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慰的接过念哥儿拿过来的书,夸了两句道:“念哥儿真乖,知道做事要持之以恒。”
    念哥儿听到安然夸他,高兴的笑弯了眼睛,读起书来愈发的卖力气。
    “等你父亲来,让他也听听,咱们念哥儿已经读得有多好了。”安然教了念哥儿一遍后,便在一旁看着念哥儿,奶声奶气的童声,认认真真的读书。
    昨日陆明修回来的虽说不早,也是因为去买汤圆才迟了些。今日倒是迟迟没有回来,直到华灯初上时,松阳才亲自进来传话说,“侯爷派人来传话,今儿衙门有事回来迟些,让夫人带着哥儿先用饭,不必等他了。”
    安然示意知道了,转头看见念哥儿面上有些失望之色,便哄道:“等明儿再度给父亲听也是一样,明儿念哥儿又多认识了两页对不对?你父亲会觉得你更厉害的呀。”
    听她这么说,念哥儿才有重新开朗起来。
    中午云阳郡主带着孩子们在,厨房自然是精心准备,安然凭着在云阳郡主府上住着那会儿的记忆,点了几道她们爱吃的菜,又让厨房做了几道拿手菜,故此午饭算是非常丰盛。
    晚饭陆明修不回来用,安然便让小厨房准备了些小菜和粥,吃得便清淡了些。
    用过晚饭,安然哄着念哥儿玩了会儿皮球和九连环,直到念哥儿困得睁不开眼,陆明修还是没有回来。
    见念哥儿实在撑不住了,安然便把念哥儿抱到了他的房间里,帮着他洗漱完毕,换了衣裳,除去了鞋袜后,才把他抱到了床上,哄着他睡着了才下床。
    等他睡得安稳些了,安然让桃枝和桃叶好生照看他,自己才回了屋子。
    她是要等陆明修回来的,已经备好的养胃的汤,命人在厨房小火煨着,陆明修回来后随时都能喝。
    左右闲着无事,安然便把自己勉强算是完工的腰带拿了出来,在灯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能力实在有限,又需要用到皮料,到底皮料不如布料好摆弄,安然为了做腰带,手指都被扎过好几次。
    似乎还是不够精致啊。
    本来信誓旦旦想送出手的腰带,拿在手中她又有些犹豫了。
    还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来,只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接着便听到青梅和青杏等人行礼的声音。“侯爷。”
    安然忙放下了腰带,见陆明修进来,她迎上去曲膝道:“侯爷,您回来了!”
    陆明修身上还满是寒气,虽是有些凉,却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九娘,还没睡?”陆明修见了安然,皱了一整日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他柔声道:“等久了罢?”
    安然摇了摇头,一面踮着脚帮他接下了斗篷,一面轻声道:“我还不困呢,倒是把念哥儿给哄睡了。”她又得意的道:“念哥儿都知道要主动读书了,今儿云阳郡主带着孩子们过来,我本想着今日就算了。没想到念哥儿倒把书本摆到了我面前,让我教他读书。”
    她完全一副作为母亲骄傲的模样,安然与有荣焉的道:“往后念哥儿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等您得了闲一定看念哥儿给您背书。”安然想起念哥儿已经困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撑着要等陆明修回来。“他聪明又努力,您得多夸夸他。”
    她的话音未落,陆侯爷忙从善如流的点头,表示明日能早些回来。
    陆明修忙了一日回来,所期待的也不过是娇妻稚子在家,有热汤特茶,有人在等他。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陆明修觉得心里有暖暖的,整日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他含笑听着小妻子说话,时不时应上两句。
    “翠屏,去小厨房给侯爷把汤拿过来。”安然扬声吩咐了翠屏一声,便转对头陆明修道:“我知道夜深了,您不耐烦吃东西。不过这汤是养胃的,清爽不油腻,您多少喝一些。”
    安然怕他在衙门里一忙便忘了用饭,或是饭菜不合口味。安然嫁给陆明修后才知道,陆侯爷在饮食上也是很挑剔的。当年在战场上倒也罢了,最艰苦的时候树皮草根也是要吃的。
    只要能有给他挑剔的环境,陆侯爷不喜欢的东西,便一口都不沾,宁可饿着肚子。
    陆明修已经换好了衣裳,闻言便笑着答应了。
    正好在安然忙给他收拾衣裳之际,陆明修便看到放在了灯下的腰带,等到他拿在手中看时,安然才发现的,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安然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低声道:“是想送给您的,不过我的女红向来不大好,等下回做好了再送给您罢!”说着,她就想把陆明修手中的腰带拿回来。
    当初她做的一个样式极简单的荷包,陆明修尚且珍而重之的对待,更何况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的腰带。虽说边缘的针脚有些不平整,可这是安然的心意,想到这儿,陆明修便紧紧的攥住了腰带,不肯还给安然。
    “我看就很好。”陆明修往身上比划了一下,长短和宽度都很合适。他仗着身高的优势,放到了大立柜的顶上。“既是夫人给我做的,我便收下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抓过安然的手,放到等下仔细看了看。
    果然白皙纤长的手指上,还残存着被扎过的针孔的痕迹,只把陆明修看得一阵心疼。
    “没事儿,不疼的!”安然笑了笑,本来嘛,手上的针孔除了证明她笨以外,什么都证明不了。她把手缩了回来,笑眯眯的想要掩饰过去。“下回我有经验就好了。”
    “仅此一次。”陆明修把她的手抓过来,斟酌着是否要给安然涂些药膏。“这些事交给针线上的人就好了。”
    安然虽然知道陆侯爷是好心,可不免也有些挫败。“难道在您眼里,我就这么没用呀?”
