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愣,随后苦笑道:“还不是随你。”
    “扶裕,”宣仲安叫了他的字,“你就说,我不答应了,接下来你们会如何?是不是打算走你皇兄的老路?”
    跟他过河拆桥?说他不是他的人?
    “别告诉我,你真当我是你的人?”
    太子迟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缓缓摇头,“不……”
    宣仲安嘴角冷然翘起,看来脑袋还没全糊涂。
    太子脑子这时也混乱得很,过了一会,他按住了想起身的宣仲安的肩,抬眼与他道:“我想问件事。”
    又是问?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问人。
    宣仲安一笑,扯下他的手,点头道:“问。”
    “我这个太子,能当多久?”
    这句话,问得宣仲安一怔。
    太子一见,心里有数了,“一个月,还是一年?我父皇是不是想……”
    他看着宣仲安,没再说下去,但他知道宣仲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自己想。”宣仲安还是站了起来。
    “子目,”太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觉得我没用,但你想过没有,我才是那个最会受你影响的人,你只要,只要……”
    宣仲安挑高眉,等着他说下去。
    太子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你只要控制住了霍家,控制住了文卿,我不就……”
    不就是他的傀儡,他想如何就如何了?
    宣仲安也是真不敢相信他就说出来了,他走到太子面前,万般费解地问他:“为一个把你玩弄于股掌的女人,值得吗?”
    “呵……”太子自嘲地轻笑了起来,他摸了把脸,道:“值得吧,至少在没得到她之前,我觉得值得,我现在想要她想的都快疯了。”
    他抬起头来,狠狠地搓了把脸,围着方桌走着道:“以前隔着皇宫的墙,她在里头,我在外头,每次我都要费尽心思,给我皇兄跑腿才能见上她一次,有时没碰巧,还见不到,那时候啊,见不到就见不到吧,我也不多想,但现在隔三差五能见着一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反而痒了,痒得受不了你知道吗?”
    他狠狠地捶了下胸口,看着宣仲安咬着牙道:“你当我不知道她是在利用我?可我就是知道,我也上了她这个套,她不就是想利用你家婉姬跟你搭上关系,想让你帮着她见她儿子吗?她想见,好,我帮她,但你以为我只是这么简单想想简单帮帮吗?你以为我是这么想的吗?不,我是怕,怕她把她逼狠了,亲自想办法见你,或者……”
    他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你知道她有多狠吗?她都差人打听我父皇现在喜欢的是什么香,爱传召的是什么妙龄的宫妃了……”
    太子的眼里泛着水光,“她还问我,当年跟我一道暗中心悦她的人当中,有没有你,她当着我的面,就问出了口啊!”
    说到这,他看着宣仲安,万般无奈道:“你说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她太狠了,太狠了。”
    她拿着她自己来威胁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76章
    宣仲安不轻视女人,尤其是贵族出生的女人,她们有些人,如他一样,一旦身上背负点什么,想要做点什么,他们就是士,就是卒,他们自己就是那把用来披荆斩棘,冲锋陷阵的武器。
    但他轻视他眼前的太子。
    “她狠,”他漠然地看着太子,“你不知道狠?”
    他举手作了个揖,转身而去。
    “你就不怕……”太子在他身后吼。
    “哼,”宣仲安冰冷地哼笑了一声,脚步一步也未停,扬长而去,“她试试。”
    想动他?有本事,她只管来就是。
    “试试,试试……”太子立在原地,喃喃地念着这两字,念着念着,他抬头仰天,闭上了眼。
    尤记当年,他被封王,接到圣旨那日,听着式王两字,他觉得这皇宫的光全都暗淡了下来。
    他从不知道他的母后有没有喜爱过他,这不清晰,因为在她去时,他所能记住有关于她的,都是她对于他父皇的憎怨,别的一概也无。
    那天他搬出皇宫,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前去太极殿问那个九五之君,他的父亲,为何赐他为式,这与死谐音,一连封的五个王,就他与死谐音。
    他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此不招他喜爱。
    只是那一次,他试了,但还是没有被问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在太极殿外被拦了下来,而里面,他父皇正抱着新进的美人把酒戏嬉。
    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身上已经试过一次,那一次,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等后来,他又再次了一次,这一次,他把他的所有都赌上了……
    这刻,太子痛哭流涕。
    原来不是他当了太子,就能什么都有的。
    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地位到手了,他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
    **
    “他拒绝了。”太子盘腿坐在蒲垫上,看着对面静坐着的素身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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