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丰俊苍的谋略听在耳中惊奇在心头的苏瑞德忍不住瞥一眼神游天外的丰俊苍,“王爷如此安排可是有何深意?”
    “深意?”猛然回眸一瞥的丰俊苍薄唇微动,唇角闪过一抹邪魅之色,“我们粮草有限,他们闲闲驻扎在这里本王养不起!”
    所以你就叫他们占山为王封路设卡?这不成活土匪了么?
    满头黑线的苏瑞德抖着唇角极为无语,而早已见怪不怪的孤狼与方耀甚至就连但笑不语的诸葛聿昊都不为所动的默默聆听毫无异样。
    而犹在几人的陡然静默间,端着温热的汤药快步而来的花宏熙却是臭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药碗丢给他便开启碎碎念,“我说王爷啊,您这大病未愈昏迷才醒就又要日理万机了么?还真不怕王妃跟您急一棍子敲晕好叫您好生休息?……”
    却说才听了头便是连忙躬身而退的孤狼与方耀诸葛聿昊溜得极快,而略发尴尬的僵坐一旁进退维谷的苏瑞德深沉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
    而无视花宏熙的魔音袭扰,将汤药一口喝干的丰俊苍头也不抬的将手中的药碗丢还给他,“本王的身子自己知道!”
    “咳、你那是叫知道?你那是叫糟践……”愤愤然的花宏熙越发激昂的同他呛声,甚至还激动险些将手中的药碗给摔了去。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不绝于耳的辩驳,一个头两个大的苏瑞德悄然大步开溜,而隔着门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李瑾芸却是凉凉闯了来。
    “阿熙,你故意的?”
    “……呃?咳、当然不是。”捧着药碗错后一步的花宏熙眸光微闪。
    深深瞥一眼他那闪烁不定的眸光,再床榻旁缓缓落座的李瑾芸莞尔一笑,转而同丰俊苍相视挑眉,“王爷信么?”
    “不信!”满色漠然冷肃的丰俊苍极为笃定的点点头。
    将两人神色交流间那抹愈发浓烈的情愫看在眼中郁闷在心头的花宏熙狠狠摸一把鼻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咚的一声坐下,离那两个腹黑透顶的家伙远远的,然瞥一眼交头接耳间坏笑连连的两人却是不觉拉着了耳朵。
    “阿苍如此安排,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用娟帕帮他擦拭一下沾上了褐色汤药的嘴角,略带一丝怀疑之色的李瑾芸状若无意的问。
    而先是深深的同她凝望良久,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方才道,“虽然薛掌柜偷运来的粮草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相信以阿芸对于如今局势的了解,也不难看出我们当下困守南疆怕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里准备。”
    “这里不比中原腹地,占山为王恐怕也没多少油水吧……”听闻两人的嘀嘀咕咕,坐得远远的花宏熙都忍不住插嘴道。
    “本王要的又不是油水。”冷哼一声的丰俊苍轻轻摇头。
    “……那是什么?”愕然一怔的花宏熙忙坐正了身子。
    而不若花宏熙的直肠到底,心思几多流转间忽而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唇角微僵,“难不成王爷要的是情报?”
    “不,那都不是重点。”依旧轻轻摇头的丰俊苍紧抿的薄唇间闪过一抹肃杀。
    不是重点?将他的听在耳中,琢磨良久的李瑾芸柳眉紧蹙,“那阿苍是打算?”
    “本王说过,要的是未雨绸缪。”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瞥一眼盎然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芸,微微颔首点头道,“对,本王要他们做颗钉子深深扎入敌人的痛穴。”
    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芸不禁愕然一怔,“孤狼手下的将士只有不过三千之众,分散开来怕是太过势单力薄吧……”
    “不,做钉子的只有一千余人,那种小事靠的不是人多势众,而是智谋,本王相信自己的士兵的能力。”将两人神色间的狐疑之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动。
    “耶?只有一千人?那剩余的两千人马王爷留着作何?”被挑起了好奇心的花宏熙情不自禁的踱步而来,站定床榻前,却是被丰俊苍神色间的那抹深沉肃然之色所摄眸光微闪。
    “那你就不必关心了。”冷冷瞥一眼满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眸光陡然一寒的丰俊苍扶着发晕的脑袋缓缓躺下,却是直叫被憋在胸口的那口恶气险些给憋出内伤。
    瞥一眼花宏熙愤然奔走的背影,眸光微闪的李瑾芸不觉唇角微扬。
    “阿苍干嘛又逗他?”
    “本王不是故意的。”
    相视挑眉的两人双双喷笑出声,趴在房顶警戒的章睿却是不禁苦笑连连,可怜悲催的花少主啊!
    而片刻后,堂屋中,神色几多肃然的盯着花名册的李瑾芸美眸微眯间不觉柳眉紧蹙,正要唤香玲请常管家之际,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花神的声音。
    天后,您父亲携老夫人与江氏乘船南下投靠您来了,估计不日便会抵达。
    耶?怎么回事?他不是要誓死坚守京城么?
