峰脱不了干系,我们能有此臆测,阿苍觉得皇上与丞相会想到么?”
    “**不离十。”轻轻放下手中的卷宗,丰俊苍缓步来到圆桌旁同李瑾芸相对而坐。
    “丰俊祺为人刚愎自用,盲目自信,定北大将军姜凯峰横行北疆多年,更是自视盛高,傲视天下,但他们都太过自信到招摇过市,如此明目张胆破坏祭天大典能有好处的,绝非周边五国,而唯有他丰俊祺。”
    “那皇上还不得气疯了要挥师北上平定叛乱?”对于丰俊苍那极为肯定的臆断,李瑾芸不觉莞尔的扬眉。
    “纵然皇上急火攻心,但他也得一步步来,调兵遣将绝非一朝一夕便能促成的,更何况还是此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局时刻。”相对于李瑾芸的跃跃欲试,丰俊苍却是轻轻摇头。
    “……和亲?”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眨眨眼睛道。
    “恩。”微微颔首间,眸光几多锐利的丰俊苍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补充道,“和亲不是重点,送瘟神才是当务之急。”
    “咳、”刚刚喝进口中的茶水险些呛咳出来的李瑾芸苦涩凝眉,“祭天大典都过了,五国使者还要逗留么?”
    如此危机重重的京城,五国使者竟然视若无睹么?还当真不怕无辜殃及奔赴黄泉?
    “这就要看岳父的本事了。”相对于李瑾芸的几多腹诽连连,端着茶杯唇畔闪过一抹邪笑的丰俊苍却是淡淡道。
    “……”如此重担,王爷确定向来善于推诿的墙头草能解决得了如此棘手的问题?
    而诚如李瑾芸的不屑一顾,此间正窝在家中同江氏大眼瞪小眼的李博然的确是束手无策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啊,若非被逼无奈,瑶儿她何须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李瑾芸自幼便看妾身与瑶儿不顺眼,尚在府中时,还能维持半分薄面,但人家如今是苍王妃,同妾身甚至是老夫人更是翻脸无情,你叫妾身又能如何?”
    江氏一副委屈之际的无辜样,令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李博然顿时没了脾气,枕边的人话,他又怎会不知,但如今偌大的京城局势岌岌可危,朝堂之上更是风云变幻,一个弄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自当小心谨慎,然却是步履维艰,而这些该是全拜李佩瑶尤其是李瑾芸那个丫头所赐,若她肯叫苍王帮忙说项,他此间的官位岂止还的多年未曾升迁过的尚书?
    “夫人所言也是在理,然如今能帮衬得我们李府便也只有苍王,所以无论如何,夫人一定要协同母亲一并将芸儿制的服服帖帖为我们所用,否则你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便就要垮了……”
    相对于江氏夫人之见,更加圆滑老辣的李博然则极为恳切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那种备受信赖的动容令江氏心花怒放不禁连连点头,而目的已然打成的李博然便是神色一松。
    然而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江氏却是猛然神色一僵,“不过,纵然要去苍王府也要过一两天啊。”
    “为何?”原本势在必得的李博然被江氏猛然一盆冷水浇下顿时脸色一变。
    “街上那么多死老鼠,妾身才不去触那个眉头!”江氏很是扭捏的道,而更多的却是惊恐。
    虽然她因着脸上的红肿尚未完全消退而并未前往观礼祭天大典,然惊慌失措奔逃回来的婢女却是险些被吓到失心疯,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却唯独怕老鼠怕到**尖叫的她,听闻街上的市井留言,便是决定最近她都不出门了!
    然听闻江氏的理由,李博然虽恼在心头,但却是只能无力的打啦了双肩,真是天不助他啊!
    而与此同时,却说险些引发血洗皇宫乌龙的暴乱,却是引发了更大的羞辱,而最为悲催的乃是丞相的嫡次女赵云慧,花样年华更有靓丽妩媚之姿,然却是命运多舛。
    太后娘娘的福寿宫偏殿中,昏迷许久方才轻轻眨动一下眼眸的赵云慧即刻引起了太后与丞相的关注,然方才缓缓睁开美眸的赵云慧便是连连的尖叫,惊得太后与丞相险些栽倒在地,更是惊得守在一旁的宫女拱手的茶杯托盘险些掉落。
    “慧儿莫怕,是哀家,是姑姑啊……”太后噙一把老泪哑着嗓音轻唤,然赵云慧却仿佛中了邪般唯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更甚至挥舞着双臂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慧儿,爹在这里,莫怕、莫怕……”丞相赵敬辰想要安抚赵云慧焦躁的情绪,然对上闭目塞听的赵云慧却是徒劳无功。
    “御医、快叫御医来!”脸色铁青的丞相赵敬辰几次三番安抚未果,便是连忙同一旁的宫女吼道,宫女连忙福身跑去看御医究竟为何还不来。
    而听闻赵云慧出事的皇后娘娘赵云秀更是不顾孱弱的身子由宫女扶着跌跌撞撞奔来,然方才瞧一眼赵云慧的惨状便是心领神会,不顾赵云慧用力挥舞打到身上生疼的手臂猛得扑上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方才大哭三声,却是忽而没了气息,惊得太后与丞相连连轻唤,更甚至惊得处于奔溃边缘的赵云慧顿时也噤声眨着迷离的眸子看向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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