    “不敢,不敢。”陆侯爷哪里敢惹心尖儿上的小妻子生气,他语气诚恳的道:“夫人很厉害,不过我更喜欢夫人做的荷包,下回得了闲,再给我做个荷包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怕她把自己的手给扎了。
    陆侯爷已经伏低做小了,安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很快她便把这些事都抛到了脑后,专心盯着陆明修喝汤。
    翠屏等人都在房中服侍,等到陆明修喝完了汤,陆明修去洗漱,她们把房中收拾好,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给侯爷和夫人值夜是很容易的,一般他们都不会叫人,上回要水还是头一次。
    翠屏和锦屏是大丫鬟,也是被教导过的。那日见夫人的模样,知道侯爷还是没有做到最后。
    要是夫人快些及笄就好了,早些和侯爷圆房,生下嫡子,这才是彻底的放心了。
    等到陆明修回来,安然已经不客气的先钻进了被子里,只会他倒是很顺手。“把灯熄了,把外衣放在高几上。”
    陆明修一一都照做了,等他放下帐子上床后,便把安然给抱了过来,在她耳边低笑道:“夫人的吩咐,我可是都照办了,可有奖励?”
    安然舒服的窝在陆明修怀中,男子不算宽厚的胸膛,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全。她仰起头,在陆明修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就想敷衍过去。
    可是陆侯爷不是吃亏的人。
    他撬开了安然柔软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安然的全部呼吸都被他夺走,才把安然放开。
    虽说帐子中的光线很暗,可适应了一会儿后,便也能看清楚彼此。安然送了陆侯爷一个白眼,气息不稳的嗔道:“还有正事跟您说呢!”
    陆明修调戏小妻子上瘾,怀中搂着温香软玉,他心满意足的道:“哦,什么正事夫人要在床上说?”
    “侯爷!”安然见陆明修不正经,她抬腿踢了过去,虽然动作不大,到底让陆侯爷低呼一声,安然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您方才说什么?我竟没有很听清楚,烦请您再说一遍成么?”
    本该温柔似水的声音中满是威胁之意,陆侯爷自然认栽。
    “夫人请讲,为夫洗耳恭听。”陆侯爷忙正色回应,不敢再调侃她。
    安然这才满意了:“今儿云阳郡主来,算是提点了我一番,跟我说了些事。”
    见陆明修认真在听,她便一五一十的,把今日云阳郡主说的话,都给陆明修扼要的说了一遍,而后才道:“您这些日子,也是在忙这些事罢!”
