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眼神一暗,幽幽开口:“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君祎:“……”
    然后这个游戏也打不下去了,许慎操控的一方直接自杀式gameover,成功作死的君祎还来不及求饶就已经被许慎扔到床上,又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这个晚上君祎倒是切身的知道了许慎到底有多行,可惜付出的代价沉重了一点。
    “你到底什么时候学的按摩手法,是不是就为了这时候准备的。”君祎在第二天早上因为腰酸背痛下不了床,靠着许慎按摩才能舒服一点的时候,忍不住问出心中挤压许久的疑问。
    “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许慎调笑道,“专为你准备的……这么贴心,你难道不夸奖一下我?”
    “我现在下不了床是因为谁哦?”君祎瞪他一眼,“我还要和你一起去看望二伯和大姑,干脆我不要去好了。”
    “没关系,我们晚上才去,你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休息。”许慎在君祎耳边轻轻一吻,柔声道,“或者我们改个时间?”
    “那还是算了吧……你只要下午别碰我就行。”
    不然要是许禽兽忍不住随时随地发情,又把她扑倒了怎么办?那就真的下不了床,瘫着。
    醒来吃过午饭之后又睡了一个午觉,再醒来的时候君祎终于体会到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晚上她和许慎一起去拜访长辈,正好许慎的大姑在他二伯家里,就一起两个长辈都见了,还省得多跑一趟。
    虽然君祎对于要去拜访许慎的其他长辈这个事情感到紧张,但她还是没有想过退缩,跟许慎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好的。
    “他们脾气怎么样?我需不需要到时候安静如鸡什么话都不说?”君祎知道许慎的长辈们和老爷子有那些矛盾以后,就怕他们也会连带着为难许慎。
    要是她表现的不好,他们借机嘲讽许慎怎么办?
    君祎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多,但是完全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去想,只能让许慎过来安慰自己。
    “我二伯脾气古怪了一些,但主要是和老爷子脾气不合,我父亲与他来往较少,因此他对于我没有什么不满,大姑那边可以放心,她虽然不常和老爷子有来往,但过年过节都会与我们联系。”
    “这样,那就好,我能稍微放心一点。”君祎松口气,只要不是那种极品亲戚就好。
    不过许慎的二伯听起来应该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幸好一切有许慎来做主,君祎还能够放心一些。
    二伯住在一处别墅区里,那里树木葱葱,绿化极好,许二伯家所在的别墅就在其中一栋,远远看去便很是气派。
    开了全市最好的私人医院,想来许二伯近些年还是赚了不少的钱,能够有很好的经济条件。
    驱车到了门口,许慎下车去按门铃,很快大门便打开了。
    车子停在前院里,房门打开,是许二伯家的佣人来开的门,请他们进去。
    这别墅装修的也十分豪华,君祎挽着许慎的手臂一同进去,她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打扮的很文静优雅,头发挽在脑后,脖子上戴着一根银项链,没有过多的装饰,起到点缀之用,而她今天的米色裙子也很得体,最适合这种拜访长辈的场合。
    许慎倒是一贯的衬衫西裤,简洁利落的显出颀长挺拔的身形,眉目清冷。
    进门还绕了个门廊才到客厅,纯欧式的古典式装修大气又奢侈,华丽有质感。
    这不同于那些不伦不类的欧式风格,无论其中摆放的家具还是作为装饰的壁画都很有品位,以君祎的眼力也能看出一定是经过大家手笔设计的风格。
    许二伯和许大姑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张长沙发相对而放,旁边还有两个短沙发作为辅助,许二伯坐在正中对电视墙的位置,许大姑坐在他左侧的短沙发上,刚一进去的时候,君祎只能看见许二伯的侧脸和许二姑的背影。
    客厅里还坐着几个人,君祎其实都不认识,但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气势不凡的人是许慎的二伯,因为对方的长相和许慎的父亲很有几分相似。至于许大姑是在转过身来的时候,君祎才看出来的,基本也是许家人的清隽长相,很古典清雅。
    不过他们都有些年纪了,看得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许家人的基因在那里,即使都是中年人,仍然很有风采。
    “许慎来了,快坐。”许二伯脸上露出个笑容,看起来倒是很亲热,不过君祎总觉得对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在欢迎许慎,因为他始终都坐在原位,并没有动过。
    “哦,许慎来了。”许大姑转过身以后就赶紧站起身子,朝着许慎迎了几步。
    这种对比很明显,君祎暗自有了判断。
    许慎礼貌客气的道:“大姑,二伯,近来身体还好?”
