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啜泣道:“爹,咱们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啊,就是已经被选做了驸马的翟家啊,这两个人是锦衣卫,不能对别人说,对他们总能说吧。”
    因为锦衣卫就是四处挖官宦勋贵秘密的,监察百官,监视藩王,自然也包括驸马的隐秘。
    “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现在人家出了驸马,咱们惹不起,你偷了东西只是小罪,若是诋毁了驸马,就是大罪了。”李才对儿子道。
    而侏儒似乎被他吓住了,咬紧牙关,不敢开口。
    黎臻看穿了李才的考量,驿卒是伺候往来官员的活儿,多少有点小心思,就比如李才,他应该看出来眼前的锦衣卫其实是想打听驸马的事情的,所以故意吓唬儿子,为的就是让锦衣卫给他们一个承诺保障。
    黎臻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如果你们说了,我不仅不会怪罪你们诋毁驸马,还会连今日盗窃的事情也不再计较。”
    李才一听,忙道:“我说,我说,我爷爷说过,老翟家的先祖曾在我们祖先做过邻居,后来我们祖先中了进士,做了官,人都说是祖坟修得好,然后翟家紧接着也修了祖坟,再后来……我们家明明有进士却越过越不顺,而翟家明明没有人做官,却顺得很,种地丰收,开铺子赚钱。同时,我们李家的地,据说明明风调雨顺,却常常歉收,铺子开一个黄一个。
    话虽这么说,但一直没证据,直到我娶了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她能断文识字,我也不太笨,按理说应该生个好孩子,可是……”他瞧向自己的儿子,含泪道:“生出这样的,我们就不敢再生了,可紧接着就听说翟家几乎在同时生了个大胖小子,福相得很,现在又被选为了驸马,哪有这么巧的?”
    宋映白狐疑的看向黎臻,听着的确有点怪。
    黎臻对李才道:“那你们心中有这样的疑惑,难道就坐以待毙?没采取什么行动吗?”
    “之前几代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但毕竟没有证据,找风水先生偷偷看了两家的坟,都说葬的地方没什么问题。可到了我们这一代,实在太差了,我想起这件事,就没忍住,偷偷观察过两家的祖坟,发现他们家和我们家的祖坟,都有一个坟包上裂开了一道缝隙,我发现了,赶紧拿土给我们家的填上了。我就此断定,我们两家的祖坟肯定都有联系,否则怎么会巧合到同时裂缝?”
    宋映白道:“你发现你家祖坟有裂缝是什么时候?”
    “就上个月。”
    黎臻示意宋映白耳朵过来,压低声音道:“翟永就是上个月看到的黑鸟吧?”
    宋映白点头。
    黎臻直起身,对李才道:“将你们家祖坟的位置告诉我,然后今日之事,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另外,你这个儿子手脚不干净,你……”
    “这驿卒我不干了,带着他回家好好管教。”李才忙道。
    宋映白心说,就是他不辞职,当众被揪出来,也不能再干了。
    等李才说了自家祖坟的地址,这里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将他们都打发下去了。
    等人走了,宋映白皱眉道:“如果李才说得是真的,翟家还能算家世清白吗?”
    “那也是翟家祖上做的事情,和他没关系,而且跟公主的婚期已经定下了,除非驸马死了,或者被揭发成过婚,否则就借风水这种没法证实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
    “他可不能死。”宋映白有几分无奈,“我负责保护他,他出了意外,我可麻烦了。”
    “对啊,咱们此次外出,不就是为了调查可能要驸马性命的罗刹鸟么。”黎臻托着下巴看宋映白,唉,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宋映白仿佛听到黎臻在说,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马上起身道:“我去打洗脸水。”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驿卒道:“两位公差,热水来了。”
    开门正是刚才被冤枉的那个年轻驿卒,他还有一个同伴,一人端着一盆热水。
    “请用热水。”走进屋内,将热水放下后,他们带着笑容都退了出去。
    宋映白挑挑眉,“我不用麻烦了。”
    两人洗漱过后,出门吃饭,这时候小厅内已经有其他住客在吃饭,似乎全然不知刚才发生过什么。
    这时候就见二楼走下来一男一女,其中女子俏丽无双,美艳不可直视,而男的,宋映白居然认识,正是李甲。
    李甲看到宋映白双脚一软,若不是握住扶手,保不齐得跌下来。
    “怎么了?”杜十娘扶住李甲。
    李甲抬袖子遮住脸,匆匆从宋映白跟黎臻面前走过,就要往外走。
    杜十娘则拉住他,“还没吃东西呢。”
    李甲急道:“别吃了。”
    “多少吃一口呀,我真的很饿。”说完,就坐下了,而李甲见宋映白他们没往自己这边看,也硬着头皮背对着宋映白他们坐下。
    “这人是李甲,他和马永言是朋友,帮他赎出了马家不少人,不过,我查过了,他应该也不知道马永言的底细。”宋映白小声道:“那个女人似乎是教坊司的人,他的相好。”
    黎臻往那个方向看了眼,“女子是杜媺,人称杜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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