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作为钦差大臣秘密去了江南处理漕运之事,小叔子又去了长肃那边监察军队剿匪之事,姜垠他们兄弟几个更是正在此生官途最为重要的时刻,家中的每一个男人身上都担着大任,她要是这时候因自己的粗心让老太爷去了,她这辈子都无颜见人了……
    姜大夫人比谁都怕,但她知道就是她该千刀万刮也是事后的事,一直都自持镇定,孙大夫说不敢下药她也强忍着没有急躁,这下见宫里来了太医,没有了办法的她也是一时之间把希望寄托在了前来的太医身上。
    好在那苏姓太医一到,很快确定了姜老太爷的脉相有点像中了蛛毒,他这下也是急了,朝着姜大夫人就吼:“怎么才叫人过来?再晚点,找不出是哪种蛛毒和相应的解药,你们就得给你们家老爷子送葬了!”
    姜大夫人一听,当下就软了下去,还好她儿媳妇站在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娘,您不能有事,你先听太医是怎么说,是再晚点,是再晚点,现在还来得及,是不是?是不是?”姜张氏跟她身后在院里帮忙的弟媳妇都哭了起来,姜张氏说话的嘴唇都抖得不成形了。
    她满是希翼地看向了太医,她的婆母和弟媳妇也如是。
    “还好,还有一息可救,这时候也不用查哪种蛛毒了,现在这点时间不容再去查了,这蛛毒有十几种,谁知道是哪种?除非现在就有人把解药送给你们,不过我是有一种保妥的法子,但救回来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跟我一样,听天由命吧。”这苏姓大夫跟是单药王推荐给宝络皇的,身上本领了得,就是脾气直,说话难听,以前在民间就是因着这性子没少挨病人亲属的打,这进了太医院服侍宝络皇,脾气也没改,不过他本事比脾气要大,这话一出,他当着众人的面就扯开了姜老太爷胸前的衣裳,手上的针就扎进了胸口的两个主要穴道。
    “先堵一阵……”说着他就回头往他的药箱走去,还没打开药箱,他看到了桌上摆出的药瓶,看到其中一瓶他“咦”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他看到了许双婉。
    “你的?”他道。
    许双婉朝他点头,不用他问就道:“我是归德侯府的儿媳妇宣许氏,是老太孙的外孙媳妇,这桌上的药都是单药王送与我侯府的。”
    “这个有用。”苏太医摇了摇手上的青色药瓶。
    “一切您皆可以随意取用。”
    苏太医看了这痛快不磨叽的美少*妇一眼,嗯了一声,转过身就往床边走去,“倒一碗清水过来。”
    清水很快就过去了,苏太医拔到了针,化了一颗药喂进了姜老太爷的嘴,喂完一碗,他想了想,又喂了一碗。
    喂罢,他抬头,迎上了众人急切看向他的目光,苏太医这才后知后觉病人家人还在等他的消息,他摇摇头,道:“不用看老夫,看老夫也没用,一个时辰后他能醒,那他就还有救,两三个时辰左右间要是醒不过来,老夫再扎针下猛药,不过之后就是救过来,脑子是不是清醒的老夫不敢保证,只敢保证人还是有口气的。”
    这厢刑部的陶靖看到严刑逼供他的宣仲安满脸铁青进来,他仔细地看了看宣仲安的神色,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天助我也!”
    宣仲安敢搞他,他就让他的亲人不得好死。
    他不是没什么怕的吗?那他陶靖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怕!
    他陶靖什么时候被人玩弄于股掌过?从来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
    “宣大人啊宣大人,哈哈哈哈哈……”陶靖被逼供后的嗓子沙哑无比,但他还是笑得无比痛快,“没想到,天都不帮你啊。”
    他不过一时意起打算弄死姜老头让这两家以守孝之名滚下去,不过只是稍稍做了一番布置,没想就成事了。
    老天都站在他这边,他陶靖才是天地正统,受天道庇佑的天道之子。
    被他这一阵说,宣仲安不知道他话中之意都难了,当下他一脚就朝陶靖的脚踩去,把陶靖的脚踩进了列排的钉子当中。
    “你,干,的?”
    陶靖大声痛叫了起来。
    “宣……宣仲安,解药在我手里!”陶靖咬破了牙,嘶吼着道。
    他发誓,等他出去了,他必要把宣仲安亲手用刀片肉,一片一片地片下来,喂给他的儿子吃下,再生食他儿子的血,把他的儿子的心挖出来,抛尸到尸穴镇压住他,让他世世代代都不得轮回,灵魂饱受万世之苦。
    “你干的?”宣仲安低下头,看着被压在刑具当中的陶靖。
    不知不觉当中,他向来黑亮幽深的眼睛被一层水雾挡住了……
    陶靖痛苦呻*吟,又怪笑道:“你斗不过我的。”
    他睁开眼,“放了老夫,给老夫磕头赔罪,老夫就给你解药。”
    宣仲安笑叹了一声,一行清泪从他的眼眶当中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
    陶靖见此,急了,厉声道:“你竟然连你助你成就丰功伟绩的外祖父都不要?”
    宣仲安张了张嘴,努力地吸了口气。
    执鞭在旁的阿莫在旁看着他们长公子,他揉了把眼睛,哑声道:“长公子,就,就……”
    就放了他罢。
    外老太爷才是最重要的啊。
    “鞭子。”宣仲安伸出了手。
    “长公子。”
    “鞭子!”
    阿莫哭着上前,把鞭子双手奉到了他的眼前。
    宣仲安拿过软鞭,在手上缠了两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眼睛血红得连眼珠子都像是红了,他看着陶靖面无表情地道:“让你还有力气说话,是本官的不是。”
    他甩出了鞭子,狠狠地往陶靖身上抽去。
    “你这个畜牲,连恩人,至亲,外祖父都不认的畜牲……”陶靖叫着,声音越来越小,痛苦的呻*吟声一声叫得比一声尖刻短促。
    行道难,行道难。
    难于山险,难于水阻。
    难于大道恩亲两难全。
    宣仲安一鞭一鞭一抽着,那些鞭子就跟抽在了他的身上心坎上一样,让他痛得脑袋一片空白。
    “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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