    “还不错,老样子。”二姑笑着迎上来以后,目光便停留在他身旁的君祎脸上了,“这是……君祎吧?”
    君祎赶紧微笑着说:“二姑好。”
    “好好好,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二姑说着,就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红包,“这是我们的习惯,一定要收下啊,别客气。”
    君祎本来想推辞的,但许慎也轻笑着让她收下了。
    “谢谢二姑。”君祎甜甜的道谢。
    二姑看起来对君祎很满意,等他们过去坐下以后,还不住的说:“许慎也结婚了,比我们家那个还要早一些。”
    许慎客气道:“堂哥现在以事业为重,应该也很快了。”
    “我倒是希望他快一点,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去,可是现在连人都不怎么看得到,也不晓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二姑言语间都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如许慎所说,她除了对老爷子有些微词以外,对小辈还是很好的。
    至于二伯就一直坐在一边,也不怎么说话,脸上倒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里到底有几分真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君祎在许慎的介绍下又和许二伯问候过,对方依然是看似热情,其实疏远。
    别墅里还有些其他人,不过都是许二伯的家人,君祎只是按照许慎的介绍简单问候,并没有聊太多。
    君祎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尴尬,因为许二伯好似故意一样,和自己家人聊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话题,对许慎和君祎这两个客人显然不那么真切,但说不好吧,他又会不时关注他们一下吧,不停让佣人上水果和饮料还有茶,招待的倒是不差。
    许大姑挺关切的问了问许慎的父母,得知他们现在都好,也露出安心的表情。
    到这个时候为止,整体气氛都还算是和谐,许慎一直不动声色的握着君祎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
    反正有什么事情,都是他来做,君祎只需要安心就好。
    许二伯突然想起来似的关心了一下许慎的工作情况,还谈到了之前许慎被污蔑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
    “嗯,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许慎云淡风轻的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稍微费了一点精力。”
    许二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我从医半辈子,倒是没有遇见过你这种情况,以后得小心为好啊,不然丢了名声,往后影响太大。”
    许慎依旧神色沉稳:“没有关系,不算是什么大事情,都解决好了……。二伯您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您的医院不也隔段时间就闹出差不多的事情?”
    许二伯已经很多年没有做手术了,他在自己开医院以后,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经营上面,所以没有继续坚持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
    许慎这话就是说他要是现在还是医生,说不定也会遇到,让他不用大惊小怪。
    许二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继而笑道:“说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太过在意啊,不用太在意。”
    许慎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
    君祎在心里叫好,这许二伯看起来确实脾气古怪,对许慎都阴阳怪气的说话,要是对许慎的父母和老爷子,说不定脾气更怪,才会导致现在的那种情况。
    兄弟姊妹间虽然有感情,但同样会因为种种矛盾而产生罅隙,许大姑只是不满老爷子当年对她婚姻的决定,而许二伯则是和老爷子以及许慎的父亲有着共同的矛盾,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许慎没有提,君祎也没有问。
    但想来也不是些好事情,不然现在也不至于都不来往,尤其许二伯对许慎的态度,也算不得好。
    看起来现在许二伯的态度也有了变化,许慎说以往他对自己很客气,但今天的反应,说不定就是故意的。
    想让许慎知难而退?他一定知道许慎的来意,或许是不想从许慎这里听到那些不想听的话,所以才这样。
    但许慎既然来了,该说的话照样要说,这个工作并不是许慎的责任,本身也轮不到许慎来劝他们,但是现在最适合的人就是许慎了,要是许慎的父亲过来,许二伯说不定会直接闭门不见。
    要不是老爷子大寿,又患了重病,时日不多,许慎也不可能来请他们去参加老爷子的寿辰。
    那天儿女子孙都在,好歹能够让老爷子稍微开心一些。
    等吃过饭以后,许慎还是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来意,而且没有隐瞒的直接说出老爷子的病情。
    “老爷子不准备化疗,所以他的时间能有多少,我们都不敢确定,这次寿辰……许家人都在场,也算是圆老爷子一个心愿。”许慎没有废话,直接挑明,“有些矛盾再大,也大不过老爷子的姓名,要是他带着遗憾去了,我想这些事情传出去,会被人笑话。”
    两个长辈都不说话了,许二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的家人都面色不好,大概也不想要许二伯去老爷子的寿辰。
