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尊不舍!”语带哽咽,顾青麦的手握成了拳头,
    不舍?只当尊主口中的‘不舍,说的是舍不得东方随云,百里建弼高兴说道:“既然不舍,那尊主就和王爷团圆啊!哦,对了,如果尊主出现在王爷的面前,王爷肯定会喜欢得晕倒,对了对了,我得先告诉王爷,尊主活在世上的消息,免得王爷一时承受不住?”
    “不,暂时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百里建弼有些不解,同时有些为东方随云叫屈,继而他猛然想起,“尊主,金銮殿一战,你不是……不是……”
    知道百里建弼想问什么,顾青麦笑道:“死而复生而已。四师傅手上有无极之若水豆蔻,救了我一命。”
    四师傅好奇怪啊,在香山花神娘娘庙的时候是追杀尊主。在金銮殿的时候亲手杀死尊主。可偏偏的又用无极豆蔻救活尊主?四师傅这番作为到底是何用意啊?想到这里,百里建弼有些纠结。“哦,对了,我听王爷说,当初四师傅迫他吃下忘尘丹,是希望王爷忘记尊主?可奇怪的是,王爷怎么会没有忘却尊主呢?”
    “因为……”想到原来东方随云亲自为她喂食紫玉人参的一幕,顾青麦的头仰了起来,仰去了眼中的浅湿,“因为紫玉人参的原因。”
    是紫玉人参抵制住了忘尘丹的药性?百里建弼明白了,直是欣喜说道:“真是老天开眼啊。如今尊主还活着,你们又都没有忘却对方。尊主……”
    不待百里建弼将话说完,顾青麦只是摆了摆手,黯然转身,“本尊很后悔,这件事不该瞒着四师傅,害得四师傅……四师傅……本尊是一个有罪的人,辜负了许多人。本尊注定要辜负他,他要守着天下,而我,我要守着四师傅。”
    这段没头没脑的话,百里建弼糊涂了。愣愣的看着顾青麦。只听她又道:“倾我撷坤殿之力保护好他。”
    原来那个‘他,说的是东方随云。可尊主要守着四师傅是什么意思?尊主不打算和王爷团圆了?尊主移情别恋了吗?一时间,百里建弼有些为东方随云不值,“尊主,你太无情了。你知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历尽千辛万苦的寻找地驭门?是因为他坚信地驭门有驾驭地府鬼魂的能力。他期望地驭门的人能够用这个能力将他送到忘川之始,因为在忘川之始,他坚信有个人在那里等他,他担心那个人等不及抑或忘了。”
    “别说了。”知道得越多,以后她会越不舍,即使明知是幻像,她却想贪恋那一时的温情。
    “我为什么不说?我偏要告诉你。你知道这三年来王爷是怎么过来的吗?他每天用大量的朝政之事麻醉着自己,每天睡不到一个时辰,即使是那一个时辰也是和衣而卧。你知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这是在透支他的生命。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是顺其自然去的,他是顺其自然的去寻找那个在忘川之始等着他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幼帝,对得起一心一意想抱孙儿的母亲,对得起天下的苍生。因为是阎王叫他走,他不得不走?”
    泪突的从顾青麦的眼中落下。她紧咬着唇,“建弼,如果你还想本尊两年后能够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就不要再说了。”
    两年?活?什么意思?百里建弼一时间睁大眼睛盯着顾青麦。他少有见尊主流泪,今天是第二次……他伸手抚上顾青麦的脸颊,“尊主,你……怎么了?”
    “本尊还是那句话,倾我撷坤殿之力,保护好他。”
    尊主一力要他们保护好东方随云,她自己却要在这里守着四师傅,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或者另有苦衷。“尊主,你为什么不去和王爷说个明白。要知道,王爷真的很聪明。他都猜想到你们有可能是地驭门的人。即使你们不是地驭门的人,他用尽心机的寻找地驭门也是为了和你相见啊。如今他果然找到了,你就见见他,和他说个清楚明白。再大的隐情,再大的苦衷,依王爷的才智,一定可以解开的。”
    “建弼,你的话多了。”眼见百里建弼再度愣了神,顾青麦又道:“你还当不当我是尊主?”
    “感情是一回事,尊主是另一回事。”
    “建弼。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喃喃的重复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句,百里建弼也不是傻子,见了尊主的泪,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无奈,既然这般不舍,为何不见?他决定采用激将法,“可是尊主,属下担心,王爷的命不长了啊。”
    ‘啊,的一声,顾青麦神情紧张的看着百里建弼。“他病了?什么病?撷坤殿不是有那么多草药,都救不了他?他的太和酒楼中灵药更多,也救不了他?”
