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立刻联想到了少君身边跟着的那条龙。
    他不禁怀疑起来,那些人究竟是真的缺了一味龙血的药引,还是想要打探小青的消息?
    毕竟这种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些。
    向来小心谨慎的余生,并没有轻举妄动。
    ……
    几天的时间悄然过去,除了千秋宫丹霞山上那几人还在愁眉不展时,又一个消息在千秋宫上下炸开了锅。
    千秋宫三名长老南风轻、宫月曳和叶霖,要在朱城被斩首了!
    这个消息的威力堪比炸弹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千秋宫上下,大部分人初次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堂堂千秋宫的长老在一座小城里困住了不说,还要被斩首?说出去能有人相信吗?
    而隐隐知道些内幕的人则是一脸地担忧,也不知道官府到底从哪里给他们安的罪名,偏偏说是证据确凿,便是有身为千秋宫长老这样显赫的身份,也不得幸免。
    余生这些天里,来找他的人不少,来问情况的人也不少,可都被他一一回绝了去,看似并不担心的他,在行刑的前三天终于动了身,孤身一人乘着飞天大鹏前往朱城而去。
    行刑的那天早上,天上飘着小雨,刑场前却挨挨挤挤,大多是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好戏的人居多,也鲜有几人扼腕叹息,似乎在惋惜三名高手就要从此陨落。
    南风轻、宫月曳和叶霖三人跪倒在刑场上,满身都是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然,在经历了好几次越狱失败之后知道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的他们反而倒是淡定如斯,仿佛只是吃一顿饭那般寻常自在。
    坐在刑场高台上的官员撇着一小撇胡子,时不时地询问时间,握着斩杀令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毕竟在这样的小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刚刚入神阶的小官罢了,面对的三个“刑犯”却至少也是领主级别的高手,巨大的等级差距叫他也不禁有些心慌,害怕那绑着他们的绳子万一不凑巧断了,那他们发起威来,这里还真没有人能制住他们。
    眼看着午时三刻就要来到,官员一声令下,刽子手已经做好了准备,举起了大刀!
    人山人海的刑场前,谁也没有发现,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正费力地往里面挤了进来。
    “行刑!”官员一声令下,刽子手正要动刀!
    “慢,慢着!”小个子男人终于挤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看见那银光闪闪的大刀就要落下,急忙叫出了声!
    三个刽子手认得那个小个子男人,连忙收了手,就地一跪,呼道:“见过大人!”
    坐在上座的官员一惊,也连连站起身来,拱手道:“章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姓章的官员摆摆手,终于喘出了口气来,才指了指后面道:“幸亏本官来得及时……是上面那位大人来了!”
    还在惊疑之间“上面那位大人”是谁,就见到人群自动分开了两边,中间的通道里,一抹银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一步一行之间,长袍无风自动,配上面上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所有人都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圣域来的视察大臣申屠奕!
    “下官拜见申,申屠大人!”那名主持行刑的官员迅速下跪,额头一滴冷汗滴下。
    “起来吧。”申屠奕,或者说是帝云鸿,在见到浑身血迹的三人之后气息徒然一冷,看得两名官员心下更加害怕,双腿忍不住就抖了起来。
    “这三人,是什么罪?”低沉好听的声音从面具下缓缓流出。
    “回大人,他们盗窃了朱城的护城之宝,一件九尊阳鼎。”官员的后背被冷汗浸湿,按照和萧谏煜约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是么,”那个低沉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证据?”
    官员磕磕巴巴开口道:“约莫……半个月前,城主府供奉的九尊阳鼎失窃……城主下令全程搜查,是,是在……他们住的房间里搜到了大鼎……”
    “呵,一派胡言!”帝云鸿低笑了一声,寒气更加冻人,“先不说这三人都是千秋宫的长老,身上备有储物戒指,就算真盗取了阳鼎,又如何会轻易让你找到;再则半个月之前究竟有没有全城戒严,唤个守城的士兵来一问就知!”
    当日萧谏煜临时起意,并没有给他们想一个周全的罪名,原本是为了逼迫帝云鸿出现,却没有料到,正是这个不周全的罪名,现在成了他们自己致命的漏洞。
    果然,听帝云鸿这么说,官员额上的冷汗成串地滴落下来,当下就慌了神,连连推脱道:“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城主吩咐下官做的啊!”
