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阳看她跑了,心下生疑却烧得慌,提了步子跑到内院口子上,却见内院口子上没人守着,便大胆地踩了进去,却见如画坐在内院假山石头上嘿嘿笑。
    卢少阳脸一黑,指着如画道:“你带我去一趟,我快快说了就出来!”
    大家小姐会书生甚至珠胎暗结的事情在这些大家族里面不在少数!卢少阳早年在里正家中求学之时也干过这些私会小姐的事儿,只是没敢将那里正女儿骗上床榻而已,里正家虽心有不平,但事关姑娘清白,也没有透露出来过。
    诚然...这些全是在季海棠的算计之内,她便是在上一世被喂了毒之后就将卢少阳这个人查了个底儿朝天,什么样的性子,什么样的污点,敢动什么样的歪心思...她是清清楚楚,因而才敢出这样的法子。
    再说卢少阳被季海棠骗久了的,倒真相信那娇滴滴的美娘子没见过世面,同那里正小女儿似的迷上了他的才干,要同他双宿双栖,想着今儿许能将那娘子骗到床榻之上,他这一生就飞上了枝头,更是壮了胆子,跟着如画一路朝季海棠院子里去。
    二人一路偷偷摸摸到了海棠院,如画指了指海棠寝居,卢少阳便上前推了门钻进去,只见这娘子香闺颇为香雅,便轻声唤了句:“大娘子?”
    这方无人回答,他便疑惑地走了两步,则见屏风上挂着一串银泥儿印花裙,他始记得那是季海棠常穿的裙子,便幻想起屏风后面是个白瓷般的妙躯,不由得口干舌燥,悄悄儿唤着“海棠”朝内去。
    这人还没走到,就听门砰一声被推开,二娘子在门口大叫:“你们在干什么!快来人!”
    卢少阳吓得拔腿就跑,只见一群人从院外涌了进来,个个儿直勾勾盯着他,他这吓得退了两步,被门槛一绊,一屁股坐在了屋里摔了个半翻斗!
    二娘子喊道:“我姐姐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季海棠就抱了一只雀鸟从侧房里出来,看见这阵势,大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如画见季海棠钻了出来,也吓得发抖,颤颤微微道:“你...你没在屋中?!”
    季海棠反问道:“我正要沐浴!你问这个干什么?”转眼又看见卢少阳大骂道:“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
    卢少阳已被众人钳制住,要扑向季海棠,嘴里嚷嚷道:“大娘子,不是你带人来叫我的么,你怎么使了计来捉我!怜我眼拙,怜我眼拙!”
    季海棠被他骂得瞪眼发怒,提脚就飞踹卢少阳肚皮一脚:“说什么浑话!却要诬赖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家不成?!你把话说个清楚!”
    季海棠这一脚可不轻,踹得卢少阳腰一下折了下去,痛哼连连叫道:“如画姑娘,你快说说这事怎么回事!”
    如画这吓得俩腿儿只颤,砰一声就软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季海棠转过脸来就指着如画道:“你...你和他勾结?!要坏我的名节。”
    如画急得懵了,去拖清音的手:“清音姐姐,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清音啪一声摔开如画的手,骂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血口喷人!”
    这会子这闹腾起来,季映兰是吓得脸色煞白,立即想到了一直支撑她的郑月,软着腿朝清心斋跑。
    她这刚出院子就撞见老太太他们来了,躲在见山后面避了一程再跑。
    老太太和沈清梅来到海棠院子只见到季海棠已经捂着帕子开始哭,老太太一看这跪了个男人也猜到几分是什么事,忙抓了海棠问:“怎么回事,你吃亏了?”
    季海棠扑进老太太怀里抽噎:“祖母,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好在我和清音到侧房找鸟食,才避过一程,没让人给坏了名声。”
    于女子而言,名声大如天,尤其是他们这些衣冠望族的女子,更是十分金贵,老太太又最疼季海棠,气得当场就骂:“拖到院子里来,今儿我老婆子就好好审审!”
