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癔症了,我一直在吃饭。”睁大了眼睛,让他们都看着,我很无辜。
    李衡瞥了李子倬一眼,“怎么了?”
    “哼,没事儿,我左脚踢右腿玩呢。”他怪声怪气的回道。
    李衡从来没说过李梓瑶一句,看自个儿女儿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顿时头疼,一股窝火儿,瞪李子倬:“又惹你妹妹生气,你也是个定了亲的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不知道让着妹妹吗?”他向来不对女儿说重话,只拿儿子泄泄火。
    李子倬有嘴难言,我说什么了?我怨她了么?
    “爹爹你别责怪哥哥了,等他成了亲自然就不会再这般不成熟了。”
    有个坑哥的妹妹他还能说什么?
    李子倬被自个儿的父亲叫去书房,顺便喊了他大哥二哥,一同商量明天事宜,这边李梓瑶留下来陪母亲唠会儿磕,母亲对明天还有安排,她不好久留,沿着夜色里独自静默的游廊回房。
    古代的夜空很美,她忍不住站在游廊里看了会儿,夏日的夜晚徐着小风,比之闷热的白天好上许多,半年后就是冬日了,这样的日子成亲反而不美,大冷天的,窝被子里不容易展现姣好的酮体,好愁啊!她想来来一段“回家的诱惑”的,看来还得好好计划计划,备选方案也得准备好咯,省的再出了什么意外,气的她呕血。一时间没了看星星的心思,她折回房。
    夜里光线不便,歇下的早,李梓瑶在现代养成的习惯,晚上不看小说睡不着觉。
    她刚穿过来的几天实在睡不着觉,只得托墨笙去买些话本子,可古代的话本子都是文言文的,看着费劲,而且她对那些秀才了什么的男主起不了心思,越发觉得没意思,那些含蓄的清水文已经满足不了老司机对夜间读物的需求了,墨笙上道,李梓瑶暗示了几番后她竟寻来了几部热血的,很好,这对她来说才是学古文最佳手段,而且进修下古人的闺房趣事,好摸清他们的习惯,尽量减少因文化诧异带来的损失。
    明天宴请她一介女流自是上不得桌的,倒是没想着再去惹齐灏,次数多了反而显得自己不矜贵,让他看轻了去。
    墨笙沏了杯红茶,原主脾胃有些虚弱,得温养,红茶是全发酵茶,刺激性弱,加点奶可温胃,这几日来她一直如此,饮过后便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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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倬哪也没去,一大早就待在大门口候着,他本是齐灏的伴读,来前门迎他也不算失了礼。
    齐灏早几天就递了帖子,毕竟是唯一的女婿又是个王爷,李衡自是看中,早早的命人收拾了前院,婢子侍从都好一番整顿,府中顿时焕然一新,规整有序了许多。
    府里厨子的手艺也不错,但权衡再三,还是又从外头请了徐福斋的大厨,徐福斋可是老字号了,那厨艺连当今圣上也赞不绝口,李衡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哪怕是对着皇子也是有威严的,犯不着这样精细,只是必不能让人看轻了自个儿闺女,因此对着这女婿,也是下了功夫,他能明白,今个儿你对他仔细,他日后也会紧着自己女儿两分。
    酒也是他珍藏了许久都没舍得拿出来的陈年老酿了,拿出来时连老大李子峥都打趣儿,“合着咱哥几个都抵不得一个小瑶儿在他心里的分量,倒便宜了个外人了。”
    “是啊,竟是沾了端王的光才有幸一尝。”说话的是老二李子鸣。
    两人都是争气的,父亲便是武官后来留了京师,李子峥也从了武,婚后便携妻带子奔赴边疆,今年初才回来,怕是不久又要离开,也不知能不能参加李梓瑶的婚礼。
    李子鸣不是从武的料,倒是文采斐然,前年考了榜眼,在翰林院任职。
    两个哥哥也是能当大任的人,只是到底少了些气焰,这样也好,反倒不至于遭了忌惮,不过眼下也只是一时,书中这家子到最后也没落着好,李梓瑶是知结局的,然而现下也只能压在心底,管不了那么远的事儿,都还不是时候,再说这局里已经出了个最大的变数——她了,李梓瑶想着,怎么也不可能回到原轨了。
    前厅里三个父子是准备好了,只差人来,无事闲聊了几句。
    “我记得走的时候瑶瑶还不到我腰间,”他伸手比了比继续道:“知道我要走,立马拦着,说什么也不肯,哭的谁都哄不住,还是我哄骗她说待回来送她个小马驹,才把人劝住了。”想起妹妹小时候,他也忍不住笑笑,两人差了八岁,她出生时,他已懂事儿,总是让着她的。“谁知这一回来,那个小不点儿已经可以嫁为人妇了,时间可真快啊!”李子峥忍不住感慨。
    “人是长大了,心性还跟个小孩儿啊,都是你娘给惯得,要是低嫁了,家里还能看顾些,偏偏指给皇家。”
    哪是佟氏惯得,你年三十了才得那么一个姑娘,不比谁宝贝着,小时候成天抱着不撒手,这时候趁着佟氏不在反倒埋怨起人了。
    俩兄弟都心知肚明,也不戳穿他,只听老二道:“好在端王留在京内,否则真回了封地,要见上一面都难,说起来还是子倬先定的亲,婚事反倒搁到瑶瑶后头了。”
    “谁知道那丫头母亲竟去了,这一等可要三年了。”说的是和李子倬定亲的那女孩子。
    李衡又问李子峥、李子鸣公事上的事儿,一等便等到了晌午,人却还没来,三个人纳闷儿,是出什么事儿吗?也没人来通知,便遣了人前去打听。
    虽未去前厅,可李梓瑶却一直注意着前院的动作,墨笙进屋来对着李梓瑶摇摇头,李梓瑶皱起眉头,“还没到么?”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了,每次墨笙都以摇头做回复,一股燥意要喷涌而出。
    按理说早就该到了。
    这就晌午了,齐灏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就偏偏在这天迟迟不到呢?
