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眼睛一闭,放弃了所以的反抗与抵抗,心灰意冷的他,竟然选择了咬舌自尽。
    小秀发觉的早,便伸手一刀手劈晕了对方,暗送一口气,转身拱手请示道:“现在是杀是救,还请夫人示下。”
    “救,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他给救治好。”上官浅韵说这些话时,眸光冰寒且咬牙切齿道:“飞鸢,刑罚既然是你亲手施行的,那取出他体内针的任务,便全交给你了。小心点,我要他活命,懂吗?”
    “奴婢知道了,定然会一根针不少的全取出来,保证他十日后便能恢复。”飞鸢自己施的刑罚,她自然知道多少时日,能让这半死不活的少年恢复伤势。
    “嗯,你这几日便留在这里照顾他,小秀,你留下来给飞鸢当帮手,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上官浅韵此时眉头紧皱着,在吩咐了一番飞鸢和小秀后,便转身看着上官思容凝重道:“此事不能泄露出去,小皇姑,这几日有劳你多谨慎些了。”
    上官思容当然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她深呼吸后点了下头道:“我会暂时封闭所以入口机关,每日的饭菜药物,我皆会不假人手的亲自送进来。这几日,我也会在房里闭关不出,一定守好这里,绝不让人知道他在此地。”
    上官浅韵凝重的点了下头,随之便带着小钟和小灵离开了此地。
    上官思容真是万万没想到,夏家那老匹夫竟然狗胆包天,和月氏国的火寻氏联手图谋自己的国家,当真是胆大到罪该万死。
    而上官浅韵和小灵小钟上去后,在出门时走的匆忙,倒是没有发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杨宸本是来找上官思容的,可却见房间里没人,他便坐在屋顶上喝起酒来。
    原来,小灵在吩咐了暗中的暗卫守着门后,她便也跟着下了去。
    所以在杨宸来的时候,便只感觉到暗中有不少人,可房间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当看到那主仆三人出了房间,杨宸便知道,上官思容的房间里,定然有着地下密室。
    上官思容在密室里找了伤药,交给了飞鸢后,她便也离开密室上了来。
    杨宸在屋顶上听到机关开启的声音,他便起身跳落下了地面,一只手拿着酒葫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上官思容听到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几分惊慌失色的转头看去,冰冷包含杀气的眼神,在与杨宸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碰撞的刹那,她心中猛然一跳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宸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笑着举步走过去,驻足站定在她面前,微弯腰俯身盯着她看,嘴角微勾道:“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兔子。不过,兔子凶狠的龇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上官思容对于最近大变样的杨宸,她还是不习惯,这人的两面,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杨宸见她又皱眉头,他笑声直起腰来,仰头又喝了口酒,而后歪头看着笑道:“你们女人啊!男人太木讷,你们嫌不解风情。男人太坏,你们又恐惧的想逃离。你说,到底我们男人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女人满足呢?”
    上官思容抬手轻柔的拿开杨宸捏着她下巴的手,望着对方皱眉道:“我不喜欢被人这样调戏,杨宸,你该回去了。”
    “回去?呵呵……不回去,哪里就我一个人,太寂寞无趣了。”杨宸笑着再次伸手向她,这次不是调戏人的捏她下巴,而是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单臂将她困在怀里,低头勾唇笑问:“思容,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你不觉得欠我一份新年礼物吗?”
    上官思容抬起一只手抵着杨宸的胸膛,抬头眸光微冷道:“你要新年礼物,我回头让人送去给你。现在,离开这里,回你的住处去。”
    杨宸对于上官思容近来对他的淡冷疏离,他心里很痛,低头望着她,他勾唇一笑便吻上她的唇,强行撬开她的唇齿,侵略般的掠夺她所有的甜蜜。
    上官思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抵在杨宸的胸膛上挣扎着,这人疯了不成?近来怎么越来越发疯。
    杨宸深深狠狠的强吻着她,忽然,他眉头一皱闷哼一声,便离开了她的唇,望着她唇上染的血,他舌尖舔过自己被咬伤的下唇,笑望着她说道:“你爱的那个莽夫从来不存在,思容,那不过是我的一张随时可丢弃的面具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一张面具呢?”
    上官思容没心思和这个疯子胡闹,她伸手推开了他,转过身去便冷声道:“我最后说一遍,回你的住处去。”
    “回去?呵……那我回去,到时候你再也找不到我,可不要又急得去与人做交易。”杨宸已经大概猜到一点事了,上官思容和上官浅韵走的如此之近,定然是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当初他在长安城第一次刺杀穆齐尔时,展君魅便在他被上官思容救走后,出现阻拦住了穆齐尔的脚步。
    在后来,他第二次要刺杀穆齐尔时,上官浅韵身边的持珠便出现了。
    天下间啊,那有这么多的巧合之事?必然是上官思容和上官浅韵做了交易,上官浅韵才会一而再的帮他逃脱的。
    上官思容之前再强硬,可一听到这个男人要走,她便是又不争气的担忧,转过身去,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她恨的咬牙切齿问:“杨宸,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杨宸轻笑一声,回头看着她勾唇问:“你能让我怎么样?思容,想我一个没病的男人,身处这样的风花雪月之地,每每去饮酒散步,耳中都有着挥不去的淫靡之音,这心里如何能平静得了?”