    这话说毕,两个婆子押着瘦弱的卢少阳跪在了院子中间,又给老太太端了高垫可坐在院中,老太太指着卢少阳和软趴趴贴在地上的如画问:“卢少阳,你是怎么进了这内院的?”
    卢少阳一方求饶道:“是如画姑娘带我进来的,她说大娘子找卢某。”
    如画忙道:“是...是清音让奴去找卢少阳来的。”又希冀地望着清音:“姐姐,你可不能不管我,是你让我去找他来的!”
    清音大声道:“胡扯,我让你找他来做什么,你倒是说个由头来,这时候栽赃我有什么用?我哪里来的本事放个男人进来?”
    如画也搞不明白清音这个冤大头怎么就精明起来了,顿时哭起来:“是你说咱们都使唤不了门仆,是你让二娘子引了门仆走开,放他进来的!”
    这刻两个嬷嬷来了,老太太一瞥眼就说:“让你们护着主子,你们混到哪里去了?”
    两个嬷嬷也啪一声跪下求饶,张嬷嬷说是“二娘子打了赏钱,她来请赵嬷嬷吃酒,若是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便是死也不敢拉着赵嬷嬷走。”
    “赏你钱?”沈清梅已觉得颇有蹊跷,转眼却没见到季映兰,便问道:“二娘子呢?”
    下人答道:“方才还在,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老太太立即道:“去捉了二娘子来!看看她是有多大胆子!”
    这事情已经烧到了季映兰身上去,如画还在哭求:“饶了奴,饶了奴,是二娘子引进来的,是清音让我去找他们的,奴蠢笨不知好歹,才传了话儿!”
    清音也砰一声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老夫人给奴做主,奴自小跟着娘子,怎么会做害娘子的事儿!连赵嬷嬷也知道如画不止一次替卢少阳传递信物,奴却从未传递过,娘子和赵嬷嬷可以作证!”
    卢少阳瞪大眼望着清音:“你胡说,你明明拿了我的那些玩意儿给娘子!”
    老太太抬了抬手,阻了喊叫的卢少阳:“老身自会询问清楚,能让你吃了亏么?”
    卢少阳听老太太这样色厉内荏,吓得又直磕头道:“卢某是心仪娘子,但绝不敢闯进来,绝不敢....平日里就让人递一些信物,这次真是如画引我来的!娘子,你信我,你送我的玉蝴蝶我可戴在身上,你不能这样无情!”
    这扯到玉蝴蝶,老太太立刻派人从卢少阳身上扒出个玉蝴蝶,看那玉蝴蝶的成色的确是娘子们的,因而望着季海棠,意在询问。
    季海棠哭道:“你们合起来害我,这玉蝴蝶分明是我赏给如画的,赵嬷嬷和清音都知道,赵嬷嬷是阿娘给我找的,让她来说,总没错儿!”
    卢少阳听季海棠否认,一张嘴里也直叫冤屈,老太太听听他说个不停,命人塞了团烂布在卢少阳嘴里,问赵嬷嬷:“清音说的话可是真,这些事儿你知道多少一一说来。”
    赵嬷嬷是见过清音骂那个传信的小婢女的,因而只说:“卢少阳找了外院的婢女来过,让清音给训了一顿,如画还替卢少阳给娘子传递过信物,让娘子好一顿收拾,这玉蝴蝶是娘子赏给如画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卢公子手上去了。”
    清音指着卢少阳说:“想不到你竟然是恨我不帮你传递信物,和如画一起来陷害我!”
    这卢少阳和如画顿时是百口莫辩,好似真诬陷了清音和季海棠似的。
    却说去搜仆人屋子的仆人出来,端出如画那首饰匣子,一盒子小玩意儿,赵嬷嬷一一说了那物件都是卢少阳送的……老太太大怒,要将卢少阳送官去,要将如画打一顿!
    此时季映兰也被拖了来,季映兰软软伏在地上,喃喃道:“祖母信我,祖母信我!”
    “你为何要陷害你姐姐?你怎如此歹毒,竟要坏了她的名节!”
    沈清梅眼珠子一转,问婢子:“从哪里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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