    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爹爹有多隆重,多在意这次见面她是知道的,打天不亮就起了,怕有什么疏忽,那些个琐事也是一一过问的,怕怠慢了,就是几个哥哥也提着心,反倒见岳父的女婿不紧不慢的,这算什么事儿啊?书中这个时候正是甄夕络宅斗的环节,她家这边没提过,反而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墨笙姐姐,你再帮我去前面问问,看看怎么了。”李梓瑶皱着眉,出口也带些郁气,尽管知道齐灏对她是不着意的,然而这样的日子让她父亲等着实在是打脸,着实让人无比气恼。
    隔着镂空的木窗格子,枣树桂树也在阳光下蔫儿耷耷的,被晒的提不起劲儿,几声蝉鸣仿若无力,“吱吱”的叫唤,叫的恼人,李梓瑶端起白瓷杯,茶尚有些余温,灌了两口,重重的搁下了。
    太阳过了正南,墨笙小碎步进了房,“小姐,原来是齐国公家前段时间出事儿的甄小姐的马车在东莱巷和西关街的岔道口出了事,甄小姐摔下车受了伤,正好王爷经过,把人给送回去了,这下正赶过来。”
    怎么会在这时候遇上,不是诗文会吗,人人处处有惊喜啊。
    李梓瑶气红了脸,不要脸的,这边长辈等着,你那边倒哄美人去了,可着这一家的脸都比不上那一张了,她冷哼,朝墨笙阴阳怪气道:“备礼,我倒要去看看这甄小姐伤的多重了,竟劳王爷赶着这日子亲自去送,”
    李梓瑶一时脑热,整整一上午积累的郁气再也堵不住了,府上都是嘴,但凡这事儿传出去,她的脸也没地儿隔了,这是去找甄夕络绝对是下策,那又怎样,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绝不是来让她受窝囊气的,这还没成亲就能这样欺负人了,她要生生咽下去,齐灏还以为她是没脾气的呢。
    第5章 待嫁五
    墨竹忙上前一步作势要拦,“小姐!”她急切的喊道。
    “墨竹姐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会儿谁都别想拦着她,她转过头去面向墨笙,“还劳姐姐备车。”
    墨笙跟李梓瑶一样是个急脾气的,自家小姐被怠慢她可气不过,当下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张罗,待她出了房间,李梓瑶又吩咐墨竹:“想必姐姐觉得我是个轻率的,但还请姐姐容忍我一次,真真是让人气不过了,姐姐备些上好的药材,咱们既以探病为由,面儿上就做足了,好不落了人口舌。”
    这遭早晚都要走,趁早走也省的落了被动,人这一生无论到哪个时刻也不能保证手里是否真握着副好牌亦或是烂牌,没有走过的路谁也不知道好坏,好在无论如何她都愿意一试,也时刻准备着承担后果,只要不是心怀恶意,何不试上一试。那甄夕络要是个好的,到后来又怎地害了那么多人,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谋利罢了。
    如果忽略她在支持齐熠的这条路上间接害了许多人,甄夕络前世也许算的上心善,对丈夫一心一意,对姐妹真心以待,然而后世的她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市井之人罢了。
    李梓瑶在社会中浸淫多年,也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只是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自是要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也因此在初来时有过纠结,甚至不知该如何在三人之间该如何给自己定位,可是这里权贵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给不了她选择,她不得不嫁齐灏。
    可如果她要嫁给齐灏,就不能容忍他的背叛,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她无法说服自己像以往看的穿越小说那般,只要自己不爱上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他爱怎样就怎样,不妨碍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行。那种独善其身的人生观她不能苟同,谁能保证不对自己朝夕相对的人产生感情,如果能和自己的丈夫恩恩爱爱,谁又想独孤寡人的自己过一辈子呢。甄夕络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前提是别觊觎她的男人,这是她的底线了。
    李梓瑶坐在马车里,听着街市上的喧闹声,一时间思绪无比清晰,不禁想到了书中对齐灏为什么喜欢上甄夕络的交代,也确实是童年时不可泯灭的美好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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