    上官思容倒是忽略这一点了,杨宸是个正常的男人,在白鹭洲这样夜夜笙歌的地方住着,偶尔去前院,难免会碰上一些客人和姑娘嬉闹,他心里烦躁气闷也实属正常。
    可除了白鹭洲,她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安排杨宸,毕竟这个男人太令人不放心,她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天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的去刺杀穆齐尔?
    杨宸望着皱眉的她,似乎觉得这样犹豫做决定的她,看着可爱极了。
    上官思容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便望着杨宸说道:“你若是想求个清净,那我和龙儿说一声,让你去将军府暂住好了。”
    将军府?她居然要安排他去将军府?杨宸不悦的皱起眉头,甩开她的手,便转身离去了。
    上官思容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不过就是想和她住在一起,想和她……别说她现在还没考虑好要给他,就算是考虑好了,也要因这脚下密室里的那个火寻少主,禁止所有人靠近这间屋子的。
    杨宸离开上官思容的院子后,便喝着酒又去前院里逛着。
    而白鹭洲留宿的客人,还有许多没起来,房间里依旧充满着淫靡气息。
    而杨宸路过一个房门前,便听到了里面女子的惊叫声,他本不想去管的,毕竟同为男人,他知道在这方面,男人都渴望暴虐的去折腾女人的。
    可那女子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她喊的是来人,听着好像还有什么出人命了。
    杨宸驻足后,只皱眉犹豫一下,便转身回去,一脚踹开了房门。进入房间后,便看到地上丢的到处是衣物,而那垂下的轻纱幔帐后,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压在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见进来的人要走,她便颤声的急忙喊道:“不要走,快把他弄开,他真的死了,都吐血没气了啊!”
    杨宸转身欲走,可女子的话,却让他又回身走了过去。当来到床边伸手掀开幔帐后,竟然看到无比淫靡的画面,这男人可真是风流鬼,死之前还与身下女子紧相连。
    那女子现在吓的脸色苍白,可她的双手却被一根腰带绑在床头,根本做不到伸手去推开身上的男人。
    杨宸可是一千一万个不愿碰这死鬼的,所以,他放下了幔帐,转身走到房门前去喊人。
    本是早上安静的白鹭洲,因为他的喊叫声,而引起了不少骂声,那些个留宿的客人在被吵醒后,那一肚子怒火,自然全发泄到了姑娘们的身上。
    白鹭洲一名管事姑娘元香闻声带人到来,见喊人的竟然是杨宸,她自然是先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杨公子,不知是发生了何时?让杨公子如此不悦?”
    “什么事?死人了。”杨宸淡冷的说完这句话,便拿着酒葫芦,边走边喝着酒离开了。
    “死人了?”元香闻言便是惊错抬头,可面前那还有杨宸的影子,她转身便忙带人跑进去,要是真出人命了,他们白鹭洲可就麻烦大了。
    女子一见元香到来,她便声音带上了哭腔道:“元香姐,你快把他挪开,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她一家倒闭歌舞坊的姑娘,在白鹭洲挂牌不过一月,生意倒是挺好的。
    像这样喜欢绑人的客人,她之前也接过,只是绑人又不打人,她也就没拒接这类客人。
    可谁曾想,这人会在早晨想再缠着她一回时,竟然做着做着就吐血死了呢?
    元香让人先将那个男人搬开,伸手去帮那吓坏的女子解开了捆绑的腰带,帮她拿了件衣服,便让她去围屏后面去清洗下。
    那两名年岁三十多的女子,在粗略的检查了下那死了的男子后,便转身低头回道:“此人似乎是中毒而死。”
    “中毒?”元香皱起眉头,下令道:“去廷尉府报案吧!这人身份可不低,不是我们能瞒得住的。”
    “是!”一名女子应声离去。
    另一名女子不无担忧道:“这事在廷尉府插手前,我们还需好好问问怜梦姑娘,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
    “嗯!你一会儿带怜梦去从寒园,我这便去找白姐姐禀报此事。”元香神情凝重的交代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围屏后的怜梦,此时下的浑身发抖,虽然她以前遇上过类似的事,可那时,那些纵欲过度的男人,也最多因药物消耗体力过度,才会晕死过去罢了。
    可这次却是真死,还是那样死在她身上,她现在还觉得那个男人的鬼魂,就挂在她身上呢!
    她……她真的不想死啊!