    陆明修点头,道:“没错,他们蛰伏了十年,如今也开始要行动了。从上次在云阳郡主府上,他们安排刺客混进去后,他们在暗,又经过十年的经营,排查起来难度大了些。”
    朝廷的情报机关已经运转起来,他们这些帝王的心腹重臣,在此时许多事都要亲力亲为。
    “这些日子,无论是去哪里,身边带着的护卫不能少。”陆明修又嘱咐了安然一句,道:“若是临安大长公主再找你,你也不必再给她面子,上次我已经跟她撕破脸了,直接推了便是。”
    安然直到这会儿才明白那日陆明修亲自去大长公主府的用意。
    他是为了以绝后患才那么做的。既是撕破了脸,临安大长公主的诡计,他们便可以不用再去敷衍。
    陆明修是为了她的安全。
    “余家的事,也算是有些眉目了。”陆明修低声道:“恐怕余舟的父亲,在外头行走时,并没有余这个姓。秦风得到的消息是,陈家八年前,确实接触过一个徐姓的商人,跟余家的描述最像。”
    安然起初并没有觉得奇怪,用化名并不罕见,毕竟在外头行走,难免顾虑的事情要多些。
    “徐倒也是个常见的姓,只是奇怪了,为何余舟的父亲,并没有跟他们提呢?”安然随口问道。
    陆明修虽然还没有确认,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这个徐姓,他是听过的。
    “当年徐家,在江南和京城中的生意都做得极好,也是赫赫有名的皇商。”陆明修回想起当时盛极一时的徐家,不由叹道:“只可惜当初也卷入了先太子暴毙一事中,被云栩亲自下令打压。”
    徐家也是百年儒商之家,一朝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从此再没有人提起江南徐家。
    “余舟之父既是化名为徐,我猜徐反而是他的真姓,余是他隐姓埋名时用的名字。”陆明修缓缓说出了他的猜测。“当然这还要再去证实,我已经让秦风去做了,恐怕这件事还有别的牵连。”
    又牵扯到了上一辈的恩怨,若余舟的父亲真的就是徐程,这件事就不仅仅是余家的家事了。
    徐家……
    安然脑海中顿时也灵光一闪,她想起了上一世,名噪江南的徐家,那时徐家少主出现在扬州,简直是连陈家都要仰望的存在。
    难道余舟就是徐舟?他就是徐家少主?如果她上一世,见过徐家少主就好了。
    真的会有这么巧么?
    “别想了,早些睡吧。”陆明修不知道安然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他还以为安然是担心徐家的事。“你放心,这件事有我呢,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安然在陆明修怀中胡乱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如果余舟真的就是徐舟,真的是徐家少主,上一世他是怎么发现那些往事的?他又是怎样把徐家的家业给担起来的?
    恐怕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恐怕连余母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口口声声只说姓余了。
    这样一来,余舟父亲就是徐家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他一定是怕自己过去的事情牵连家人,才隐姓埋名,不肯说出真相的。
    离揭开真相的那一日,不远了。
    ******
    陈府。
    这一日云收雨歇后,许蕙靠在陈谦的身前,纤纤玉指点着他的胸膛道:“大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陈谦被许蕙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心情大好。“什么事,说罢。”
    “是给我父亲的信。”许蕙见有戏,便娇声道:“郑大哥曾经在西北历练过,对那里更熟悉一些。往日里我写了信,都是托郑大哥帮我寄过去。”
    郑大哥?
    陈谦想了想,终于回忆起许蕙口中的郑大哥,就是那日在许蕙家中所见的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那日是故意去搅局的,果不其然看到那人一脸失魂落魄的走了,兴许他是真的喜欢许蕙的罢。
    “蕙娘,莫非爷对你不够好,你还惦记着你的情哥哥?”陈谦有些不满的把许蕙又压在身下,手中把玩着那一双柔软高挺的山丘。“你知道,我这个人可是会吃味的。”
    许蕙见他不悦,忙解释道:“大爷,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我心里只有您,我把郑兴只当做哥哥的!”
    “真的?”陈谦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
    见他似乎真的不太高兴,许蕙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保证道:“大爷,我心里若是真的想着别人,还敢在您面前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么?我是真的想着,想要快些把信给我爹送出去——”
    陈谦这才松了手,若有所思的盯着许蕙。
    “大爷,郑兴是平远侯手下的亲兵,又跟平远侯的心腹郑鹏有些远亲的。”许蕙佯装不知道陈谦喜欢安然,故意道:“或许咱们也有用得上他们的一日,您与他结交,也并没全无益处。”
    陈谦闻言,眼神变了几次,才轻轻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两世跟在陈谦身边的经历,让许蕙到底对陈谦的脾气还是摸得清的。见他如此,多半是答应了。
    “我绝没有二心,大爷也可以亲自看看信,我是不是乱写了什么。”许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只是想快些把信送到我爹那儿,眼看着一日冷似一日了,您帮我准备的药材和银票,我也想早些送到我爹手上。”
    许蕙苦苦的哀求,若是为了她爹娘,倒没有什么问题。
    陈谦多疑惯了,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答应她要考虑考虑。
    “我等大爷的信儿。”许蕙识趣的没有再逼迫陈谦,只怕适得其反。她推了推陈谦,娇声道:“您还是快些回去罢,小心大奶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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