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贵妃娘娘请王妃去一趟,你去将那件织锦镶毛斗篷取来。”墨竹嘴里说的那件前些日子拿起浣洗,她便刻意吩咐了外间伺候的侍女。
    她声音轻,李梓瑶模模糊糊间听不全一句整话,扭头随意道:“你在那说什么?”
    “回王妃,今日风大,着人去取件斗篷来。”
    “随便一件就行,不必太麻烦了。”她今日去欢街楼穿的那件就在眼皮子底下放着,何需去取,墨竹太仔细,入个宫还要她讲究这么多。
    周贵妃生辰之际她曾去过永和宫,那些特殊的日子里谨慎的很,但凡去了陌生的地儿都要比往常多留意三分。今天被来送话的宫女领着,她觉得有些蹊跷,停下了脚步。
    那默默前行的宫女余光是留意着她的,当即也停住了,轻声道:“王妃,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到哪了?”她好歹来过宫中几次,那条路能通向永和官她会不知晓吗?不至于让个宫女给戏弄了,不知贵妃究竟何意,李梓瑶有些不安却又有些恼怒。
    宫女明知她生了气,心中却没畏惧,看看规规矩矩,倒是从容冷静。
    “今日宫外茶会,贵妃娘娘瞧着的趣儿,便去寻了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解闷,这会儿应在皇后娘娘宫中,特地吩咐奴婢将您带去。”
    路上明里暗里问了好几遍,也不见她吐出这句话来,一脚踏进宫中,她反倒都交代了出来,李梓瑶冷哼一声,不料一个宫女也来拿捏人了,她心中存气,可对这宫女发火不过是迁怒,便忍了忍。墨竹代她回了话,道:“王妃早就想去探望皇后娘娘了,却不好扰了娘娘清净,贵妃娘娘之邀断不敢辞,可皇后娘娘还在病中,王妃又怎忍前去打搅。”
    当日从皇后宫中离去时的不愉快墨竹记得一清二楚,王妃不是那等鲁莽到倒杯茶水都可以将瓷瓶打碎的人,还有最后给自己的那个眼色,虽说这些她全都未曾与自己提及,可墨竹却敏感的知晓现在恐怕不适合与皇后娘娘碰上。
    李梓瑶不应声,只顺着墨竹的话转身离去,试探试探周贵妃邀请她之意有多坚决。
    可这宫女仍未着急,只是在李梓瑶身旁跪下,又是那个轻缓的口气,道:“若是奴婢惹怒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可贵妃娘娘说王妃定会赴约,若王妃此刻离去,奴婢恐怕没法和贵妃娘娘交代。”李梓瑶盯着她的头顶扯了嘴角,给墨竹递了个眼神,让墨竹将她扶起。
    她话中的意思哪里是她没法向贵妃娘娘交代,拐着弯的威胁李梓瑶,暗指李梓瑶交代不了,也是,人家是宠妃,后台可大了去了。
    “娘娘怎知我定会赴约?”闹了一番,那宫女若在拿乔,她便真一走了之。她和贵妃之间可没有闲来无事聊聊家常的亲密度,必是有事发生,还不得不请她前去。再怎么说现在也是贵妃用着她了,求人的可不带这么无礼的。
    那宫女沉默了会儿方道:“娘娘说她此前准备了些孩童所需所用,如今也用不着了,不妨让王妃来看看,有什么合心意好给小皇孙带回去。”
    李梓瑶听了她这话眼睛锐利起来,不着痕迹的四下张望,道:“错怪你了,娘娘对小皇孙有这番心意,我感激不尽,咱们这便去吧。”
    本想着要到除夕夜提及,看来周贵妃却是比她还急。
    都已经布置成熟,早一天便早一天,待事情落定,她也踏实了。
    天有些阴冷,偶尔一阵风过的匆忙,李梓瑶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此刻依然倍觉沉重,可想到她前行路上的虎头铡将被移去,或许明日此时将会一切安好,便多了份勇气,目光定定。
    以往天黑才见着人影的齐灏今日却早早归来了,让福安诧异的是他家王爷一回府竟没先去书房反而去了后院。
    福安低头一笑,年关了,王爷整日绷着个脸,一点喜气劲儿都没,今日还好些,出门时瞧着少了几分压抑,公事虽要紧,可怎么着也得劳逸结合着来,否则累坏了身子可不得不偿失,该去后院坐坐,好好松散松散。
    这却是李梓瑶不曾想到的,她原不想让齐灏知晓此事,不然也不会刻意不让人去通知。
    院里静悄悄的,进了正厅,有一婢女正擦拭杯子,听到福安轻咳,立刻转过身来问安,心道:怪不得墨竹姐姐临走时刻意那般吩咐,原来是等着王爷来问呢。当即也不拖沓,直接道:“王爷可是来寻王妃?王妃去宫中好一会儿了。”
    “宫里?”