    元香找到了伺候上官思容的白兰,在说了那些事后,白兰便让她去审问怜梦。
    当送走元香后,白兰便去将此事回禀了上官思容。
    上官思容没怎么在意,只是让白兰给廷尉府的罗福打声招呼,其实也就是破财免灾,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杨宸在白兰走后,便推门一身酒气的走了进来,一撩袍坐下后,便和上官思容笑说:“夏家的二少爷,年纪轻轻还没弱冠,就死在了白鹭洲的挂牌姑娘身上,这事儿你若想花钱免灾……恐怕到时候会人财两失。”
    上官思容对于这些卖身的姑娘,从来没有什么轻蔑之意。都是苦命的女子,那般的不容易,她是能帮便帮一把,只因她们都太可怜了。
    毕竟没有那个女子,是甘愿被人这般糟蹋的。
    想她们,曾经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不过倒霉被人买来买去,才成了而今这般模样罢了。
    杨宸望着这般心软的上官思容,他摇头笑着叹息道:“你这样的心软,可真不适合坐那个位子。”
    上官思容因杨宸的话,而想到了上官浅韵的话,她端杯饮茶淡笑道:“也许你们说的都对,我心太软,不够狠,所以一生都难成大事。”
    当人世间的丑恶看多了,一种人看透世态炎凉冷硬了心肠,一种人却因世态炎凉而感叹忧伤。
    而她,似乎表面成了第一种人,实则却是第二种人。
    杨宸勾唇一笑,仰头又饮了一口酒。谁能想得到,暗门门主兼上官氏持令尊主的她,会是这样心肠柔软的女子呢?
    从寒园
    这地方的名字雅致,可实则却是关押人的地方。
    元香到来,也不拐弯,直接问:“昨夜夏二公子与你在一起时,可有什么异样?”
    怜梦跪坐在地面,垂眸回忆着昨晚的事,因知事关重大,她也不敢做隐瞒,如实说道:“昨夜的夏二公子比以往……更凶猛了些,而且好像不会感到疲惫一样,从与友人饮酒做乐后,回到房间,他就从子时闹我闹到了四更天,近五更天他才睡去。”
    元香看了外面的日头一眼,从发现夏二公子死后到现在,才刚到午时。也就是说,夏二公子与怜梦闹到了四更天,近无更才睡下,巳时醒来。
    而后,便是又和怜梦闹了起来,直到死亡为止。
    怜梦抬眸偷看向元香,见元香盯着她瞧,她便忙低头继续道:“夏二公子是巳时便醒了,抓着我之前便闹了一回,我因担心他身子会吃不消,便想劝他不要再来了,可他……他精力似乎好的很,因为我劝他……他还用腰带绑了我的双手,之后闹腾厉害的时候,我还因为承受不住,而……而差一点犯了行里的规矩。”
    元香知道怜梦说的行规是什么,在这一行中,接客的姑娘,是不允许在伺候客人时叫出声的。
    可连怜梦这样严遵行规的人,都差点忍受不住叫出来,可见这位夏二公子真的发了狠的折腾人。
    不过,那位夏二公子明明是个清瘦秀气的男子,怎会忽然那么凶狠的折腾姑娘呢?
    怜梦越是回忆昨夜的事,便越是害怕,她抓着元香的衣袖恐慌道:“元香姐,他真不是我害死的,他昨夜那般凶狠,要不是因为他是老客人,我肯定会退钱不伺候的。元香姐,求你一点要救救我,我还想攒够钱替我父亲还清赌债后,离开这里嫁人呢,我不想死啊!”
    元香知道怜梦因为父亲生前欠了许多赌债,才会卖身赚钱的,她也一直想赚够钱还完债后,便去一个小村子里嫁人过日子,忘记之前这些个肮脏的过往。
    怜梦一直求元香救救她,在最后得了元香答应帮她的话后,她才放开元香的衣袖,让对方离开了从寒园。
    元香将审问过怜梦的话,一句不漏的说给了白兰听。
    白兰听了后,便转告给了上官思容。
    上官思容在听完白兰所说的事后,便命白兰去查一下夏二公子最近是否在服食丹药。
    而因京兆尹暂时空缺,所以,长安城大小案件,竟然全落到了廷尉府的头上,把罗福气的每日都在府内跳脚骂人。
    而被骂的人,自然便是已因病辞官的前京兆尹赵构了。
    当廷尉府的来人带走夏二公子的尸体后,怜梦自然也被带走了,元香将白兰给的钱财,交给了那些个官差。
    而白兰拿着更多的金子,去了廷尉府,走后门给罗福送礼,让罗福对怜梦宽容些,别伤了人家姑娘。
    罗福接了这么大一笔贿赂后,自然也没怎么为难怜梦,只是让人把怜梦关进大牢里。
    而夏家的人,在接到夏二公子暴毙白鹭洲后,自然是要派人去廷尉府看看的。
    不过,这位夏二公子是次子且不说,还是个庶出,平日里便是荒唐至极,而今有死在女人身上,更是丢尽了夏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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