    “去请朱城城主过来。”帝云鸿打断了他的话。
    没过多久,朱城的城主,也就是那个小胡子的官员也匆匆而来,连帽子都来不及带好就跪倒在了帝云鸿的面前,道:“大人,这三人确实盗窃了我朱城的宝物,而这宝物,也正是在城里最大的客栈,清风客栈里被发现的,大人若是不信,这位是清风客栈的掌柜,他可以作证!”
    旁边一名瘦高的男子立刻就跪倒,正要开口附和。
    可谁料,帝云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官不知道,这清风客栈背后的靠山就是你么?”
    城主钱经正一惊,立刻就有些慌了,支支吾吾道:“大人,即便是这样,可物证俱在,下官没有说谎啊!”
    “本官来之前已经全部都调查清楚了,”帝云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看一只蝼蚁,“清风客栈的客人记录,你自己看看,半个月前在你客栈里住的都是谁?”
    一本破旧的账册被甩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帝云鸿接着道:“这位是最近一个月一直都住在清风客栈的常客,想必掌柜的应该不面生吧?”
    在清风客栈掌柜惨白的脸色中,那名住了一个月的常客拱了拱手道:“大人,小民在客栈住了一个月,确实不曾看到过那三人入住,也不曾有过什么搜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屈打成招、草菅人命,我看你这个城主也做到头了。”帝云鸿面具下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怒气,哪怕是钱经正连连跪地求饶也没有放过他,挥了挥手就立刻有人将他带了下去,而南风轻三人,在查明了冤案之后,也立刻就释放了,跟着余生一道回到了千秋宫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回千秋宫
    那日刑场的出现了变故之后,后来的好几天里,百姓们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而朱城换了城主一事,也在这一片议论声中拉开了帷幕。
    萧谏煜从书房的暗室中出来,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忍不住狠狠地摔了一只杯子,骂道:“该死的申屠奕,天天坏我的好事!沐无双,去查查这个人的来历!”
    被点到名的沐无双眼中划过一丝寒意,握着手中刚刚传来的情报,一字一句道:“这个申屠奕并不是圣域的人,是别人假扮的。”
    “你说什么?”萧谏煜转过身来,一双眼里瞬间爆发出一阵阴桀,好似毒蛇的蛇信子,叫人浑身一颤!
    沐无双默了默,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
    萧谏煜一把抢过了纸条,扫了一眼之后用力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一个用力就把纸条揉成了灰,深深吸了口气:“该死……”
    这条线索出来,许多如谜一样的事情就渐渐连成了一条线,从地牢中凭空消失的帝云鸿,从圣域来的申屠奕,从刑场上救走南风轻三人……这最忌惮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蹦跶,竟然瞒过了他的眼睛去!
    如何叫人不气!
    沐无双见此微微一思索,便道:“当初我们不是废了帝云鸿的修为么?他到底哪来的本事能逃出去?”
    “这一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萧谏煜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是我们败了,放虎归山定然后患无穷!”
    沐无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狭长的狐狸眼里涌动着莫名的风云,衬得额间的朱砂愈发的妖娆。
    ……
    而在千秋宫中,余生驾着飞天大鹏鸟把重伤的三人送回来的时候,几乎惊动了整个千秋宫,甚至是药王徐炎白也第一时间就赶到为三人治伤。
    南风轻、宫月曳和叶霖三人自从见到了余生之后就彻底送了口气,毫无意外地就晕了过去。
    一缕阳光从窗口洒进来,静静地照进室内的床上,洁白的帷帐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室内三人清浅的呼吸声相互交织着,还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在房间里慢慢地弥散开来。
    有童子恪尽职守地守在床前,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桌上则放着铜盆,时不时地就擦拭着三人的额头。
    好在萧谏煜下手的时候并没有冲着他们的脸,所以尽管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却还没什么大碍,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气息却是平稳了下来。
    许是童子在走动间发出了些许的声音,南风轻秀长的眉微微蹙了蹙,终于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的强光让他恍惚了一下,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慢慢地适应过来之后才看清自己正是在千秋宫的屋子里,顿时就回想起来自己三人可不是被救了回来么?
    童子拧完毛巾转过身来,正巧看见南风轻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顿时就赶忙放下手里的毛巾快步走上前去:“南长老,您醒啦!”
    “嗯,”南风轻就着他的搀扶坐直了身子,靠在后面的床板上,“对了,宫月曳和叶霖呢?”
    “可不就在里间睡着嘛。”童子指了指那个方向,轻声问,“您现在可觉得舒服些了?”