    “是,今日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婢来请,王妃应邀前去。”
    齐灏眉头一皱,脸又和往常一样凝重了,好一通嘱咐,福安领了命低头就走,齐灏一甩袖踏上马,在疾风中奔驰而去,方向正是宫中。
    领路的宫女交代罢了便提出不再前去。李梓瑶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叫皇后的人看见了确实不好,恐怕她会起疑。便领着墨竹默默前去,过拐角偶然一瞥,有一站在宫墙边的宫女竟朝她笑了一下才低过头去。这却是不合规矩的,虽然李梓瑶对这里的规矩也不是完全了解,可以往在道上见着奴才,他们可老早的就低下了头。
    况且她和周贵妃的人说话之时四周都是没人的。
    李梓瑶便问了句:“你是哪个宫的?”
    那宫女没说话,只是眼睛瞥了个方向,又低下头去,李梓瑶顺着那个视线看了一眼,她心里本就有个猜测,这会儿便像是被验证了般,果然是前太子妃现在所居。想是在这里给自己递个信儿,知魏冬玲和太子妃会按照之前的安排走,李梓瑶放心了许多。
    刚要入中宫正殿,便听见一阵悦耳的轻笑,接着那人又道:“这红珊瑚制的牡丹簪娇艳庄重至此,怕是只有姐姐才压得住。精巧的很,这般细的做工,妹妹纵使瞧上一眼,也是饱了眼福。”
    李梓瑶听那话落,才又抬起脚步。入殿门,细闻之下还有股淡淡的茶香。
    皇后娘娘是真爱牡丹,便是那宽长的地毯之上,也是各色的牡丹花纹,此时她未曾落座于高台,宫人不知从哪里抬来了长桌,她与周贵妃各一团垫,相对而坐,茶上吐着轻烟,该是刚煮出的,便是桌上也还留着煮茶的器具。
    周贵妃见皇后的目光移向殿门出,也扭头看去,入目李梓瑶款款而来。
    “端王妃来了。”皇后轻启茶盖,却未唤还行着礼的李梓瑶起身。“今儿是巧了,贵妃妹妹不辞辛苦要借着冬茶会之日为本宫献上一盏,口味醇香至极,这染上一口怕是就戒不掉了。怎么,端王妃也要露一手?”她又接着道。
    李梓瑶:想太多,我就是会也不给你弄。
    听她这话便知她不知是周贵妃请自己来的,嘴里回道:“明知母后这儿少不了名品,却还是想亲自来给母后煮一盏,可不料贵妃娘娘在此,如此,儿媳还是不献丑了。”
    看来周贵妃也不想让她耗那个时间,道:“若姐姐想喝了,随时给妹妹递句话即可,今日已叨扰姐姐许久,煮茶最是耗时,恐姐姐久坐伤身,正巧今日端王妃也来了,咱们还是唠唠旁的,解解闷为好。”
    李瑶不再附和,这狠心肠的女人爱与自己对着来,自己多一句嘴都能弄巧成拙。
    皇后与贵妃在这宫中,一个得了尊,一个得了宠,哪怕底下闹得在凶,表面上还要敬着来,皇后娘娘便没反驳周贵妃的话,一声轻笑,道:“多谢贵妃妹妹关心。”话罢继续饮茶。
    李梓瑶礼行的这么久,不管心里舒不舒服,总之身体上是有点撑不住,想晃荡。
    “刚说到簪子,妹妹还要向姐姐提一个妙人,她那发饰,妹妹每次见都要惊艳一回。”
    “阖宫上下哪个不知妹妹的眼最是挑剔,倒不知是哪位,竟当得起妹妹这样夸赞。”
    周贵妃捂嘴笑,那般好颜色,女子看了都不免欢喜,“说起来这人皇后娘娘可要比我熟悉多了。”
    李梓瑶继续支棱着身子,下马威给她下了这么久,她心里真不是滋味儿了,墨竹在身后,几次欲张口,都又憋了回去。
    “那是哪个?本宫却不曾留意。”皇后娘娘回道,眼里俱是笑意。从李梓瑶的角度看去,她还是如上回见着时那般消瘦,险些撑不起那身华贵锦服。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呐。”她又笑,这回却向李梓瑶招了招手,“快到跟前来,这回本宫可得着机会好好瞧上一番。”
    总算是解放了,李梓瑶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在桌旁停下,周贵妃顺势站起。
    第73章 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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