    那是此前他仗着丰俊祺乃他女婿这层关系还希冀着有朝一日做国丈显贵天下。
    那他还来南疆干嘛?
    表面上是被丰俊祺责骂没有善待怀有身孕的李佩瑶,以致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更是连累未出世的皇子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不过,据花草消息,您父亲好似同丰俊祺达成了什么协议,怕是这南下之路令有目的。
    好嘛,太后与皇后那两个麻烦尚还未到,丰俊祺就找人给她添堵来了!
    然而,神色流转间忽而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却是唇角漾起一阵邪魅的涟漪,来吧,来吧,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窗而入,倾洒一室的斑驳点点,堂屋中,被紧急召来的薛掌柜正襟危坐,而来回踱步良久的李瑾芸托着手中的账册柳眉紧蹙。
    “东家可是什么要吩咐的?”被她转得险些头晕眼花的薛正忍不住出声打断,而他面前的茶杯已经的几次起伏间,他都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了说。
    被他打断了思绪的李瑾芸猛然驻足,顿了一下方才款步盈盈同他相对而坐,“以薛掌柜的了解,如若太后与皇上皇后以及丞相抵达南疆后,外公会安排哪里给他们暂住?”
    “首选该是城中的总兵府,但以老奴对丞相父子现在对于兵权的极度渴望,他们怕是更乐意待在成为校场中,而若真是如此的话,大将军或者会请贵人入府招待。”虽不知东家寓意何为,但既然未及,略微思索了一下的薛正便的细细分析到。
    “总兵府?”脑海中翻腾了许久都有些模糊的记忆令李瑾芸唇角微僵,“那如若本妃不希望外公将贵人请进府中安置,薛掌柜以为城中除了总兵府,可还有其他较为妥善的府邸?”
    “……倒还真有。”抚着下巴思量良久的薛正忽而眸子一亮,“城南行宫,那里是先皇御驾亲征时所建,虽然荒废很久,但修缮一番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好,这事便交给你了,以最快的速度修缮打扫妥当。”同他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讪笑扬眉,然顿了一下却是忽而脸色一沉道,“再找一处距离大将军府稍远点的府邸。”
    “东家要府邸可是要搬出去?”略发迟疑了一下的薛正睿智深沉的眸子不禁闪过一抹幽光。
    “哪里,怕是过不了一两日,父亲与祖母他们便要到了……”神色几多阴鸷的李瑾芸满是不虞之色,紧握的粉拳更是透着森然的火气。
    然而,将她神色流转间的不悦甚至是厌恶看在眼中的薛正却是轻轻摇头,“东家要将贵人打发不在府上暂住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人家身份不同,住到行宫去更为妥当也更加便宜行事,但东家您想叫投奔来的父亲与祖母打发走另外安置,怕是就不那么容易了,”
    “……呃?真的不成?”眼前仿佛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的李瑾芸脸色漆黑。
    “就算东家执意要那么做,怕也难过大将军那关,所以这事东家您还是得另想他辙。”瞧她那满是纠结之色的眉头,停顿了一下的薛正连忙补充道。
    “而且,据老奴所了解,大将军府上有三处客院,东客院御西大将军暂住,而其身份不宜过多暴露,所以再有客人只能安置在西客院与内院的北客院,而内院一般是安置最亲近的客人,想必大将军能容得下老夫人几人暂住都实属顾全大局,所以定不会叫其入了内院去。”
    满头黑线的李瑾芸盎然一怔,“那不就只剩西客院的西厢房了?”
    想想都一头两个大的李瑾芸不复往昔的温婉淡然,猛灌了两口凉茶,讪讪瞥一眼鬼精鬼精的薛掌柜,不禁莞尔一笑。“薛掌柜可是有什么妙计?”
    却说趴在门口听墙脚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听到最为关键之处,却是久久不闻里面再有什么声音传来,面面相觑的两人甚至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该不会是失灵了吧。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李瑾芸忙着转移阵地之际,身在天山附近溶洞中探得其中真相的林寒却是急得团团转。
    ☆、第255章 嗜血蝙蝠
    午后时分,斜阳倚照透窗而入,眸光略发失神的盯着账册的李瑾芸久久不曾翻动一页,忙着安置东西的香玲与香巧无意中瞥一眼自家王妃那魂不附体的模样,双双皱眉。
    “王妃?”
    放下手中精致小巧的盒子款步上前的香巧方才出声,便被眼疾手快的香玲给拉了回来,然却是为时晚矣,但见盎然回眸一瞥的王妃眸光中满是沉郁之色。
    “何事?”
    “……呃?奴婢瞧王妃您气色不佳,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无碍,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收敛了周身漠然冷冽的煞气,缓和了几多神色的李瑾芸将手边的账册码好,若有所思间忽而眸光微闪。
    “香玲,香巧,你们同府中的婢女与小斯可有相熟的?”
