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体沉重,当车子猛然启动,她身体便猛的向后一倒,脚下踩的小细跟儿便上了旁人的脚面子。
    “哎呀!”
    身后传来一声夸张的惊叫,胖太太一脸抱歉的向后一看,却发现是位熟人,她便顺嘴嗔怪起来:“你哎呦个屁啊!知道的是我踩了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猪呢!”
    这一车人显见得大部分是相互熟悉的,听到胖太太这样说,便都笑了起来。
    被踩的男子弯腰哭笑不得的摸下脚面,接着站起来一边让座一边儿说到:“哎!我说~孔太太哎!您可慢点儿,悠着点儿,我这一身贴皮的肋巴骨,可不够您这一坐的!您瞧您这一座香肉山,快!赶紧坐下吧您的!我惹不起您不成么?吓死我了!来!给猪让个座儿……您坐!”
    他这话音一落,车子又上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孔太太顿时就有些恼的瞪了这中年人一眼,回手一拉女儿,就坐在了这位先生让出的座位上。
    正当午的天气儿,常辉郡老式的公车上拥挤不堪,闷热难闻。
    不过,比起前些日子,全城的居民像是死了爹一般的丧气样儿,这两天有些奇怪。
    这公车只要一停老站点儿,那顾客不是一两位的上,那是成群成群的往车里挤着,就跟往日哪儿有便宜可沾一般。
    这车上的人去的地方大多一样,互相又都是认识的街坊,气氛自然比起往日要热闹。
    他们相互打着招呼,说说笑笑的,这看上去就像一切灾难已经都过去了一般。
    这让出座位的中年人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扶着身边一位与他相熟人的肩膀,侧着身体与这位胖太太闲话。
    “我说孔太,难得你不坐百草局,怎么?也舍得出来走走了?啧啧,看您穿的这亮目的外郡裙儿,得~花不少钱儿吧?您这是……演电影儿,赶舞会场子去会小白脸呢吧?!”
    随着他的话音,车里又是一阵哈哈。
    甚至坐在孔太太身边的老先生也连连点头笑的假牙都露出来了。
    显然,他也跟孔太太是相熟的。
    孔太太看街坊调侃自己,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委实不客气的骂到:“屎壳郎儿~瞧你说的没边儿话,论辈分儿,你得喊我小奶奶!甭觉着你给我让个座儿,就有功了,就能胡说八道了!你回家问问你家老掌柜,你问他敢这么跟我说么?这是我……你跟你小爷爷试试?两大耳光子呼死你个杂碎……”
    这位叫屎壳郎的听到胖太太骂他,也不恼羞,依旧是嬉皮笑脸儿的回嘴到:“那~确实不敢!不过啊……您老要是百草局赢上他几十个钱儿,再灌点小酒儿,啧啧……甭说小奶奶您了!老奶奶从地底儿爬出来,他都喊大妹子!”
    “哈哈哈……!”
    这一下,这车上笑声算是止不住了。
    就连开车的老师傅都笑的不成,他露着牙床子肉儿,一边笑,一边脸庞微微歪着,对着车里的喇叭喊:“后面的……后面半巴掌巷子的!对,说的就是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少说点儿笑话!不然我这胳膊一歪,给老少爷们翻地下城里面去,可不包赔啊!!”
    有了司机师傅这一参与,这车上算是彻底放开了,那一顿嗡嗡嗡,哈哈哈,跟马蜂营地火灾般的,算是彻底没法安静了。
    有人在车后面高声喊了一句:“先生,人这般多,不如直接老三巷吧,您瞧~我这脚都腾空了!!”
    又是一阵笑声,司机先生向后看看,看的确是这般样子,就满意的笑着点点头,翻了满员的牌子,对着老三巷的方向加速就去了。
    城市不大,往上数十几代的老街坊,谁不知道谁是个啥样子。
    这车上的人,大多书没读过多少,都是小市民出身,聊来聊去,也就是家常利益,街坊邻里那点儿祖宗吐出来的碎渣渣,孙子后代捡起来再吃进去的闲磕。
    那孔太太拿着一方布帕子抹了汗,扭脸就问身边的老先生。
    “于伯伯,您老跟老三巷的黄伯伯熟不熟悉?”
    哎?这位也是一个伯伯。
    这伯伯点点头,表情便略微带了一丝矜持的说到:“怎么没见过,遇到交年头尾,酒席上有过交集,只……互相敬过酒,我比他年长,他要先来我这里敬了,我才起身给他敬酒!”
    听到于伯伯这样说。
    站着的这位中年人扭脸对着空气歪了一下嘴儿,却没吭气。
    倒是孔太太对他的话是信服的。
    听到他这样说,就脸上带出一些迫切问到:“那……于伯伯,您老能不能去说说情,把咱半把掌巷子,也给,也给带上呗!您看人老三巷,再看咱们……您甭担心有费用,这是大事儿!只要您去带话走走关系,回头咱们老街坊指定给你筹份子,你就说个数儿,您看,咱这边可是百十来户,这一家一贯,也是百十多贯呢……”
    孔太太话才说到一半儿,身边忽传来一阵鼾声,她扭脸一看,却是那于伯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人家竟迷糊着了,这呼噜打的。
    孔太太的女儿一撇嘴儿,抓了一下自己妈的一袖子。
    孔太太对着低头看他的中年人,一撇嘴,周围人集体翻白眼。
    哎!也是个卖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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