    这是百里建弼第一次看到情绪这般波动的尊主,这说明尊主仍旧关心着东方随云。“也不枉王爷每年将休沐之假积攒下来,去大风镇为你守灵。”
    “建弼。说重点。”
    “王爷行事一向乖张,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如今卓元帅前有乌诺哲挡道,后有庄少蒙拦截,根本分不出身来这里保护王爷。”说着话,百里建弼将地上的帐目、名册、契约一一捡起丢到顾青麦手中,“尊主看看,整个自贡地区固若金汤,王爷只身前来投入狼窝,哪还有命回去?”
    细细的翻看着帐目、名册、契约,顾青麦闭上眼睛,“点了他的穴,将他捆回京城。”
    “尊主以为京城就安全了吗?只怕不出几天,京城就会传来宸天极谋朝篡位的消息。”
    “他这个摄政王是怎么当的?”
    听出顾青麦语气中的责怪,百里建弼撇嘴说道:“尊主以为王爷没有算到宸天极要谋反吗?实话告诉你,是王爷亲自下诱饵诱惑宸天极谋反的。依王爷的意思,迟早总是要反的,晚反不如早反,早反他好将宸天极早些法办,那样的话,他又少了一桩事,他就可以去忘川……”
    “够了。”顾青麦苦笑着闭上眼,“他一点也没变。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是啊。王爷是没变。可江湖的局势却变了。朝堂的局势也变了。谁曾想庄少蒙会和卓元帅为敌?又有谁曾想乌雅要亲自抓拿大业皇朝美男排名前三的东方王爷回南疆香峒当她的坐上宾?”
    丝丝戾气自顾青麦的眼中一扫而过,额头的胭脂痣发出诡谲的光,“乌雅?”
    尊主果然吃醋了。百里建弼心内偷笑。作为属下既然不能逼着尊主和王爷见面,那就将王爷的处境说得越惨越好,越险越好。这样的话,尊主自然会去见王爷,许多事也许就有个交待,有个了结了。
    想到这里,百里建弼说道:“如今西陲、南疆战事连连,如果王爷真被乌雅抓走了抑或被段士棋斩杀于澜沧卫城,那天下百姓将不得安生……唉,也好,总算可以去忘川完成一桩事了。咦,不对呀,尊主既然活着,王爷就算去了忘川也无济于事啊,搞不好王爷还以为尊主先行一步了,他急得去喝了忘川的水去追尊主的步伐可怎生是好?”
    “你什么时候将卓闻人的噪舌学了个齐整?”
    百里建弼摸了摸鼻子,“呃,尊主,说实在的。如果乌雅出手,合属下和花麽之力也打不赢乌雅啊。”
    “不是来了个蓝昊泽?”
    “可花麽要保护东方烨啊,东方烨在美男排行榜上的排名也不低,上一次若非尊主出现,东方烨早就被乌雅抓回南疆香峒了。要知道,乌雅是听了东方烨的名字才亲自出峒的,如今听了王爷的名字……”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男人也是祸水。”顾青麦的语气透露着头疼,“偏偏不知死活、不知危险的往门上送?”
    听尊主的语气,似乎有些动摇了啊,百里建弼适时出声,“尊主,你看?”
    没有依着百里建弼的话往下说,顾青麦只是将那些帐目、名册、契约重新包好,“这东西这般重要,不要带在身上到处跑,小心丢失了。”
    “王爷说要将这些帐目、名册、契约埋在这里,因为这里最安全。”
    埋?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打定还要来的主意了?顾青麦的眼角有些抽搐,嘴角泛起一丝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噬着她的心,心有些痒了起来。“那就埋起来吧。”
    “那属下真埋了?”他得慢慢的埋,最好是埋到东方随云和蓝昊泽回来。
    “其实有没有这些罪证都无所谓了。”
    也是啊,谋反之罪要么凌迟、要么腰斩,这些罪证又有什么用?如果七皇爷得了势,这些罪证就更没用了。而林文定、段士棋之流急于想得到这些罪证,是出于两个方面考虑。如果宸天极赢了,这罪证可就是他们邀功的好物证。如果宸天极输了,他们必要将这罪证毁了,断然不会让人发现。
    想清楚其中的关系,百里建弼摸了摸脑袋,“那就埋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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