    “禀王妃,相熟还谈不上,毕竟我们才来也不过五六日的时间,偌大的大将军府尚还有些晕头转向,至于说能叫得上名字的还真没几个,最娴熟的也莫过于大夫人身边的婢女丹凤了,不知王妃是想……”
    说着都同香玲瞥一眼的香巧略发狐疑的扬了扬眉梢,而波光粼粼的水眸中漾起一阵涟漪的李瑾芸巧笑盈盈。
    “不是本妃想要如何。”笑眼弯弯的李瑾芸轻轻摇头,“眼下我们该是要常住这里,本妃希望你们能打入她们中间去,毕竟混熟了后,大家才能如鱼得水不是?”
    李瑾芸的话说得意味深长,而早已在王府深宅中修炼成人精的香玲与香巧自然醒的,相视勾唇间双双点头。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样做了。”双双福身行礼的香玲与香巧极为默契的异口同声。
    “嗯,你们忙吧,趁着天还未黑最好打理妥当,否者可就麻烦了……”
    瞥一眼两人身旁那堆积如山的大小盒子,不觉唇角微僵的李瑾芸讪笑扬眉,而不说还好,被自家主子这么一提醒的香玲与香巧顿时相视苦笑。
    “这么多,我们就算有十双手也忙不过来啊。”无力到两手一摊的香巧极为气馁的皱紧了眉头。
    同样扶额头痛的香玲撇撇嘴,“不如找丹凤叫府上的婢女来帮忙?”
    “……还是算了吧。”
    纠结着眉头唇角微僵的香巧弱弱的觑一眼埋首账册中的王妃,苦笑连连,这里面的东西哪里敢见人呐,哑巴吃黄连的香巧扼腕长叹猛然抽吸一声便一头扎入其中同香玲奋战不休。
    而将两人愈发纠结却是极为莫可奈何的神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不觉莞尔一笑,美眸微眯间却是不意被火急火燎的花神抓了个正着。
    天后,天山那边有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据跑去同路边花草念叨所迫切需要传递的绝密消息的林寒所言,深藏在溶洞中久久不出的蓝圣衣与欧阳豪,在溶洞中繁殖培育了用蛊毒喂养的嗜血蝙蝠,怕是要祸害人间,事关重大,未免消息有误,本大神特意涉险溜进去探查,还真是如林寒所言那般的确是阴深恐怖到令身为神体的本大神都不觉通体冰寒。
    蛊毒?嗜血蝙蝠?——顿时冷汗涔涔的李瑾芸脸色狉变,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手中的账册咚的一声闷响掉落在地的李瑾芸盎然回神,齐齐转身回眸看一眼的香玲与香巧错愕连连。
    “王妃怎么了?”
    “阿熙与婉婉呢?”对上香玲与香巧担忧的目光,平复了几多心绪的李瑾芸却是难掩凝重肃然之色。
    “婉婉姑、呃、婉少夫人同花少主闹脾气跑出去逛街了,花少主好似在捣鼓他的草药。”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一步的香巧据实以告。
    “阿熙到议事厅来一趟。”说着便也起身的李瑾芸美眸微眯。
    “是!”连忙福身行礼的香巧疾步奔走。
    而片刻后,北客院议事厅中,手上还沾着草药碎屑的花宏熙便被香巧强拉硬扯给推了进来,随即便闻身后卡啦一声房门关上的响声传来,抖着唇角满是憋屈之色的花宏熙怏怏的挪动脚步。
    “我说王妃呐,何事这么急?”
    瞥一眼他那急吼吼的模样,眸光流转间不觉唇角微扬的李瑾芸摆手道,“你先坐,等等阿苍与外公,还是一起说的好。”
    “王爷与大将军去校场还没回来?”神色一怔的花宏熙脚步一顿,“不是说就一会儿么?否者本少主才不准他拖着病体出去呢。”
    “已经回来了,不过在前院的正书房同外公研究布防图。”整理一下手边的账册,将其中的两本花名册单独放一边后,方才接着道,“哎,若非要躲清静,其实住在距离正书房最近的西客房也挺好。”
    “咳、谁说不是呢,要不婉婉也不会同我闹脾气啊。”悻悻然垂眸的花宏熙莫可奈何的苦笑连连,“不过,叫大家一起来,可是又出何事了?”
    先是同他深深凝望片刻,灼然审视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的李瑾芸眸光深远的道,“与阿熙你的师父欧阳豪有关。”
    “……可是查到什么了?”将李瑾芸那分外凝重与纠结的神色看在眼中的花宏熙一把抹去惯常的吊儿郎当脸色微沉。
    而对于花宏熙那一猜即中的问题,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漠然不语。
    “阿芸,这么急找我们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同苏瑞德相携而入的丰俊苍瞥一眼围着圆桌相对而坐的李瑾芸与花宏熙,边缓缓落座,边略发怀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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