    “是好多了,”南风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睡了一天之后果然神清气爽了不少,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不再隐隐作痛了,他想了想,问道,“不知道现在余长老在哪里,我有话想要问他。”
    童子点点头,毫不意外他的问题,于是回到道:“长老您稍等,我这就去找余长老。他知道您醒了,一定很开心。”
    没过多久,果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浅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便看到余生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南风轻顿时就露出了一丝喜色,在他的床前坐下,惊喜道:“呀,南风,你可算是醒了!”
    “让你担心了。”南风轻淡淡地笑了笑,“那日也怪我不留心,才中了萧谏煜那家伙的毒计,好在还留了一条命回来,也算是大幸。”
    “对了,说到这个,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余生皱起了眉,显然对萧谏煜这个名字很敏感。
    南风轻的脸色也有些沉重起来,微微一思忖,便把那天他怎样收到消息,又怎样和宫月曳和叶霖两人一起去十里亭的过程说了出来。
    余生叹了口气,面色很不好看:“你不知道,就在你们失踪没多久,少君也收到了相似的消息,他执意孤身一人赴约,之后就……”
    “之后就怎么了?”南风轻听得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升起。他们一直都在极力地避免这个后果,难道少君还是……
    “少君他……”余生默了默,最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少君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们也在尽力地寻找,可是……”
    “什,什么!”南风轻心底拔凉,呐呐道,“是我们连累了少君啊……”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余生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少君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南风轻一把拂开他的手:“你我心里都知道,少君本来就受了重伤,功力大不如前,何况萧谏煜又擅用阵法……我如何能不担心!”
    他说着吃力地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去,余生一把就拉住他:“你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去找少君,多一个人多一点希望……”
    “你先别着急,”余生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如果少君在萧谏煜的手上,他断然没有理由再公开处死你们。他这样做的目的,一定是因为根本就知道少君的下落!”
    “这……”南风轻一怔,表情有些松动,犹豫了两秒钟道,“你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皱了皱眉,“但是,如果少君不在他们的手里,又会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到千秋宫来?”
    余生一噎,这问题何尝不是他正在疑惑的,少君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派出了不少人出去打听,可是,依旧都没有他的下落,甚至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天地之大,难道一个人就真的这么消失了?
    然,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门外忽然投下了一道浅浅的阴影,一片银色的衣角拂过门槛,随后一只绣着鎏金暗纹的靴子便踏了进来。
    “什么人!”余生的神色徒然一冷,转身面向这不请自来的人,心中一瞬间的警惕,这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千秋宫内部,且没有一个侍卫童子禀告?
    南风轻扶着腰也看向来者,只见那人一身银色的长袍,面上一块面具遮掩了大半的面容,只留下下巴精致的弧度,他猛然间回想起那日在刑场昏昏沉沉濒死之际,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片银色的衣角拂过,然后绑着他的绳索就断裂在地了。
    “是你救了我们?”南风轻走上前,松开扶在腰间的手,挡了挡余生的动作,示意他不要着急,“那天在刑场的人,是你,对吗?”
    银袍的男子缓缓转过头来,视线犹如实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南风轻在他的面前竟莫名地感觉一阵紧张,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竟缓缓地渗出汗来。
    而余生听南风轻这么说也惊了一下,追问道:“你们……是他救的你们?”一瞬间又什么光电般在脑海中闪过,他忽然抬头看向那男子,“你是申屠奕,我没猜错吧,以前的那些消息,也是你提供的吧?”
    这个叫申屠奕的人,就是多次和千秋宫传信告知萧谏煜的动向和南风轻三人消息的人,也正是有他的消息,余生才会及时地出现在朱城!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这段时间,他确实给了千秋宫莫大的帮助!
    余生有些激动,同时也松了口气。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就是申屠奕,那定然不会对他们怀有敌意。待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之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退后了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竟然是申屠兄,就进来喝杯茶吧。”
    银袍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朝着一旁的矮几走去。
    余生亲自给他沏了茶,问道:“申屠兄是来看望他们三人的吗?”
    “不知道申屠兄多次向我们透露萧谏煜的动向,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申屠兄……”
    不知道余生说了多少次,帝云鸿始终不发一言。终于,待一杯中的茶水见了底,他才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顿时,一张如鬼斧神工般精致的面容出现在了余生的面前。
    “噗……少,少君?”余生一口水喷在南风轻身上,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终于止住,面色却依旧惊诧万分,“少君,怎么会是……啊,您怎么会成了申屠……不对您怎么成了圣域的视察大臣……”
    帝云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上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才不过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么?若是没有我,就凭你们几个,哪里还有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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