    许大姑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就是许慎你不来说这些话,我还是要去的,他是我父亲,再埋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许慎勾唇笑了一下:“我想老爷子会很高兴。”
    “也难为你还要专门跑这一趟,我们这一辈的事情还要让你来解决,哎……。”大姑是个明事理的人,也并不心狠,所以许慎一开口就答应下来,可能到时候她仍然不会和老爷子多说几句话,但只要出现在寿宴上,老爷子肯定也会高兴的。
    人老了以后,就会开始重视曾经忽视的很多东西,好比亲情。
    再大的矛盾,也总有解决的时候,至少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许大姑也愿意在那个时候暂时放下父女之间的隔阂,去给老爷子祝寿,说不定那就是老爷子最后一个寿辰了……。
    许二伯半天都没有说话,烟抽了几根,烟雾缥缈中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许慎也不催促,很有耐心的等待。
    这下倒是许大姑开始劝他:“始终都是咱们父亲,这次回去看一眼,下次又指不定是什么时候,我想你也狠不下这个心,要是哪天看不到人了,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许二伯不冷不热的说,“道理都明白,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
    “你说再去纠结又有什么用?现在过的好就行了,虽说当初他是偏心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对你不好,就算是报他的养育之恩,这次你也该回去,免得往后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骂。”
    许二伯的眼神有些狠,但还是在烟灰缸里碾碎烟头,点头应了:“那就回去。”
    君祎眼睛一亮,转头看着许慎。
    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许慎依然握着君祎的手,在许二伯松口以后,站起来说:“那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发请柬,到时候再见了,二伯。”
    “嗯。”二伯又点了一根烟抽,“你回去跟老爷子说,我会去。”
    “老爷子会很高兴的。”许慎轻笑一下,就带着君祎告辞了。
    许二伯从头到尾对君祎都兴致缺缺,并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好话,那种无视的态度虽然让人不那么喜欢,但君祎还是很能接受的,总比说些话为难她好。
    回去的路上,君祎问许慎:“所以大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可谓是见识到了许家人淡漠的亲情关系,那种客客气气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亲人该有的,但放在许家人身上,好像又不那么奇怪了。
    许家人都十分自我,彼此之间的性格无法磨合也实属正常。
    唯一性格很柔软的人可能就是许大姑了,所以才会让老爷子包办了婚姻,要是其他人的性格,可能闹到天上去都不会妥协。
    “二伯也学医,但是他没有我父亲的天分,也收不下心,所以老爷子当初选人和他一起去做研究的时候,没有带二伯,他为这个事情一直记恨着。”许慎一边开车一边讲诉,“还有当年家人出游,老爷子犯了病,在当地医院做手术,那边医院没有相关的医生,刚巧父亲和二伯都可以做这个手术,但老爷子只让父亲来主刀,二伯觉得老爷子不信任他,瞧不起他。但二伯那段时间在抽烟,他烟瘾大,应酬的时候也老喝酒,老爷子说过他几次都不听,实际上是用那个行为告诉他,如果不该掉自己的生活习惯,对自己做医生没有什么好处。要是酒精还残留着就上手术台,手不稳怎么办?”
    这些事情积攒在一起,确实能够让父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二伯当初开私人医院的时候,缺人,想让父亲去当主刀医生,但父亲为了老爷子安排的事情,拒绝了。他觉得父亲和老爷子才是一家人,而他是个外人。”许慎眉头微蹙,“但他其实也知道,仅仅是因为父亲和老爷子的理念更相同而已,二伯愿意为了赚钱放弃医生的职业,但我父亲不可能放弃,他和老爷子一样,会将毕生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医学上。”
    这就是个纯粹与否的问题,许二伯想不明白,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也说不好到底谁对谁错,有些东西就是大家站的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可能还是缺乏沟通,老爷子脾气犟,被误会了也不愿意和二伯说他的想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许二伯对于医生职业的热爱程度不够多,他或许只是在老爷子影响下选择了这行,但其实并不是真心热爱和尊重。
    “既然他答应了去寿宴,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许慎摇摇头,“希望他能够知道该怎么做。”
    君祎很想要抱一下许慎,告诉他,他在做的职业有多么崇高,而他又是多么值得人尊敬。
    说实在的,许慎生活的自律程度高的吓人,极少碰酒,绝不抽烟,视力绝佳,而且保持稳定锻炼,确保自己的双手能够稳如泰山。
    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做一个外科医生,毕竟他面对的是人类最复杂的部分,那些亿万神经组织聚集在一起,一点点差池都有可能损害掉一条生命,再也无法将其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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